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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听雪院子里,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一阵阵地吵闹声和摔东西的声音。我和喜殊对视了一下,连忙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院子。
前厅里灯火通明,听雪身边几个下人都乱糟糟的立在屋子里,脸上全是愁眉苦脸的神色。我看着一屋子的狼藉一阵愕然,就在这时屋子里又是一阵极大的响声。
我被那声响声惊得一震,转眸便看到醉酒的十四一面吵闹着一面把桌上柜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被挥落的东西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听雪和几个丫头在一旁急得直叫“爷”,两个小太监怕十四摔的东西伤到自己,只得忙不迭地跟在十四边上,然而十四是怎样的身板,两个瘦小的太监又怎么能拦住他呢?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十四含糊不清的话也渐渐听进耳中。
“老子……老子拼命打仗,出生入死,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他倒是清闲……清闲下来就知道讨好巴结皇阿玛,这是什么?小人,小人!”
“娘的,老子也守在这儿,这点小把戏老子也会,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
“皇阿玛,您为什么不仔细看看儿臣,儿臣哪里不如他,您好好看看儿臣啊……”
十四由最初的怒骂渐渐转为呢喃,带着淡淡的哭腔,极为伤感。我听着十四絮絮叨叨口齿不清的话语,渐渐明白过来,看来康熙这次让十四回西北确实打击到了十四,让他满心的希望眼见着就变成了一场空欢喜。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埋怨康熙,既然不属意十四,还不如不要弄这些劳什子,让他心里简简单单的多好?思绪飞快地流转着,我皱着眉头看着屋里几个人,人太多了,十四的话万一传到康熙耳朵里,说不定会惹得康熙震怒。
于是我示意听雪屋里几个下人走到跟前,严肃地看着他们,厉声道,“十四爷一定是在外面玩输了什么心里不服气,又喝醉了酒才这样,这事在我那也发生过,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虽说事情不大,但是主子还是要面子的,你们几个人现在是一体的,如果谁走漏了今日之事,你们这几个人的命就都没了,记住了吗?”我的语气是少有的严厉,几个下人被唬得都跪了下来,我心中烦躁,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让喜殊关上房门,我蹙眉看着还在继续喃喃自语的十四,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疲惫的感觉。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听雪道,“你院子里这几个人不要再给他们出去的机会,安排到远些地方的庄子里去,等到过两年再说。”
听雪连忙点头,又心疼地看了十四一眼,惊慌失措。
我几步走到十四跟前,伸手拉住十四的袖子,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一时间有些气恼,“你到底想干什么!”
十四本来还在自言自语,见我喝问先愣了一下,待到看清我时笑嘻嘻地道,“噢,花楹啊,你也来看我的笑话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皇阿玛派来奚落我的。”
我听了又惊又气,想着十四这样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惹祸上身的话来,但是被我拉扯着的十四却一点也不安稳,倒是我被他拉得东倒西歪。
我和十四同时坐在了地上,十四倒好,索性躺在地上蹬腿踢脚起来,闹得不亦乐乎。我担心地上冰凉,想要扶他起来,然而刚刚爬起身却又被他按坐在地上。
几番折腾,我已是大汗淋漓,听雪和喜殊见我这样十分着急,便都上来帮忙。
只是三个女人却仍旧不能按住闹腾的十四,正在惶急间,我忽然一眼瞥见屋角为十四准备好的洗脸水,微微一想,站起身走了过去,端起脸盆就往十四身上泼去。
随着听雪和喜殊的躲避和尖叫,十四终于停止了方才那些莫名其面的呢喃,但也只是一瞬,因为十四马上发出了一声咆哮,“谁敢泼爷,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我抽了他的筋!”
我冷眼看着十四抹着脸上的水,递给听雪和喜殊眼色,让她们出去。
十四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愤怒、恼火、惊愕兼而有之。只是过了半晌,他忽然泄了气,一面默然地拧着袍子上的水,一面用极其委屈的眼神望着我。
那种眼神极似受了委屈的孩子,苦兮兮的,可怜巴巴的。我心中微微恻隐,知道他还醉着,又是一幅狼狈相,便叹了口气,上前帮十四擦拭着脸上的水滴。“你做什么泼我,我做错事了吗?花楹妹妹,我道歉便是。”
我听了心里一酸,十四最会道歉了,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都会道歉,所以小时候我反而总是跟他呕气。想到以前的事我勉强露出点笑容,十四目光涣散地看着我,却咧着嘴笑道,“笑了笑了,你不生气了。”
我的心里更加滋味莫辨起来,一面拿着帕子继续为他擦脸,一面低声问,“多大的人了还这样闹?快要去西北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吗?”
十四听到“西北”两个字,先是呆了呆,极为沉默,过了许久眼角竟然流下泪来。我心里一酸,他这样意气风发的人怎么能落泪呢?于是连忙用帕子把那滴泪拭去,动作极为轻缓温柔。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三十三章 珍宝珠的心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三十三章 珍宝珠的心
十四呆呆地坐着,极乖地任我为他拭着泪。他沉默了半晌,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两只发红的眼睛直视着我,低声问,“你信不信是我?”
我心里微微一惊,一方面烦闷地想,不知十四方才大闹时究竟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不知这些话会不会给全家带来什么灾难;而另一方面,我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十四的话。我信吗?也许曾经信过,然而当康熙这样明确地下旨将十四遣回西北时,我信不信又有什么意义呢?
