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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骗子”,华凤兰怒冲到他面前,怒瞪着的凤眸里好似要喷出带火的利刃来,“你明明答应了我会让云荻哥哥回京,为何出尔反尔,暗中叫人劫杀他”。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皇帝冷厉的低喝了声,瞧向朱嬷嬷。
朱嬷嬷颤声道:“方才婕妤在御花园里碰到了太后娘娘”。
“又是太后”,皇帝怒拍桌面。
华凤兰瞧着他这副模样,只当是心虚,心里的怨恨起初更加如野草一样疯长起来,冷然一笑,“若不是和我说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我当傻子一样”。
“朕没有派人去杀他”,皇帝隐忍咬牙道。
“好啊,你没派人杀他,那你让我看看云荻哥哥是不是安然无恙”,华凤兰忍不住凄然的通红了眼眶,沙哑的叫道:“只要看到他平安无事,我就相信你”。
“朕也是昨日才知道他半路被人劫杀…”,皇帝神色微变,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只觉火冒三丈,“是靖王爷的人做的,朕并不知道”。
“靖王爷是你的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就是暗中下的毒手,还不敢承认”,华凤兰想到秦云荻生死未仆,再也无法理智的冲上前去揪住他胳膊,使劲摇晃,“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都已经答应帮你生孩子了,只答应喜欢你一个人,为什么你就不能给他留条生路”。
“华婕妤,你冷静点,真的不是皇上做的”,汪公公和朱嬷嬷忙上去拉她。
“如果云荻哥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华凤兰双目通红的脱口尖叫。
气氛登时冷窒下来,皇帝瞳孔骤然一缩,俊逸的脸色骤然扭曲愤怒的将她推开,暴喝:“滚——”。
华凤兰始料未及,被他突然的力道退得踉踉跄跄后退,好在朱嬷嬷在后面扶住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脸色森森的男子,心中一悸,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半响,沙哑坚定的道:“我要出宫去找他”。
“你跟朕再说一次”,皇帝气得身体发抖。
“婕妤,您别再说了,您现在怀着身子怎么好出去找”,朱嬷嬷看到皇帝已经在暴戾的边缘,试图劝她,可华凤兰也是执拗到极点,再次重复道:“我要出宫去找云荻哥哥”。
“云荻哥哥,秦云荻,你的心里就永远只有这个人”,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坠子一样狠狠的凿着他的心,一瞬间,皇帝真想杀了她,索性别开脸,不去看她,被刺痛的心忽然疼的麻木起来,想想自己这般心心念念的对她,每次只要遇到秦云荻的事她就会大失方寸,甚至连一点信任也没有,更别说还把她肚子里的骨肉当回事,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只怕也永远比不上秦云荻。
想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真心相待,到头来却都不把他当回事,思及,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暗哑涩然的道:“你想去找就去吧”。
汪公公和朱嬷嬷大吃一惊,连华凤兰也愣了愣,脑子微微空白了下,但随即而来的是激动和希望,她可以亲自去找秦云荻了,就算死她也要再见他最后一面。
“汪公公,你让项钧调派批人生随她去吧”,皇帝捕捉到她眼底的光彩,暗自冷笑了声,索性闭上双眼,“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华凤兰看了他冷峻的眉眼一眼,心中涩了涩,但顾念着秦云荻的安危,也实在没心情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御书房。
随着大门关上的声音,皇帝缓缓睁开寂寥的双眼,他低头打量了下身边的龙椅,虽然宽敞,但却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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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凤兰回到雪棠宫换了装,便随着项钧的人一道出宫,秦云荻是在离京城两百里之外的庆东县出的事,一路快马加鞭,她心里担心着秦云荻的安危,想连夜赶路,但项钧却不许,两人在半路中发生了争吵。
“项钧,你要是想留下来也没问题,今晚我一个人走”,华凤兰着急的道。
“恕末将斗胆说一句,您一个人走赶过去能做什么,您又不会武功,如今世道也不太平,半夜三经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像皇上交代”,饶是好脾气的项钧也忍不住有点怒火,“您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顾及皇上,但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您现在怀着身孕的人整夜赶路很有可能会流产”。
华凤兰一怔,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是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怀身孕了。
项钧见状又道:“皇上昨夜就已经连夜加急让人传书信去庆东县找秦云荻,这件事,确实和皇上无关”。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等先找到秦云荻再说吧”,华凤兰从马上下来,“今晚斜一晚,明天再赶路吧”。
翌日,牵挂着秦云荻的事,早早的起床赶路,到达庆东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上午,到秦云荻出事的地方时当地的县令早得令在那儿等着她,她女扮男装,那县令只当她是朝中某位不知名的统领,连忙行了个大礼:“下关常建拜见大人,大人远道而来,下官定当…”。
华凤兰不耐烦的打断他:“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找秦云荻的,你们找了几日到底有没有他的消息”。
“额…下关将方圆数十里都找了一遍,就是不见秦云荻的踪迹”,常建为难的道:“那日押解他上京的人皆是非死即伤,听他们说秦云荻当时逃走的时候深受数刀,想来可能已经死了也不一定”。
华凤兰震了震,摇头厉声道:“不可能,你们再去给我找,一个角落里都不能放过,就算死了我也要见到尸体,听到了没有”。
“是是,下关遵旨”,常建苦不堪言的只好连连点头,亲自吩咐下去再仔细搜索一遍。
华凤兰也亲自带了一队人在附近寻找,只可惜这两日下了两场大雨,血渍和打斗的痕迹都被泥土冲散,找了一天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眼看天色已晚,项钧提了壶水和几块糕点递给她,“婕妤,吃点东西休息会儿等赵林他们回来我们就先回县衙吧,明天再来”。
华凤兰没心情吃东西,喝了两口水便还给了他,“这几天官兵到处都在搜,云荻哥哥受了重伤,照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走太远,可能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也不一定”。
“末将也是这么想的”,项钧瞧着她担忧的模样不由蹙起了眉峰,忽然道:“婕妤,您这么担心秦云荻,有没有想过皇上”。
华凤兰心里一紧,轻轻咬了下唇,“等我找到云荻哥哥自然就会回京,对了,赵林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好在这集合的吗”?
