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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愫光从朱家带来的就有四个丫鬟,两房家人,全在她房里伺候,杜太太又给她配了两个粗使婆子和两个小丫鬟,院里的下人几乎是雀儿房里的两份。杜太太也曾说过,再给雀儿房里多放两个丫鬟,雀儿一来觉得人手已经够了,二来雀儿细细的瞧着,杜家的光景并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么好,自然能省就省。
朱愫院内,此时已经跪了一院子的人,楚四家的一张脸火辣辣的,跪在那里不敢抬头去瞧朱愫。倒是刘三妈虽也跪着,气焰就比楚四家的要高许多,腰直挺挺的不说,偶尔还摸摸脸上被楚四家打的痕迹。
只是刘三妈等了许久,不见朱愫开口,又有些急了,想要开口说话,被朱愫身后的晓倩用眼示意她闭嘴,只得又摸着脸上的伤痕,继续等着。
朱愫的眼总算转到了刘三妈脸上,见她摸着脸上的伤痕,眉一挑:“刘妈妈,打疼了吧?”刘三妈急忙又挤出两滴泪水,哭道:“姑娘,您可要为老奴做主,老奴服侍了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折辱。”
说着眼刘三妈又哭了起来,手虽蒙着面,却从指头缝里偷瞧朱愫。朱愫的心此时已经全冷了,下人们之间有些争执,甚至彼此打骂,朱愫并不是没有听过。但白日里就在院里吵嚷起来,还打斗起来,这事就从没听说过,想起挑事的人,朱愫的眼这才转向向楚四家的:“楚家的,我倒想问问,今日这事究竟怎么回事?”
楚四家额头的汗已经是亮晶晶的一层了,今日这事,按理说自己也是有错的,管教刘三妈虽是自己应尽的责任,但没有个在主人院子里就大动刑罚的道理。况且再怎么说,刘三妈也是朱愫的亲娘送过来的,这离了朱府,朱愫的心朝着哪边也不清楚,自己这事做的实在是鲁莽了。
不过主人问话,没有不回的道理,再则刘三妈已经愤愤开口:“姑娘,楚家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自己是夫人身边的人就不把姑娘放在眼里,今日可以在这里打老奴,明日就要欺到姑娘头上,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啊。”
这个做死的老货,楚四家的在心里骂了刘三妈一句,面上的神情却更恳切了:“姑娘,今日的事,确是小的太心急了。”这话听的刘三妈一撇嘴,正预备再刺楚四家的几句,见晓倩又给自己使眼色,这才把嘴放下,听楚四家的怎么讲?
楚四家的又磕一个头:“只是姑娘,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姑娘当日既说过,院内的事姑娘不在时,就由小的调配,小的只是竭力去做罢了,今日刘三妈可以不听小的,明日自然有丫鬟有样学样,长此以往,连姑娘面前她们都可无礼,小的这才没有法子,先拿刘三妈做伐,小的全是一片忠心。”
说完楚四家的紧紧闭口,再不分辨一句,不愧是母亲调理出来的人,朱愫心里不由叹一句,纵有私心,那话里也只有对自己的一片忠心,教人挑不出刺来。她的眼又转向刘三妈,原本还因为她是姨娘送过来的,对她有些青眼,谁知她竟……
朱愫不愿再想,只是对楚四家的道:“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从没听说过,教训人要在主人的院子。”楚四家的是聪明人,不仅不分辨早就顺着她的话:“姑娘教训的是,今日这事,确是小的鲁莽,姑娘要责罚,只要责罚小的一人就是。”
朱愫的眉又挑起,这话说的就更到了,刘三妈又要嚷叫,朱愫已经起身:“你说的是,今日之事,你确有错,就在这跪一个时辰,罚你一月的工钱。”刘三妈的脸上露出得色,朱愫用手遮住嘴,打个哈欠,却看都没看刘三妈一眼:“受过罚了,就该明白自己日后怎么做了,以后怎么办,不消我教你吧。”
楚四家的又行礼称是,朱愫这才进屋,刘三妈脸上的笑都还没展开,就僵在那里,听姑娘话里的意思,自己还是要被楚四家的责罚?这样一来,自己今日的打就白挨了?刘三妈用眼去瞧晓倩,示意她开口求情,晓倩的脸动一动,微微摇头就跟着朱愫进去。
此时院子里跪着的旁人已经全都起来了,刘三妈整个瘫在那里,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姑娘这么不待见?
