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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外去了,剩下的就只有:
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既然小姐不怪罪,那在下就先走了。”千应臣有些莫名烦躁地起身,他一向是对人有礼而有风度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这个朱玉润,方寸就会大乱,会忍不住对她露出最无礼最凶恶的一面。
宁钰轩说,他这是仗着人家姑娘的喜欢,所以才这般放肆。可是,谁要她喜欢了?堂堂侍郎家的小姐,好的不去学,这么痴心于个男人做什么…
愤然起身,就听得身后有人“哎”了一声,朱玉润可怜巴巴地捏着被子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道:“我…我怪罪你一点点行不行?”
千应臣一愣,转头不解地看着她:“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不多不少,刚好能让你留下来的那一点点。”朱玉润小心地捏起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
千应臣皱眉:“想让我留下来?”
“对…啊不是,不用留太久,多坐半个时辰…或者两盏茶的时间也行。”朱玉润嘿嘿笑着。
千应臣沉默了一会儿,扫她一眼道:“坐在这里看你这蓬头垢面的模样?”
小月子里的女人也是不能梳洗的,朱玉润闻言大窘,连忙放下了床帐,只留了条缝儿。这样她可以偷看他,他就看不见她了。
“就…这样。”
千应臣嗤笑一声:“那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小姐是有话要问在下,还是有什么想对在下说的?”
朱玉润慌了,她要说什么?她一看见千应臣舌头都打结,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那要问什么?也没什么好问的啊……
情急之下,朱玉润就选了个最糟糕的问题:“千大人…还是要娶孙家小姐吗?”
“嗯。”千应臣淡淡地点头。
朱玉润哑然,忍不住打了打自己的脑袋,问这个问题可不是让自己闹心么?抱着被子滚两下,床跟着剧烈地抖了抖,把外头的千应臣吓了一跳。
“朱小姐?”
“没事。”朱玉润停了动作,很镇定地道:“我只是翻个身。”
翻个身床也能抖成这样,也是真的该少吃些了。
两人接下来就没话说了,千应臣板着脸坐着,朱玉润也苦着脸躺着。
但是难得的是,千应臣真的坐了两盏茶的时间,到了时候起身,还淡淡地问朱玉润:“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朱玉润不知为何,眼泪都快下来了,咬着被子抽搭两声,才闷声道:“我想吃东街的卤肉,福满楼的点心,街头的花卷,还有糖葫芦。”
床帐外头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接着就是千应臣离开的声音。
知道他就是想着给爹爹面子才来看她的,问这个也只是个礼节,朱玉润没有太失望,只是把帘子捞起来,看着早就没了人影的房间发呆。
唉……
第二天又是睡到太阳晒屁股,反正她什么也不用做,天天张嘴吃饭就行,所以这一身的肉,也就没瘦下来过。
正觉得无聊的时候,千应臣又来了。
朱玉润睁大了眼睛,心想等她出了小月子一定要去感谢陌玉侯啊,有他那样的好上司,才会有她的好日子!
“你要的东西。”千应臣将一堆油纸包放在了桌上,先挑了糖葫芦给她:“吃吧。”
他脸色臭臭的,很显然不是心甘情愿去做这些的,跟她梦里温柔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
不过朱玉润还是很开心,接过糖葫芦来就大口开吃,山楂开胃是真的,她觉得自己今天能吃下一头牛!
“为什么…今天这样好?”吃完了又接过桂花糕,朱玉润脸红红地问千应臣。
千应臣板着脸道:“朱小姐不用有多余的想法,这都是侯爷吩咐在下做的,要感谢,可以感谢侯爷。”
好心情少了一半,朱玉润撇撇嘴,他也太实诚了,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不过拿起桂花糕,想起梦里的场景,朱玉润还是娇羞地道:“你…能不能喂我吃这个?”
既然都是领命而来了,那多用点心做事啊。
结果千应臣冷笑着看了她一眼,站起来道:“在下与孙小姐还有约,就不多留了。朱小姐手没有断,就自己吃吧。”
说完就走,停顿都不带一下的。朱玉润撇撇嘴,自己吃就自己吃,好歹也是桂花糕啊。
陌玉侯好像是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命令,以至于千应臣天天都会来看她,有时候心情好,他会坐上半个时辰,心情不好那就扭头走,反正她也不会告状。
这天,季先生却来了。朱玉润不傻啊,季先生细皮嫩肉的,越看越不像个男人。果然,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来她这里哭,一哭就是女人的嗓音。
朱玉润想安慰她,可是还没安慰够呢,千应臣就来了。
他比平时看起来要紧张一点,竟然是大步冲进来的。
“你怎么了?”他问。
朱玉润一颗慢慢已经平复下去的心,就因着这话重新跳动了起来。
有时候心里想着放弃一个人,想了一百遍才有些效果,都往往会因为那人一句话,就功亏一篑。
番外 第两百四十八章 幸福的胖子
朱玉润觉得,千应臣应该是有些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在她出了小月子的时候,都还来看她。
虽然他一走进来便沉着脸道:“在下还不知小姐已经康复了。”
看样子是来这里来习惯了,每天报到,还会嫌弃地给她带些小玩意儿,虽然一直不耐烦,但是也会坐着跟她说两句话。
“千大人…今天我可以出府了。”朱玉润嘿嘿笑着道:“正好要去街上走走,千大人…有空吗?”
