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墨绿色的绸衣一上身之后,李眠儿眼见疏影摇摇头,私下里立马决意:“就它了!”
“小姐,这衣服外面还有件金色披纱呢!”
“天太闷热,那个就不要了!”李眠儿瞅那金色披纱华彩无比,当机立断地拒绝掉。
“可是没了这金色披纱,整件裙子要单调好多!必须得配上才好看!”说着,疏影就将手中的披纱往李眠儿肩上比划。
李眠儿不动声色地将披纱挡开:“疏影,帮我梳个简单点儿的发髻!”不容疏影再发表任何意见,她开口先行吩咐。
“……”疏影只得放下手中的披纱,上前替李眠儿梳妆。
“你给我上层薄粉!胭脂——就不要抹了!”李眠儿对着铜镜,仔细地盯着疏影。
疏影不禁纳罕,平日里从来不喜涂脂抹粉的小姐,怎么突然主动讨要起来?
“小姐,光抹粉,不上胭脂,可不好看!这粉必得要胭脂和唇脂来搭!”疏影轻轻地往李眠儿的脸上扑了层粉,待想再扑一层时,被李眠儿制止住。
“行了,这样刚刚好!”李眠儿迫不及待地起身,对着镜子照两照,感觉自己脸上光洁的皮肤被这一层粉敷得黯哑了几分,粉白的唇几乎同脸色相近,这么一来,整张脸就变得不那么五官分明了。
见李眠儿起身,还满口称好,疏影一时语塞,可她又不敢说:小姐,您不会画妆,这样的妆只是个半成品!
她无奈地挠挠头,黑滚滚的眼珠将李眠儿上下打量,禁不住再次摇了摇头,悄悄暗自叹赏:纵然小姐顶个这般马虎的妆容,依然难掩国色天香之姿!
然她这副模样,看在李眠儿眼里,就变成一种不敢苟同的意思,李眠儿不由越发满意自己眼下这副衣妆了!
“好了!我们出门吧!”李眠儿最后审视了一下自己,然后才抬脚出门。
李眠儿主仆在长公主寝殿候了小半个时辰,待长公主收拾妥当,酉时正牌时分左右,她们一道出了仁寿宫,赶往崇元殿。
对于李眠儿的妆束,长公主粗略看了两眼,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们到达崇元殿时,殿内并没有几个人,这也正是她们打破平时的规矩,提早进殿的缘由所在。
李眠儿被长公主安排坐在她身后的一张榻上,长公主一身宽袍大袖,高高的发髻上遍插珠钗,而自己本身骨架轻巧,又兼妆扮简易,是以长公主的身形几乎可以将她完全遮住。
对于这样的位席,李眠儿很是满意,于是她静静地坐着,候着,只等晚宴她能顺利通关。
很快,品阶较低的文武官员陆续进殿来,一个个在见到长公主后,依着品级依次上前问安。
而长公主一律皆以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开去。
再到后来,就轮到太傅、太尉,皇子、皇妃,公主、驸马纷纷入殿来。
李眠儿隐在长公主身后,小意打量着殿内众人。在打量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所在虽说不显眼,可楚王、陈王、王锡兰、李青梧等这些相熟的人,没怎么费劲就发现自己了。
不过今晚,他们这几人不足为惧,关键是那个北寒王子,还有别有用心的彭皇后。
直到戌时初刻,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彭皇后珊珊来迟,又过了半刻之后,众人才见皇上笑声朗朗地携了拓拔意使团,浩浩荡荡入得殿来。
闻得动静,李眠儿挑挑眉头,抬起眼帘,悄悄瞟了眼皇上身边那位异族装扮的年轻男子。
粗略扫看一下,拓拔意五官周正,身姿挺拔,加上养尊处优的贵族气派,这位北寒十一王子瞧着倒有几分风华。
视线收回途中,李眠儿眼锋扫到王锡兰探过来的视线,两下目光一遇,王锡兰忙递了一个眼色过来。
李眠儿表情一滞,没有看懂。
于是王锡兰又斜眼瞥了下殿外的方向,李眠儿这才会意,然后低眉敛目,做隐身人。
皇帝坐到龙椅上后,殿内一干人,整齐划一地对着堂上叩拜,唯有拓拔意没有跪膝,只站着行了一个长揖。
李眠儿将这个看在眼中,依次细节,她便知,北寒国与大梁之间是平等关系,而非臣属关系。
同样不难想象,北寒国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也就难怪,皇上对于他们的和亲要求,即便犯难,也要妥善对待了!
