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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那样聪慧的心,又那样低调地活着。
然而,血亲真是件奇怪的东西,他们十八年从来没有见过,第一次相见回去以后,他梦到了太多过往的事情,大女儿乖巧地仰起头第一次喊他爹爹,那时候,年纪尚轻的他,心中又何尝没有感动。
“是你母亲的,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真是很乖很乖,从小到大,都十分听话。”方国义的话语卡在嗓子眼里,这样的女儿却甘冒大险,舍了一切而去,汝月的性格是不是也像她的母亲,义无反顾起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止。
汝月弯下身来,将赤金锁片的红绳系在重华的脖子上头,天气尚暖,孩子穿着月白色的小衣小裤,里面系着天青色的肚兜,滚银丝边,赤金锁片落在胸口,他还下意识地取抓了两下,奈何手指头不够力,总是松脱,汝月将锁片送到他手里,将那小小软软的手指头拢住,低头笑着道:“这是曾外祖父送来的,外婆也曾经戴过,外婆在天上会得保佑重华平安长大的。”
站直了身子后,汝月轻声言道:“多谢外祖父有心,上一次送来的那些旧物,我也很是欢喜,不过那时候还怀着身子不方便,待过几日,我想将那幅锦绣山河图慢慢做完工,这里头有母亲和小姨的心血,我不想就那样荒废了。”
“你不会觉得那物不祥?”方国义试探着问了一句。
汝月愣神,原先倒是没有想到过,被外祖父一提,经手的两个女子,都红颜薄命,而绣品终究也没有完工,她立即又笑着道:“如若不祥,外祖父如何会送来给我,虽说十八年不曾相认,总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方国义觉得汝月毕竟在宫里头磨练了这些年,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根本寻不出她的破绽,可以说,他甚至有些怕这个外孙女,觉得她比当年的蕙兰和如萱更加难以掌控,不过他依旧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同娘娘商量。”
似乎话是说到了一半,汝月却很明白,让秦氏将重华抱下去,然后端起面前的茶盏,等着方国义开口,等他的视线停在乌兰身上,汝月笑开了:“皇上在这儿时,都不避讳着她的,外祖父请放心说话。”
意思很明确,乌兰是自己人,最贴心的,甚至比眼前这个外祖父还可靠。
方国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轻咳一声道:“桦月的事儿,你是不是在心里头怪责于我?”
倒是很开门见山,像是他平日里的脾气,汝月没有立时回答,这个问题回答得太干脆就不讨好,果然她不出声,方国义的神情慢慢焦躁起来,她拖了一分,他就暗暗急一分,在他再要开口之前,她又抢先了一步:“外祖父是来询问我的意见吗?”
这一句话就把方国义给难住了,送桦月进宫就是他的主意,或者说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没找过其他人商量,这会儿再到汝月面前来问东问西,岂非是走了一步丢人的马后炮。
汝月一句未平,又来了一句:“要是我这会儿说,我不想让桦月进宫,外祖父愿意吗?”
方国义彻彻底底被问住在当场,汝月倒也不会去他的表情,自顾地喝茶,目光淡然地落下来,带着一点点的探究,方国义有些后悔了,他本来想利用亲情牌,堵了汝月的心,要是她再肯从旁推波助澜的话,那么桦月进宫以后的路,就会通畅平整地多,没想到,没想到,她半真半假地问了一句,她要反对,这会儿她还依旧是皇上眼中顶顶要紧的妃子,手里还握着重华这道筹码,要是她当众翻了脸,谁都吃不了兜着走,桦月,桦月便是再教个十年,怕也难以是她的对手。
有些本事,怕是天生的,后天要补委实不易。
“桦月是你的亲妹子。”方国义用单手的衣袖擦了擦汗,琉璃宫中的地势风水都很好,通风凉爽,他居然面对着自己的外孙女会不停出汗,真是以前绝对没有想到过的场景。
“正因为她是我的亲妹子。”汝月的笑容很淡,很淡,又有点儿悲凉,“外祖父要是在三年前先找到的人是我,不知道如今这一步入宫的棋又会怎么走下去,方家的女儿做到后位,到底是这个女子欢喜,还是成全了外祖父的不甘心。”
“你,你怎么能够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方国义的单掌猛地击打在桌面,气势如虹,想要直接压倒汝月一头,他要是再跟着她的节奏,怕是一步一步能够被她憋死在角落里头。
“以前,我听母亲说,要是两个人吵架,那么声音大的那个人必然是比较心虚的,那天皇上在我面前,说要纳桦月入宫,也是同外祖父一样,只差大呼小叫的了,这会儿想想,母亲的话必然是对的。”汝月根本不跟着他气场涌动,她像是用了那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对方用了再大的劲道,也伤不到她一分一寸,“其实,我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们的决定了,你们又何苦一个一个要来问我的建议,我真的说了出来,你们又都不肯听,真正传出去成了个笑话,我今天要是恳请外祖父,放过桦月,放过涉世不深的她,外祖父心里头可存着那样的怜悯,她的底子,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她好歹也在太兴臀和琉璃宫中住了些日子,想凭着皇上当年为了如萱小姨的死而信口说下的承诺,真的能够送桦月扶摇直上,到了顶端,她摔下来了呢,她摔得粉身碎骨了呢,外祖父,你心疼吗,你不心疼,我好心疼,你说的对,她是我的亲妹子,是我的疏忽将她遗弃了这许多年,我想用其他更好的方式来弥补她,而不是用这个看起来最富丽堂皇又最凶险万分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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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破釜沉舟