楚四家的虽跪着,但心里一片轻松,偷眼看着刘三妈脸上一脸的失望之色,跪的越发直了,罚一个月工钱,那算什么?有伶俐些的丫鬟已经拿个垫子出来,要给楚四家的垫上,楚四家的摇头,那丫鬟索性就给她倒茶打伞,刘三妈瞧着,眼里更是要喷出火来,却没有什么法子,只盼着晓倩能说的朱愫回心转意。
朱愫进了屋,坐到榻上,晓环服侍她换衣服,晓倩给她端来茶见她喝了几口,又给她捶着肩膀,笑着道:“姑娘今日的举止,倒有些像夫人。”像夫人?朱愫拿着从鬓上拔下来的一支玉簪玩着,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晓倩趁机道:“不过姑娘,奴婢有一事不明。”晓环把朱愫换下来的衣衫挂好,看晓倩一眼:“怎么,也有我们晓倩姐姐不明白的事?”
晓倩白她一眼:“天下的事不明白的多着呢,这趁姑娘高兴,不问一问,等积的多了,到死也是个糊涂人。”朱愫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不用刘三妈而用楚家的?”晓倩脸一红:“什么都瞒不住姑娘。”
朱愫叹气:“我也明白,刘三妈心里是护着我的,可是她私心太重,此时又比不得在娘家时候,姐妹们身边的人出点什么岔子,不过一笑罢了,楚家的心里虽然未必全护着我,可是她大面上的事是不会错的,自然只能用她。”
晓倩的脸又是一红,晓环把朱愫换下的首饰也收起来,盖好首饰匣子才道:“其实照奴婢瞧,这里太太是喜欢姑娘的,大奶奶瞧来,也是个直性子,姑娘又何必这么小心?”
朱愫一笑,还是不说话,这识人识面难识心,雀儿虽瞧着没什么坏心,可是能以灶婢之身得到杜太太首肯的,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自己还是小心些好。想到这里,朱愫又道:“还是那句,不管今日如何,可不许冲撞了别人,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听到晓倩她们齐声应是,朱愫才放心的闭上眼睛,现在最要紧的,是自己肚里的孩子,旁的事能不想就不想吧,手抚上小腹,朱愫脸上的笑容更深。
杜太太的病需要静养,朱愫有了身孕,内院的事自然全都交给了雀儿。看着交到自己手里的帐和钥匙,听着吴妈在旁边的讲解,雀儿的眉一直皱着没松开,等到吴妈说完,雀儿才对吴妈道:“原来家里的情形,已经这样糟糕。”
吴妈依旧恭敬:“奶奶,这也是个重担,太太的本意,是想再当几年家,让情形好一些再让奶奶们接手,况且这二老爷家刚搬走,又少了些进项。”
雀儿低头看着帐,这情形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些,分家之时,四间铺子里最赚钱的两间分到了二老爷那里,长房和三房各自都只有一间铺子,乡下的田地取的租子,是按三分均分的。
二老爷自己占了最赚钱的产业,过意不去,背着杜二太太每年给长房和三房各自两百两银子的补贴。这笔钱虽说不多,也能救一些急,现在二老爷家搬到京城去了,这两百两自然就没有了。
这里的铺子一年只有六百两的进项,再加上田地取的租子,这么大一家子,一年的出息不过一千来两,再加上杜棣成家,朱愫带来的下人不少,又是一笔开销。
少了进项,多了开销,难怪杜太太会思虑成病,这开源节流,也不知从哪里节起,又从什么地方开源?吴妈小心的道:“太太也曾想过裁一些下人,可是这事总是大事,况且太太也说过,大奶奶屋里人本就少,若再裁了,不成样子。”
雀儿点头,拿过下人的名册来,杜家不过十来房家人,十四五个丫鬟,七八个小厮,再加上马房厨下,总共六十来个,光朱愫房里就有了二十来个下人,要裁,只能裁朱愫房里的。
可是朱愫房里自然是裁不得的,先不说那些她带来的,这一裁掉,自然就有人知道杜家只是面子光了,人都是势利的,杜梁杜桦自然寻不到好亲事了,这也是杜太太不愿意看到的。
若换在雀儿原先,只怕早就道,要这些面子做什么,可是此时雀儿知道不能这么说。节流不成,就只有开源了,可是这源要在哪里开起?
