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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么伤感的情绪之中,他仍然没有忘掉她就在身边,和他一样的熬夜,一样的守灵,一起的共同进退;他心里始终心系着她,一有机会就细声软语地呵护着她。这样温柔的人,她又怎么能够抗拒得了?
中午,店小二又在雅座上发现了瞎子歌,原来他又是宿夜没有回客房里睡。在结帐的时候,他也懂得没有收他的房钱。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坚持夜袭强虏,夺回大利县城的将军!”
原来,瞎子歌早就在在大利县城名声在外了。
对此,瞎子歌只好笑而不语,拄着铁枪,牵着黑云,踽踽地朝北门的方向走去。
而当他经过县衙,听见县衙外有人击鼓鸣冤,心里不由一颤。他自己不是也有冤吗?唐英不是也冤枉了他,吕曼儿不是也误会了他吗?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昨晚的决定。便在衙门外的石狮子上拴好了黑云,挺枪进入了且衙内。'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那站哨的衙差认识这个新的千总大人,见状也不敢阻拦。
从偏门拐进了后院,再通过拱门,通过长廊,便是吕曼儿的厢房;瞎子歌虽然白天目不能视,但一切已经了然于胸,熟络得很。
有时候,他自己也认为,这样的失明,对他来说,不完全是一种悲哀,由此他训练了耳朵和嗅觉,遇事更加的冷静,观察力和分析力比任何人都要强。
这一切,反而都得益于他的失明。
来到了后院,忽然听到右边有侍卫一声叱喝,陡地跑到他的面前,枪戟争鸣,交叉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营寨里?”后面又传来唐英惊讶的问话。
瞎子歌想了想,说:“我要先见曼儿一面才回去。”
唐英一怔,“曼儿正在休息,任何人也甭想打扰她。你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
瞎子歌轻哼一声,“我要跟她说的话,可不能跟你说。”
唐英听了,又岂会再让他和吕曼儿见面,不由也冷笑一声,“事无不可对人言,莫不是一些奸情秽语?”
瞎子歌想了想,便透露了一些,“偷窥黄副将的事,我是无辜的。”
“嘿嘿,你不提起,我还差点儿给忘了。”唐英听了,果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仰天冷笑一声,“现在,人已经不在,死无对证了,你当然说无辜了。”
“我想,一定是乳娘羞恨交加,宁愿战死,也不想再面对你猥琐面孔。”转而,他恨得咬牙切齿地继续说,“你虽不杀伯仲,但你却是将黄副将致死的凶手……”
唐英一番抢白,听得旁边的侍卫也一愣一愣。
瞎子歌听了不由得一阵哑然失笑,“唐英,不要再浪费你的想象力了,今天,我是无论如何要进去见吕曼儿一面,向她当面解释清楚的。”
“如果我不让你进呢?”唐英冷看着他那阴寒的脸庞,似是要有所发作似的,也不由冷眼一瞥,“莫非你想闯进去?”
瞎子歌也不甘示弱地一笑,“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还是不敢?”
“好!你敢闯,我就敢杀了你!”
“好,昨天我在灵堂前,是给黄副将留个面子,今天,我就闯给你看!”瞎子歌说罢,沉稳扎马,铁枪一挥,斜指着地上,顿时拉开了架式,心里开始盘算着面前到底有多少人。
“都给我上!”唐英见他果然想闯进去,不由心里一慌,连忙指挥眼前的侍卫扑上前去,拦住瞎子歌。
那些侍卫是后来新加入的精兵,不太熟悉瞎子歌,只知道他是一个千总,此时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又焉能不马上扑过去?
