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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唇,肃然着极快递给了我一张绢布,我看了许久,又去看他,他转过身去轻声道,“天牢的地形图,你先收着。”
我动了动嘴皮子,最终也只是低低嗯了一声,他也嗯了一声,抬步便要走。
我下意识便哎了一声叫住了他,他微微回身过来,有些疑惑,“嗯?”
我觉得他的神色生疏了许多,一时间怔在原地,讷讷道,“多谢了。”
“你若是决定好了,我今夜子时过后便来带你去天牢,那时守卫的人都歇下了。”
我沉默了半晌,“没有旨意进天牢,是死罪,我自己一人去便行了。”
“苏苏,我对不起你许多,这次只当是还你一遭,”他轻轻启唇,“地形图或许有些纰漏,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前去,如今天牢里虽只独自关押了那人一个,也不会太容易找。”
我道,“便定在今夜吧。”
他没做声,低身出去了。
夜里他果然又来,与我递了身展袖黑衣,“先换了,方便行事,我在外面等你。”
我没说话接过去,他又是出去了,我愣了愣,心里头有些怪异,他到进来到现在,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我有些语塞,等他出去了后,便选了个角落快速换了衣服,倒不显大,肩膀和腰胯处分明就是为女子量身做的一套。
我心里一滞,莫非这是李见微与他夜间游玩时所穿?
这样一想便有些犯堵,我连忙晃了晃头,也低身出去了。
陆景候没朝我多看,只说了声,“随我来。”
倒是那位大哥忍不住频频回头朝我看,我心想莫不是将衣服穿反了不成,正打算低头审视一番时,陆景候不经意少行了一步,不偏不倚正挡住那位大哥看我的视线。
我处在他二人之后,陆景候挡我身前我更是不清楚他们有何眼神交流,只知那人十分乖觉地一抱拳,“属下先往前走几步,告辞了。”
那愣头青,我不觉轻笑了声,他仿似听见了,回眸朝我瞥来,我心中终于舒服了些,在心中放肆地叫着来吧看我一眼就一眼,他却是见我在看别处,又转了身过去。
我终于有点牙疼了。
不过转念一想,本来他与我就该是生疏的,从前他对我好点我都避之不及唯恐他是耍的什么心眼,如今正好啊,他对你不咸不淡了,苏木雪,你个怕事的见好就收吧!
他与我一直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明明这甬道又暗又长,周围还是刑房里其他人的叫喊,我却也不是太恐惧,只是跟着他一言不发向前走,他终于顿了顿,也不回头,道:“你若是害怕,就走到我前面来。”
我怔了怔,忙道,“无事,就这样挺好。”
他也没什么反应,点点头就继续朝前走。
他昂着头,似乎要将身后的诸多不快全都不留恋地抛之脑后,我看着他直挺的背,莫名便有点要哭出来的意味。
夏时流光篇 十七章 共赴入天牢(2)
他暗中带我出了囚室,我回身一望,囚室几点火星在夜里闪闪烁烁,若是不被人发觉,想必我还是会回这里再待几天的。
我不觉问出口来,“哎,大哥,我在这囚房是过了几日来着?”
我这语气极为熟稔,那大哥也是遇熟便熟的,啧了几声想了想,“似乎是过了五日。”
我有些欢欣雀跃,“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还有两日我便又可以出来了。”
他笑着正要接话,陆景候却冷不丁冒出一句,“他姓葛,你称他小葛便好。”
我愣了愣,小葛却极快地接了话,“是了是了,公子说的对,你老叫我大哥大哥的,我会受不住的。”
我抬眼去看陆景候,他神色隐在沉沉夜色里,不知如何形容。
他淡淡出声,“天牢就在这之下,入口在另一侧。”
我嗯了一声,聚精会神看那张地形图,他拉了我手道,“不必看了,我都已记下,你跟紧我便是。”
这一番夜闯天牢,总觉得是有几分侠士风情的,可被他这么一说,我高尚的复仇形象又不觉缩低了些。
也罢,我撇撇嘴,陆景候向来本事通天,有他在身边护着,也不怕有什么险况。
天牢处于地下,阴冷非常。
前方是无尽的直长阶梯,显得地底与头顶的距离又高又深,甫一踏入,我便不住地打冷颤,这里的守卫不知为何,竟都是昏昏欲睡之态,我正小心提防着周围,陆景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兜头盖在了我身上。
我一呆,他轻轻道,“先前小葛买通了人手在他们的酒菜里下了些药,一时间应是醒不来,我们小声些,快些进去。”
我想说你脱了外袍这样单穿着会不会冷,他却是将我牢牢拦腰一抱,飞身而进了。
瞠目结舌之际我已是连声音都发不出,只知这辈子第一次能到这样高的境地,视野虽被前方无尽的阴暗所拘束,可我还是激动得手足无措。
不过,头似乎有些晕,心跳得也有些快。
自然,我只是有些怕高才会心跳加速啊,肯定不是因为其他。
不知女帝为何要将那罪人一直关着而不干脆杀之泄愤,她明明在此之前就是与见放公子那般要好的,况公子之所以会身死,也完全是因为去救她罢了。
我心里琢磨不透,也不想去问陆景候,虽知他一直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手段被我熟识,可貌似他每次听我提起见放公子便会沉下几分脸色来,还在这求他办事的当口,先缓缓罢。
似乎往前飞了许久,我自己都担心陆景候的手臂会不会酸麻难耐,他倒是身形停下松松将我放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真实入口处,”这里极是空旷,他只得压低嗓音小声道,“建天牢之工匠将其分了三路,只有一路通往囚牢,向来都是皇帝带了亲信侍卫亲自进去,寻常守卫不可近身,且各处都有锁钥,今日进来只是打探地形,要是寻到人,只怕是不易。”
我心里凉了凉,却还是故作轻松道,“嗯,没事,能进得来就算不错了。”
他漆黑的双眸在暗处如星子二点,静静瞅了我半晌,“不必灰心,既然今日能进得来,明日再来便熟门熟路了,不是再好不过?”
