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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种地方的小户人家可比的,可惜的是,你三侄子没这个福气。”
这大篇话拉拉杂杂,不光是把王氏,还把杜三太太和雀儿全都骂进去了,杜太太的脸色没有变化,杜三太太的脸色可就有点变化。雀儿是习惯了的,不由瞧向王氏,王氏还是那样笔直地站着,脸上的神色虽没有变化,但抓住帕子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雀儿低下头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怎么去了一趟京城,这杜二太太不说多见些世面,脾气比起原先更古怪了,难道真的是有了依仗,就更加目空一切起来?
杜太太的眉只一皱,已打断了杜二太太那滔滔不绝的话:“二婶,三奶奶方才有孕,还是让她先坐下吧,总这样站着,传出去倒没人说你刻薄,反有人说我粗心了。”
杜二太太还是横眉竖目地看着王氏,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大嫂这么说了,你就坐下去吧。”吴妈早把一个锦墩放在王氏身边,王氏又告过座,这才坐了下来。
除了杜二太太兴致勃勃地在那里讲些京里的见闻,话里话外不外就是真要开了眼界才晓得什么样的姑娘才是好媳妇,哪像以前只见了几个乡下的姑娘,就真以为这是天上地下没有过的好媳妇了。雀儿的眼一直没离过王氏的手,见王氏的指关节越来越白,不由伸手握住她的手,王氏回头对雀儿笑了笑。
这个动作根本就没逃过杜二太太的眼睛,她把手里那杯热茶重重地放在桌上,对杜太太道:“大嫂,不是我说,当年我们做媳妇的时候,别说刚怀身孕,就是快要生产,还要挺着大肚子在婆婆跟前伺候,哪像现在的少奶奶们,刚怀了不知是男是女的,就要坐下了,不在婆婆跟前服侍,真是好大的架子。”
这话明明是刺着王氏,雀儿把王氏按了坐下,自己也没起身,笑着道:“二婶子这话说的对,这是婆婆的恩典,只是我听的旁人说,当日祖婆婆是出了名的善心人,对媳妇视若亲女,别说是怀孕将生,就是稍有不适,都唤医调治。”
杜三太太用帕子捂住口微微咳嗽一声,杜二太太的脸色变了下,雀儿淡淡地继续道:“二婶子见多识广,规矩自然也是清楚明白,平日也该教导教导我们这些晚辈,只是做侄媳的想请教一下,这背后说过世的长辈,不晓得是哪家的规矩?”
杜二太太的脸刷地白了,杜太太已经忍笑开口:“大奶奶,你来了一上午,想必累着了,先回去歇着吧。”雀儿起身要走,杜太太又淡淡地加了一句:“我们老妯娌们还要说一些话,你们小妯娌也下去说说话吧。”
王氏跟着雀儿行礼起身,杜二太太再怎么生气,也晓得这时不是发火的时机,只是又用眼剜了王氏几眼。
横竖也没什么话说,雀儿和王氏说了几句也就各自分开,杜琬走的很慢,雀儿跟在她的身后慢慢地跟着她,见她不时去路边掐花拔草,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些,哎,如果杜二太太不在,这个家该多么和美,也不晓得她这次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要到什么时候才回京去?
杜二太太回来的目的,不过数日就知道了,时日渐暖,雀儿依旧坐在院里做针线,刚把肚兜上的花绣了半朵。一个丫鬟就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奶奶,乱套了,亲家太太和二太太打起来了。”
亲家太太,雀儿一瞬之间还以为是自己母亲,但一听二太太,才晓得是王太太,急忙站起道:“怎么回事?”
