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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知道,您身边那些清客们,尤其是卜世仁、胡斯来、程日兴这三位,总说宝二爷的墨宝难得,时常叫人送了白扇子请二爷提款,一来二去,我们小爷越发觉得自己的字了不得。这回老太太搭上了一万两银子,二爷过意不去,总想着要贴补上。今早我们拦也拦不住,二爷收拾了几副得意的画作,到朱雀大街上摆摊子去了。”
贾政好悬被没背过气去。
“贾宝玉啊贾宝玉,我前世是做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好儿子,你就算丢人,也不好往朱雀大街上去啊,分明是嫌我舒心的日子过多了。”
贾政一扭头,两眼充血的看着贾母:“母亲,这次儿子不能听您的吩咐了,我这就叫人去逮那孽子回来。”
贾母在听了茗烟一席话的时候,早就泪眼朦胧,这坚强一生的老太太,临了被不争气的儿孙逼到了这等地步。
贾政正要亲自去捉人,琥珀就急匆匆进来报信:“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林家表少爷领着宝二爷回来了,正往上房来。两位老爷,听小厮们说,表少爷是穿着官服来的。”
穿便服和穿官服可是两回事儿,前者是走亲戚,后者怕是要拿人问罪。
贾母急的忙要鸳鸯给她大品梳妆,企图在气势上先压一压林致远。
贾政也忙叫外面的金钏儿给他收拾出官服。
众人忙的忙,乱的乱,小丫鬟一声接一声的往里报:“表少爷、宝二爷进来了。”
小丫鬟们也会看眼色,林致远一身官袍,谁还敢将这大老爷的名字排在宝玉后面。
贾赦、贾政再来不及换衣裳,已经迎了出去。
“致远见过两位舅舅。”
贾政忙扶起欲行大礼的林致远:“林大人万万不可。”
林致远笑道:“二舅舅外道了,我这是刚下朝回来,所以官服没来得及换下。”
贾政心一松,不是朝廷拿人就好。他一转眼瞄到林致远身后远远缀着的贾宝玉,哼道:“孽子,你还敢回来。”
贾宝玉迈着小碎步,脸色灰青的挪到了林致远背后,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
“你这个孽子。”贾政扬手就要往贾宝玉身上招呼。
林致远一看,好家伙,这不是正冲自己脸上来嘛,他忙往左闪,将后面那人露了出来。
原低头求着林致远庇佑的贾宝玉只觉得前面忽来一股劲风,他下意识的一仰头。
“啪”的一声。
这动静可真是响亮清脆,就连在里套间的探春、惜春等人都听的清清亮亮。
廊下站着的那帮婆子们暗暗嘀咕,今儿是怎么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就没消停过,先是琴姑娘挨了一下子,再就是宝二爷……真是邪门。
林致远嘴角跟着一抽抽,对贾政这训子的决心是异常的钦佩,就是可怜了老头儿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林致远现在挺同情贾宝玉的,可更同情贾政。
鸳鸯一出门,就见宝玉脸上血红的巴掌印,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宝姑娘也打了,可琴姑娘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宝玉这个……以她多年的经验,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印记难消,而且明儿一早,说不定都用不上明儿,这脸只怕就得肿成盆大。
鸳鸯叹了口气,理了理鬓角,高声道:“老太太请林大人进屋说话。”
第422章 先礼后兵击鼓鸣冤
鸳鸯的料想还是乐观了一点,不用等到明天,贾宝玉只跟着众人从中院进里套间这短短的几步路,原本白生生的脸蛋就像大厨房里新出锅的发面馒头似的,鼓起老高,右颊也不是红肿,而是黑紫。这小子身娇肉贵,脸皮儿被贾政的巴掌刮出了几道血丝,已然崩裂。
林致远这么冷眼瞧着,无怪乎曹公曾道: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这哪里是块宝玉,分明就是为家门惹是生非的顽石。
贾宝玉似有感林致远的眼神,忙羞煞的用手遮住了半张脸,行动间不无猥琐小家子气。
贾政抬脚欲进内室的时候,回头一张望,见宝玉慢慢腾腾,不由得大怒:“混账东西,还不进来,难道要我叫小厮们把你抬进来?”
