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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里还养着成化年间的状元榜眼,只能打发他们修书,这下有地方安排了!原先被调职,被贬黜的沈相一党,恩,如今也可以把他们调回来了。
这样一来,跟着刘兆的几位大人不干了,劝说着刘兆不要和皇上过不去,刘兆被周、吴两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真的被气病了只好在家休养。其余几位,也不敢真的罢朝,歇了两天又回去了。
好不容易爬了几十年才爬上的位子,怎么肯轻易拱手让人。
用他们夫人对他们的话说:再怎么着也是皇上娶老婆,你跟着掺和什么?
于是乎,闹得纷纷扬扬的立后一事,终于在元宵节前落幕,朝廷又恢复起原先的秩序井然。
钦天监监正亲自挑选了黄道吉日,预计在三月初六准备大婚。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皇上皇后大婚,确实有些仓促,但这事也不能拖得太久,所以只好抓紧时间办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沈婠不能再住在宫中,沈府不在,她只能住到贞茵的公主府中。而贞茵也十分乐意她住进去陪自己。
可是,面对着这位曾今的小姑子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子,贞茵还是有些唏嘘。
“你二哥若是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情绪。”贞茵感叹的说道。
沈婠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大不了生一场气,骂我一顿,总不能打我出气吧?”
贞茵叹道:“他哪里舍得骂你,只怕会生闷气,反而自己难受。”
沈婠沉默了,自己嫁给杀死全家的仇人,哥哥会不会无法理解,会不会不肯原谅自己?
贞茵看着她问道:“阿婠,你是自愿的吗?是不是皇上他逼你。”
沈婠笑了笑道:“当然是我自愿的了,不然就算是皇上,也没办法逼我呀!”
贞茵拉着她的手说:“你自愿的就好,若是被逼的,他日你哥哥回来,我都没脸见他了。”
沈婠笑道:“这跟嫂子有什么关系?”
贞茵叹了叹,道:“你二哥最疼的就是你,如今沈家也只剩你俩相依为命了,我若没有照顾好你,你哥哥回来岂不要迁怒于我?”
沈婠忙道:“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贞茵摇头不语,沈婠讪讪亦不再开口。
沈婠在公主府上,每日由命妇教授宫廷礼仪和作为皇后的行为准则,可谓苦不堪言。
在这样的逼迫下度过了枯燥无聊的一个月,天气渐渐不再那么萧索冷瑟,而沈婠对于作为皇后的规矩总算能背的不错。
不仅这些,她还要每天戴着沉重的头饰,那些头饰能把人的头压弯,脖子酸痛的抬不起来,而那命妇却仍说太轻太轻!
她记得姐姐封后时的情景,头上也戴着那些累赘,却并没有显得太过疲累的样子。看来,姐姐才是适合当皇后的人。
除了规矩礼仪服饰,她每日的三餐两点也在命妇的督导下吃完,这样吃着,过了一个月她果然丰腴起来,终于勉强算得上皇室标准的福相了。
有一天宫里忽然来人,说又给新皇后请了一位老师,沈婠过去一看,顿时错愣在那里。
“崔老师?”沈婠认出她来,这样叫道。
原来,她就是沈府被抄之前,沈相请来教沈婠诸子百家的老师。
惜尘继位之后她很快离开了沈府,因此逃脱了那日的灾难。
崔成琴微笑着冲她点点头,说道:“小姐果然出脱的越来越清丽脱俗,不可方物。”
沈婠惊喜问道:“您怎么会到了这里?”
崔成琴笑道:“皇上请我回来,为小姐重新讲授诸子百家。”
沈婠讶然:“他怎么会找到你?”问了又觉得自己多余,他是皇帝,自然想找谁就能找到了。
二月最后的几天,离婚期越来越近,这些天崔成琴果然和沈婠一起读了诸子。沈婠已没了往日的焦躁,而是静静问道:“老师到底想要教我什么呢?”
