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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见状,忙弯腰捡起布面,严严地将仍在抖擞个不停的苍鹰裹起来,然后淡淡地扫视一眼客栈里的人,视线在经过店堂西拐角一桌人时顿了顿,只因那桌人当中有一人是戴着帷帽的,那人是个男子。
他匆匆瞄了瞄店外,瓢泼大雨已变作淅沥小雨,赶路是没有问题了,遂起身请出李眠儿,领着她步出客栈。
苍鹰似有些心急,驾马驾得很快,还不停催车夫赶马,车内的李眠儿明显感觉到他迫切的心情。揭开帘子,她伸头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嗅出什么异常来,便缩回脖子,换了个坐姿,重新坐好。
约摸一柱香的路程驶过,车马依然行在官道上,但不知为何,李眠儿突然觉出一阵心慌来,而车外的苍鹰策马亦策得更加猛烈,她抱紧怀中的鹰,心跳不自觉地加速,预感告诉她,附近有什么不妥。
果不其然,她才这么想,只听不远处,有数马啼嘶的声音,那声音连同越来越急的马蹄声不断冲击着耳膜。
马车哪里能跑得过马匹,就算车夫纵马扬鞭地紧赶,但后面的马队还是很快跟了上来。
李眠儿揭开车帘,向后张望,一共数十骑,人高马大,其中打头的竟头戴帷帽,还有一两人似在刚才的客栈里有过照面。
探看间,骑队愈发接近,她能分明地感觉到那帷帽下遮着一双眼睛正直直地朝她这里扫过来。
李眠儿忙收回目光,转而瞅向苍鹰,只见他脸色紧绷,全身躬在马背上,似乎怕身后那队人马会拔箭袭击。
也即是苍鹰已断出这一群人是来者不善了?可他们是什么人?
尤其是打先那个蒙着脸的男子?
第二百九十三回 丹台碧落袖相携(一)
就在李眠儿暗自犯嘀咕的空当里,车后那队人马闷不吭声地直冲过来,李眠儿吓得缩回头去,但她没有放下车帘,眼睛一直盯着与自己马车擦肩而过的数十骑。
当发现他们一径驶过,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超到车前亦没有勒马急停后,李眠儿吐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不是针对自己这四人的!
然,她这侥幸的想法才闪过,车前十来丈外响起一片刺耳的马嘶声及骑士勒马声。
闻声,李眠儿嗖地掀开车帘,再次朝外看去,只见刚刚经过的数十骑人马列成一排挡在了马车行进的道路中央。
她心跳唬地漏跳一拍:他们这是做什么?是土匪还是劫徒?
苍鹰见此,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焦躁,就在距离那一行人五六丈远的地方,他挥手示意车夫停车,同时自己也勒住了马,就在马停的瞬间,苍鹰目视前方,口中沉沉地低道:“穆姑娘,一会儿我们三会尽量拖住他们,你只管往东跑,千万不要回头!”
一听此,李眠儿登时冒了一身冷汗,愣愣地摇了摇头。
苍鹰见她这光景,赶忙重复道:“穆姑娘,待会儿,你能跑多远,跑多远,主上现在随州!”
说完这些,他挺直上身,一脸戾色地直视对面一行人。
两下一声不吭地对峙良久,终于,苍鹰先开了口:“梅大公子,久违了!”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像是源自戴帷帽之人的口,紧接着又听他冷道:“是你们自行了断,还是要我们出手帮忙?”
闻言,苍鹰冷冷一哼:“自行了断?岂不太便宜你们了?”
这一来一往间,李眠儿已大概猜出对方的身份了。姓梅的公子,又能有这般阵仗的,怕就是京都有名的权贵公子哥儿梅笑寒罢!
只是梅笑寒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怎么能说出刚才那样冷酷无情的话来?听着无情无绪。就如同陈王一般!