方国义没想到开始时,还缓声而语的汝月,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说到后来,几乎是原地而起,胸口急急起伏,是动了气,生了情的,说完之后,她站在那里,一双眼晶晶亮,又要看破他的心思。
放过桦月,也放过汝月,她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当年,当年,他失去的实在太多,这些年得回了什么,得回了一个做了兵马大元帅却八年不肯回家的儿子,还有两个喊着外公却那么疏离的外孙女,官职不再,身体康健不再,大女儿不再,小女儿不再,他憋着一口气,想要求个实实在在的痛快。
“外祖父,要是我如今求你一求,还来得及吗,是不是还来得及?”汝月走到方国义面前,突然就跪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乌兰呆住了,她多少次劝慰过娘娘,桦月姑娘进宫之事,让娘娘在皇上面前阻拦下来,纵然拦不到一世,也可以拦得一时,小臀下才出世,皇上只有这一个小儿子,必然看在母子双份的情面上头,有所收敛,然而娘娘却从来不肯妥协,即便是当着皇上面,还是没有放过软话,如今在方大人面前,娘娘却将心里头的那些叹息,那些痛楚,统统都剖析出来,做一个破釜沉舟的决断。
是因为娘娘实在过于重情,重情伤身,乌兰想到那日汝月浅笑而言,只有至亲之人才能伤你最深,这句话一语中的,套用到今天的这番谈话中来,再准确不过。
“娘娘这样子,我如何受得起,如何受得起。”方国义慌了神,来不及细想,索性迎面也给汝月跪了下来。
这一跪,乌兰也只能跟着跪了,一屋子的人静的有些诡异。
“外祖父当日寻得桦月,将她从泥潭深坑中拉扯出来,我心存感激之情,只是外祖父一转头又将她推入另一个更大更深的坑,又于心何忍。”汝月平视着方国义,她一直没有对皇上开口,一来此事的主导其实一直就不是皇上,而是眼前的这一位,二来她是皇上的如妃,正像皇上所言,说多了就成了妒妇,在外祖父面前却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娘娘请先起来说话,娘娘才出了月子,地上寒气重,要是损了身子,可如何了得。”方国义见汝月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样子,有些着急了,幸而前头,他及时屏退了左右,否则传了出去,总是不妥的。
“我求外祖父给我一句话。”汝月还是紧追不舍了。
“什么话?”方国义哪里肯真的依了她,盘算这么久,岂能因为一句话就前功尽弃了。
“我说到如此,外祖父还是不肯应,还反问我是什么话?”汝月的声音始终没有提高过,这会儿更是平静地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直线。
方国义僵持在那里,不能说好,更不能说不好,他有些后悔挑了这时候来见汝月,他确实是有些想见见外孙,又想用汝月看重亲情的性子,让她以后多帮衬帮衬桦月,姐妹两人同侍奉在皇上左右,那皇后的位子,还哪里脱得开方家的掌控,没想到,非但没有帮衬到分毫,自己还被将了一军,不得已跪在琉璃宫中。
要知道,他便算没有辞官,也只能算是外臣,汝月是正正经经的正妃之位,亲祖父见了都是要行礼的,更何况他还是外祖父,如今汝月跪着不起,他只能作陪,毕竟年纪大了,又许久没有被这样折腾过,一炷香的时间耗下来,他有些跪不住了。
汝月的身子却是连晃都没有晃一下,方国义明白要十足的敷衍是过不去了,这位外孙女今天就是卡在这里等着他来的,他算是自己一头撞上来的,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娘,请先起来,容我再好好思量。”
他见汝月没有回答,以为这句话的力度不够,没想到汝月接着倒很是干脆:“乌兰,扶我起来。”乌兰赶紧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扶她,汝月站直了身子,拍一拍裙裾,又过来扶他:“辛苦外祖父了,年纪大的人禁不住跪,快起来吧。”
方国义都不好意思说,站起身的时候,双腿有些发软,差些一个趔趄就没站稳,他失了一臂,身子的平衡性本来就不好,汝月倒是很细心,站在他的左边,又让乌兰扶着他的右臂,将他直接架着坐回了椅子上头。
“外祖父既然答应了我,我便慢慢等着。”汝月没有再多提此事,让乌兰重新将新茶沏来,陪着方国义喝了一盅,说的都是家常话,又问起最近方将军夫妇可有来信,方国义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心思早不在此处,她又何尝看不出来,笑着起身,说自己有些乏累,请外祖父有空再来,暗着是要下逐客令。
方国义是正中下怀,匆匆起身告退,汝月依旧是客客气气的,让乌兰去送客。
乌兰急急去,急急归,回来就有些忍不住话,嘴巴张了张又不晓得该从哪里说起,娘娘的态度居然在方大人面前转变这样大,是不是娘娘真的想明白了什么?
“他是不是走得很急?”汝月坐在她最喜欢的那张雕花椅子上,头也没回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非常急,下台阶时,婢子都觉得他是用小跑的。”乌兰疑惑地问道,“方大人这样子急急忙忙是要去哪里?”
“去听水轩。”汝月淡淡地回道。
“去听水轩找桦月姑娘?”乌兰更不明白了,“方大人难道还真的顺从了娘娘的话,去和桦月姑娘摊牌?”
“哪里有这样容易的事情。”汝月转过身来,抿了抿嘴角道,“要是我猜想地不错,皇上将桦月安置在听水轩,那里又离丹凤宫这样近,皇上本来就没打算会在桦月入后宫之前,去听水轩中。”汝月继续说道。
或者说,没打算先临幸桦月,否则应该找个离皇后眼皮子底下远些的地方,他将人放置在那里,是给大家一点暗示,也是想稳住太后的心,不过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