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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被你发现了!”周昱昭再次偏过首来,看着星光之下,脸部连同身形轮廓一并优美的李眠儿,嘴角不自觉上扬,“走还是不走?”
李眠儿看着眼前人的笑容,差些脱口而出一声“走”,不过马上张口欲止,却伸出两只手作势关窗。
周昱昭忙伸过手去,不让她关窗:“放心吧,只是带你出去看一看,天亮之前定送你回来,我救了你那么多次,难不成我还打算亲手谋害了你?”
李眠儿略作犹疑,然后点了点头:“好吧,容我披上衣裳!”语毕,转身穿上外裳,重回至窗前,身子还没立稳,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一拽,飞出了卧室。
周昱昭轻轻合上窗子,然后托了李眠儿的腰,跃至墙头,随后带着她飞檐走壁,直至一座高耸的钟楼顶部。
“在这里可以俯看整个京都!”周昱昭放下李眠儿,不过恐高的李眠儿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周昱昭轻笑,“你睁开试试!”
“快,你快带我下去,我已经看差不多了!”
“那你闭上眼睛,听我给你说!”周昱昭扶着李眠儿寻了一处干净的砖瓦坐下,“你先缓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李眠儿紧紧攥着周昱昭的衣袖不放;只是眼睛依旧紧闭:“你这身轻功学了多少年?”
“十多年了吧!”
“我现在可以学吗?”
“你连站在高处都害怕,还想学这个?”
“学了这个,不就不害怕了?”
“学这个,必须先学会登高望远!只有你有一种欲望想去站得更高,望得更远,你才有可能飞得更高,跃得更远!”
“那……”,李眠儿十分为难,“那我试试!”她再次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却不由自主地朝地下望去,只见下面浓重漆黑的一片,深不见底又莫不可测,顿时又阖起眼睛去,摇摇头:“不行,还是怕!”
周昱昭咧嘴一笑:“莫慌!你先试着不要朝下看,而往远处望过去,越往远处望越好!那样便不会觉得可怕了!你再试试!”
李眠儿依言睁开眼缝,有意地径直往最前方望去,视线所及的是无数亭阁屋宇的形廓,而最最远处则是一片重山叠影,虽是暗夜朦胧,却也大开眼界,连心也随之豁然。于是她彻底地睁大双眼,“我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什么地方?”
“不晓得,只要很远的地方便好,越远越好!”李眠儿低声喃喃,然后站起身子,朝前又走了两步,她想看得更远一些。
周昱昭见着,忙也站起身,紧跟在一旁:“这么快便不怕了么!”
“你说得对,怀着向往,看着远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周昱昭侧脸看着身边之人,之前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总觉得她的脸上似是敷了一层蜃华,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正面目,然这一刻,他看清了,原来那层蜃华不过是一种孤寂,一种灵魂的孤寂。
周昱昭突然觉得心有些揪痛,却不愿这大好的夜晚,二人只这么伤怀着,于是从袖中掏出一包甜点:“尝尝这个,这个可是连皇宫里面也是没有的!”
李眠儿听出他话中的戏谑,转过头来,也问是什么,伸手就接过,捏了一块,绿绿的,乍看还以为绿点糕,放进口中,绵绵软软的,甜香爽口,李眠儿又捏起一块,入口之前:“酥软怡口,却是什么做的……阿——阿——”
周昱昭正盯着佳人一脸专心地吃着他给的美食,听她问食材,刚要显摆一下,不料李眠儿问着问着,突然戛然而止,而她面上的神情十分地扭曲痛苦,周昱昭顿时心沉谷底,慌乱不已,踉跄着再近一步,想要扶着她,可是李眠儿即时往后一退,声音悲绝:“原来……原来……你真是……打算要……亲手取了我的命……”
说完,她面露苍凉一笑,身形站立不稳,再又朝后退了两步,周昱昭连忙抢上前,伸手欲拉住她,然李眠儿根本不容他近前,他朝前一步她再退一步,堪堪已经到了塔檐边沿,周昱昭心急如焚:“相信我,我不是,我没有要你性命,我喜……”,周昱昭拼了命地想说“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只是对面的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在周昱昭吐出个“喜”字之时,李眠儿已然失去知觉,脚下一软,没有支力,她的身子自然顺势后仰,飘下塔楼。
“不——不——”周昱昭声嘶力竭!
