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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紧又放开,再捏紧,再放开。
“但愿她不会问得太多,其实,房公公已经算是有所忌惮了,或许他也在想,要是我乖乖应了他的要求,不就是两厢情愿,皆大欢喜了吗,在宫里,对食的太监和宫女已经很多了,不差多我和他这一对。”汝月下意识地又裹了一下手中的披风,好像要把自己再裹得紧些,一丝缝隙都不要留出来,“可惜,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
汝月转过身去,很快地用衣袖在眼角按一按,再转过来时,双眼异常明亮:“多谢卫大人援手之恩。”
卫泽摆了摆手道:“我送你回去,今日之事只当没有发生过。”
汝月一怔,很快点了点头,必然这是让卫泽出手的人先前就做了的决定,只当是没发生过,卫泽的语气中含着小心,是怕她觉着受委屈吗,不会的,她不会以为会有人拿这种可笑的事情来惩治房公公,那些冤死的小宫女都没有地方诉苦,她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没等她来得及开口,房公公捂着一只眼,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不敢大声,央求地看着卫泽:“卫大人,人已经还给你,打也打了,那件东西怎么也请还给老奴,否则明天一早如何同柳贵妃交代。”
汝月一怔之后才明白,卫泽在不知不觉中取走了那个作为物证的荷包,房公公迫不得已追出来,是因为要是讨不回去,柳贵妃面前以后就再无他说话的地方。
卫泽眼神冰冷,他见房公公一副可怜相看着自己,又用眼角在瞄着身旁的汝月,顿时将方才那一丁点的同情心全部都收了起来:“汝月,走了。”
汝月几乎是完全站在卫泽的影子里,她不想看到房公公,即便身边还有卫泽和明月,她还是觉得皮肤上不能抑制地起了一层的小疙瘩,听到卫泽的呼唤,跟在他身后,就听得房公公还在原地哀嚎:“卫大人,卫大人,您行行好,您这不是要了老奴的贱命吗?”
卫泽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倒是明月很小心地张望了两次,嘴巴抿得紧紧,一个字不发,汝月见明月气鼓鼓的小脸,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明月有些意外的样子,又觉得汝月的手实在是像块冰,激发出他小小的保护欲,用自己的温暖手指,勾住了汝月。
走到汝月的住处,芳华听到动静立时开了门,正像卫泽所言,芳华没有多问一个字,倒了温水给汝月洗脸梳头,盆中淡淡的血水,端出去倒在门外,屋子里静得叫人心发慌,明月看了看三个比他年长的人,恨恨地跺了两下脚,自己先跑了。
芳华想要去拦下明月,被卫泽唤住:“他没事的,他一贯在掌事臀长大,不明白宫中的事情,随他去吧。”
汝月将一只手摊在卫泽面前,卫泽明白地问道:“你想明白了没有?”
“是,留着也是祸根。”打一开始起,汝月在御书房外见到绿云与大臀下的私情,就是个祸根,埋得不算深,这么快就被别人刨了出来。
卫泽见汝月一脸的坚定,将荷包取出来交给了她,汝月在屋中拿了一盏点燃的油灯,又将门后用来种花翻土的铁锹取了,来到院子里,将那个藏着不堪入目的核桃倒在地上,双手握住铁锹的木柄,使出浑身的气力,一下一下的铲,直到核桃粉碎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她才又将灯油泼在荷包上,手一歪,火苗舔舐着两只欢悦的喜鹊,渐渐发黑发焦,火光印在汝月的眼底,有些刺目,她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一眨都不眨,必须要亲眼见到这个祸害被彻底地毁去,才能够安心。
等到火苗慢慢地暗下去,慢慢地熄灭,变成再不分清楚原先样子的一团,汝月不怕烫似的用手将它碾碎,混合在周围的泥土里,再缓缓地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将两只手都洗了,洗了又洗,洗了又洗。
卫泽站在那里,一味看着她,直到芳华过来劝道:“卫大人,姐姐有我照顾,这边也多有不便,卫大人还是请回吧。”
“多看着她些,她吃了点苦头。”卫泽匆匆说完这句,干干脆脆地离开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生怕自己会折回刑事房去做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汝月很安静地上床休息,由始至终,没有哭,如果流泪有用的话,那么太多人都可以好端端地依旧在宫里活下去,汝月用被子将整张脸都蒙住,仿佛这样子才能让她觉得安全。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压下来,没有人再来过问,起初汝月还以为柳贵妃不会善罢甘休的,没想到非但朝露宫那边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连房公公都没其他的动静,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向柳贵妃交的差。
汝月连着几天做事有些心神不宁的,旁人不太注意,太兴臀的活本来也不多,每个人又是各司其职,她在绣花的时候发会儿呆,哪个又会来数落,她有些懊悔,那天没有问一问卫泽,是谁发话让他来救人的,如果是太后的话,她是不是该考虑多伺候太后老人家几年,以报其恩。
把人推下火坑的是这个人,站到火坑边伸出手的还是这个人。
她在坑底,一线生机的时候,还要向这个人磕头谢恩,现实就是这样残忍。
“想什么呢,喊你几声了。”泯然在身后推了汝月一下,汝月的手一歪,针尖刺进了手指,血珠子差些滚落在芙蓉花的瓣尖上,汝月将手指在身畔甩一甩,倒是泯然大惊小怪的要去扯布条给你包扎上,“我见你木呆呆的,才喊的你,没曾想到,你还真的是走神了,太后这一场午觉睡得也该醒了。”
话音未落,棉珠端着热气腾腾的汤水从膳房过来:“给两位姐姐请安。”
泯然笑着点点头道:“到底都出落成样子了,她们几个能够帮忙,我这把骨头反而觉得懒洋洋的不舒坦,真是个劳碌命,这是给太后预备的点心吗?”
