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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起皮包起身,玲珑的身段挤出座位行列。
“孟祥琴!”“小琴!”两人同时唤出声。
承治瞄他。这小子居然称呼她“小琴”,听起来好亲密。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战持续不了多久,其他观众已经发出嫌恶的嘘声。
“请你们到外面解决。”前排的中年男子终于忍无可忍。
好建议!他们离开众人虎视眈眈的剧院。
来到门外,银轮般的皓月悬如明镜,而窃窕伊人已然杳无芳踪。
※ ※ ※
“这就是你前天晚上的遭遇?”沈楚天伸伸懒腰,再陷入懒骨头舒适椅里。
“对,倒楣透了。”浪费整个夜晚陪她看舞台剧,戏码没看完也就算了,还被她放鸽子。
“所以我才说,女人吧!惹不得的。”风师叔挥舞桃木剑,一招“天外飞龙”桃木剑凌厉射向墙角,钉住即将滑落的相框。
“话不能这么说,男人无法怀孕生小孩,如果世界上少了女人,咱们哪来的含饴弄孙之乐?”房东的父亲吴泗桥评论道。由于他再过六个月便要荣登外祖父的宝座,只要捉到空档,一定会跑回公寓里探望宝贝女儿。“对不对?小路。”
“对。”小路仰头对他微笑。吴泗桥是少数几个小路一见就喜欢的大人。
不知何时,“吴氏公寓”的男人们养成一个习惯:周三夜晚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并且谢绝任何女性参加。
“承治,回到原来的话题。你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沈楚天具有锲而不舍的追问精神。
“也没发生什么呀!我上楼去找她理论,她居然比我更生气,臭骂我几句就不理我了。”他越想越委屈。
“你去找她理论?没搞错吧?”沈楚天叹为观止。他害人家看不成戏,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本来就是她不对。”他振振有词地替自己搏取同情票。“那晚她告诉我们看完舞台剧就回家,不去其他地方,所以我根本没钱,谁晓得她中途莫名其妙跑掉,害我连搭公车的钱也筹不出来。幸亏那个廖先生好心送我回来,我才省了走路回家的麻烦。”
“你请廖彦强送你回来?”他真提绝世大天才!男人陪女孩子出门,没带钱已经够糗了,竟还央求女方的旧情人送他一程。尽管承治没发现孟祥琴和廖某人的关系,其他聪明人可听得一清二楚。“他知不知道孟小姐现在住在你楼上?”
“知道呀!我们回来的路上,他问起小琴是否和我很熟,我告诉他我们是邻居。”
哈!莫怪她摆脸色给承治看。敢情人家根本不愿让旧情人探听出她的落脚处。
“承治呀承治,你空有一副爱因斯坦的脑袋,感觉神经却是草包级的程度。”连吴泗桥也不得不替女方说话。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他原以为他们会同情他的。
翁婿互望一眼,在彼此眸中觑见相同的思绪:这家伙无药可救。
“反正,你遵照我的指示行动就对了。待会儿我们提早散会,你立刻上楼告诉她:‘千千万万个对不起,我不该害你看不成舞台剧,让你在其他观众面前爱窘。又泄漏你的行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再原谅我一次。’懂了吗?”沈楚天也懒得多做解释。他连人家对他有好感,而且表现得如此明显都看不出来,他们再多费唇舌又有什么用处呢?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既然他们都认为他错了,那他就认错吧!反正对他而言,向她低头道歉也不是第一回的新鲜事了。
只是,他的心里暗暗纳闷,为何他总是会惹她生气?
※ ※ ※
“你们猜他们在楼上谈什么?”语凝盯着天花板,仿佛她的眼光可以看穿它。
“谈我们。”否则男人们聚在一起还能谈什么?
如同吴氏公寓的男士们一样,女士们也有每周固定的红粉聚会,今天的地点选中曾春衫的二B公寓。平常无论双边人马如何刺探,聚会内容都不会泄漏给彼方“敌人”知道。当然,通常会互相刺探彼此的人也只有语凝和沈楚天这对妙夫妻。
“可惜繁红不在,没人提供我们好喝的红茶。”曾春衫其辞若有憾焉。
繁红、繁红、繁红!每个人总爱在她面前提起繁红。
“繁红好像和承治非常亲密。”她的刺探直接而明显,不像小家子气的遮遮掩掩。
“我们这群人里面,就他们俩年纪相当,难免比较谈得来。”曾春衫没听出她的语意。
“你似乎对承治很有好感。”语凝圆娃娃脸以思量的神情端详她。
“我对他好有什么用?”她抱怨,随手拿起杂志翻弄。“他是超级木头,我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换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下场。”
曾春衫迟疑一下,侧头与房东对视,眉心习惯性纠起担扰的愁结。语凝轻轻点头,鼓励她开口说出心头的想法。
“孟小姐……”有了后盾支援,她的胆子壮大几分。“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好像没有长久留在台湾的意思。”
被春衫姐一说,她才醒悟,是呀!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回法国修硕士学位,根本没有久留的意思。但,自从搬进吴氏公寓,她的全副心神贯注在承治身上,竟然把申请学校的要事抛到九霄云外,甚至忽略了自己终将会离开的事实。
“我想,春衫姐的意思是,假如承治真的对你有好感,而你却在短期之内离开……这个……恐怕不太好。”语凝试图以最委婉的方式向她解说。
“对呀!承治以前没和女孩子打过交道,这回你对他另眼相看,他难免会觉得新鲜。如果他真的投入很多感情,而你却掉头离开了,那——嗯——他没多少感情疗伤的经验,只怕——嗯——”原来实话实说的意是如此困难的事。曾春衫求救的眼睛瞟向房东。
她们两个外人主动替承治提起这等尴尬事,原本就很不容易启齿。语凝承受房客关爱的眼神,只好硬起头皮扛下沉重的扁担。
“孟小姐,当初你搬进来,我确实有意将你和承治凑成一对,可是我后来才弄清楚,原本你离开公寓的时候,也就等于离开台湾的时机。趁现在事情才刚开始发展,我还是直说好了。如果你对承治并没有长久的打算,是否可以尽量和他划清界限?”她最恨扮黑脸了。可是,没办法,这群房客们已然等于她的家人和责任。他们太纯真了,缺乏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必须担当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祥琴沉默不语。
房东太太企图维护承治的心态,她当然看得出来。多讽刺呀!她在其他地方出尽风头,却在这里吃霉头。奇异的是,她并不为她们唐突的问题感觉爱到冒犯。毕竟她们和她一样,关心的对象是同一个。
承治太木愣了,身旁着实需要几个替他设想妥当的人。
“孟小姐,希望你别怪我们多管闲事。”曾春衫结紧的眉心几乎打不开。
她勉强笑了一笑。
“不会的。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回楼上休息。”她需要涤清自己的思绪。
不等她们回答,她迳自离开二B。说来说去,也算自己多事,好好地借宿几个月也就是了,跑去逗那个尹承治干什么?平日无故把事情弄得万分复杂,如今被房东提出友善的警告,也算她活该。
来到三楼楼梯间,男士们的聚会也正巧落幕。显然今晚两方人马都不什么有聊天的兴致。
“嗨!孟小姐。”沈楚天向她打招呼,手肘偷偷顶了顶承治的后腰。
这么笨?他们每天都会见面!