贾宝玉慌得几个快步就越过了林致远,他自知此番老爷不会轻饶,于是一进门便急急的寻贾母的庇护。
“老太太……”
贾宝玉这一声哭喊,再配上好不凄惨的面容,登时就叫贾母软了心肠,一边心肝儿的叫着,伸左手去拉宝玉,一边用右手噼里啪啦的敲打炕面。
“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母亲息怒,儿子不过是一时的气愤,教训了他两下,也并没怎样。”
贾母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冲着贾政便啐了一口:“还没怎么样?这都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半年多不见,你越发的长了本事,睁着眼睛便可口无遮拦的乱说?同是你的儿子,环哥儿也未必就见得日日用功读书,你怎么不这样教训,偏我的宝玉这样纯良,却遭了你的毒手。”
贾政尴尬的看看林致远,认为老太太在几个小辈面前这样说自己,实在是不给自己留情面。
贾母却不管不顾,只拉着宝玉嘘寒问暖:“宝玉,你怎么就和你表哥一道回来的?”
贾宝玉嘴角红肿,甚至有些微的撕裂,刚刚那鬼哭狼嚎的一嗓子早就到达了自己的极限,现在想要回答贾母的问话却是难上加难。
林致远忙笑道:“老太太,原是这样的,我刚下早朝,正好打朱雀大街上经过,见五城兵马司的人要扣押宝兄弟,我和那领头的人也算认识,便将宝玉领了回来。”
贾母也知沈修杰和林致远关系密切,从五城兵马司手里要下一个人也非难事,只是宝玉怎么惹着这帮人了?
贾母心存怀疑,以为是宝玉遭了算计,忙问:“宝玉,你表哥说的可是真事?”
贾宝玉肿着脸支支吾吾的点头,贾政瞧出了不对劲,沉着脸:“谨瑜,这孽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儿,竟叫五城兵马司的人逮去了?”
贾宝玉拼命的向林致远使眼色,一副救命的架势。
“这个……”林致远一迟疑,反倒叫贾政越加的怀疑,“谨瑜只管明说。”
林致远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倒是表弟做了件善事,表舅也知道,朱雀大街一向繁华,南来北往的官商尽是,表弟摆摊子的地儿说来不巧,恰巧压在东街菜市口与朱雀大街交接的地儿……”
这东街菜市口可不是什么买菜的地儿,只是这么一说,原前朝的时候,一溜儿修了几十栋敞亮大宅子,到了天朝开国,都被些皇亲国戚占去了。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事之后,和他有牵连的几乎人家都在这儿住,尽数被先帝收归了国库,现在成了督察院的所在。
贾政倒吸一口冷气,这孽子别是惹到督察院那帮凶神恶煞了吧?
他忙问:“宝玉没惹什么大祸吧?”