这丫鬟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问了半日才道:“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往前面院子去,结果就听她们说亲家太太来了,还和二太太争吵起来,结果就打起来了,奴婢一时没了主意,才来请大奶奶的。”
见她说不清楚,雀儿吩咐奶娘把杜琬抱回屋里,匆匆往前面来,离杜二太太住的院子还有一些路,就听到里面传出怒骂声,雀儿走的急了些,慌得小冬忙扶住她:“大奶奶小心。”
雀儿此时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肚子,已经走到了院门口,丫鬟婆子们都在那里站着,除了手足无措,就是看好戏的样子。雀儿顾不上斥责,忙忙上前,打起来是没那么夸张,不过杜二太太脸上的怒色是显而易见的。王氏站在一边哭的可怜,杜栋在一边跪着,对面站着王太太,被两个丫鬟紧紧搀住,浑身气得发抖,杜太太想是在那里劝她。
为媳之道
雀儿定一定,缓步走上前,还没行礼下去,杜太太已已止住她:“大奶奶,你来的正好,把你三婶婶带下去好生安慰着些。”雀儿还没说话,杜二太太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冷笑:“大嫂这话是说给谁听呢?还要好生安慰着,我倒不晓得,谁家的媳妇冲撞了婆婆,娘家妈来呵斥了亲家,还要这家人去好生安慰着,长此以往,大嫂难道不怕这份家当都被她搬到娘家去?”
杜二太太这话一出口,王太太暗咬银牙,正欲开口反驳,被杜太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王太太这才忍了下去。雀儿忙过去扶住王氏,王氏听了杜二太太那些话,本已停了的泪水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当着众位长辈,雀儿不好多说,只示意王氏随自己出来,见王氏真的要走,杜二太太上前一步又要拦住。杜太太放开王太太,拉住杜二太太的胳膊:“二婶,不喜欢媳妇,这做婆婆的也是常事,只是我瞧着侄媳并无不到之处,你又何必再苦苦相逼?”
杜太太历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就算杜二太太屡次挑衅,不过就是淡淡笑了而过。哪见过像这次一样脸色都变了,杜二太太顿时委屈万端,更是把所有的事都推到王氏身上,眼圈一红就道:“大嫂,这媳妇没入门前,栋儿听话,你是极疼我的,这才几个月,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她了,你还说这不是她的不是?”
说着就大哭起来:“我的命真苦。”王太太冷眼瞧着,方才渐渐熄了的怒火又涌上来。当日杜家来求亲,自家晓得杜家家风甚好,虽则也听说过杜二太太有些不到处。不过这婆婆刁难媳妇的事,说来也是常事,再则杜二太太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再刁难也刁难不到哪里去。
自己的女儿又是一手教出来的,心眼口齿,都是上上的,到时候再刁难的婆婆只要多在她面前说些甜话,得了骂就当耳边风,横竖伺候都有下人们。到时婆婆跟前打个转,回到屋里只有夫妻两口,没个通房侍妾给她添堵,这样的日子岂不快哉?
谁知这杜二太太不回来倒罢,一回来口口声声只要休了自家女儿,王太太知道信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已经开始升了,不过晓得这休妻是件难事,就算是小门小户,也没有空口白牙休妻的理。
故此把家里的事都料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东西来瞧有孕的女儿,见了这亲家母,刚说了几句呢,杜二太太又旧事重提,要休了自己女儿。忍不住回了几句,谁知她竟打儿子,骂媳妇闹个不住,别说是熟识的大家太太,就连家里的管家娘子们也没这么无赖,纯是那市井泼妇一般。
若不是杜太太得了信来劝,自己还真有心就此把女儿带走,在市面上再宣扬宣扬,瞧他家还能娶到什么样的人?
见王太太的脸色又变了,杜太太搀住她的手,也不去瞧正哭的伤心的杜二太太,只是对王太太道:“亲家太太,还请到我的屋子里面坐坐,咱们好好说说话。”说着就带着人往外走。王太太一愣,随即瞧杜二太太一眼,就随着她往外走,见杜太太不理自己,杜二太太擦擦眼泪就冲到杜太太跟前:“大嫂,别一口一个亲家太太叫的甜,我的儿子,我的媳妇,自然由我做主,这谁是亲家还不定呢。”
杜太太停下脚步瞧着杜二太太:“二婶这话原本是没错的,你的儿子,你的媳妇,自当由你做主。只是二婶别忘了,栋侄是你的长子,长子之媳,那是何等重大之事,岂能是你想休就休,想娶就娶的?”
