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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恨，还是伤。黎穆辰仰望着夜色，用他冰冷的棱角做出了回答。
黎穆辰属于黑暗，在光明里呆久了。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走出寂寞的牢笼。原来转了一圈，他还是一无所有。除了黑暗依旧眷顾他之外，他几乎什么都没有。
电话铃声在如墨的黑夜里，显得异常的突兀，有点诡异。他冰冷的扫了一眼，来电的是秦雨。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秦雨呢！
恐怕只有秦雨从未离他远去，黎穆辰接起电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他从未对谁主动过，除了对叶莺萝。
“穆辰。在听吗？”秦雨听到他的呼吸声，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总给她一种很深的距离感，无论她怎么想要靠近，他都无动于衷。
“嗯！”黎穆辰只是冷哼了一声，嗓子有点沙哑。大概是长久的沉默带来的。此刻他不想说话，只想有一个人陪着，仅此而已。
秦雨亦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但是黎穆车从来都只是例外。她尽量让语气平淡从容一些的说道：“听说你们学校放假了，你会回来吗？”
黎穆辰沉默了片刻，秦雨等得有些焦急，不过仍然没有打破他的沉思。等了一会后。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的说道：“嗯，明天我就回去！”语气似在赌气，又像是来着内心的坚定。
秦雨没有多想，只是从心底里觉得开心，他终于要回来了！没有他，她的四季是漫长的。她忘了要把内心的兴奋收敛。只见她激动的说：“真的，那我明天去接你！”
“嗯！”相较于秦雨的心潮澎湃，黎穆辰却平静得看不出表情。
黎穆辰一直知道秦雨的好，但是于他而言，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却是对过往的铭记。她是黎穆辰所有过往的见证人。他那么努力的想要重新开始，可是每一次看着秦雨，总让他掉进深渊。
如果可以，黎穆辰希望秦雨能离他远一些，他很怕见她。每见她一次就好像在剖开自己的伤口，那般的血淋漓。
见于不见全凭于心，她参与过他的过去，可是走不出来的是他自己，与旁人又有何干。黎穆辰总在为自己找悲伤的理由，即使明明知道那样不对，他还是骄傲的不知悔改，而秦雨何其无辜。
秦雨把为黎穆辰织的手套握在手中，她本来想过要放弃的，但是总是不忍心舍弃，所以最后找了无数理由说服自己默默的把它们织好了。看着手套，她心想着不知道穆辰会不会喜欢，要是他不喜欢，那自己可丢人了。
虽然以前也送过很多礼物给黎穆辰，多半是努力自己攒钱才买得起。可是送他亲手织的东西却是第一次，花的心思和时间却是金钱不能衡量的。
黎穆辰在挂断电话之后，却没有秦雨表现的那般在乎。他还是维持原样的仰望黑夜，并没有因为秦雨的问候，而有所释怀，伤悲反而更浓。
“咚咚！”莺萝转了一大圈，还是敲响了黎穆辰的门。她总是放不下他，他的寂寞得仿佛很容易消失。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她甚至嘲笑自己的虚伪，所有伤害都是她给的，现在她又在做什么，是往他伤口撒盐还是好心了来抹药。
不管是什么理由，看起来都及其虚伪。但是莺萝还是选择站在了黎穆辰的门口，没有特别的借口，只是不愿他一个人。
抛去情爱的那一部分，他们之间其实是多么美好的存在。
黎穆辰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门边，透过猫眼看见了叶莺萝瘦小的身影。他的手即刻放在了把手上，却终究还是没有转动。他没有给她开门，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是应该指责还是乞求，或者痛恨，黎穆辰都不知道，所以只能沉默的站立。
莺萝看着房内投出来的影子，知道他就在门后，她没有再继续敲门，而是对着门歉意的说：“穆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不要再把自己锁进黑暗里，也不要伤害自己。除了没能在一起，我们其实还是和以前，只要你愿意，什么都不会改变！”
说了一大堆，莺萝心里却越心慌，总感觉穆辰心里的又一次的上了锁。
黎穆辰在听过叶莺萝的话之后，心里更是好气又好笑。她把他当什么了，需要的时候留在身边使唤，不需要的时候就放在旁边备着。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轻过，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好朋友看待。他要的是爱，他什么都不缺，只缺爱。如果不能给，那什么要求都是没有意义的。
“汪汪！”大概是hope听到了莺萝的声音，只见它跑向了黎穆辰对着门外叫了起来，它不断的趴着门，意思应该是要去给莺萝开门。
黎穆辰蹲下身体把hope抱回了房间，小家伙一直不安分在它的怀里乱窜，眼巴巴的一直盯着门的方向。他拍了拍它的头，撒气道：“你要是敢理她，明天我就把你卖了！”
hope像是听懂了他的威胁，真的安静了起来。其实，黎穆辰对hope真的很疼爱，否则他早订了明天回城的飞机票，要不是考虑它，他也不会决定开车回去了。
莺萝站在门外，感觉风很大，街灯下好像看到了飘飞的雪。她走近伸出手，真的有雪花落在掌心。
下雪了，看着不断飘飞的雪花，莺萝身体涌上了冷意。这个城市总下雪，以前她觉得雪很好看，可是下多了，唯一感觉就只是冷，尤其是脚心。她的身体极度畏寒，在这个城市呆久了，最怕的还是下雪，因为太过冰冷。
黎穆辰抱着hope开着窗，看见了窗外飘飞的雪花，冷风从外吹了进来，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倒是hope在他的怀里打起了哆嗦，连满身毛的它都冷了，更何况瘦弱的叶莺萝。
没有多想，他便急匆匆的往门口走进，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开了门。然而，她不在。原来他从来不值得她等，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太可笑。
hope从他的怀里窜了下来，往旁边的拐角跑了去。“hope你快回来！”黎穆辰迈出房门想要把它抓回来。
眼前的那一幕，让他心情起伏很大，他以为她走了，原来没有。只见hope拍在莺萝的怀里，而莺萝却是坐在了冰冷的地上，脸色都被冻得惨白。