不料,陡见眼前瞎子歌的人影一晃,顿时消失了踪影,须臾间才在身后发现了他的影子,想转身挥刀砍去。
谁料,寒光乍闪,大家的后脖子都感到一凉,“哧”的拉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不由吓得他们双膝一软,裤子都尿了。
这道血痕,只要再深一些,就会割断他们的大动脉,流血至死;只要狠猛一点,整个头颅也可以割下来。
瞎子歌选的位置不可谓不精确,恰恰好是头颅连着脊椎的关节间隙,最是容易分离头颅的部分;所以,他们吓的尿裤子,吓的双股震栗,绝对不是夸张。
瞎子歌这样做,是枪下留情,是敲山震虎。如果他们还要不识时务地反击偷袭,那么,下次可就不是这么幸运了。
瞎子歌陡地转到了他们的后面,枪尖只是在他们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道波浪线,警告了一下他们,便收枪等候着不到一丈开外的唐英。
唐英见瞎子歌以迅速窜到他们的后面,以一招枪下留情,即吓着了他们,又宽恕了他们,手段倒是高明的很,不由一怔。
眼看厮杀在即,谁还会想的这么多,想到了这么深层?瞎子歌不是以骁勇杀敌称道的吗?他什么时候学会手下留情了?
然而,瞎子歌就在眼前,他也不用想太多,顿时“呛”地拨剑出鞘,飞射而至。一早听说瞎子歌的厉害,他心里就有点不平衡了。到底谁比谁强?眼下他们立刻就可以见个分晓。
瞎子歌听见那龙吟的拨剑声,就知道唐英要亲自出战了,当下也不手软,“呼”地在眼前一抡铁枪,顿时在周围一丈之内划下了自己的绝对领域,筑起一道防护网,封锁了唐英所有的入口。
但是,他的枪只有一杆,就算是抡得最快,也总是有它的轨道,有轨道便有迹可寻,有机可乘。唐英的剑尖只要贴上枪杆的后面,他就随即进入了瞎子歌的绝对领域内,以剑尖削向瞎子歌握枪的手腕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在近身战,长枪最是怕短兵器类。唐英占得了双目能视的先天优势,和深谙轨迹的先机,已经无声地杀到,瞎子歌不由得心中一凛。
连忙一招“移形换影”,换上左手去握枪头,放弃了右手的握势,人已经和唐英相错拉开了一丈开外,背向着唐英,露出一个特大的破绽。
唐英反而因为他这样的姿势,而怔了怔,踌躇不前。此时,瞎子歌的左手握着半截的枪头,计算起来,也算是短兵器,如果唐英冒然攻上去,两人很可能以短兵器的形式开始正式交锋,在不知道瞎子歌的短兵厉害,他还是等他转过来才想办法。
瞎子歌这一招绝对不是情急之下的救招,它不就是瞎子歌卖艺的成名绝活“转身飞枪”吗?如果刚才唐英冒然从后面扑上来,他只是一个转身,就可以把铁枪扔出去,最后用右手接回枪柄,再加上后面的连招,保证唐英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
就在此时,县令听见后院有剑鸣声,带着一干捕快匆匆前来搭救。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唐英见是他,眼珠子一转,当下收回架式,一指瞎子歌说:“我没事。不要让他进内院了。”
县令瞥了一眼瞎子歌的背影,连忙吩咐下去,“来人,抓住他!”
第84章 天造的绝配
跟在县令身后的捕快便迅速地一起抖出他们抓人的套索,把瞎子歌包围了起来。
唐英想,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吕曼儿再见上这个人一面。
那边,瞎子歌听说要抓他,不由得连忙转过身来,把枪交回给右手。但是,由于视野不明,他这才闪身避过上面飞来的两条套索,另外两条套脚的却无法来得及闪躲,一下子就被紧紧地套牢,被他们用力地往后一拽,他连忙以枪当杆,双手撑着拄立地上,却把自己整个人也悬在了半空。
这时人在半空,两只手腕被后来冲上来的捕快轻易地套上了套索,一把收紧,四肢一时全被拴住,顿时成了被捕获的河蟹。
“呵,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闯?”唐英走过来,脸上恢复了他的邪笑。
“你卑鄙,”瞎子歌强行收回四肢,在和那些捕快力拒着,不让他们抓走,咬牙切齿地说,“有种的,放开我,咱俩切切实实再打一场。”
“呵呵,我这人就有一种不好的性格,如果能够用其他办法制敌,我是一定不会力拼的。”唐英不无讽刺地说着,转而笑意一敛,严肃地说,“你就先替我记着,现在要是你愿意马上回去防御强虏,我就放了你……”
瞎子歌还在扎稳马步,用腕力牵制着那些捕快,紧咬牙关地说:“见不到曼儿,我决不会走!”