杜二太太见杜太太的脸沉了下来,说出的话也一句是一句的,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杜太太微抬起下巴,说出的话不光是给杜二太太听的:“婚姻大事,本是结两姓之好,当日你千挑万选,选的现时的侄媳妇,侄媳妇过得门来,上到公婆,下到侄子,没有半点不妥。休说今日是你说要休,就算它日二叔和你都说要休,也要开了祠堂,请出长辈,论个是非曲直才是。”
杜二太太被杜太太的话说的愣在当场,杜太太说完这话,又瞧着她:“二婶,你进杜家门时,婆婆自然和你说过,我们杜家素来宽厚待人,要的是家和万事兴,似二婶这般三日一吵,五日一闹,敢问二婶异日可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泉下公婆?”
杜二太太被说的满面通红,杜太太说完话,喝了一声:“都散去吧。”说着依旧携了王太太的手往外走。吴妈见杜太太虽说话声响亮,但额头还是渗出了汗珠,忙上前扶住她,用嘴努向杜栋跪着的地方。
杜栋跪了也有大半个时辰,那额头上的汗已经顺着下巴流到衣衫上去,这么多人盯着,他也是又羞又气,又不敢弯腰屈背,只是直挺挺跪着。杜太太叹一声,示意吴妈上前去搀起他,杜栋还不敢站起来,眼只瞧着杜二太太。
杜二太太此时不知该用何面目面对儿子,只是在那里什么都不说,杜太太这才开口:“三侄,我是你的大伯母,自然也是你的尊长,尊长叫起,你难道不能起吗?”杜栋这才给杜太太磕了个头,又给杜二太太磕了个头,站了起来。
杜太太示意他走到自己跟前:“你是男子家,这内院还是少待,出去寻你二哥去,他后日就要长行,你们做兄弟的,也该聚聚说说话。”杜栋这才作了个揖走出院子。
杜太太瞧着杜二太太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唯今之计,先要把王太太这边安抚好了,横竖杜二太太那里,已经给杜二老爷去信了,让他回来收拾,
杜太太只对杜二太太身边的丫鬟们道:“好生服侍着你们太太,我和亲家太太去那边屋里说说话。”绿佳只得带着众人应是。
杜太太和王太太刚出院门,就碰见朱愫带人走过来,原来这边闹出来,也没人敢去通风报信,雀儿那里还是那丫鬟路过才去对雀儿说的。朱愫那里,竟是一直等到杜栋出去,散去的婆子才有人多嘴在她那里说了句。
朱愫思前想后,还是要过来一趟,见到杜太太她们,知道事情已经处置了,忙上前行礼:“正要过来给亲家太太请安呢。”见她如此,王太太也笑着道不必,朱愫站起身笑着对杜太太道:“还想请婆婆的示,这午饭是摆在哪里?”
杜太太知道朱愫是没事找事,也笑着:“今儿我和王亲家太太在一处吃,你二婶子那里,单独给她备饭,你先去问问她喜欢吃什么。”
朱愫一一应了,带着人往杜二太太住的院子里面走,王太太在那里瞧着,不由叹道:“虽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可是我这当娘的心,还是望着女儿落到好处。”
杜太太操劳了这么半响,已经隐隐有些头痛,听到王太太这样说还是勉力安慰道:“二婶她不过就是性子急了些,况且我瞧三侄媳她一派大家风范,落落大方,假以时日,定会……”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杜太太就一阵头晕,脚下绊了两绊,差点摔倒。
吴妈忙紧紧扶住:“太太。”王太太本在懊悔之中,见到杜太太这样,想起听的众人都说杜太太缠绵病榻已经数月,忙伸手扶住她:“倒是我的不是,凡事还是该忍着些,不然也不会累到亲家太太。”
杜太太摇手示意自己无妨,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