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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中摆着一桌二椅,桌上的玉壶玉盏晶莹剔透,甚至看得清内里的酒汤散发着的暗红色泽。
青冥斜靠在窗边抚笛而奏,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脑后,仍飘散着沐浴后的芳香。听见脚步声,笛声未停,他只微微侧了脸,似在判断来人是谁。
袁龙翘也不与他招呼,而是径直坐在了桌边,拿起玉壶悠闲的自斟自酌。
吹罢一曲,青冥也坐了过来。
袁龙翘为他斟满一盏,他慢慢啜着,开门见山的问道:“是不是各地诸侯的叛军已向京城开来?”
袁龙翘喝酒的手顿了下,又一口饮尽。
“我想也是,否则你不会急着现在就将夏天赶走。”
“你以为你猜得很对?”袁龙翘转动着手中的玉盏,微嗤道。
“淳妃真的怀了身孕吗?”青冥毫不在意的不答反问。
“自然。”
“怎么会?”
“那夜她将朕灌醉了。”袁龙翘爽利的又喝尽了一盏。
青冥微微一笑,也干了杯中酒,“她能灌醉你?”
眼中的冷意深沉,袁龙翘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明日你就随军出发。”
“我不会去。”
“你必须去!”
青冥一边拿着空了的杯盏细细的摩挲着里外,一边带着恍惚的微笑幽幽地道:“你知道我当年去学医术时曾对自己说过什么?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离开你。等我学成归来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我知道你让我充军的地方靠近摩尼族的辖地,可那里早已不再是我的家,我还回去做什么?他们已有了新族长,不会需要一个瞎子。何况宇文启明会比我更合适成为一族之长。”
“你少自作聪明。”袁龙翘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与夏天之间的苟且之事你认为朕能够容忍吗?朕不杀你,但朕也不想再见你,充军一事由不得你。”
眼眸低垂,鼻翼微微翕动,青冥向前探出杯盏,握杯的手有些抖。
袁龙翘举壶为他斟满。
“从来我都是听你的,”青冥收回杯子慢慢的凑到唇边抿了一口,“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听。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他又喝了一口,手已然不再抖,脸上的颜色虽然越来越白,可唇边的笑容却越来越多。“但我相信如此,他们便能更信你如今所做的一切。”杯沿上漫出红色的液体,绿中带红,十分鲜艳夺目。
“青冥!”袁龙翘一把夺过他的杯盏。“你……你在杯子上下了毒?”
身子一歪,青冥径直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袁龙翘大骇,一边奔过去将他扶起一边大喊:“来人,快宣御医!来人!”
嘴边的血不断的喷涌,青冥死死的抓着袁龙翘的手,脸上仍带着笑:“别……别叫了,我……下的毒那些御医如何……如何解得!”
“解药呢?解药在哪儿?”袁龙翘在他身上摸索。
“咳,咳~~没有解药。”青冥喘了口气,抓着他艰难的道,“对不……起,我能为你做……做的只有这么……多。对夏……天,我确实……确实对她有些……不同,但……在我心里,我……我还是…最在乎……在……乎……”身上一松,那只紧抓着自己的手猛地垂了下去,袁龙翘只觉一颗心仿佛也随之跌了下去。再看向青冥,他闭着双目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银色的发丝散在膝上,犹如睡着了一般安详。
周宋在门外悄悄探进头,不确定地问:“陛下,您叫奴才?”
半晌,袁龙翘才道:“将染发的器物拿来,朕要为青冥再染一次发。”
夜色凄蒙,天上没有星星,只余一轮圆月。
夏天站在客栈二层的围栏边,举头痴痴的望着天上的月亮,脸上渐渐的爬满了泪。不知站了多久,肩上一沉,身上一暖,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上已披上了一件宽大的青白色披风。
“怎么还不睡?晚上风凉小心受寒。”
夏天转回身,低低的唤了声:“大哥。”
叹了口气,夏阳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心疼地道:“别想了,天大的事都会过去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仰着脸,含泪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伤痛,而这痛则更加深重的刺痛了他。“天儿……”他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眼眶也不由涌上一团雾气。
“大嫂她真幸福!”她伏在他的胸前忽然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夏阳呼吸微促地问:“你说什么?”
“大哥,你一定很爱大嫂吧!”她自顾自的道,“为什么小三不能像你一样呢!”
手脚都似麻木了,夏阳怔怔的立着,怔怔的听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了一会儿,夏天觉得平静了些,离开他的怀抱依旧凭栏而望。“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你真的能够离开京城吗?”
夏阳反应了一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先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
“我知道了。”她苦笑着截断他的话,“其实是我太过任性,不该就这样拖着你离开京城。大嫂她一定很牵挂你,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或许我也该找一找回家的路了。”
“天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夏天转回头,淡淡一笑,月光将她的唇色染白,带着一种迷离忘尘的美。
他想说他回去只是暂时的,他想说他回去不是为了景霏而是因为京城危在旦夕。可此时此刻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回家,夏天望着那一轮圆月,心口闷闷的无处发泄。当初她因一枚花丝戒指而糊里糊涂的穿越至此,或许再找到那枚戒指就可以回去了。
袁龙翘,再也不会见面了吧!真的不会再见了吗?