唐英见他仍然不死心,便恫吓他,“那么,我便以你擅闯县衙的罪名逮捕你,让你在这里衙门坐一辈子的牢。”
瞎子歌听了,不由仰天哈哈一笑,转而狠狠地说:“逮吧,没有我,你肯定也活不长!”
正当两人争吵之间,忽然,衙门外一声急促的“报——”,顿时传来探子的飞报。探子营的殷大哥顿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飞马来到唐英的面前,翻身下马,“有一万强虏正由焦城东门出发,前来攻打大利县城!”
唐英心中大骇,“那王参军呢?”
殷大哥揖报:“王参军已经带了三千人马回去了支路。”
唐英马上扭头对瞎子歌一喝:“林歌!这时候,你还不速回到‘西帝庙’防御强虏?你的那些兄弟需要你的保护呢。”
瞎子歌听了,心中也是一愣。却不听他的,转向殷大哥的方向,问:“‘西帝庙’不就是没人指挥了?”
殷大哥也朝他一揖,对他低声说:“郭千总坚持留了下来,等你回去。”
瞎子歌心领神会,却再也捺按不住。他不仅要保护他的兄弟们,而且岂能让这个可敬的老前辈再次为他把关了,不由得也朝唐英吼了一句,要他同时出兵,“你不打算点兵前来支援吗?”
唐英脸上闪过一丝阴险,可惜瞎子歌看不见,只见他点了点头,“我得看强虏的下一步吧。要是他们兵分两路攻击,我还得两路也支援呢。”
瞎子歌见他这样的推托,很是无奈,只好先行回去,希望取得敌军的最新进展后,再汇报给他。
正想离去,却觉得手脚上的束缚仍然没有解除,又吼了一句,“那么,快把我放了。”
那些捕快望向县令,县令望了唐英一眼,唐英一挥手,“放了。”
瞎子歌自由后,便马上追随殷大哥回去。不料,在转过身的时候,唐英却看见吕曼儿带着小梨小棠她们,从衙门那边施施然地走来。
“曼儿……”瞎子歌也在空气中嗅到吕曼儿的体香,不由一下子愕住。
“瞎子歌……”吕曼儿瞥了一眼远处的唐英,轻呼了瞎子歌一声,却是一脸的心事重重,让两人的心,不由一沉,不知如何是好。
“救人如救火,还不走?”后面,唐英见他们见了面,心里更是慌张,又连连催促。
瞎子歌想不到自己千闯万闯的,吕曼儿竟然在自己的后面出现了,正当满腔的说话要说,却又被那紧急的军务缠身。只好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对吕曼儿温柔地说:“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吕曼儿听了微微一怔。这个人啊,怎么总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让人安心,他是不是那算命相士口中帝王一般的男人呢?
扭头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在风中思绪凌乱起来。
原来,中午前,她并没有多休息,就和小梨小棠一起出去逛街,因此与唐英、瞎子歌他们相错而过;在路过算命相士的摊子时,让她的心中不由一动,想起了他之前批命唐英的那句“嫁不得”。
经过这一次她和唐英前去支援,在“西帝庙”她意外发现了唐英的惊雷软弱,但同时也了解他怀念生母的隐衷,感受他的专情与诚实;在战场上,全程里他都让守在她的身边,纵使前后有千军万马,'。 '也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第一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