“嗯。”她淡应一声,心头仍然盘旋着郁结情事,继续走上通往四楼的阶梯。
“还不快追上去?”
“她的脸色很难看,我还是明天再去吧!”他才不要自动送上门当炮灰。
“等到明天她的脸色会更难看。”沈楚天几乎想仰天长啸,这家伙的愚昧已经超过金氏世界纪录之最。“反正你给我立、刻、跟、上、去!”
吴泗桥和风师叔站在房东丈夫的身后用力点头,支持他的言论。
他马上垮着脸。瞧瞧他们,多没有同情心呀!明知她会对他发飙,还一个劲儿叫他上去送死。
“喂喂喂,等一下。”风师叔掏出鲜黄色的小纸符。“拿去,听清楚喽!如果你有法子进去她的房里,记得把这张符塞进她的枕头或床垫下。”
“喔。”他也懒得问清楚这张符是做什么用的,迈着千斤重的步伐拎它上楼。
“你给他那符做什么?”吴泗桥好奇地问道。
“孟小姐只要睡在那张符上,不到两个礼拜就会对咱们承治死心塌地的。”
沈楚天越想越眼红。
“那就是我一直想办法向你拿,你却一直不肯给我的爱情符对不对?”这牛鼻子老道分明偏心!“不管,你也要送我一张才公平!”
“你已经结婚了,还要我的符做什么?”两个人当场在楼梯间纠缠成一团。
小路扯扯吴泗桥的手掌,提出他观察良久的建言。“既然风师叔的符咒这么管用,承治大哥何必发明那份爱情药水?”
有道理!他搔搔下巴,陪同小路坐下来潜心思索这个深奥的问题。
※ ※ ※
叩叩叩——
敲门声。舍弃门铃而选择敲门,来人的身份不难猜测。她拉开铁门几公分。
“承治,有事吗?”
“我是来道歉的。”
好熟悉的台词和场景。她端凝他片刻,虽然无意让他进来,又不能拒绝他抓首挠腮的尴尬模样。
“好吧!”她敞开门,也不招呼他,迳自踱回单人沙发上翻杂志。
“千千万万个对不起,我害你看不成舞台剧,让你在其他观众面前受窘,又泄漏你的行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再原谅我一次。”他把沈楚天交代的言词一字不漏地背后出来。
“嗯!”她丢开杂志,脑子里仍然考虑着未来该如何处理他们的问题。是疏远他好?还是接近他好?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打算为他留下来,起码目前为止的心态是这样的。
她的这声“嗯”,“嗯”得他莫名其妙。他被原谅了吗?
“那,呃,你慢慢休息吧!我不吵你。”任务达成!
他下楼观察氧化还原反应的结果去也!
“承治,回来。”她唤住他的脚步,拍拍沙发旁的空位。
他依言坐在她的身旁。“怎样?”
她静静端详他的脸庞,良久不发一言。
“你会看面相?”否则她盯着他看做什么?
“承治……”她拉着他的手环过她的纤细柳腰,软软偎进他胸怀。“承治,你喜不喜欢我?”
他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原以为她会冷言冷语地责骂他,或者和上回一样转身不理他。然而,她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婉转柔媚。
“喜欢。”他老实承认。
她漾出满意的笑容,继续绵绵地问他:“那么,你喜不喜欢繁红?”
“喜欢。”繁红就像他的家人,他当然喜欢。她真的很奇怪耶!每回都主动赂他问起繁红,却怪他嘴里总是挂着繁红的名字。
她的颜容稍微褪色。“那,我和繁红,你比较喜欢谁?”
“嗯……”他搔搔脑袋。“没有差别啊!你们两个我都喜欢。”
模棱两可的答案引起她的娇嗔。
“怎么会没差别?我们属于不同的个体,一定有分别的嘛!”她仰高螓首,轻啮他的下颚。“不管,你只能选一个。告诉我,我和繁红你比较喜欢谁?”
由她纤躯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兰馨香气,飘涉而入他的鼻端。她永远都是香喷喷的……
承治一时意动,冲口而出——
“你。我比较喜欢你。”可是他也连带想起,她心头藏着另一个人影。
廖彦强的名字闪进他脑中。就因为那个男人,她才答应配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