周围忽然传来细碎的动静,似是衣布拂过树叶的声音,而且人数不少,项钧眼底寒光一闪,猛地搂住华凤兰,脚尖一点,飞快的在丛林中穿梭,“婕妤,得罪了”。
华凤兰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紧攀着他,回头一看,只见十多名黑衣刺客朝两人追了上来,其中一个突然从后面的大树上跃下来,剑尖直刺项钧后背。
“小心——”,她大叫一声,项钧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猛地回头刺穿那黑衣人的腹部,就那一会儿的功夫,其他的刺客全追了上来,每一剑都直刺华凤兰,好在项钧武功高强,将剑雨防守的密不透风,逮着空隙一连杀了好几个刺客,可时间长了,又要保护着华凤兰,一不小心胳膊、双腿被划伤了好几剑。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项钧怒吼了声,又一剑朝怀里的华凤兰刺来,他手中的剑来不及去挡,眼看着要刺进心脏时,凌空中忽然跳进来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巧妙的将敌剑划开。
“叶朝”,华凤兰瞧他容貌,吃了一惊,这人不是在边疆给秦云荻送信的叶校尉吗,怎么会在这里。
“华小姐,咱们又见面了”,叶朝哈哈一笑,与项钧并肩作战,有了人帮忙,项钧的剑立刻化守为攻,不一会儿便将那群黑衣人打的节节败退,剩下的几人找着机会逃走了。
项钧伤的颇重,也没力气追,低头随便扯开一个黑衣人的面巾,愣了愣。
“他们是什么人”?华凤兰问道。
“不知道”,项钧敛眸收剑站起身来,他四肢各处都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衣服,华凤兰想起他拼命保护自己的模样,颇为过意不去,“你的伤很重,还是先包扎下吧”。
“我这里有金创药,他伤的是皮外伤,止了血就好办了”,叶朝忙掏出两瓶药递过去,笑道:“华小姐,这位是…”。
“他是龙骑营右护卫使”,华凤兰忙问道:“叶朝,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朝警惕的看了眼项钧,华凤兰知道他的担忧,笑道:“你放心吧,项钧是个信得过的人”。
一旁包扎伤口的项钧微微一怔,叶朝这才道:“实不相瞒,这次我也是押解秦将军回京的成员之一,那一日刺客出现的时候,我护着秦将军逃脱,不想秦将军受了伤,好在天不绝我们,后来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躲了起来,这几天官兵都在搜索,我们也不敢出来,这还不是饿了几天肚子,想天黑的时候出来找点吃的,没想到碰到了你们”。
华凤兰喜出望外,激动的口齿结巴,“快…快带我们去见云荻哥哥”。
在叶朝的领路下,两人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所说的山洞,位于一颗大树后面,附近杂草掩映,若不是有人带路,确实难以找到这个山洞。
洞口狭隘,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里面一根根钟乳石像竹笋一样,秦云荻穿着一身灰色囚衣昏迷的躺在地上,发如杂草,满脸鬓须,皮肤暗黄,微卷的手臂上一道道的狰狞伤疤,哪还有曾经翩翩如玉,俊美夺目。
她怔怔的看着他,只看着便觉得心疼的难过排山倒海的化成眼泪涌了出来,想开口,但嗓子被掐住了似得,一句话也难以说出口。
他的云荻哥哥,当年意气风发、雅致无双的云荻哥哥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才不过一年啊,一年,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弯腰抚上他粗糙的脸颊,滚烫的泪落在他脸上,昏睡的人睁了睁朦胧的眼里,轻声呓语道:“凤儿…凤儿…我又做梦…梦到你了”。
“不是做梦,不是做梦,是我,真的是我,云荻哥哥,你醒醒”,华凤兰紧握着他手,抽噎的哭泣起来,除了愧疚还有深深的痛心。
她对不起他,真的对不起,他连做梦都在想着自己,而她却沉迷于皇帝的温柔之中,这一生,她该如何偿还他。
“凤儿…”,他的手背落上了温热液体,秦云荻昏暗的双眸忽然亮了几分,渐渐的,透出难以置信的光彩虚弱的撑起身体,“真的是你…”。
华凤兰忙扶住他,这一扶才知道他的身体有多瘦,瘦的几乎只剩骨架一般,她震了震,更加觉得心痛,再次哽咽,只能不住的点头。
“凤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秦云荻亦是流下了眼泪,猛地用力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按进心脏里,“好几次,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现在没事了,我带你回家”,华凤兰抚着他后背,他忽然身躯颤了下,冷嘶了声。
华凤兰一怔,紧张道:“云荻哥哥,你怎么啦”?
“将军前几日被那些刺客砍伤了后背”,叶朝解释的笑了笑,“这两天将军一直都昏迷不醒的,刚才大概是听到华小姐你的声音才醒来的”。
“是吗”?华凤兰一听,越发心疼的注视着秦云荻。
“没事的,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些只是小伤”,秦云荻微笑的抚摸着她脸颊。
华凤兰心里明白,想来是在边疆的时候受过更重的伤,眼眶再次不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