第一百六十三回梦断月上柳梢时(三)
李眠儿不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对于宴会的流程并不陌生,酒过三巡之后,接着就该歌舞、戏曲表演了。
正如她所想,皇上刚放下酒杯,便吩咐乐师们起乐,然后舞伎们上场。
李眠儿早没了当初的那份好奇心,一心双目只在身前的桌几和手中的茶盏上,再不他顾。
殿央的舞伎们一茬接一茬地上上下下,乐间变得花样地轮换着,不时还会传来拓拔意高亢的叫好声。
虽然周围喜气洋洋,喧闹无比,可在李眠儿看来,一切似乎很平静,皇上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宣布合亲人选,再来个现场指婚吧?
指婚?
想及这二字,李眠儿脑袋轰地一下即要炸开了一样。
去年,在长春殿里,皇上过寿那晚上,不就是这样的情景,大家欢乐开怀之际,他老人家一口气指了两门亲事?!
李眠儿不由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她禁不住抬头,觑向上头端的皇上,以期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道道来,可惜,他的除了那种有朋自远方来所戴的不亦乐乎之外,再看不出别的来。
李眠儿又瞧了瞧长公主的背影,又想,若是皇上当真决定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按理说,他应该不会背着长公主定下这个决定,而会在事先同长公主相商一下,最起码是要通知一声吧!
但是从今日长公主的动静来看,她目前多是没有得到类似讯息的。
李眠儿暗自抚慰自己须稳住心神,切不宜胡思乱猜,先已乱了方寸,万一待会儿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自己岂不是要被逮个措手不及。
她这般作想,便放松下身体。又做几个深呼吸,努力平息静气。
恰好殿央一节舞蹈告一段落,就在下个队伍即要上场之际,拓拔意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堂上拱了拱手:“皇上,大梁不愧有天国上朝之称,不但地大物博,山河秀美,而且还人才济济,群英荟萃!便是连这乐舞丝竹皆非凡品!小王当真佩服!”
闻言。太宗皇帝朗声大笑:“哈哈哈——好!拓拔王子讲得好!哈哈哈——”看来拓拔意的几句奉承话讲得是极中皇帝的心意啊!
“今日,小王真是大开眼界!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拓拔意忽然话锋一转,殿内众人纷纷被他接下来的话所吸引。“虽说我们北寒地小人稀,不过也出产一些别地没有,唯本族才特有的稀罕物。此次出使贵国,小王专门领来一队特由王室培养出来的舞伎,稍后给大家演上一段咱们北寒特色的舞蹈!不成敬意。只作一乐尔!”
