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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皇贵妃等人很快被带走,李海担忧的看着他,“皇上,去哪”?
他恍惚回神,怔忪道:“去瑶华宫”。
没有主子的瑶华宫被积雪覆盖了一地也没人打扫,院子里空落落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龙撵落在阶梯边,李海扶着皇帝走了下来,外面,雪花忽然又飘了起来,皇帝忽然想起去年雪夜的时候两人共同相依在此处看雪的画面,心里的酸涩、孤寂像油墨一样泼在他胸口。
他一步步颤抖着双腿往屋里走,里面的布置没变,她爱的茶杯、她喜欢的贵妃椅、她每天早上用的铜镜、胭脂…。
梳子上仿佛还沾着她的香气,她乌黑的发丝…。
他轻轻将那根细长的发丝取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仿佛闻到一股她身上的幽香,仿佛他就在身边…。
泪,蓦地沾湿了睫毛,他沙哑的问道:“李海,你说皇后真的被送去了兰国了吗”?
李海胸口酸涩,忽然哽咽道:“皇上奴才错了,奴才当初不该任由湘皇贵妃冤枉皇后娘娘下毒的”。
“什么冤枉下毒”?皇帝面色一震,“难道…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事情吗”?
“那一日皇上昏厥后,湘皇贵妃和何太医说在皇上身上查出了鸠毒,其他的太医也说皇上中了鸠毒,除了陈太医说没有,平时皇上的身体都是陈太医诊查,再加上陈太医和皇后走的近,所以湘皇贵妃一口咬定皇后对皇上下了毒,奴才原以为也是如此的,可后来皇上被送走后,瞧着皇上也不像是中了鸠毒的模样…”,李海悔不当初的道:“可是湘皇贵妃掌握着凤印,皇上又常常昏厥,后宫都被湘皇贵妃掌控,奴才这才被湘皇贵妃所迫,不敢抗命”。
“这个该死的女人,朕应该杀了她的”,皇帝愤怒的头一阵阵发黑,脚步发颤。
“皇上,您小心…”,李海扶住他。
皇帝满脸蜡黄的摇了摇脑袋:“朕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李海大吃一惊,“皇上,切莫说这些话,皇后还等着您去救呢”。
“皇后…”,皇帝黯然的看着那根发丝,“她一定恨透朕了,也许她这辈子都不想看到朕”。
“皇上您也是身不由己,皇后一定会理解的”,李海哭道。
皇帝惨然摇头,“对了,璧儿呢,璧儿怎么样了”。
“璧儿在湘皇贵妃那里,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自从皇后娘娘离去后,经常大哭,后来只好让朱嬷嬷照顾”,李海说道。
“还好还好”,皇帝轻喘的点头,“朕一定会为璧儿重新寻回她母后的,走,现在去御书房,朕要去见见那群文武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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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皇帝失望愤怒的看着下面一个个狡辩的臣子。
他的心脏气得颤抖,双手勉励撑着桌案才不至于倒下去。
“皇上,臣等们也是奉了圣旨的命令,上面盖着皇上的玉玺,臣等们只以为是皇上下的命令”,又一个臣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好,好”,皇帝连连说了两声,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国难当头,你们这些人想的不是竭尽全力去应对,而是想尽办法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推出去,他日,若是大难临头之时,你们是不是也会把自己的妻女贡献出去求得自己一条狗命”。
众臣一阵灰头土脸,邹丞相沉着脸道:“皇上,此等女子推出去也是一等幸事”。
“幸事”?皇帝拍案大怒,“够了,她平日在宫中的时候被你们辱骂的还不够,如今连她走了也还不放过”。
邹丞相继续道:“皇上,这件事刚回来的兵部尚书最了解了”。
杨子善踟蹰的道:“臣回来的时候,听闻皇后被秦云荻接过去没几天后被封了兰妃,听说她现在还相伴在秦云荻身边,秦云荻每夜都歇在她那里,凡是在军中说皇后不好的将士都被重责,或者处死,好不恩宠”。
“兰妃”?皇帝呆了呆,一瞬间,忽觉气血上涌,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华凤兰隐隐绰绰的笑脸,再接着是秦云荻,两人娇笑的依偎在一起缠绵悱恻,她和另一个男子做着从前与他长做的事。
他胸口忽然一阵绞痛,气血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皇上…”,众臣大骇,李海急忙扶住他。
皇帝惨白着脸色连连喘气,他嘴角沾着血丝,颤抖的指着兵部尚书,“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她现在是兰妃了”。
杨子善面色发白,急忙跪地道:“奴才说的都是真的,皇上切莫为这样的女人伤身啊”。
“凤儿她…她…”,皇帝艰难的说着,一句话没说完,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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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再次醒来,外面天色一片暗沉沉的,只听得一阵孩子清脆的哭啼声。
他喉中干涩,艰难的起来,看到朱嬷嬷抱着一个孩子坐在龙榻边上,他恍恍惚惚想起昏迷之前的事,虚弱的问道:“这是璧儿吗…”?
