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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听朝他甜甜的咧嘴笑起来,嘴里咕噜咕噜:“…皇…广…夫”。
皇帝一愣,哈哈大笑,“朕的太子如今竟然会说话了”。
湘贵妃抿唇笑道:“臣妾这阵子经常在叫太子说话,他这说的是父皇,可惜还没说好”钫。
“好好”,皇帝大笑的点头,“已经很不错啦,贵妃,你教的好”。
“是太子懂事听话”,湘贵妃察言观色的微笑道:“皇上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臣妾让人准备热水给皇上沐浴可好”。
“还是贵妃最懂朕了”,皇帝苦笑,“朕这几个月可没在外头好好洗个澡,那天气脱个衣服都差点把朕冻着了”旱。
“皇上辛苦了”,湘贵妃柔声的叹息。
“唉,初时朕确实不习惯,不过后来看看那些常年生活在外的战士,想想他们才是真正的苦啊”,皇帝若有所思的长叹了口气,“好在能赶回来过个好年”。
“臣妾们也一直盼着皇上能回来呢”,湘贵妃看了皇帝一眼,欲言又止的笑道:“不过臣妾…原以为皇上会先去瑶华宫,前几日皇后一听皇上要回来了,可高兴了,嘴上没说,唉,可这心里,臣妾感觉的到她很是思念皇上”。
皇帝脸上的表情凝滞了几分,湘贵妃见状试探性的问道:“皇上还在生皇后的气吗”?
“倒不是生气,只是发生那种事朕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的,再者说…她那性子,朕担心三两句又吵到一块,朕这几个月觉得很累,只想回宫好好休息,不想去想那些劳什子的事”,皇帝淡淡道。
湘贵妃恍然的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张罗着让人满满的在浴池里加满热水,洒上花瓣,又让御膳房的人准备了不少皇帝平日里爱吃的食物,皇帝吃的颇为舒畅之后便早早的睡了。
瑶华宫里,却是很晚都未熄灯,一直到宫女打听了消息过来道:“皇上已经在瑶华宫歇息了”。
“是吗”?华凤兰面色黯然的坐在烛灯下,转头望向镜子里精心描绘的绝色容颜,这是她听闻他今日要回来,一早便梳妆打扮了许久的妆容,此刻,却恍惚变得寥落暗淡,连眉心的花花仿佛也倏忽失了颜色,眼睛里荧光闪烁,泪似乎如那桌上的灯般要垂落下来。
“娘娘,别难过了,明日皇上一定会来的”,如兰安慰道。
华凤兰沉默不语,嗓子里已经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她多么想找到朝阳宫去撒泼,可她已经没那份胆量了,她等了一日啊,下午听到他回宫了,只盼着他能快点来她宫里,可却是听人说她去了朝阳宫,在那沐浴用膳,她想着也许晚上他会过来,毕竟他不原谅自己,可她也有了孩子,没想到她还是落空了。
是那里,已经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也有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所以早不稀罕她这了是吗。
她缓缓的拿出那半块金凤玉抚摸着,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后宫里自怨自艾的女子,原来感情的事真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方能明白。
朱嬷嬷不忍道:“娘娘,要不您跟皇上写个什么奴婢送过去”。
“不用了,他的心若已经不再了这儿,强求他过来有什么意思”,华凤兰暗然的独自抹去眼角的泪,抬起头来,眼神依然是那么的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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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帝歇在承乾殿到了第三日,三十号,照皇室规矩晚上皇帝需得和众臣、嫔妃一块用晚膳,一大早的,皇帝便遣了汪公公来瑶华宫通传:“皇上说了,如今国库拮据,为了节省银两,今夜皇上让娘娘在瑶华宫里简单的摆上一桌,与众嫔妃一块用晚膳”。
华凤兰微微惊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朱嬷嬷是个在宫里呆的久的,各种大小事宜自是十分熟悉,到下午事便将晚上家宴的事准备的妥妥当当,傍晚时分,湘贵妃、容修容、柔嫔等人陆陆续续来到,大约十来个人,如今皇上回来了,众妃们都是穿的花枝招展,柔嫔更是一进殿里便脱了夹袄,露出里面浅绯色的薄纱,腰线饱满,若隐若现。
容修容第一个看不顺眼,“瞧着妹妹真是一副不怕冷的模样,正好贵妃和皇后提倡后宫节俭,依臣妾看这个冬天给柔嫔的袄子都可以少做几件”。
柔嫔剥着瓜果娇俏玉脸变了变,勉强笑道:“姐姐说笑了,这是在瑶华宫里,特别的暖和,臣妾这才觉得不冷,对了,听说这次皇上其实是与姬秋白签了协议,姬秋白退兵后,在桑洲自封为北楚,如今桑洲也成了北楚的地方了”。
湘贵妃忍不住讥诮的道:“柔嫔在朝中举目无情的,对外面的事倒是清清楚楚啊”。
柔嫔不以为然的耸肩,“这么大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听说那楚云荻在灵州短短半月着急了好几万兵马,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说罢,还故意瞄了华凤兰一眼,“皇后,您说是不是”?