我强自一笑,“是了,那便先看看路罢。”
小葛先前就在天牢进来的地方放风,此时幽深的走道也只有我与陆景候二人,我总觉得太黑了,心里头实在害怕难忍,不禁开口有些抖道,“走慢、慢些,我、我有些冷。”
他先是顿了步子,后又肃然了声音轻声道,“别说话,你看前面……”
他的声音莫名绷紧了,我心里越跳越急,他再开口时竟是一副骇然的语气,“你看!”
我再顾不得,哇地尖声一叫就扑向他,他顺势将我一搂就地滚到了走道的一侧,却是俯身便吻了下来。
我只觉他的气息尽数都被我吸了个干净,惊喘之余我整个人都要烧灼起来,他于我喘息之时抬了眼来描摹我的眉眼,只轻声道,“莫要喊,惊动旁人便不好了。”
我支支吾吾,想着怎么推开他,他早已将我手脚都不轻不重地制住了,翘了翘唇,抵住我额头道,“胆子这样小,还要来天牢,幸亏是我来了,不然只怕你连那处门都踏不进罢?”
我实在受不了他现下如此亲昵的姿态,心跳到嗓子眼就快要蹦出来,他却起身顺带将我拉起站好,咳了一声,“地上寒凉。”
我再说不出一句话,只知背对着他轰轰燃了一张脸。
陆景候,你分明就是在戏弄我。
接下去的那段路,我无颜去看他,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间或一瞥,他似乎嘴角还是上扬着的,也是不说话。
我终于熬不住,抬步就往回走,他语调朝上地嗯了一声,“怎的要回去了?”
我不说话,自顾自走着并不停步,他倾身过来揽住我肩,“莫不是生气了罢?”
“……”
“果真是生气了?”
“……”
“好罢好罢,方才我是唐突了些,可……”他头一次有些像个孩子一般懊恼起来,“可我也是情难自禁……只想吓一吓你,你扑过来时我已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更是窘迫得要哭起来,“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吓我。”
“我不过是……”他叹了口气,“我想看你到底有依赖我,若是你一点都不将我放在心上,早就扔了我自己跑出去了。”
我终于哭起来,声嘶力竭地。
是有多久没人这样揣测过我的心意了,那些逝去的岁月华年,我孤身受苦无人问津,本是以为心死再不会轻易爱上他人了,更遑论是陆景候这等人,可他却坚持着为了我做尽许多,让我如何取舍。
我从来不知做人是有如此艰难,本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却横生枝节让这样的一个人重新回到了我的生命里,不可或缺。
若是从未让他对我许过心意,若是我还是将他视为仇敌,也许我如今,我现下,便不会这般折磨痛苦了。
他却执意扳过我的双肩,嗓音似水柔意,“不要再逃避了,你看,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夏时流光篇 十八章 你不知好歹(1)
他既是将我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我还如何去抵赖。
只得低头不说话,试图用沉默去对抗他一双笑得快要漾出水来的眼睛。
他抬首将我缓缓拥在怀中,似乎有声轻叹逸出他的肺腑,“苏苏,怪我从前做事太狠辣,你若是不原谅我我也并无怨言,现下……”
我在他温暖的怀中恍惚想着,现下……现下是什么情势了呢。
是了,还过一个多月,便到了他与李见微的大婚之期……我猛地推开了他,心中百味陈杂不知作何表情,他仿似知我所想,愧疚了一张玉颜面对我道,“苏苏,你若与她一齐进府,我定不会让她欺辱于你了。”
我定定地将他的话回味了许多遍,有些难懂,“你是说,让我做你的小妾?还是说,让我做她的陪嫁丫鬟?”
他眼神闪烁了一番,“苏苏,其实想开些,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名分都是……”
我不想再听下去,只道,“连名分都不能给心爱之人,你当真以为你有如此爱她么?即便你会护着我,可我与她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之前那些你也不是不知晓,她是如何对我的,她要动用家法私刑置我于死地……”
我喉间酸涩不已,再难开口,他低眸地看了我道,“也是,你只有在宫中才最是安全。”
他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我抬头去看他,他却倏忽转了身,侧首过来并不看我,“今夜便先走到这儿,明夜再来。”
我也担心时间逗留太久会大事不妙,虽是未寻到人,却也无法,随他一起出去了。
出去的道途只觉得又暗又长,我跟在身后,他又不再看我了,我不知他翻脸竟有如此快,明明之前还搂着我一番甜言蜜语,现下竟像丝毫不认识我一般。
我翻了翻白眼,也无话可说。
他宽直挺拔的背在走路时也是不曾弯过一分,我低头走着,数他的步子到底能跨多少尺寸,我在后头自顾自地量着,他身形在前方一滞,似乎有些忍无可忍道,“你怎的还如此贪玩,方才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一点都未有听进去!”
他如此直斥过来,我被唬得有些面色发白,只站好了低头道,“我听进去了。”
他声音压低了更现出几分迫人的意味,“你说你听进去了,好,我便再问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去我陆家!”
他的声音盛气凌人,我瞬间便忘了这人其实也有过一二分的温柔的,只觉得他又成了那个手刃千人的狠毒之人,他目光似利剑要将我刺穿,我讷讷小声道,“我……我也不知……”
他突然出手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