林致远心中冷笑:你这宝贝儿子,惹祸从不往小方面着手,一捅就是大娄子。
林致远叹道:“督察院新来个右都御使,也不知怎么就和宝兄弟为了个唱小曲的戏子吵了起来,还叫着人将他们赶走,宝兄弟一时不忿,两拨人就动起了手。舅舅也知道,五城兵马司到底是向着都察院的人,我这次报的是舅舅的名讳,人家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才放了宝兄弟,舅舅若有时间,不妨亲自和右都御使走动走动。”
贾政还没等怎样,贾宝玉却对林致远这一番话大不赞同,忍着疼痛道:“表哥没看见起因,不好先下结论,分明就是那什么御史行为不端,欺压良家妇女,我不过是,嘶……”贾宝玉扯痛了嘴角,却还是顽固道:“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贾政知道儿子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谨瑜也未必知道来龙去脉,便叫跟着宝玉的下人进来。
贾母一见,忙为宝玉打掩护,装出不悦的样子道:“林哥儿好容易来一次,你又好久不见这孩子,现在却只顾着这些没用的。”
贾政是个愚忠的人,忙笑道:“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叫人摆酒。”
“舅舅且慢,”林致远忙止住了贾政的热情劲儿,“老太太,两位舅舅,实不相瞒,此番致远前来,确实有大事,一来是恭贺二舅回京,二来……致远要代妹妹给长辈们赔礼。”
贾母眼珠子一转,她以为林致远必定是说黛玉冲撞老二家的事儿,也算是他们有心了。
贾母故意抻着长调怪道:“嗨,都是一家子的骨肉,哪能没个磕磕绊绊的,你二舅母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贾政对林家兄妹气昏二太太的事儿早就知晓,他一直对王氏心存偏见,下意识认定此番闹剧是王氏咎由自取。
贾政哼道:“谨瑜不必致歉,若是你二舅母有错,我绝不姑息。”
林致远貌似为难的样子,良久才站起身说道:“致远叫老太太失望了,此番赔礼不是为二太太,却是为贾家的名声,致远也知荣国府百年声誉来之不易,可为了林家先辈们能冥目……致远也只好得罪了。”
贾母讶然:“林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致远得知,当年姑母怀有一胎,是府上二太太使了巫蛊之术,叫林家痛失骨肉,今已搜寻了证据,致远要替我家二婶去顺天府击鼓鸣冤,状告二太太杀人害命。”
林致远一席话惊得屋内屋外鸦雀无声。
贾母和贾政被打击的不小,倒是贾赦率先回过神,贾赦恨恨的骂道:“表外甥,你这不是将我们家往绝路上逼嘛,你小小年纪,怎么心肠如此歹毒。”贾赦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虽乐于见到二房事败,可也不容外人欺负到贾家的头上。
林致远看向贾母,老太太满是不赞同的看向自己,林致远长叹一声:“难道诸位都忘记了?我的二婶才是你们的亲人。”
众人一愣,似乎才记起林致远说的二婶就是贾敏。
贾……敏,好多年不曾在耳边出现过的名字,贾赦和贾政都怔怔的陷入了回忆。
林致远冷眼旁观着,说道:“二婶一生无子嗣,这是她最大的悲痛,只怕如今入了祖坟也不得安宁,要不是二太太,林家如何会有惨剧?几位正是二婶的生母、亲兄,不想着为她报仇,难道却要包庇恶者?”
贾宝玉梗着脖子,冲着林致远嚷道:“说话要讲真凭实据,别以为表哥救了我就能对我们家指手画脚,几位长辈都是最明理的,断不会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就给二太太定罪。”
贾政忙喝道:“宝玉,怎么与你表兄说话呢。”
贾宝玉因刚刚喊话,脸上已经渗出了血丝,只是为了母亲他也顾不得许多。“父亲就是教训儿子,儿子也要说,表兄胡乱猜忌人,二十几年前的旧事重提,分明是居心不良,二太太已经病入膏肓,难道还要叫他淋上污水。”
林致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贾宝玉:“宝兄弟记得到是清楚,二十几年前,难不成你早就知道?”
贾宝玉自觉失言,将那日黛玉和母亲争吵的话流露出了几句,忙描补道:“宝玉心忧姑母,姑母当年的遭遇也是听老太太提及过的。”
贾宝玉连连向贾母求证,贾母木然的看着孙儿,贾宝玉着了慌,知道老太太是在女儿与儿媳之间动摇了。宝玉忙摇着贾母的手:“老太太,你倒是说个话啊。”
林致远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就在等贾母开口的这句呢。
要是老太太想做那无情无义的人,也就别怪他林致远心狠手辣。
贾母此时心如刀绞,脑海中只有女儿的身影,老太太明知女儿的胎不明不白的落了,却不敢声张,甚至不敢叫人去探望,就是希望贾敏能心疼贾家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