华凤兰脸色难看,“柔嫔,大过年的,你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题好吗”?
“不错”,湘贵妃点头厉声道:“待会儿皇上来了你可别再说了”。
柔嫔撇了撇嘴,外面正好响起通传声,皇帝身披着一件貂裘进来,华凤兰许久不见他,这一看不打紧,只觉他瘦了,也黑了,少了从前几分俊逸风流,多了几分英武和冷肃。
他的目光和她轻轻相视,闪过一丝复杂,微笑道:“倒是许久没见到各位爱妃们了”。
柔嫔娇嗔了声,“谁让皇上回来这么久也不去瞧臣妾”。
“这出去了好几个月,宫里堆积了许多事物,朕是忙的焦头烂额”,皇帝微微一笑,摆手道:“上菜吧,朕是饿极了”。
御膳房立刻将精致的菜端了上来,南菜八道,北菜八道,容修容皱眉抱怨道:“这满汉全席怎的连一小半都没上齐”。
一旁的朱嬷嬷连忙道:“娘娘是想为皇宫节俭开销,这十多道菜都是御膳房里做的最好的菜,娘娘觉着做多了铺张浪费,若是菜不够,再让御书房添菜”。
“这也太节俭了吧”,柔嫔忍不住抱怨。
皇帝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朕认为皇后做的十分好,如今国库银两不够,能节省就尽量节省,贵妃,朕瞧了眼后宫裁减额度的账单还可以再缩减一点,从今天开始,没有怀孕的任何嫔妃一顿膳食里不能超过四道菜,至于衣物什么的,每个月做三套就够了,至于内务府的首饰之类的全都省了,暂时都不用送了”。
众妃嫔顿时露出惨然的脸色,本来她们呆在宫里,也就那点吃好、喝好、打扮的乐趣了,如今连这点乐趣都没有,还有什么意思。
皇帝见到她们这样的神情,佛然不悦,也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众妃们也没心情,一顿晚膳结束后,宫外传来放鞭炮的声音,劈里啪啦,往年年底总是格外的喧闹,如今物是人非,多了一些新人,又少了些旧人,皇帝望着绚烂明丽的彩带,眉头紧锁,众嫔妃们见皇上还上没什么心思,与皇帝看了会儿烟花,便各自回宫了。
屋檐的琉璃灯下,就剩华凤兰与皇帝悄然站立,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花,她余光侧了侧,看到漂亮的雪花飘落在他绒长的睫毛上,琥珀色的眸子沾着雪花映着头顶的琉璃灯,衬出几分孤寂忧郁的神色来。
她的心被微扯似得疼了疼,想过去靠近他,又怕再次被他推开,想与他说话,又怕他冷眼相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胆子原来可以这么小,小的一碰就能破碎。
他突然转过来,眼神猝不及防的对视上她忐忑不安的双眼。
她呼吸顿了顿,他双眼幽深,轻声问道:“今夜的烟花美吗”?
