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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消息就这么被压下来了,宁王侧妃,身染沉疴,被乱言风语刺激,急怒之下陷入昏迷,正请了太医全力救治;另一方面,官府也在追查传播流言之人,只是正经处理还是做做样子,自有人心知肚明。
太后有意不让夏元琛插手这等杂事,故派人前去拖住了夏元琛,等竞华心神不宁去了御书房时,含之早已经被关在宁王府多时。
“郡主,府内出事时只她在旁边,奴才不得不谨慎对待,她须得关押着等宁王回来审问,不便见人。”闻知竞华闯进宁王府,管家带人硬将她拦在关着含之的门外。
竞华心急,也不与他们多说,直接将夏元琛交给她的令牌拿出来:“皇上命我来问话。”
管家还要拦,竞华大声喝道:“皇上旨意你敢不遵?”
推开门,屋里面竟有些阴冷的感觉,没有电灯。竞华什么也看不见,衬得屋内越发沉寂,屏着呼吸竟也感觉不到有人在这儿。莫不是含之出什么事了?竞华一惊,急急拿出火折子。点亮最近的蜡烛端在手上。
定神瞧了瞧,不远处的榻上似乎躺着个人,竞华忙走过去:“含之?”
榻上的人果然是含之,只是竞华喊了两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竞华心慌,忙伸手往含之脸上一探,没觉出异常来。才轻晃她道:“含之。”
含之睁开眼,轻揉了揉额头,似在自己屋内一样轻松笑道:“你身体没好,乱跑什么。”
竞华虽然进来了,可身后跟着宁王府的人,她不便问,只得先坐下:“你没事吧?”
含之自然注意到了后面站立着的侍卫,却更加惬意,她拉了竞华的手,倚住墙。笑道:“莫名其妙就被带到这里了,外面什么情况?”说着,瞧一眼敞开门外排排站的侍卫。又说道:“莫不是宁王侧妃倒进嘴里的那瓶东西,真是毒药?若是这样,就怪不得我有重大嫌疑了。唔,我确实没预料到她竟然这么烈性,不过被传了几句话,就不饶过自己性命。”
含之笑着看向寸步不离的管家:“你家侧妃现在如何了?我不过是没来得及上前拦住她,看管家这安排,怎的是要我赔命的阵仗?”
管家不理她试探,而是对竞华躬身道:“郡主既有话就快些说吧。奴才不敢拦着郡主,不过也望郡主别太让奴才为难。”
竞华含怒望去。却被含之拦下,她拍着竞华的手。低头轻道:“当时我确实是同宁王侧妃一处,她出了事,管家带人将我困了也不稀罕。只是,她的事该如何处理,应该不是区区一个奴才能做主的,况且,我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要审我,莫说你,就是宁王来了,他也得拿着确实的证据说我是个犯人。管家你如此强硬,是嫌我太配合了么?她死也不过是死在悠悠之口下,若不是心虚舍得身上尊荣?你家主子都心知肚明的事,你也该明了怎么做才不至于让宁王府清誉尽毁。”
含之明明很清冷的语气,不知怎的,管家就是听得背后一阵寒气,不由得有些犹豫。
“我要和郡主说会子话,你若不放心就屋里呆着,只离得远些,有些话,你还听不得。”
看管家只留下几个人离得远了些,含之才说话:“宁王如今在哪儿?”
“太后命人将他看住了,这事结果如何,得看太后的态度了。”竞华轻声说着,终是心里不安,她凑到含之耳边悄声问,“你既猜到白珺瑶会服毒变通,可是真寻机会换了毒药?”
“呵,若不如此,那么‘及时’赶来的大夫不正好能救下她的命?她好安排呢。”
竞华有些气恼了,压低嗓音斥责她道:“你犯什么傻,太后明明已经允你,你还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因为太后仁慈,要顾全的东西太多,允我的东西几番道理之后,怕就不是我想要的了。”含之轻喃,眼中一派清明,而后她笑道,“放心,他们奈何不得我,要不了我的命。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回宛京这么些日子了,问你话也总是答非所问,心里到底什么打算?”
“留在宛京,不正好与你作伴说话?”竞华眸光微闪,错开了含之的眼睛。
含之却看出些什么,她看着竞华说道:“今儿我来宁王府的时候,恍惚瞧见一人,若没认错,应该是黑应远来了宛京,看你的态度,想来已经知晓他来了。”
“他还不如不来,”竞华却有些哭笑,不来,自己总还存几分希望,“他说,会把那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安置在别处……他们回不回又有什么关系,他总明白我为什么离了黑府。”
“他喜欢你,总不是作假。”含之却觉得这话说出有些干巴巴的。
竞华低叹:“有些真,还不如假呢。”
她抬眼看着含之:“其实他也是个冷情的,能入他心的人本就不多,我原本也瞎操心过我走了他会怎么办,如今既有了孩子,他为着责任心里也有了牵念,最好不过。”
“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含之惊讶道。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这副身子我知道,好生养着也不过几年光景,我陪不了他一辈子。自然不能求他一辈子的心,如今也不过是哄着自己的梦提前醒了而已。回来宛京。我还自在些。”
“明御医说只要你配合吃药,总会好的,是你心思太重,明明自己一身医术,却从不爱惜自己。我去西南那一年,你总算知道好生调养,我还当你想通了,结果此番回来那药又不管用了……竞华。你其实是在怨他吧。”
竞华低头一笑,她下午时候得知黑应远来了,心底不是不高兴,她听了他的解释,知道那女子也是无辜,喜欢黑应远那么多年,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背井离乡,后来重逢又是为了救黑应远才怀了孩子……总觉得,老天这么作巧,是还一个原属于他们的圆满。
含之无法再劝。她听得出竞华的拒绝,也听得出竞华的倔强,正是因为她是真的爱了黑应远。反而这般决绝,对他,对自己!