“没空。”千应臣扫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今天朱玉润特地打扮了一番,让人给做了一条天蓝色的长裙,仙气极了。就算他没空,那她也想跟着上街去走走啊!在这屋子里闷了半个月,人都要坏了。
于是朱玉润很不要脸地直接跟了上去。
千应臣自然是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人的,只是他没说,一路从朱府后门离开,穿过巷子,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朱玉润就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街边好吃的,她连忙过去买,边买边张望前头的人。
千应臣似乎是在等着她,她没跟上去,他还就在原地等着。
今天真是美丽的一天,朱玉润偷笑着,买了吃的就继续跟上去。
她没能与他并肩走,虽然很想,但是他常说女儿家要矜持,大家闺秀是不会在街上随意同男人走在一起的。
那她就矜持一下,跟在后面就好了。
千应臣左拐右拐,最后到的却是孙府外不远的茶楼门口。孙小姐已经在那里站着了,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裙,两根白玉簪,很是端庄素雅。
朱玉润远远跟在后头看着,脸上的笑容僵了。
千应臣是故意的,他知道今天朱玉润结束了小月子,可以行动自如,也知道她一直跟在后头,甚至还等了她,就是为了让她跟过来看看这场面,往后的日子就可以不必再纠缠了。
面前的孙小姐身形苗条,容貌秀丽,同样是穿着天蓝色的长裙,却美得如同天仙。而朱玉润穿那样的裙子,就好像一个蓝色的汤圆。
是个人都该明白他的意思了吧?千应臣笑着与孙小姐见礼,却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十步之外,已经没了朱玉润的影子。
今天倒是很知趣啊?千应臣有些意外,忍不住停了步子,再看了两眼。
“大人?”孙小姐奇怪地看着他。
“抱歉,小姐先上去吧。”千应臣回过头,轻笑两声,十分优雅地引着孙家小姐上楼。
那小胖子应该是回去了吧?只是这一路过来,路有些长,会不会半路迷路被人拐去卖了?千应臣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又摇头。
不会的,人家要卖也选个正常姑娘卖,卖个小胖子,谁要啊?
孙小姐今天出来是同他谈事情的,但是人家说了半天,千应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望着窗外的街上,看着稀少的行人,眉头就没松开过。
朱玉润吧,其实也没那么让他讨厌了,就是傻兮兮的样子看着让他觉得不舒服,想凶她。可是你一凶,她就会发抖,然后笑得更傻了。
那傻样子,就算嫁给季先生,人家也是会嫌弃的吧?虽然那两人看起来感情是挺不错的,季先生竟然跑去朱玉润那里哭……
堂堂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还哭得跟个女人似的,真是怪胎。长得也瘦瘦弱弱的,成亲之后怕是会被朱玉润给压死。
一想到那小胖子要跟季先生那瘦子洞房,千应臣微微眯眼,忍不住就拍了一下桌子。
对面正在说话的孙小姐被吓了一跳,抿着唇道:“小女子也知道说这些有些冒昧,大人若是觉得荒唐,那就当小女子没有说过吧。”
啥?千应臣终于回过神来,可是对面的孙小姐已经起身要离开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荒唐的?千应臣茫然,他一个字都没听到啊。
再去问也有些不妥,千应臣干脆就往朱府走。也不是想看什么,就是顺路问问朱玉润回去没有,别又出事,宁钰轩又得让他来收拾烂摊子。
嘀咕着走到朱府侧门,门房却是早就认识他了,拱手道:“千大人,我家小姐刚刚已经回府了。”
现在的门房都这么机灵吗?他刚来呢,还什么都没问,就告诉他回府了?让他进去问不行吗?
“嗯…”门房见他神色有些扭曲,干笑两声问:“千大人要进去看看吗?”
他能回答要吗?千应臣轻笑两声,摇头道谢:“这便要回去了。”
“哎,好。”门房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慢走。”
千应臣拂袖离开,心想,这么机灵的门房应该去正门守着!
往后几天,千应臣都没去看朱玉润,那丫头耐不住性子的,一定会先来找他。
啊不,他不是期待她来找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那天她怎么就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多说,他还以为转头能看见个傻愣愣的影子呢,结果就只有空荡荡的街。
也不是不甘心,就是有些好奇朱玉润在想什么。
结果她再也没出现过,让千应臣觉得很是失望。
要么他主动去朱府?人家都出小月子了,工作也结束了,还去干什么?
千应臣冷哼一声,扭头准备自己的婚礼。与孙小姐大婚之后,应该就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朱玉润那样的女人,离他越远越好才对。
结果季满那该死的,将婚期跟他定在同一天。
他一身喜服坐在马上,想着自己这样的玉树临风,怎么都不可能被季满那开粮行的给比了下去。身后红妆十里,喇叭唢呐吹吹打打,热闹得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耳边这么吵闹,心里却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走到半路,还真就遇见了季家迎亲的轿子。季满真是个抠门的商人,娶的好歹也是侍郎家的小姐,怎么就这种排场?虽然自己一早特意吩咐了排场不能输,但真把人比得这样凄惨,他心里倒也有些不开心了。
大红的喜轿装着小胖子,走得都沉重许多。两个迎亲队错开的时候,千应臣突然有种冲动。
要不然,娶了那小胖子吧。自己的俸禄能养活她。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孙太傅那边已经与侯爷有了约定,他也是心甘情愿要娶孙小姐的,怎么能到现在了,还有这样的念头?
摇摇头,千应臣闭了眼,捏着缰绳不去看旁边的喜队。
小胖子嫁给卖粮食的,也是天作之合啊不是么?他去阻拦人家干什么,他又不喜欢她。
嗤笑一声,千应臣刚打算继续上路,却听得背后花轿里一声大喝:“停轿。”
孙家小姐逃婚了,轿子刚好在与朱玉润花轿错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