☆、Chapter 119 照蕖宫
“轰~~”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大殿也禁不住隐隐摇晃了下。
“怎么回事?”袁龙翘从奏折中抬起头,眉心微蹙的问道。
“奴才去看看。”周宋立刻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周宋就急火火的跑了回来。“陛下,不好了,照蕖宫不知怎地塌了半边。”
照蕖宫!袁龙翘陡然变了脸色,起身便向外走。
“陛下。”周宋气息不匀的小跑步尾随其后,一出长懋殿守在殿外的战擎也忙带着当值的御林卫跟了上去。
照蕖宫是袁龙鳞的寝宫,位于外五宫的最东面,砖木混合的结构,极为坚固,而如今却一半都坍塌了下来。
许多宫人围住四周皆不敢置信的远远望着,谁也不敢靠近。不是地龙翻身,并非雷电霹雳,怎么里面无端端的一声巨响,接着宫殿就突然塌了呢?难道……有人咬着别人的耳朵猜测道:“外面盛传如今的帝君根本不该继位,这会不会是上天的惩罚?”眼尖的瞧见袁龙翘急急的赶来,急忙住了嘴,可频频递出的眼神分明还是那个意思。
眼前的景象令袁龙翘的心凉了半截,不管不顾的就要向里面冲,却被周宋抱住了腿。“陛下不可,万一另一半也塌了怎么得了!陛下三思啊!”
“滚开!”一脚将他踢开,袁龙翘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战擎看了一眼周宋,绕过他默默的跟在后面。
“你们留下,”袁龙翘忽然停下了脚步,“周宋跟朕进去。”
战擎愣了愣,垂首应了声“是”。眼看着周宋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追上袁龙翘的脚步,两人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照蕖宫里。
墙垣断裂,天花板半垂,柱子倒塌。袁龙翘脸色苍白的一边掀开残垣,一边声音微颤的叫着:“小七!小七!”
“三哥,我在这儿。”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周宋扶起袁龙翘,激动得热泪盈眶:“是锦王殿下,陛下,锦王殿下没事。”
“三哥!”袁龙鳞脸上黑一道白一道,一咧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小七让你担心了。”
袁龙翘一把将他抱住。好一会儿,才责备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袁龙鳞立时来了精神,拉着他走到墙边,指着地上的黑色粉末说:“三哥你看,我终于研制出了三嫂说的火药。”
“火药?这些日子你足不出户的就是在做这个东西?”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些粉末细细的看了看。“难不成就是它炸毁了宫殿?”
“是啊!威力很大吧!”袁龙鳞高兴的凑了过来,“有了它,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无所畏惧。”
“嗯。”袁龙翘点了点头,沉思着站起身。
“周宋,去给本王打盆水来,本王要去找宇文,与他商量一下城防之事。”
“啊?”周宋愣了下,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下意识的偷眼去瞧袁龙翘的脸色。只听他平静地道:“不必去找宇文了。”
“为何?”
“他已被流放。”
“什么!为什么?他犯了什么罪?”袁龙鳞震惊不已。
“以下犯上。”
袁龙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摇头,他笑着道:“三哥别开玩笑了。”
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袁龙翘望着那片断垣又陷入了深思。
笑容僵在了脸上,袁龙鳞扭头问周宋:“这是真的?”
轻轻的点了点头,周宋低着头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果然,袁龙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逼问道:“这些日子还发生了何事?”
“这……”周宋苦着脸,眼光又不自觉的向袁龙翘瞄去。
“说!”袁龙鳞手上一紧,他立刻感到呼吸紧迫了许多。
“回……回七殿下的话,”见袁龙翘并未阻拦,周宋这才结结巴巴的道,“云大人已辞官返乡,青冥公子……青冥公子暴毙身亡,还有……还有帝后娘娘……”
“帝后娘娘怎么了?”袁龙鳞几乎要将他的衣领扯碎。
“帝后娘娘被陛下遣回了娘家,听说如今已离开了京城。”
手上陡然失去了力气,袁龙鳞向后退了几步,喃喃地道:“怎么可能,青冥他居然……怎么可能!三哥……”
“准备一下,你也尽快返回封地。”
“不!三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做如此安排?”
袁龙翘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想了想觉得此事并没有瞒他的必要,便将各封地诸侯齐聚叛军向京城合围而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微一咬牙,袁龙鳞恨道:“他到底还是动手了!”
“他动手是必然的,早在朕继位之时他便在策划这一日了。”
“不过三哥,我们现在有了火药,它的威力如何你也看到了,我们未必就没有胜算。”
袁龙翘没有做声,面上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三嫂她……”袁龙鳞欲言又止,踌躇再三也只是轻叹了口气。
袁龙翘平静的面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也准备一下,即刻离开。”
“为何一定要让我走?”袁龙鳞急了,“我留下来可以帮你。”
“我答应过母后要好好照顾你,所以莫再多说,马上回锦地去。”不容他再说什么,袁龙翘转身便向外走。
“我不会走的!我也答应过母后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袁龙翘的眼眶一热,脚步微缓了缓却并未停留。
相府的书房里,郑允镐附在司徒弼的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司徒弼静静的听着,眉毛时而挑起时而舒展,眼中的精芒始终凝结不散。
“这么说宇文启明是真的被发配了?”
“没错。”郑允镐抽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仅如此,青冥的尸体今日也已下葬。”
沉吟了下,司徒弼似感概又似失望地道:“没想到袁龙翘也不过如此,这般容易就垮了。”
“一切多亏老师的筹谋,袁龙翘再怎样厉害终究也不是老师的对手。”郑允镐笑着恭维。
司徒弼听得极为受用,捻髯一笑。忽又想起一事:“那个与淳妃私通的侍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