黑夜中,周昱昭自觉身子陡然间打了一个激灵,于是猛地睁开眼,发现将才的一切只是个恶梦,不由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面果然一层冷汗。
周昱昭从床上坐起,倚在床头,闭上眼,悠悠地回想梦中景象,虽然只是一个梦,但他依稀感觉在梦境中,自己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暗影,当然不是七煞,那个暗影究竟是谁?究竟要作何图谋?
黑暗中,周昱昭眉头紧琐,伸出双手,盯着修长十指,轻叹一声,然后握拳抵在额间,也许自己真的应该离她远一些!
第六十七回 雀扇徐开鸾影转(上)
“翠灵,可有寻着烛信?”翠灵一进园子,蕊娘就迎上前去。
“还是没有!不过这回倒是碰着左管事了!”
“他怎么说?”容不得翠灵把话说完,蕊娘又急急地问。
“只说烛信一早就陪着大爷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想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否则断然不会在这样的假日把大爷叫过去!”翠灵把李左的猜测也一并复述一遍。
蕊娘闻言,面现难色,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过身往园子中央回走,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翠灵道:“天黑之后,你挑个时间再去寻看看,如果见着了,就直接把我的口信捎给他,请他代传一下!”
“是!”翠灵也心知蕊娘这是心急了,九姑娘昨日的遭遇换作谁都会后怕不已,何况当娘的呢。
蕊娘这昨晚到现在就没曾安稳过,想到眠儿差些丢了性命,她就浑身颤抖,不能再耽搁了,得早些将亲事定下来,成了亲过了门之后,一心一意相夫教子,风波自然就会少一些。再又看到昨日的李青梧对眠儿确然上心,这才想着当面去求求他,请他帮女儿寻门适宜的亲事。
这一日,不单单李青梧被太宗急召入宫,几乎所有近臣皆于一大早受传进宫议事。而李青梧更是直到深夜才回到府中,第二日卯时不到又进宫去了,烛信则一直是贴身伺候着的,故而翠灵晚间至第二天也没有见着烛信的身影。
如此一来,倒让蕊娘迫切的心稍稍平静下来,这种事本来也不是急的,需仔细合计方可,现下做亲讲求门当户对,纵使眠儿才貌双绝,然毕竟不是嫡出,想要订个好亲,确是要多费些心思的。再者眠儿还小,及笄过后再议亲也不迟,也好叫大爷多些时间帮着斟酌斟酌,至于眠儿,以后叫她少出门便是。
于是蕊娘又招来翠灵,吩咐她暂缓两天再和烛信提及自己想见大爷的事,省得分他们的心,耽误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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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朝上怎么不帮着昭儿挡一下?他还这么小,哪里能堪如此重任,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么,这一招就说他借刀杀人也不为过!”
“王钰!”耳闻王妃口没遮拦,怕是要说出更出格的话来,武王厉声喝住。
王钰受了一惊,止了声,却止不住抽噎:“前阵子偏要说准备送他去带兵打仗,历练历练,没想这么快就应验了,可是这也去得太远,想见一眼都不容易!”
“人家毛都尉此次回京也就用了半个月多点!”
“那……那还不是脱了一层皮下去,现在不是正搁家里躺着了,几个御医围在跟前,听说直是丢了半条命!”说到,王钰呜咽声更重。
“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皇上旨意已下,昭儿愿不愿意,都得担这个职,南境也是非去不可的!”