崔成琴道:“自然是教小姐如何在宫中如何才能岿然不动。”
沈婠笑了笑道:“只要皇上在一日,我沈婠的地位自然不会变动。”
崔成琴也笑道:“小姐所依仗的,无非是皇上对您的眷恋,如果有朝一日,这份眷恋不在了呢?别说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一沉不变的事,尤其是后宫。”
沈婠愣了一下,忙拜倒在地,信服的说:“谨遵老师教诲。”
崔成琴忙扶起她,说道:“小姐天资聪颖,本不必我多说,只是仍要提醒小姐一句;与其守着君王的爱恋,不如干脆聪明一些,与君王一同俯瞰天下吧!”
沈婠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问道:“老师在离开相府之后,也曾教过别的学生么?”
崔成琴一愣,继而叹道:“这一年多来,小姐果然长进了许多。已学会了如何藏拙,来试探我了。”她顿了顿又道,“那时我为了躲避您父亲手下死士的追杀,怎么敢抛头露面呢?所以,若不是圣上找到我,我大概还在乡间的学堂里教孩子们读三字经吧!”
沈婠淡淡一笑,并不问父亲为何要追杀她,她既然教了自己读诸子,却又突然离开,父亲自然不会允许她到外面胡说。幸好她是个聪明人,能成为皇后的老师,当然不会不好好珍惜。
“老师以后恐怕不会再回到乡间教三字经了,不知道会不会想念乡间的风土,不过,老师这样的人,应该更适合宫廷吧?”沈婠悠悠的说。
崔成琴明白,这位新皇后已做好了当皇后的准备,不会再让自己离开她的身边。因为,一个合格的皇后,不会把自己的老师留在宫廷之外。
除了暗暗心惊之外,她也在暗自庆幸,这毕竟是她教出来的学生,日后一定会在宫廷里活得如鱼得水。
卷三 北国皇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婚·朝拜(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婚·朝拜(一)
大婚的前一晚,崔成琴在帮沈婠整理要带进宫的东西,沈婠斜斜的看过去,竟然发现了两本《女则》和《女戒》,她想起小时候将教导自己读这两本书的嬷嬷打肿了屁股,不仅哑然失笑,问道:“老师难道也要教我读这个?用这两样东西让我岿然不动吗?”
崔成琴淡淡一笑,道:“的确,从没有皇后靠这个来稳坐后位,但自古贤后都用这个来装点门面。”
沈婠“嗤”的笑出声来,懒懒道:“老师觉得我会成为一个贤后吗?自古以来皇后的贤惠,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能活下去,能捍卫自己的位子,不被人夺了去,那才是最重要的。”
崔成琴点头:“小姐说的对,皇后的贤惠,是做给别人看的,因为一旦别人看不到你的贤惠,来之不易的后位,只怕会失去的很快。”
沈婠不语,崔成琴继续道:“小姐的气势磅礴,的确能震慑后宫中人,但是有时候,小姐还是需要示弱。”
沈婠蹙眉道:“老师还想说那句话么?可是既然贵为皇后,那便是后宫之主,何必示弱?”
崔成琴道:“在比自己强势的人面前,小姐必须示弱。”
沈婠点头认同:“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对太后报以足够的尊重,也不会再激怒皇上。”表面上的尊重和信赖,不代表内心真实的想法,我无法忘记我的孩子是怎么失去的!
崔成琴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眼神却黯然下来:“很多人后悔生在帝王家,明日小姐就要成为北国的皇后,希望小姐将来不至于后悔。”
沈婠站起身,看窗外夜幕下的暗黑天空,信心满满的说:“我不会后悔,因为已没有后悔的余地!”
大婚仪式一直从上午持续到黄昏,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中除了贞茵公主,没有一个是她的亲人,她只能听到周围的喧闹声。像个木偶一样按部就班的履行学来的礼仪,不时有命妇在耳边提醒——她是皇后,行差就错都会引来背地的耻笑。
将至宫门,喧闹声渐渐平息,她下了车,走在红色的绢上,她看不到前面的路,只有一片汪洋大海般的红。
当她跨入宫门,她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茫然无措的宫女,不再是淡然冷漠的尚仪,也不再是卑贱肮脏的床奴。她是皇后,后宫之主,北国的女主人!