几年后,含之曾后悔过今日没能劝好她。她想过竞华留下也是心结难解,可她没想过竞华竟然将自己隐瞒的那样好,淡然处之仿佛云淡风轻。若不是自己正巧撞见她吐血,她怕过不了多久就见不到活的竞华。
含之看着刚被她倒掉的药气急败坏:“他纵有千般好万般好,你不也是这般神伤?若只换得你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不断了念想?”
那时。竞华是怎么说的?
“皇上即便有万般不该千般薄情,可是他能有的柔情都放在了你身上。为什么你不能爱上他一点?”
含之,我们都陷在了自己的执念里。到头来,不是别人辜负了我们,就是我们辜负了别人。竞华的笑有些无奈,有些无悔,有些……动摇不得的坚持!
而眼前,竞华不欲再谈自己的事,她心里算了算时辰,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笑着对含之道:“咱们可以回宫了。”
果不其然,张淮庆带着圣旨到了。
因传言涉及国体,兹事体大,必严查;宁王侧妃,虽服毒自毙,因牵扯其中,暂不入王陵;白氏珺瑶,特允其先葬入白氏祖坟,待水落石出,另行安排。
出嫁的女子,哪有再葬入娘家祖坟的?何况,宛京白氏获罪而离京,堂堂宁王侧妃葬入罪臣祖坟,其中若如缘由,谁信?
含之冷冷笑着,白珺瑶,生前身后,你都身败名裂。
张淮庆又说道:“太后也吩咐了,白氏珺瑶行为偏激,但此事到底关乎皇室名誉,用错了药这事万不可多嘴,只当重疾而死也就罢了,若谁多嘴瞎传,可仔细自己的小命。”
待灵秀宫的谢灵姝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惊怒非常。她不信白珺瑶的死与白含之无关,白家倒了,白珺瑶死了。下一步呢,白含之,你还要毁了谢家,毁了我,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来人,本宫要去慈寿宫。”
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的前面的转弯或其他,仿佛永远只能走下去,谢灵姝乘着肩舆,只觉眼前没有一丝色彩,从何时起,走廊的那头没了期盼,日复一日,不是绝望了,却也将希望磨去了,连唯一能看清楚的天,也没心思看了。
淡客小筑内,含之亲自给眼前的人倒上热茶。
坐着的几个人却都顾不得喝茶,只拉着含之的手左瞧右瞧,良久,低低哭出声来。
含之轻声安抚道:“绛瑛姑姑,紫珣姑姑,我不是好好的么,你们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人正是安郡王妃和绛瑛、紫珣。
宁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们岂能一点也察觉不到异样?虽然当初含之去了宁王府并无多少人知道,白珺瑶的死外人也揣摸不出什么,可安郡王妃本就不放心含之,自然派人多方打探,急的一宿未睡,城门刚打开她便进了宫。
此刻,她知道含之好好的,才稍稍放心:“含之,太后为何将你禁足在淡客小筑?”
“白珺瑶暴毙,与她相关的人,自然都有些嫌疑。我与她互相看不顺眼,太后也是知道的,不让我出淡客小筑。自是为了查明真相。安姨,你别担心。我没事。”
安郡王妃细瞧她神色,见她不慌不忙,很是坦然,心下也信了几分:“不出去也好,牵扯上那事也是有口说不清的,不若不管不问。”
含之笑着回应安郡王妃,让她宽心,又软语安慰绛瑛紫珣二人。直说自己很好不要担心。
“小姐瘦了。”紫珣心疼地看着含之,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如今,只看到她清减了,笑也是轻轻浅浅的了。
“对了,”安郡王妃想起一事来,“含之,我想把你娘的坟从白家迁出来。意宁生前就言明离了白家,如今白家身败名裂,我不能让意宁死后还顺不了心。”
含之却是摇头:“不用。安姨,当时我娘根本就没有葬入白家祖坟,白家早就不配称之为我们的家了。”
当日。含之将林意宁火化已经惹白老夫人极度不喜,她直言既如此就只能让林意宁葬在主母旁边的位置,白恪明争辩了几句,终是服从。含之在馆中放的,只是一个空盒。
“我娘的骨灰,我供奉在了点微山的静尘庵。”
安郡王妃轻轻一叹:“难为你了。”
“安姨,这段时间你也别再进宫看我了,等事情了了,我出宫去看你。”含之眼睛弯着。“绛瑛姑姑和紫珣姑姑也是,不用担心我的。若不喜欢在京城呆着,不如回娘亲喜欢的庄子上吧。那里也是咱们的家。”
紫珣摇头,很是坚持:“等确定小姐好了,我们再离开。”
接下来几日,没有闲杂人的前来,日子难得风平浪静。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
前脚灵秀宫的人刚到,后脚皇后那边又有人来宣了。
含之无辜看着灵秀宫的宫女:“不如你同我一起先去见了皇后,等皇后问完话,我再同你去见你家主子?”
谁的命令更得听,小宫女还是分得清的,她跟着出了门,一路小跑回灵秀宫回话了。
当日,谢灵姝在太后面前一口咬定白含之恨白珺瑶,曾听到过她说要让白珺瑶身败名裂不得好死,直欲让白含之罪名成立。太后只是淡淡听着,问她是否是在为白珺瑶和白家打抱不平。谢灵姝岂是听不出太后言下之意,谢家与白家交好,白家获罪,若她打抱不平,岂不是在质疑皇上?谢灵姝当即跪下说并无私心,只是知晓白家姐妹仇怨,若白含之为私心动手害人,定是仗势行凶,那将其放在皇上身边并不合适……
当时,太后听她说完,只说,若她能让白含之承认,她自会秉公处置。
听宫女回话说白含之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