“你是老胡涂了还是怎么了?”想到儿子此行凶多吉少,王钰再控制不住,也不管身前所立之人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敬畏之人,“那彭旭升打过几次仗?他能堪为主将?昭儿跟着他岂能有好果子吃?若是万一打个败仗,弄不好,昭儿就是他的替罪羊!他有皇上、皇后及国丈做靠山,我们昭儿怎么办?”
“你以为两国纷争如小儿游戏一般?皇上心里没数?命彭旭升为主将,那是因为他手下有个汤宗亮,有他做军事参谋,皇上自然放心!”
“那姓彭的一家都一个鼻孔出气,昭儿只身在外,不只该要受多少气?”
“不要再多说了,多说也无益,反正此事已成定局,你还是多抽些时间帮着昭儿收拾收拾,把先皇留下来的那件金丝软甲给昭儿备上,后日即得启程!一会励芳过来,我这就去见他!”武王自己心绪也是繁乱不堪,此时根本无心坐下来去安慰王妃,只简单摞下这句话,便出了屋子。
王钰本是幻想着会有一线转机,可了听武王这席话后,简直就要心灰意冷,昭儿才十七岁,一天兵没当过,皇上却任命他为此次对战南蛮的副将。从外头看来这名头是光鲜,真是皇恩浩荡,偏还没处喊冤,只能磕碎牙齿往肚里咽。
王钰暗自哭了一通,随后抹干泪就开始翻箱倒柜,把可能用得着东西通通拿出来,摆好了,留着给儿子出征时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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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昭儿人呢?”文宣王下了朝,回府拿了些东西,换了一身常服,就赶来武王府。
“还没有回来!想是办些事情去了,时间紧,许多事都要处理一下!”在自己亲弟弟面前,武王也无需强作欢颜,此时连说话都少了几分中气。
文宣王走近前来:“大哥,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就尽人事先,帮昭儿多铺几条路子,南边还有不少人是可以用得到的!我已经写好几封书信,信中也附了信物,到时昭儿可以多去请教于他们!”
武王闻言,脸色微霁,接过书信,一封一封过目,不由眉头也松开了些:“弟弟,幸亏你一直心细,这会儿我差些疏忽了!”
“哥,你也该相信昭儿,昭儿年岁虽小,可心志不小,遇事办起事来也都挺周全的,此时出去闯荡一下,说不定也是好事!”
“如今,我也只能这么想了,原想再等个两年,也打算送他去前线的,寻个可靠的人带一带,没想这么快!且又在这个关头下,跟着那彭旭升,我也有些放心不下!”
“只要昭儿心里有数,多加防范,凡事多留个心眼,我们也不求别的,毫发无损地回来就成!”
“只怕彭旭升这一次是带着任务出去的!”
“那也要耍阴弄谋才行,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吧!关键就要看昭儿了!”
“彭旭升我倒不怕,若是对付他,昭儿我完全信得过,只是那汤宗亮神出鬼没,诡计多端,怕昭儿难是他对手!”
“哥哥所虑极是,我也素闻汤宗亮此人心计城府颇为深沉,待会回去我就派人去搜集有关他的资料!”
武王听得文王如此用心,大为感动:“弟弟,你身子不好,平日多休养,该少忧心才是!”
“我的身体也就这样了,多忧少忧都一个样,如果我多忧些心,就可以替昭儿多担几分险,便是因此少活几年也是值得的!”
“弟弟莫要如此作想,会折煞昭儿的!”武王声音竟有些微地哽塞。
“哥,对了,我手头收有几本兵书,这次昭儿下山,早就想着递给他的,一直没寻着机会,这下倒好,只能留着给昭儿临时抱佛脚用了!”文王从另一只大袖中掏出几本旧黃的兵书,“这几本都是原本,并无手抄本,怕的就是流传开去,我接过后亦珍藏着,未作誊抄!你还是亲手交由昭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