十四见我呆着不语,自己却笑了起来,颓然地低声呢喃道,“我怎么忘了,你是他的人……”
我听了十四这句话是又羞又臊,又惊又气,心中又充斥着一种极淡的伤感,愣愣地瞪着十四竟不知该说什么。正愣着,十四的身子忽然向前靠在了我的身上,水滴顺着我的脖子流了下来,我忽然想到他还是一身的水,便挣扎着要扶他起来。
十四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挣扎,靠在我身上的力气更大了,我正疑惑他是不是故意折腾我,忽然听到他在耳畔低低地呢喃,“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也想不把你放在心上,我也想把那份在意分给别的女人,可是……我试了,却做不到。你不知道,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十四的声音凄婉而低沉,就。像几记闷棍敲在我的心上,一直以来我都忽略和否认着他的情感,今天亲耳听到却还是令我的心钝痛起来。我不知道他的心吗?是我迟钝而不能感觉到,而是我早就感觉到却不愿承认?
我呆呆地跪着,耳畔传来他轻轻。的抽泣声。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从来都只看到他的笑脸和他的稳重,却没有想到自己正是他心里的那根刺?十四伏在我的肩头哭着,我终于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身子,像抚慰孩子一样轻拍着他。
十四的抽泣声渐渐止息,却又。开始低喃。 他的声音中有种特别的疲惫,重得让人我从承受,“花楹,我要那个位子,只有那个位子能够永远保住你,只有那个位子能够让我至高无上,让他永远只能仰望着我们。”
我听了一怔,心怦怦地跳动着,原来十四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我究竟该怎样才能阻止他呢?
“你瞧,我把你捧在手心,捧得那么高,这样谁还能抢。走你?”他把双手举得极高,那动作好似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样宝物般,极尽珍爱。
我看着十四的动作,心里又酸又痛,竟是觉得自。己简直无法顺畅地呼吸一般。心里乱糟糟的,偏十四不停地在我耳畔唤“花楹”,一声一声唤的绝望而沉痛,听得我心痛无比,泪水不知不觉地浸湿了整个脸颊。
好不容易把十。四安顿到床上睡下,已经是近四更天了。
听雪迟疑地望着我道,“格格不如就歇在这边。
我穿上喜殊递过来的斗篷,摇头道,“我也闹乏了,得好好睡一觉。爷的事情你切记不可多嘴,明日爷问起来,你只说除了我谁都不在场。他不会疑我,就是问起,我也自有我的说法。”
躺回床上的时候,天色已是微微发白。我心里是滋味莫辨,在黑暗中瞪着眼睛苦笑,谁能想到十四争储的想法竟是因我而起?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晌午,我闷闷地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忽然从镜中看到十四的脸。我淡淡 ,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黑色的冷冷的眼睛,心里却有些打鼓,昨晚的事情,他究竟还记得多少?
十四对着镜中的我看了一阵,忽然开口道,“昨晚累你没睡好,对不住。”
镜中的十四脸色有些尴尬,有些苦闷,我暗暗在心里笑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道,“都是一家人倒说上两家话了。”
十四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听雪说就你一个人在,我可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 ”
我摇摇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困惑道,“没什么啊,除了不大讲道理地摔东西骂人。”
十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见我的气呼呼似是摆在脸上,这才将信将疑地去了。
我看着十四的背影,心中一抹淡淡的苦涩,对我们来说,不知道就是最好的状态。
十四走后不久,我的院子里来了一位客人。说是客人也许并不那么恰当,因为来的人是珍宝珠,如今已经成为府里的主子之一了。
“珍宝珠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她一身淡蓝色的旗装,罩着月白色的马甲,比起前些日子来清淡朴素了许多,却又另一番雅致姿态。
珍宝珠微微一福过后,方才抬首。我有些诧异的发现,眼前女子的脸色不佳,且神色中颇为踌躇。我有些纳闷,这珍宝珠是青海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来北京的时日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何时有过这样犹豫不决的神色呢?
心中存着疑惑,待上过茶水,我让屋里的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丽人。
“听说爷昨晚醉酒,大闹雪姐姐的梨花院。”她见我遣退了屋里的丫头,神色微微和缓,一双大眼直视着我,毫无平日的娇俏妩媚。
我皱了皱眉,没有料到她也是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在心里暗暗估量着,莫非昨日的几个太监丫头走露了消息?只是心里虽然一凛,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淡然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多吃几杯罢了。”
珍宝珠微微挑眉,神色间似乎颇为嘲弄,“福晋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昨夜爷来到妾室院子时已是喝多了,妾室没有拦住爷,又喝了好一阵,之后爷才去了雪姐姐的院子,怎会只是多喝几杯呢?”她说完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有继续道,“妾室担心爷的身子,后来派了丫头去了趟梨花院,恰好看到福晋进去,如果仅是多喝了几杯,以雪姐姐的性子,又怎会深更半夜惊动福晋?”
她派了丫头去梨花院?这么说来不是梨花院的下人们多嘴了?我听了珍宝珠的话心中微安,缓缓抬首看着女子,心中颇为赞赏,眼前的女子不仅聪明,性子又极为直爽,实在是对极了我的胃口。
只是心中虽喜,面上却是一片冷然,“侧福晋有心了,只是莫非觉得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我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着,“侧福晋担心爷的身子,难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