她的芳名已载入史册,不会再有人直呼她的名讳,不能再有人对她不敬!
而她过去所受的屈辱,所承担的苦难,所失去的美好,她会一一讨回!
夜幕初降,盛典进入尾声,沈婠在尚宫的带领下进入上阳宫寝殿,这里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还未坐定,就听到周围宫人跪拜的声音。她知道是惜尘来了,果然,一双熟悉的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将她拉到桌前坐下。
她的盖头还是不能打开,她的目光只能触及地面,耳边寂静的连远处的烛花爆开的声音都能听到。
惜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秤,挑起她的盖头,她侧过脸,等到眼前明亮起来,看到他熟悉的脸庞时,露出浅浅的微笑。
她的微笑仿佛具有魔力,让他的心底渐渐柔软起来,惜尘知道,这辈子,他不会再忘了新婚之夜的这个微笑。
接着,便是帝后二人再行礼节,他们接过五谷和酒。一起祭奠神明,祈祷婚姻。然后,所有呈上的食物,不管是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们都要一同吃上三口。饮过酒之后漱口,这才算礼毕。
一位尚宫过来引皇上去东殿宽衣,另一位则拖着沈婠让她入闱,三下五除二帮她褪去凤冠礼服,将她按坐在龙床上。
不多时,她看到穿着白色绫缎睡袍的楚惜尘走了过来,坐到她身边,将她揽到怀里。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强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起身放下床帏,和她一起裹进了被子。
沈婠闭上眼,终于叹道:“真累啊!”
惜尘扬了扬唇角,让她把头搁在自己手臂上,靠近自己怀中,柔声道:“整个婚礼一共有一百多道礼节,你觉得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沈婠轻轻的说:“只有帝后的婚礼才会是这样的吗?别人的不会。”
惜尘笑道:“是,不过,老十大婚之后向朕抱怨,亲王的婚礼也很繁琐冗杂,害了他的新婚妻子当夜累的没能和他洞房。”
沈婠笑出声来,低低的叹道:“的确如此,我现在,也实在没力气了。”
惜尘侧身搂着她的背,浅浅吻了吻她的额,轻轻说道:“来日防长,今夜好好休息吧。”
沈婠虽觉得累,但却无法很快进入梦乡,眨着眼睛看着他。
他笑着问:“在想什么呢?”
沈婠说:“明天要先去寿安宫参拜太后,然后还要回凤宸宫接受妃嫔以及王妃诰命的朝贺。那些礼节又繁琐的要命,我今日折腾的够呛,好几次险些出错,万一明天忘了怎么办?”
惜尘笑道:“不用怕,你是皇后,他们会看你的脸色行事的。就算错了,也没人敢笑话你。”
她嘀咕了一声:“怎么能错呢?”随即她眼前一亮,笑嘻嘻的说:“我让崔老师把这些礼节写在绢上,藏在袖子里,到时不记得了就拿出来偷偷看一眼。”
惜尘笑了起来,他一向冷然,此时笑起来双眸晶莹如蕴春水,沈婠看了有一丝恍惚。他安慰似的抚了抚她的脸颊,眼角,眉梢,宠溺的说:“真的不用害怕,你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没人敢拿你怎样。”
沈婠抿唇笑了笑,惜尘又道:“睡吧,明天不会比今日轻松到哪里去,若是没有好好睡,只怕你撑不住。”
沈婠乖顺的点点头,惜尘又提醒说:“明日记得和朕一起起身,这样才能白头偕老。”
沈婠怔了怔,白头偕老吗?她到没有那个奢望。
疲惫终是压倒了一切,她很快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窗纱已染上了些许胭脂色——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