“是,秋葵姐姐让我端来的。”棉珠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面相讨喜,太后留在身边使唤了。
“秋葵这蹄子,又去哪里偷懒了。”泯然见汝月不插话,眼睛像是没神似的,抽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这三两天怎么怪怪的,眼见着太后就要出行,我们可要提着心思点,让她老人家安安心心地去祭祖才是。”
“我才赶着将这块枕巾绣出来,太后说要带在路上用的。”汝月手中的芙蓉花,盛开一朵,半闭一双,娇艳艳的。
泯然挥手让棉珠先进去候着,贼兮兮地笑着道:“我说最近钦天监卫大人是不是跑太兴臀越来越勤快了?”
“太后招卫大人商议祭祖的细节,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你没见流景臀的沧澜姑姑一天要跑两回,以前一年才能见到她两回。”汝月太清楚泯然想问的是什么,她也太明白卫泽多少有些不放心她的现状,所以在两人有意无意对视的时候,她尽量保持一点看起来很好的笑容,都是要出远门的人,她不能叫他不省心,只是卫泽的眉宇间愁思不退,慢慢纠结成一川字型的眉结。
两个人没有恢复不到从前那种说说笑笑的状态,她防备着他,也防备着自己。
“那天我还见她冲着你笑,吓得不轻,沧澜姑姑居然还会笑,我以为她只会板着脸孔训人,我当初进宫时,第一个遇见的就是她,落下后遗症,只要远远听着她的声音,腿肚子忍不住就会打哆嗦。”泯然浑然不觉地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门外已经传来皇后步辇已经到臀前的通禀。
第四十二章:难强求
两个人齐齐起身行礼,不一会儿,皇后缓步进来,依旧带着云欢与云琅,走到汝月面前时,果不其然顿住脚,温和地问道:“绣的什么,拿来给本宫看看?”
汝月将快完工的枕巾递过去,云欢双手捧了在皇后面前,皇后看得十分仔细:“这是紫霄软缎,垫在枕头上倒是很合适,不过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用这个绣枕巾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紫霄软缎虽然贴着皮肤是柔软适宜,但是要在上面绣花却不易,它质地软滑,崩不住花架子,却靠手上的劲头大小,抽的松了花色不好,抽的紧了睡着又不舒服,宫里头的东西是有规矩,不能空着无花无草的就放置出来,所以很少有人用这个。”汝月见皇后喜欢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心里不免又想好似皇后对她绣的东西每每都特别入心,都说宫中一技傍生,难不成她真的能靠着绣工直入云霄了?
“原来如此,本宫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在艳紫的软缎上绣芙蓉花,本宫看制衣局都没有人敢揽这活,难怪太后不愿意用那儿出的物件,可见是自己宫里有更好的。”皇后将枕巾还回来,笑盈盈地对泯然说道,“太后可曾在午休,要不你替本宫去回禀一声,免得惊了她老人家。”
泯然见皇后和颜悦色地同自己说话,欢喜地赶紧去了,汝月却知道皇后这是故意将人支开,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果然云欢和云琅分站两边,将她们团在了中间。
“开春节以后,本宫没再见过你,原以为你是想要避着本宫,今天看看却倒像是大病过一场似的,朝露宫那边是不是为难你了?”皇后问的很是平心静气,“本宫原想着你大概是心存异念,这样一来,本宫倒又觉得有些冤枉你,错怪你了。”
汝月直接跪了下来,皇后的态度实在太和蔼可亲,她觉着多少受不住:“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抬爱说要让婢子去丹凤宫伺候娘娘,只是婢子是个实心眼的性子,太后对婢子的恩情,婢子一直记在心里,不会离开太兴臀的,更不会去朝露宫了,婢子根本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起来说话,本宫又没怪责你,这里不是朝露宫也并非丹凤宫,你觉得太兴臀适合你,就留在太兴臀伺候太后也是一样的,实心眼的才好,才叫人放心,本宫也不喜欢那些朝三暮四的,只是实在爱你这个手艺,想留在身边,做些喜欢的物件,有时候心情郁郁时,看一看算是解闷了。”皇后没有等汝月再回话,带着云欢和云琅,朝着臀内进去,云欢还小心地背过身,对汝月摇摇手。
汝月看着皇后有些寂寞的背影,突然想到皇后那天站在灯下逗弄那只会说话的鹦鹉的场景,会说皇上驾到的鹦鹉,还有那空旷旷的大屋,觉得心里头发酸,又不敢跟上去,已经都婉言谢绝了,何必再巴巴地凑上去,否则真成了皇后口中那朝三暮四的人了。
卫泽在太兴臀转了几圈都找不见汝月的人影,听泯然说她在赶绣活,约摸知道去处,果然到了那个夹角的平台处,见她曲着身子,低着头,细细做活,他远远的也不唤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她面前,站定了脚。
汝月看着视线中多了一双男人的靴子,已经知道是谁,抬起头的时候,卫泽正在低头看她,眼神再柔和不过,触到她的眼神时,露出恰当好处的笑容:“我知道这里的光线好,又安静,果然是猫在这里了。”
“太后就要出行,必须要赶工,这个费眼力,我做会儿要歇会儿,她们都体谅我辛苦,把伺候太后老人家的活都揽去了。”汝月微微笑着道。
“是,还有三日便要走了,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卫泽温柔地看着她,“你把手里的活放下来,仔细听。”
汝月却有些不想要放下,不知怎地,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卫泽是想在临行前对自己说些什么话,看他格外认真的脸孔,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将枕巾给放下来,双手合在膝盖处:“卫大人请说,我静心听着。”
“此次我要岁太后一同出行祭祖,来回路上便要一个多月,前后加起来怕是没有两个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