“皇上,您醒了”,朱嬷嬷眼圈发红的急忙抱着孩子上前,“是公主”。
“朕好久没抱她了,让朕看看”,皇帝吃力的伸出双臂,只觉胸口发沉,连孩子都有些保不住,他低头看去,“一段日子没见,璧儿长得越来越像她母后了,瞧着眼睛,跟她母后一样是凤眼,一看啊,长大了也是淘气包”。
朱嬷嬷听他话语孱弱,心酸的抹了抹眼角的泪,“一定是跟娘娘一样的美丽,到时候啊肯定很多男孩子喜欢”。
皇帝脸上一笑,忽的又黯然道:“只可惜…这份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朕恐怕给不了多久了,若将来成为一个寻常的女子,朕倒希望她不要承了她母后那份绝色,女子太美最终总不会落得好结局,还是平平淡淡的容貌最是好了”。
“皇上,切莫说这些话”,朱嬷嬷哭道。
“朕身子不好,可还不至于糊涂”,皇帝叹息,“朝中那些大臣、还有朕的身体,楚仪气数快要尽了”。
皇帝摇了摇头,低头握着灵璧的小手亲了亲,“差人去把项钧叫来”。
朱嬷嬷一愣,连忙领命出去了,项钧早在离殿外不远的地方候着,一听到召唤急忙走了进来,入目,看到的是皇帝脸色温柔的抱着公主在说话。
他眼眶发酸,道:“皇上,臣来了”。
皇帝这才抬起眼帘,“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
“臣无妨,臣只是觉得没有保护好皇后和皇上”,项钧沉痛的道。
“朕知道,若不是你在白虎山受了伤,也不会叫湘皇贵妃趁虚而入”,皇帝摆手,“外面那些大臣朕已经不指望了,朕能信的只有你,现在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项钧低声道:“兰军攻破了初阳之后,大军往东去了云扬,谭长平和周将军的军力都在西侧,救援不急,再加上马将军刚愎自用,用错了战术,云扬大部分都落入了兰军手中”。
皇帝怆然道:“云扬的地势虽然不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但是整个楚仪国最昌盛的地方,一旦云扬失了手,朕连想逃的后路也断掉了,秦云荻这招当真是高”。
“而且听说周将军身负重伤…”,项钧又道,“他带的四万军马在平周的时候损伤了一半”。
皇帝呆了呆,“周将军的人马在楚仪的心脏中处,一旦他败了,到时候兰军完全可以冲着上京长驱直入”。
项钧握拳道:“不过末将会竭尽全力守护好上京城的,想要攻进来也不是难事,到时候皇上可以找机会带太子公主他们撤离上京”。
“离开了上京朕能去哪里”,皇帝苦笑道:“朕若四肢健全,朕还有机会,但朕连跑都不会跑”。
“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臣就会保护皇上”,项钧发誓的说道。
皇帝淡淡的扯唇,摇头,“不管到时候会变成怎样,项钧,你唯一做的就是一定要保护太子和公主平安离开这里,朕若不再了,朕求你好好抚养朕的孩子让他们平平安安长大,不要复仇,也不要复兴楚仪,朕只愿他们活的简单幸福点”。
项钧大恸,只听皇帝叹了口气,苦笑道:“只是…只是皇后…,她这一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呆在宫里,和旁的女人共事一夫,可到头来又去了兰国,朕是皇帝,何尝不明白秦云荻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立她为后的,他就算一统了天下,可战争过后的天下不稳,到时候还是要广纳后宫,只怕有秦云荻护着她也算计不过人家”。
项钧差点落泪,“臣…没想到皇上原来如此了解皇后…”。
“朕与她夫妻几年,哪能不了解”,皇帝哑声道:“只是朕不敢去了解,因为朕知道自己会给不了她,朕一次一次给了她诺言,又让她落了空,朕知道她心里也是极恨朕的”。
“皇后若是能听到皇上这番话,定然也会高兴的”,项钧也哑着嗓子道。
“可惜朕或许永远也没机会见到她了”,皇帝疲惫虚弱的缓缓注视着她,“他日,若有一天,你能见到她,她若过得不开心,你记得带她离开”。
“皇上为什么不亲自带她离开”,项钧忽然抬起头来,“皇后一定是在等您,臣敢发誓”。
“朕做不到…朕已经不是当年的朕了”,皇帝缓缓转头望向窗外,眯起眼睛,恍惚依稀回想起当初的他,“项钧,你知道吗,朕的腿其实不是太子的人害的,是朕自己敲断的,可朕从来从来都不是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只是为了在皇宫这条荆棘的道路上求得一丝生路,可以让母后过上好日子,可是越到后面朕才发现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朕也累了,真的累了…”。
项钧呆若木鸡的看着他,眼泪第一次模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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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家山庄。
华凤兰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再次踏足这里,湖,依旧是碧绿清澈的,这里的一瓦一墙都没有变过。
整场云扬战役,秦云荻都让人保护的好好的。
她走过每一个地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仿佛经历着某个故事,只是这里的人不在,物事早就人非了。
当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山庄的厨房里,她怔了怔,恍惚看到那一日他站在灶台边与祖奶奶说说笑笑,他还用火热的眼神看着她轻柔的赞她那日的衣衫真美。
那一次的心动怦然,那一次的感动,至今都还清清楚楚。
“原来你在这里”,秦云荻和华旭云忽然一同从身后进来,秦云荻奇怪的道:“你怎么会跑这里来,从前看你最讨厌来厨房了”。
“就是想起祖奶奶了”,华凤兰擦去眼角的泪,华云旭脸上掠过丝复杂,他当然知道她真正的在想什么,只怕又想起姬赫遥来了,她真的这么爱他吗。
“你放心吧,等攻入上京城后我会为你报仇的”,秦云荻安慰道:“我是想告诉你声,从明日开始我要领兵出征攻打平周了,只要平周拿下,不出半个月,我们就可以攻入京城了”。
明日继续。。。
☆、兵临城下
华凤兰微微一怔,没想到发展的如此之快,兰国的军队,士气如虹,实力雄厚,再加上各方面条件优越,主帅用兵如神,楚仪军几乎阻挡不住,她虽不懂,可也了解,平周是楚仪的心脏之地,只要进了平周,前面地势平缓,楚仪军根本没有有利的地形拦截,兰军便可如入无人之境,直捣京城,“平周…应该不好攻下吧,我记得平周地势严峻,两侧如翼,如同山谷包围”。
“周护在上一场战役中损兵折将,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我军十万大军,他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