她自然不知道梅笑寒另外的一重身份,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还是在国公府那场轻松嬉笑的家宴上。
“车里的姑娘,出来罢!”那人的声音继续,这次是单单指着自己。
李眠儿听后,吐了一口气,看这态势,冲突马上就会形成,也许沟通一下。或能化解这场干戈。
于是,她不顾苍鹰的眼神制止,将怀里的苍鹰放在车厢里,然后走下车厢。
骑在马上的苍鹰看李眠儿已经出来车厢。暗地拿小腿夹了夹马腹,马儿吃痛,原地动了动,他便趁此机将她挡在马后。
李眠儿看出他的用意,但她不想什么都不做。任冲突升级,遂提脚绕过苍鹰的马,挺脊朝对面的人扬声道:“这位梅公子,我们原无怨无仇,今日挡住我们去路。却是为何?”
“哦?”那梅公子偏偏头,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怎知我们无怨无仇?烟——熙——郡——主!”
听他一字一顿地念出最后四个字,李眠儿脊背泛起一拨一拨的凉意,自己的真实面目竟这么轻易地被看穿了。她不由瞥了瞥苍鹰,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不是梅笑寒。
苍鹰收到她的眼神,提声说出下面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没有错。
“梅笑寒,陈王败局已定,你枉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到头来不过无用之功!不如索性弃暗投明!”
“哼!目下,枉做无谓挣扎的好像并非梅某罢?”梅笑寒摘下帷帽,露出一张五官风流倜傥,神情却冷酷不已的面孔来。
李眠儿知道苍鹰的话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好让自己明白梅笑寒是陈王的爪牙。
这也就难怪,两方会如此对峙着,谁也不会退让。想来,苍鹰在客栈时就可能觉察出对面这伙人的不对劲,是以才紧赶忙赶,不过还是被赶上了!
“再问一遍,除了这位姑娘家,余下三人,你们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出手?”梅笑寒面上一丝表情没有。
听他这般说法,李眠儿心里着慌,上前一步抢道:“慢着——,梅公子,你们若是为带走我的话,这样的争斗就不必了!我与你们走一遭便是……”
“穆姑娘——”苍鹰厉声抢断,然后对梅笑寒冷道,“梅笑寒,你休想活着从我手里将她带走!”
然后,他转头对李眠儿低低地请求:“穆姑娘,一会儿两边动起手来,你便全速遁开!我们随后跟到!”
语毕,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弯刀,亮出兵器。
李眠儿见他如此,想他定然有退敌的把握,便对他眨眨眼睛以示答应,脚下悄悄运足气力,只待时机一到,就远远遁开。
没想,她这行径早被梅笑寒看穿:“呵呵,怎么,姑娘准备溜么?听说姑娘脚下功夫了得,是以,梅某特意请来几位行家高手……”
他声音刚落,东、西、南三个方向同时传来马蹄疾驰之声。
苍鹰登时面色一白,李眠儿暗恨不已: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带上苍鹰,留下它给疏影照料岂不一样?那样,眼下,自己早跟在周昱昭的身边,哪会碰此遭遇?白白害了苍鹰三人!
既然情势发展成这样,她更要争取一下了,反正自己是逃脱不了,若能免掉苍鹰和车夫二人的苦头,总要好一些!
“梅公子,不必多劳,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穆姑娘——”苍鹰高声唤止,同时手上已经发力,坐下之马奋力冲出,直奔对面的梅笑寒,“带走她,先过我这一关!”
“好,梅某就来领教领教!”梅笑寒毫不含糊,驾马迎战。
两个车夫,以及梅笑寒手下其作众人也前后脚亮出兵器,哗地围巢上来。
十六对三,苍鹰三人本就人少,再加上梅笑寒的人个个凶悍,只过了片时,苍鹰三人便显现劣势。
一旁的李眠儿看出苍鹰三人根本无法应付这些人时,彻底着慌,不住地在一旁喝令“住手”“停下”,但战斗仍残暴地继续着。
十六人当中很快就有人挂彩,血溅得四处都是,李眠儿根本不敢看下去,可里头有自己的人,她又不得不时刻关注他们的安危。
这是真正的搏杀,与两年前在桂阳时,周昱昭等人对抗朗格一众那场战斗完全两码事,那一回,一样以少对多,但从头到尾,苍鹰他们都是打得淡定从容,甚至还有意手下留情,她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动魄的感觉,因为根本没有人挂彩!