雀儿把帐一放,笑着问吴妈:“杜家原来可曾遇到过这样的困境?”吴妈没料到雀儿竟然问这件事,想了半日才讪笑道:“奶奶说笑话了,二十年前不就有这样的事吗?那时是娶了范家的姑娘,范家才借了银子的。”
雀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分家时候,杜二老爷分的那份比旁人都多的缘由了,只是前面已经有了一个例子,这次杜太太定不会再这样做。其实还是有法子的,朱愫的嫁妆不菲,除了家具首饰,朱家还陪送了田地和一间铺子,可是这也是动不得的,就算杜家败落,也没有个拿媳妇嫁妆来填自家陷的理。
想到这雀儿不由又笑了:“老爷若知道实情,定会后悔当日娶我这没嫁妆的灶婢了。”吴妈没想到这个时候雀儿还有心情说笑话,那嘴一下张的好大,雀儿已经拿起笔把什么东西勾掉了:“日后,我娘那里的供养就停了吧,我自己省些给她们。”
困难
这话让吴妈愣了一下,接着就笑道:“奶奶说什么话,亲家太太那里,一年也花不了三十两银子,杜家再怎么,这点银子还是出的起。”雀儿把账往她那边推一下:“这里三十,那里二十,这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也就是成百上千银子了,此时艰难,我这里还省的出一些。”
见她执意如此,吴妈没有再就这个话说下去,只是又和雀儿商量起来,算来算去,除了陈氏那里的三十两,就只有朱愫和杜桦那里能挤出些银子。
杜桦那里,是因了她聪明,杜太太着意培养,除了家里的女先生,还专门请了绣娘来教她针黹,这些费用,算下来一年也要成百银子,但省了这里,只怕雀儿又要落个刻薄小姑的名头了。旁的地方,费用已是省了又省,杜太太房里的花销,竟只有雀儿房里的一半。
雀儿看到这里,难怪今年过年,杜太太自己连新衣衫都没做,说年纪大了,该简朴为主,雀儿不由叹一口气,杜太太为这个,可是操心很多,难怪会久而成病。既然杜太太房里的开销只有自己房里的一半,也只有如此,可是自己的开销省下来是要给娘的,竟是无处可省。
杜桐回房的时候,见雀儿还在灯下看账,上前抚住她的肩道:“雀儿,等娘身子复原,自然还是她来管,这些日子,你只消照着娘的章程做就成了。”
雀儿没看到账之前,想法和杜桐也是一样的,等看到账,才明白那些想法是错的。旁的不说,按了杜太太的章程,这银子一个月就缺了好些,长年下来,这亏空未免就多了,总不能去借当过日子吧。再说借当也要有物件,自己房里除了衣服首饰,当了这些,可就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还会被人笑话当不好家。
想到这里,雀儿看着丈夫,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虽然说你在读书,可是家里有些什么产业,你也要明白,今年的光景,比不上从前了。”杜桐停下正在解衣的手,疑惑的看向雀儿:“娘子,我看还是和原先一样。”
^奇^雀儿狠狠的白丈夫一眼,把账往他面前送一下:“二叔家去了京里,原本一年给的两百两银子自然也就没了,这么些年来,家里人口多,银子不过刚够花销罢了,再少了这两百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