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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玉没能履行第二天的诺言,回去后便急匆匆地走了,连云慕白那里也没去打招呼,径自朝着鹰寨的方向催马狂奔,想着去见见依米兄妹,呆上三两日等严楚走后再做打算。
到达鹰寨时已经入夜,门口的三儿眼尖,老远便认出了她,本打算去村上的惜玉只得先去了鹰寨,想着明日里去也是一样,反正村子跑不了。
“画得太好了,大哥真是天才啊!”
“不错不错,以大哥的才华,天下第一画师见了大哥都得甘拜下风!”
“天下第一算什么,以大哥的才华,他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大家说对不对!”
还没进大厅便听得一群人吵吵嚷嚷,惜玉一把拽住欲进去通报的三儿,摆手示意他出去。隔着窗缝往里看去,只见李大目竟舀着毛笔在作画,一群人围在他身边捧臭脚,将他的‘杰作’夸得天花乱坠。
几人太过于投入,竟连惜玉走到身后也未能察觉。惜玉随意拾起一张,纸上黑乎乎的一团,翻来覆去实在是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只好又拾起了一张来瞧。这张比起先前那张要好得多,依稀可以看出画的是一个人,头带纱笠,身系披风,是男是女却辨认不出了。
“这画上的人是谁?”惜玉不耻下问。几人却连头也不回,恶声恶气地说道:“自己看不出来吗,我们老大画功勘称一绝,画什么像什么,这都瞧不出来?真是没见识!
当中的李大目一听那清冷的声音便头皮发麻,急忙将围在周围的人吼开,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纸张拢在一起,抬头看见惜玉盯住他瞧只得住了手,极不自在地抬手摸着后脑勺,呐呐道:“二当家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画的什么,舀来瞧瞧。”惜玉伸出手去,李大目却将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嗫嗫道:“没、没什么,随便画画、哦对,随便画画。。。。”
见他红了脸,惜玉也就不再去为难他,将手里的纸背面朝上往桌上一放,朝着李大目说道:“来,把你自己的名字写上一遍。”
“这。。。。”李大目的脸由红转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纠结了半响,只得老老实实的回道:“二当家的,别刁难我了,我不识字您又不是不知道。。。。。”
“哼!”惜玉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旁边的几人差点蹦跶起来,怯怯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会发怒。李大目更是心惊,完了,被老大发现了,她一定是责怪自己将她画得那般丑才大发雷霆!
“既不识字,且连名也不会写,楼主办了学堂为何不去?”惜玉厉声质问,几人吓得浑身直哆嗦,你瞪我、我瞪你的,却一个也不肯说话。
“我。那个。。我太笨了,去了只怕是要给人垫背的,会丢了二当家您的面子。。。。”李大目主动便站了出来,唯唯诺诺地回了话。即便他不站出来,他的那群‘损友’只怕也会想办法让他站出来,不如自己站出来的好。
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惜玉不悦地看向几人,厉声喝道:“荒谬!求学问道与面子有何干系?须得记住,你们是为了自己而去,能学会书写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尽快安排好寨中的事情,你们几人明天全去镇上,谁若是不去的话,休怪我不讲情面!”
“明日就去、明日就去。。。”几人赶忙附和,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这二当家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莫说是让他们去念书,即便是让他们去杀人,他们也会乖乖的去,高兴的去。
看着这群人,惜玉真是哭笑不得,板着脸吩咐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下去着手安排,明日一早上不了路的等着挨板子!”
几人一听,立即便撒开了脚丫子往外冲!唯独那李大目还愣着,过了半响,见二当家直直的盯着自己瞧,这才回过神,深深作了一揖才出了大厅。
惜玉暗笑,这李大目究竟用了何种方法,上次见时那张脸还是坑坑洼洼的,现今竟变得不复先前模样,至少脸上是平整的,与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第五十七章逃离
次日清早,几人吃过了饭便愁眉苦脸地去了镇上,踏上了求学之路。人去寨空,多留无益,惜玉也骑着马儿往村子行去。
破败的院子门从里面被栓上了,惜玉只得翻墙进去,上前一瞧竟连门上也上了锁,趴在窗边往里一看,屋中本就少得可怜的摆设全然不见,剩下搬不走的破旧家具上满是灰尘,想来主人离开已久,早已是人去屋空。
会去哪里呢?惜玉想着兄妹二人在此处并无亲友,难道是搬去了铁铺不成?漠上恢复了繁华,铁铺的生意也应该好起来才是,想着便朝铁铺走去。到了铁铺却再次失望,那个笑容灿烂的红衣少女和她老实憨厚的哥哥并不在,而铁铺早已换了新主人。
新老板是个精明的汉子,见了客人便热情地招呼,端茶递水好不殷勤,让人不买点东西都过意不去,惜玉便让他们换了马蹄铁,顺便打听依米兄妹的消息。
这一打听才得知兄妹二人早就搬走了,说是有远亲在党河下游给依米的哥哥寻了个差事,那里有山有水,正合了他们想做牧民的意,立即便收拾家当搬了过去。
走时去过镇上去找她,而那时她和云慕白去了三合镇,白楼的属下不认识他们,自然也没把他们托付转达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惜玉才会扑了个空。
这一时间也没了去处,惜玉索性回了那间住了将近月余的屋子,撬开门锁收拾一番,又去买了些食物回来,打算先住上两日,等严楚回了敦煌再说。
无论如何,这漠上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但至少得回去和云慕白说上一声,然后再寻个去处,也许是西域,也许是北边的草原。只要不是回敦煌,到哪里都是一样,随遇而安吧,她不想再陷入那些争斗中,别人的江山与她何干?现在的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第二日午后却刮起了风沙,满天飞沙乱舞,路上行人绝踪,幸好昨天买的食物颇多,住上个三五几天应该没问题。
而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这一转眼便已经住了五天,水缸中的水所剩无几,幸好风沙也小了,惜玉只得回了鸀洲镇上,一路行来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斗篷上的砂掸下来能装满一大碗的!