“哦?好——”太宗皇帝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爽快叫好,殿下余者自然也跟着附和连连,鼓掌声声,人们竞相伸着脖子往殿外瞅去。
李眠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放下杯盏。偏头瞧往殿门首处。
可这时,她感觉到对面有两道视线扫过来,于是。她默不作声地抽回视线,借转头之势,瞥见却是王锡兰在悄悄给自己递眼色。
李眠儿抿抿唇,这会儿倒不失为遁走的好机会,众人都把心思搁在即将上场的异族表演。便不宜察觉自己这边的动静了。
李眠儿几不可见地稍稍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瞧往殿门口。
同大家一样。李眠儿在心里估摸着,拓拔意带来的舞伎定然个个惊妙绝伦,美艳无双的,于是众人都很期待,极欲目睹异域美人的风彩。
终于,外头生出些动静来,众人的好奇心被吊到了极致,人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槛。
“嘿——”“吼——”“嘿——”
突然几声整齐划一的呼吼声,将众人唬了一跳。
不想,首先出现在殿门处的竟是两队彪形大汉,人人胸前托了一只超大鼓,一边拿掌击鼓一边大声呐喊,声音激昂,鼓点铿锵,八个大汉则是依着节奏,大步跨跃着跳进殿来,殿内顿时震天般响。
大梁君臣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太宗皇帝带头鼓掌叫道:“好——”
八名大汉挨次将鼓放于殿央,又围着鼓上蹿下跳,口中还不停“嘿——吼”、“嘿——吼”地喊着口号,他们手脚并用,以各种各样高难度的动作,飞快地敲打着鼓面,旋律又急又快,似将人的心都拉扯得紧紧的。
李眠儿盯着殿央,却不住拿眼梢观察王锡兰的动静,今晚她也有话问他,眼下这个时机正正好!
王锡兰四下里探看了一下,又朝李眠儿处瞧了一眼,便简单同紫熙公主低语一句,然后就大大方方地起身,转头往后头走,循着西厅廊道出了殿。
李眠儿自然不能立马跟着出殿,她的视线继续围着八人大汉还有他们面前的大鼓。
大伏天,尽管殿内四处堆放着冰雕,但是那八大汉这般卖力活动,早已挥汗如雨。
好在鼓点渐渐缓下,看样子,他们的表演就要结束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即将收功退场的时候,忽然八个妙龄舞女从殿外鱼贯飘入,个个身姿轻盈地跃上殿央的八只大鼓,接着就在鼓上做出翻、腾、跪、跌的种种舞姿。
由于反差太大,很多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看着这几个异域美人在鼓上若翱若行、若竦若倾地络绎飞散。
八人女子皆身着简单束身的短袖短裙,藉段般的胳膊上系着长长的飘带,而雪白饱满的金莲不着寸履。
她们一会儿用足背践鼓,一会儿以脚踏地,扬起又跌下,腰肢一会儿伸向远处,一会儿深深弯折,如乌飞集,又了无痕迹。
不似大梁本土的舞伎舞蹈时罗衣从风、长袖交横那样繁复,这队舞伎舞得轻快灵活,舞得妖娆多姿。
因此,只一眨眼功夫,殿内众人尽皆被牢牢吸引住。
李眠儿来不及感叹,趁着这会没人注意的功夫,悄无声息地从东厅廊道绕到殿外去。
才出得廊道,李眠儿就被一只手拉进一处暗影中。
“郡主,是我!”是王锡兰的声音。
李眠儿先是四下里张望,发现王锡兰寻的这拐角地儿确是个死角,别人看不到这里,这里的人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头的情形。
“郡主,时间紧急,请恕我长话短说!”王锡兰站离一步开外,先对李眠儿简单见了一礼。
李眠儿忙给他回了一礼,虽说光线昏暗,不过人影轮廓,还是能够看出些大概来的。
“郡主,此次北寒来访,拓拔意提出两国和亲!”王锡兰声音隐隐透着几丝着紧,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
“是!你说下去!”李眠儿出声示意。
闻声,王锡兰不由又顿了下,眼前之人其实论出身与自己相比,相差不只千里,即便现今封了郡主,不过算与自己齐平,可是听她的语气还有行止,却似高出自己许多来。
王锡兰暗自纳罕,不过很快回到正事儿上来:“前日我打听来,和亲人选很可能是你,是以,趁这机会,请你出来也好问个详尽!”
暗影中,李眠儿悄悄把王锡兰打量一番,又仔细听他言辞音调,此时,听他述及合亲一事,眉头皱了皱:“我也听说了!只是同你一样,我也不过是听说而已。更进一步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你——同他提了此事不曾?”
李眠儿面上发烫,尽管知道王锡兰一直为她和周昱昭充当信差,可当着王锡兰的面,打听周昱昭的事,还是令她有些难为情。
“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