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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泽不敢掉以轻心,架着妮卡不让她动。
此事很快惊动了楚惜尘,他赶过来时,孙太医也正好赶来。
楚惜尘看了妮卡一眼,坐到沈婠身边问:“可有受伤?”
沈婠摇头,示意孙太医给自己诊脉。
她心里不太放心,妮卡她毕竟是苗女,万一真对自己下蛊或者用毒,可就危险了。
孙太医仔细给她诊脉,换了两次手,最后不安的说道:“微臣查不出什么来……”
妮卡很快说道:“看吧,我就说你们大惊小怪了。”
香茗很快看了她一眼,再看着惜尘道:“可是娘娘方才真的流血了,可是现在却连一个伤口都找不到,未免太奇怪了。”
妮卡白她一眼道:“谁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血,平白无故的来冤枉人!”
“你……”香茗气急,指着白绢道,“这就是奴婢方才给娘娘擦拭的血迹,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冤枉你一个不成!”
妮卡耸肩,道:“可不关我事,反正你们的太医也说没什么问题了,你们总不能硬说我行刺吧?”
这一切都匪夷所思,沈婠盯着孙太医,孙太医皱眉,微微摇了摇头。
连孙太医都诊断不出什么来,难道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沈婠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惜尘看她一眼,对妮卡道:“看来,朕是太过相信你了,那个腰牌,留下吧!”
妮卡咕哝一声,将腰牌解了下来。
惜尘又对文泽道:“把妮卡姑娘送回逸王府上,亲自交到逸王手上,让他好好把人给看住了!”
“是,皇上。”文泽对妮卡做了个相请的动作,语气却十分恼怒,“请吧!妮卡姑娘!”
妮卡哼了一声,嘀咕了句:“以后就是请我进宫我还不乐意呢!”
妮卡被带走,惜尘再次问孙太医:“真的什么都诊断不出来?”
孙太医默默摇头,惜尘沉吟半晌,只好说:“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也许是障眼法也说不定,她是苗女,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奇怪。”说罢又拍了拍沈婠的手背,安慰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沈婠此时也没有旁的法子,若真是有事,恐怕也逃不过,遂冲他笑了笑。
惜尘让别人都退下,只和沈婠坐着说话,他说:“是朕太大意了,不该让她这么放肆。原先她只说离不开十二,想跟着十二,朕就让她进宫来玩耍,前几天也没惹出什么乱子,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放肆,惹到你这里来了。”
沈婠不语,惜尘探究似的问道:“你最近,和十二见过面吗?”
沈婠扯了扯唇角,心道,果然是在试探我呀!
并不隐瞒,因为知道隐瞒是最坏的法子,淡淡道:“见过,如何?”
惜尘扬了扬眉,道:“没什么,只是你如今贵为皇后,他是亲王,你们也该避嫌些才是。”
沈婠心中大怒,什么避嫌!光天化日之下能做什么嘛!
强压怒火,面上却道:“我知道了。”
惜尘放心的点头,握着她的手道:“朕是为了你好。”
沈婠别过脸,她如今最厌烦的便是听到这句话!
什么为了她好!当初杀她全家,也说有苦衷!什么苦衷!不过是为了铲除皇权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却依然温顺的倚在他肩上,腰间的荷包里散发出阵阵幽香。
“这是什么?”惜尘捏着那个荷包问。
沈婠心中一突,强笑道:“不过是个香包。”
惜尘道:“哦,以前没见过,你不是不爱这些么?”
沈婠深吸一口气,道:“这味道不错,比那些香料好闻很多。”
“哦?你如今还调香?”
沈婠笑道:“那是以往不懂事时,打发时间罢了。”
调香,并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受教她用度的师傅之法,训练鼻子的灵敏罢了。
任何毒药都不可能无色无味的,所以刚才妮卡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无法分辨,因为她没有闻到任何异味。
“若是无聊,倒是可以随意把玩。”惜尘这样说,又道,“过几日去了西郊行宫,想必会更闲,就带些香料过去玩吧。”
沈婠笑笑,不置可否。
妮卡被夏文泽亲自带回逸王府,惜朝面色僵硬的谢过文泽,将文泽送出府。
回头就面色阴郁的盯着妮卡,妮卡嘟着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只不过不想昂你们见面罢了。”
“你到底对阿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惜朝喝道。
妮卡瞪着他说:“就是让你们不得见面!”
惜朝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给她下了蛊!”
卷四 第一百四十三章 蛊毒·相思与相见(三)
第一百四十三章 蛊毒·相思与相见(三)
妮卡承认:“没错!”
惜朝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低哑着嗓子问:“是什么蛊?”
妮卡缓缓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向恋。”
惜朝怒道:“我问你是什么蛊!”
妮卡狠狠盯着他道:“血蛊——相见!”
惜朝怔住,妮卡接着说:“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我去问她,以后可不可以不见你,她说不可以!哼哼,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对她客气,所以,我给她下了相见蛊,以后,她若是见到你,就会蛊毒发作,吞噬心脉!见一次,痛一次,蛊毒便噬心一次,到最后,心脉噬断,她也别想活了!”
惜朝强忍心中的怒意,掐住她的脖子,近乎疯狂的吼道:“你这个疯子!疯子!”
妮卡却笑了起来,说道:“你杀了我好了,我一死,你的心上人也活不了!”
惜朝双手颤抖,胸前起伏,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神。妮卡的眼里毫无畏惧,有的只是玉石俱焚。
他缓缓放开她,退后了两步,很无力的撑着身后的桌子角。
妮卡说:“你放心,现在蛊虫在她的身体里折服,只要看不到你,她就没事,所以今天那个据说很会解毒的太医给她诊脉,什么也诊断不出来。”
惜朝声音低沉,几乎嘶哑,带着悲哀问:“你到底想怎样?怎样?”