她对他笑，还是一样的轻松随意，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唯独离爱还有段距离。
“进来吧！”他冷冷的说了句，然后转身背对着她。
“哦！”莺萝像是被无罪释放一样，开心不已！她屁颠屁颠的跟着黎穆辰进了门。
房里的温热，让莺萝舒服极了，但是身体还未来得及适应温差，本能的打着哆嗦。
“喝点开水吧！”黎穆辰给她递来一杯温热的手，而她像个犯错的小孩，看着他愣愣的不好意思接。“你冻傻了啊？”他冷冷的白了她一眼，表情尽是不耐烦。
莺萝赶紧接过水，张口就要来一口，“啊，好烫！”瞬间，整个舌头都有点麻掉了。
“烫死你得了，活该！”黎穆辰嘴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原来他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莺萝又在心里诋毁黎穆辰了，她也就敢在心里说他，面上是连呼吸都不敢太快啊！
☆、第一百七十 没什么追求的猪
窗外还在飘着纷飞的雪，在夜色的渲染下，一片宁静。这样的夜晚带着一丝悲伤的唯美，心情也跟着不自觉的被感染。他们孤立的仰望，如同在等待救赎的契机。
长大的孤寂，莫名的失去了孩提时的纯真。也许变成了儿时最不想成为的样子，笑容都开始融进了虚假，而梦想也变得没那么纯粹。
莺萝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和黎穆辰一起分享着，下着雪的夜色。她不知道这种孤寂是黎穆辰那里学来的，还是她本身就自带的。内心抓住的光线越来越少，而黑暗在心里却蔓延开来了，几乎要把她吞噬。
黎穆辰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摆出了惯有的冷漠，黑暗中的他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绝决。
他们维持着彼此的姿态许久，整个空间都好似被冻结。莺萝除了能说对不起之外，其它的好像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所以索性陪他一起沉默。
她心里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说不上来，越看着黎穆辰越觉得这种可怕是真实的。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没有他了，莺萝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独自留下。
莺萝把黎穆辰当成了心中的另一个自己，黑暗的、悲伤的。若没有他，她也不再是完整的。
曾经她自诩自己简单清明，然而却并非完全是那样的。莺萝的心底深处一直住着一个自卑的自己，从小因为父母的残疾她总是会被同龄人欺负，就连老师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左邻右舍也总是会对她展现他们伟大的同情。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真正扎根的是那时自己肥胖的身体。那些嘲笑声以及谩骂声把她所有的期望都覆灭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假装不在乎，面对很多人的侵袭，莺萝却绝不放弃自己仅剩的自尊。
然而即便她已经如此不堪了，在看见黎穆辰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是最糟的。所以，更多时候莺萝心疼黎穆辰。比心疼自己更多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欧阳濬的参与，也许她还是会努力给黎穆辰她的所有。
房间里太过安静，hope很不满意的蹦蹦跳跳，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然而无论它怎么制造声响。他们都不理它。小家伙有点抓狂，索性用力的蹦进了黎穆辰的怀里。
hope的举动总算成功得到主人的关注，只见黎穆辰微微怒色的拎着它的耳朵批评道：“你在这么顽皮，明天不带你走了！”
莺萝听到他说要走，心里很不舒服，她慌张的对他问道：“明天你要去哪啊？”印象中他总说自己无家可归，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此刻她真怕他去往她找不到的地方。
“去有人等我的地方，总比无望的呆在在这里好！”黎穆辰仍然在怪她把他无情的推开。如果不是在她身边，他真的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地方。即便是秦雨也给不了他任何安全感。
她被他回击的无话可说，有时候争辩也没有什么意义。放开黎穆辰的是她叶莺萝，她实在没有什么资格要他留下。
然而内心却是不愿他走远，在不知名的地方，莺萝总是无法真正的放心。她把他看成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总希望在自己的看护下，能够健康快乐。
“别走太远好吗？我怕找不到你”莺萝以为他要去往很远的地方，她总是这么忧心忡忡，换而言之就是想得太多。
有莺萝这句话，黎穆辰的心情瞬间有所平复。他要的只是她的在意，即使没能在一起，他也希望她不要属于别人。否则强烈的不安会把他吞灭。
“我回l城，去见见秦雨，我不知道那里你是否找得到！”黎穆辰的面上终于有了一点点表情，没那么悲伤，却离开心还有些远。
莺萝的不安，瞬间放下。
“回l城很好啊。见了秦雨记得带我问好。多亏了她我才卸掉了一身的脂肪”
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以前减肥的那段岁月，那时候的决心比天高比地广。那时候的她眼里心里都是欧阳濬，只愿自己能够完美的离他近些，如今想来觉得自己真的傻得可以。
“你该感谢的人，是我！你真没良心！”黎穆辰气鼓鼓的。好似真的生气了。想当初要不是他用尽办法讨好秦雨，她才不会答应帮莺萝减什么肥了。
“对对，我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总对你说谢谢嘛，大恩不言谢，呵呵”莺萝不想和黎穆辰过于生分，所以任何感动都放在了心里，尽量不去说谢谢这样的字眼。
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好像舒缓了起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