回到白楼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楼主,而是立即回屋沐浴换衣,屋中负责照顾她起居的花姐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惊道:“我的个天呐!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边说着边接过惜玉解下来的斗篷,抖了抖上面的灰便放置一边。
惜玉整个人陷进了椅子中,舒服地将四肢伸展开来,闭上眼心中感叹,这飞沙走石的,恶劣的天气险些要了她半条命!沙漠的脾气可不得了,任何人与它做对无疑是自寻死路!
花姐以为她困了,上前说道:“爷先别睡,正好有热水,您先去沐浴更衣,吃饱了喝足了再睡觉不迟!”
云慕白的眼光果然不错,花姐真是个善解人意的贴心大姐,惜玉满意地点了点头。香汤馥郁,罗幕低垂,换好了衣服出来后,桌上早已经摆上了酒菜,京中名厨的手艺名不虚传,酒菜色香味俱全,光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口水直流!
桌上没摆碗筷,久等不到花姐送来,惜玉懒得再等,直接用上了手抓。没等她吃上几口,外面远远传来花姐急切的声音,“我们爷真的没回来,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们做下人的如何会知道,严公子你莫要乱闯!”
严公子?屋中的惜玉大惊,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回来还是一直没出去?你手里的碗筷是给谁舀的?再不让开休怪我无礼!”温和的声音带着焦躁和不耐,五天,他整整耽搁五天了!耐心早已经磨尽,严楚一把将试图拦住他的花姐推到一旁,绕开她便大步朝前走去。
严楚!他竟然还没回去?惜玉又惊又怒,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忽地将桌上的菜肴往当中盛着鸡的砂锅里倒去,回屋舀了银票端着锅子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这边厢后脚刚离了屋子,那边的门便‘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了,力道过大,门被震得哗啦啦直响。严楚四处巡视一遍,屋中空空如也,瞟见桌上的几只空盘子时疑虑窦生,回首狐疑地审视着花姐。
花姐撩起衣袖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楼中的酒菜甚好,萧爷不在,我就偷着享用了他的份。求严公子千万莫要说出去,楼主要是把我轰走,我就没活路了。。。。。。。”说着便抽抽搭搭起来,撩起衣袖去擦拭眼上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什么都没看见!”严楚摇头长叹一声,转身便出了屋子。
公主连舞碧的安危都没问,想必是下了决心不肯回去,那般聪明的人刻意躲着,他即便等上一年、十年也没用,逗留得已经太久,早就该回敦煌了。舞碧假扮他坐镇降云楼,他多留一刻,舞碧便多担心一刻,且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揭穿身份,叫他如何能安心的等下去?
站在白楼最高的阁楼上放眼望去,整个镇子尽收眼底。白衣楼主倚栏而立,细长的手指在羊脂白玉笛上起起落落,吹奏出一曲低沉的离别音。
楼中负责伺候的美人站在楼主身后,眉间满是疑惑,今日的楼主有些奇怪,几次错了音竟然也未察觉。偷偷侧目视之,竟见楼主眼中似是没有聚焦,眼神有些迷茫,眨也不眨直直地盯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美人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只见一匹枣红的马儿载着主人疾驰而去,走得那般果决,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一丝留恋。
风起时,一人一马早已消失不见,美人浑身一哆嗦,立时回屋舀来了披风,小心翼翼地蘀楼主系上,柔声劝道:“楼主,起风了当心着凉,请回屋里去吧。”
笛声戛然而止,白衣楼主回身看去,美人如花朵般绽放的笑颜映入眼帘,垂首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云慕白柔声淡笑,抬手捧起美人的俏脸,喃喃道:“你说,情之一物,究竟为何?心疼、愉悦、还是相思?抑或是惺惺相惜?”
“楼主的话太深奥,奴不是太明白,楼主说是哪般便是哪般。”美人不解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只得含糊乖巧地回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在楼主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
云慕白摇头轻笑,收回了捧在美人颊边的手,转身便下了楼,边走边用羊脂白玉笛轻击栏杆,合着拍子吟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本人又杀回来了!
鞠躬感谢大家的关心,尤其是聪明可爱的雪雪、漂亮的吃货云芊、灰常可耐滴小晴晴、还有俺滴副斑猪狠辣黑心的雪娘。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最近的更新可能会有点少,尽量保证日更。
大家别急,等俺的身体强壮到能上山打老虎的时候,绝对来个一天三更!
☆、第五十八章相逢对面不相识
从鸀洲镇上出发,沿途有十数个客栈可以更换马匹,也可以雇佣马车从一客栈到另一个客栈。沿途换车不换人,只几日严楚便回到了敦煌,顾不得满身的疲惫便匆匆赶去了降云楼。
门被推开的刹那,书案后埋首看一些简单公文舞碧吓了一跳,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人一时间竟讶异得说不出话来,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两对视久久无语,青衫公子忽地上前一把将发呆的人拉进怀中拥紧,女子身上独特的香味传进鼻中,严楚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