妮卡却走到他身边,抱住他,靠在他怀里,说道:“十二,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和她见面。”
惜朝想推开她,手抬到一半,却说:“我不和她见面就是,你去帮她解了蛊毒吧!”
妮卡离开他的怀抱,冷冷的盯着他,恨道:“你撒谎!我若解了她的蛊,你们还是会见面的!”
惜朝也没有耐性和她周旋,也冷冷道:“你到底怎样才会给她解蛊?”
妮卡说:“我才没那么笨!这个蛊,我是不会给她解的!十二,蛊虫折服,对她并无害处!你们只要别见面就行,这样你也做不到吗?”
惜朝气得心痛,闭上眼狠狠做了几个吐纳,睁开眼时,再看向妮卡,眼里清明一片,他指着自己的心,道:“不见面,我就会喜欢上你吗?”
妮卡愣住了,惜朝一边说,一边想她靠近,她不停的后退。
惜朝对她说:“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婠婠一个,就算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也不会改变!你能阻止我们相见,你能真的阻止我们相恋吗?我们彼此相爱着,都在对方的心里有最美好的回忆!就算见不到,我们也会想着对方,只要她过的开心快乐,我就算一辈子见不到她,又又何妨?”
他说的发自肺腑,妮卡却听得痛彻心扉,泪水随着他每一个字说出口而迸落。妮卡等他说完,她已退到墙角,泪水早就流满了脸颊。她昂着头,问惜朝:“这么说,无论如何,你心里都只有她一个?”
惜朝坚定的说道:“是,无论如何,我心里只有她一个!”
妮卡咬着牙,任泪水不断的流下,却依旧昂着头,对着惜朝的眼,问:“你对着我时,心里也只有她,只会想着她?”
惜朝道:“妮卡,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感激你救了我,但那柄不意味我就要爱你,就要把你放进心里。我会遵循你父王的意思,好好照顾你,将来,给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我不要!”妮卡忽然一把推开他,变得歇斯底里,“我只要你,我不要什么别人!十二,我是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我做了那么多!你竟然一点都不领情!我不会轻易就把你让给别人的,我要你把我放进你心里,你不可以想她!”
惜朝气得笑起来:“你能阻止我不见她,难道你还能阻止我不想她吗?你能控制住人的身体,难道你还能控制住人的心吗?”
妮卡忽然不哭了,沉默了半刻,道:“也许我能呢?”
惜朝愣了一下,很快退后几步,妮卡笑了笑,语调变得异常温柔,她缓缓说道:“十二,你早晚有一日能发现我的好的,只要你不去想她,你多想想我的好,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惜朝本能的想要逃开,一边退一边摇头:“你休想控制我的心……啊!”冷不防脖颈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他伸手去摸,摸到一丝血迹。可是再一摸,却什么也没有,痛楚也随即消失了。
“你都对我做了什么!”惜朝大惊失色的问。
妮卡笑了笑,说:“这样,以后你们就不能相见,也不能相思了。”
“你说什么?”
妮卡又用那语气缓缓道:“第二最好不相思,如此便可不相知。”
“这是……啊!”这句诗词和沈婠的那个相见蛊如此相似,一想到沈婠,他的心脏仿佛被蚂蚁咬了,尖锐的一痛。
妮卡走到他身边轻柔的说:“这是血蛊——相思,和沈婠那个一样,都隐藏在血液里,平时折服不动,但是只要你想起沈婠,蛊虫就会活跃起来,慢慢咬噬你的心脉。你刚才,又想起她了是不是?”
惜朝紧紧咬住牙关,汗如雨下。
妮卡抱住他的肩,泪水又流了下来:“求你,别再想她了好不好?别再想了……”
惜朝推开她,跌跌撞撞的往门那边走,丢下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再见她,但……你也阻止不了,我想她!”
妮卡愣在原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五月初,皇帝同后宫众人前往西郊行宫避暑。
在这之前,惜朝已查明小路子的家人和庆妃的关系,但他不能让沈婠见到他,只好将所查得的交给宫中一个信得过的人。
“把这个,交给皇后娘娘,”惜朝皱着眉头,一字一字缓缓说着,仿佛是从齿间慢慢挤出一样,“亲自交给她,这里有她要的东西。”
太监连升不解的问:“王爷这是怎么?似乎不舒服?奴才去请太医。”
惜朝摆摆手道:“不用,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连升答应了,又道:“奴才可巧要去行宫伺候,到时便交给皇后娘娘,怎么王爷却不去么?”
惜朝道:“恩,本王要出使海东,就不去行宫了。”
连升道:“是,王爷既有差事在身,那自然不能耽误了。王爷放心,奴才一定亲手交给皇后娘娘,不会让旁人发现的。”他大概是以为惜朝让他交给沈婠的是个什么信物或是其他,惜朝也懒得解释。这连升是以往在惠太妃身边伺候的老宫人了,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所以也乐意帮衬这位小主子。
卷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庆妃伏诛(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庆妃伏诛(一)
西郊行宫在帝都最西边的城郊,依傍西山而建,是前齐国定都于此时,将原先的园子和山河湖泊连在了一起,又兴建各种景致及楼阁轩馆,后又经昭和女帝扩大修建,这才形成了今日的西郊行宫。
后宫妃嫔本就不多,沈婠看得上眼的也就那几个,除庆妃以外,所带之人皆是她的亲信。但她大约也知道,即便带了这些人来,惜尘也不会见的。顶多让她们出宫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