然眼前的这场撕杀是强者对强者,专业武者对专业武者,真刀真剑,毫不留情,拼得是真真切切的血肉,谁看着都会为之心惊胆颤!
五月下旬正是入伏时节,即使刚下过一场暴雨,依然很闷热,场中拼杀的人个个已经挥汗如雨,汗水凝着血水在场中喷洒。
没一瞬,其中一个车夫臂上中了一刀,李眠儿见后随即惨叫一声,然她叫声没落,苍鹰亦身中一剑,另外那个车夫也没能幸免。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疯狂地叫喊着,试图阻止两边不顾性命的撕杀,一连几次冲进群中,皆被苍鹰推出。
而每次苍鹰在照应她的时候,都会吃亏,吓得她不敢再胡来,可终究寡不敌众,两个车夫渐渐体力不支,苍鹰也动作迟缓,三人身上的血口越来越多,李眠儿的声音已经沙哑,全身的力气似被抽掉一半。
另一头,梅笑寒的队伍仍然十六人,只是有五、六人重伤躺倒,但即便如此,他们十来个人围巢精疲力竭的苍鹰三人,仍然绰绰有余。
突然,她的一个车夫脚下一个踉跄,顿时被梅笑寒钻了空子,侧身一剑穿过他的胸膛,李眠儿惊声哭叫,霎时间,另一车夫也因为脱了力气被击倒在地,随即就有人扑上去,将他致死。
李眠儿抓狂,脚下遁起,极度奋恨地冲向梅笑寒。
这两个车夫,虽然她连名字都叫不上,但是与他们经历几度春秋的相处,二人话不多,可对周昱昭忠心耿耿,对自己亦赴汤蹈火。今次,因为自己的任性,竟让他们白白送命,她怎么能不恨?
然她除了跑得能快一些,拳头半分气力没有,身子还没有挨着梅笑寒的衣边,就被他一掌击中肩颈,失去意识前,她满眼又悔又歉地看着还在拼命撑住不停搏杀的苍鹰。
这个常被周昱昭吩咐着跑东跑西的得力干将……
当她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真希望之前的一切只是她臆想出的一场恶梦,可那样真实血腥的场面除了亲眼所见,她如何想象得到?
身上和四肢没有被束缚,但全身没有力气,想来梅笑寒知道自己有脚下功夫,为了防范起见,他应是给自己下了药。
事已至此,李眠儿唯有认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睁开眼睛,所在是一间小单房,房内除了自己身上的床铺,还有一桌两椅,仅此而已,透过紧闭的窗户,她能看到外面的亮光,天还没有黑。
紧接着,眼前便是苍鹰还有两个车夫的音容笑貌,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他们拘自己为着什么,是为着勒令周昱昭吗?
第二百九十四回 丹台碧落袖相携(二)
她静静躺在床上,脑中胡乱一团,想着,无论是苍鹰,还是那只名唤苍鹰的隼鹰,应该都不在了吧。
因为这个,她痛心,她痛悔,身神俱乏,闭回眼睛,脑子里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堪。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觉得身子渐渐有了些力气,起码可以坐起来,然后从床上爬下,稍稍地走动两步。
行动自如一些后,她便尝试地脚下运气,但屡次徒劳,根本运不了。于是,摸了摸脸上,面具已经被人除去。
挪到窗前,她伸手,发现窗户从外面被封死,她推开不得。
这里是哪里?自己是不是还在梅笑寒的手上?
他是陈王的人,很可能眼下自己已经被他转手到了陈王手中也不定。
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错,梅笑寒从哪识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的,难道他本来就认识苍鹰,知道苍鹰是周昱昭的人,然后盯上了自己?
还是自己怀中抱着的苍鹰被他认出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