她眼中酸涩,轻轻颔首,“美”。
皇帝嘴角一笑,低头从她袖笼里牵起她的手,微微皱了皱眉,“你的手真冷,进屋里去吧”。
“不要,我想再看看烟花”,华凤兰忙摇头,也许是想与他在这样的夜色里多站会儿。
皇帝一怔,点了点头,将她两只手纳入手掌心,他的手很暖,也比往日里还要粗糙,她不由得回手摸了摸,忽然发现他的手有些肿,她低头看去,心疼的“呀”了声,“你的手长了好多冻疮”。
“是啊”,皇帝哂笑,“靖城那边冷得很,只要站在外面,都能听到自己耳朵结冰的声音,朕大抵是不适应那边的生活,一过去就长了冻疮”。
“我小时候也长过,听说生姜水可以消冻疮,我让朱嬷嬷熬点”,华凤兰看着他红肿的说,关切的说道。
皇帝凝视了她一会儿,笑道:“湘贵妃也是这么说的,朕听了她的话泡了几次,是感觉好些了”。
华凤兰眼眶一红,不是滋味的酸涩道:“你心里…是不是喜欢湘贵妃了…”。
皇帝不再看她,望向天上的烟花,“凤儿,朕这些日子在外面也是想了许多,朕不能瞒你,严绍元夫妇的事让朕很失望,那种失望多过心痛,朕不想哪一日朕会亲手拿剑指着你,朕决定给你一个选择,你愿不愿意回云扬洲的华家山庄”。
华凤兰闻言脸色发白,“皇上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把我送走”?
“不是送走,是你自己选择”,皇帝伸手抚摸上她冰凉的绝色脸颊,“朕不瞒你,秦云荻攻来上京不过是近两年的事,他们粮草、兵马充足,乌平国又常在边疆生事,朕虽与姬秋白签订一同对付秦云荻的协议,但是姬秋白为人狡诈多变,朕其实对楚仪国的明天完全没有把握,所以…朕可以让你回华家山庄,那里有你的家人,而且山清水秀,你又喜欢那里”。
华凤兰呆了片刻后,清冷一笑,“你说了这么多,其实说来说去你无非就是已经不放心我,不相信我,你希望我离开皇宫,对不对”。
皇帝浅浅的蹙起眉心,手离开她的脸颊,缓缓转过身去,“凤儿,朕已经是格外的仁慈了,你知道吗,朕已经收到了消息,严绍元跑去了灵州做秦云荻的军师,他日两军交战,若是再也一点差错和仁慈,朕的命和楚仪国都随时会葬送,你可以为情为义一时冲动不在乎,可朕不能,但是如今你又有骨肉在身,朕也不想逼你,当然你也可以带着孩子去华家山庄,到时候由你抚养长大”。
“你连孩子都不想要了”?华凤兰凄然踉跄苦笑,“你有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若是长大了,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朕要是能活到那天自然会去看他,总之…你自己选择吧”,皇帝叹口气苦笑的转头拄着拐杖往屋里走。
华凤兰看着他削瘦的背影,心自一酸,站了会儿,突然疾步追了上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未语已经先哽咽,“我不要,我不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你要不欢喜见到我,不放心我,可以再把我关去天牢里,或者广寒岛,我可以再那里养胎,总之我不愿离开皇宫”。
皇帝哀凉的抬起头,望着上面,“你再逼朕,再逼朕,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觉得我自私,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我真的不愿离开你”,华凤兰凄然而悲凉的道:“我答应你,我跟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只要和秦云荻的事我都不会再管了,华家山庄是很美好,可再美没有你在,对我来说也没多大意思,再说,如果你出事了,那我一个人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而且,难道你不想看看咱们的孩子是长什么模样吗”。
皇帝僵硬的身体终于一震,她绕至他前面,抓着他的手轻轻放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将近快四个月了,和她前面第一个孩子完全不同,那时候她的肚子扁平,而现在微微有些弧度,他将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