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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你就不必问了……”周昱昭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偷听来的。
李眠儿拿眼斜倪着周昱昭,颦眉蹙额。
第七十三回 相对夜深月下别
周昱昭步至李眠儿身前,屈膝而蹲,一双极具神采的瞳眸平视端坐长椅上的李眠儿。
二人如此近的距离,李眠儿微感不适,两只手紧紧地交握端放于腿上,而眼睛则在周昱昭一眨不眨地看过来时,稍稍地偏往一边。
见此,周昱昭勾嘴一笑:“我姓周,名昱昭!”
声音亦是近在咫尺,直灌入耳,李眠儿点点头,原来他们此刻才算真正相识。
见李眠儿一径地颔着首,周昱昭再次出声:“临走前,我送你一样东西!”然后顿住,等到李眠儿抬起头来才又接着道:“目前身上也就这样东西随我时间最久!原本还有一样的……”
周昱昭一边说,一边自右手腕间解下一根腕带:“别小看这根布条似的腕带,功能还是挺多的!不仅冬暖夏凉,贴着皮肤一点不觉累赘,反而十分舒爽,除此之外,它还有护腕健身的功效!”
说着,他把腕带朝前递了递。李眠儿看着周昱昭手间的玄色腕带,瞧着那丝质、那色泽倒有几分眼熟。
不及她细想,周昱昭那厢又道:“这个原是为了助我练武所用,一戴便是多年,如今虽不需要了,却因为习惯也就一直戴着了!你看,又轻巧又细小,系在腕间一点不显眼!”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李眠儿抬起一只手腕。
见他一脸的清风自在,李眠儿不乐意了,噘了噘嘴:“你怎知我稀罕你的这根……带子?”她本想说“破带子”的,又看那带子虽年代久矣,可色泽依然晶亮,遂把那个“破”子吞肚子里了。
闻言,周昱昭舒尔一笑,玉白的面容,精致的五官,衬着黑色锦衣,整个人愈发地飒爽英姿。
他这一副模样叫李眠儿见了,直令她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接着就看他的两瓣红唇一张一翕,一翕一张,却是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大概许是说她不会嫌弃他之类的话吧,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右手未经授意便自作主张地伸了出去。
周昱昭勾着嘴角,低下头,很是认真仔细地将他的腕带系在李眠儿的皓腕上。
不曾想,在自己腕上只是简单的一根系带而已,到了她那儿却摇身变成了一件瑰丽妖娆的装饰,极致的玄与极致的白,两相映托,说不出的惊艳。
见周昱昭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腕,李眠儿倏地恍然,忙将之抽回,不动声色地拂下衣袖,遮住腕间的风采,又怕周昱昭发现自己已然渐渐发热的脸,于是作势起身。
周昱昭察觉动静,随即站起身来,又朝后退了两步,让出位置,好叫李眠儿起立。
身前一空,李眠儿便匆匆站起身来,颇有些狼狈地侧过身去,面向国公府小声道:“天快亮了,我们……我们这就回去罢!”
“好!”周昱昭很爽快地应了。
李眠儿舒了一口气,等着身后之人走上前来,可偏偏周昱昭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
不得已,李眠儿回过身来,疑惑地看向周昱昭。
周昱昭却是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而脚下依旧不移不动,半晌,见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不明就里的表情,不由无奈地轻叹一声:“唉!你就没有什么给我随身携带的么?”
听此,李眠儿顿时了悟,面上不觉又是一羞,重新背过身子,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绢帕,刚要递向身后,却又收回,袖回袖口中,咬着下唇又想了一想,最后还是把袖中的绢帕拿了出来,身形稍稍一侧,将绢帕递至周昱昭的手中。
接过帕子,周昱昭心内一阵雀跃,把帕子朝鼻下一送,再轻轻一嗅,瞬时冷香扑鼻。
有些迫不及待地,周昱昭摊开绢帕,欲一睹帕上绣图,他一看之后,不由笑出声来。
难怪将才她半天不给动静,难怪见她的胳膊肘伸进又伸出地,敢情是不好意思拿出手来。
听闻身后的笑声,李眠儿小脚一跺:“早知你会笑话,我刚就不应该给你!”说着就旋过身子,伸手抢向周昱昭手中的帕子。
周昱昭岂能容她抢回帕子,只胳膊朝上一举,李眠儿就扑了一个空。
见周昱昭高高举着自己的手帕,还一脸的戏谑,李眠儿真是又羞又急,却又不能拿他奈何,于是掉头就往回快走。
见状,周昱昭忙抬脚跟上:“这么些年,你都忙了些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又把帕子摊开,尽管夜幕之下,可绢帕左下角上绣着的那一池浮萍,连他一个从没拿过针线的门外汉,都觉出那图绣得实在蹩脚得狠。
“别家闺女,自小就开始专习女红了,如你这般大的,早该出师了!”周昱昭跟在后头,言语讥诮,心里却乐个不停。
李眠儿听后,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得更快了。
周昱昭将绢帕收进衣服最里层,紧贴着胸膛,半边身子都变得酥麻麻的,抬头见李眠儿莲步仓乱,直想放声啸上两声,不过他忍住了,却是脚步一提,飘至李眠儿的身侧,又伸手一抄,揽过李眠儿的柳腰,便纵步前奔,穿过林丛。
“琴弹得那么好,还以为你一定是巧手无双了!”一路上,李眠儿目视前方,长发随风飞扬,只微嘟着嘴,默默无语,周昱昭强忍笑意,逗她说话。
然李眠儿就是不给回应,任他带着自己腾风踏浪一般。
寻了一棵大树,周昱昭带着李眠儿栖于其上,拉过她的手,置于自己的胸前,目光中尽是情意绵绵:“呶,帕子已经被我收在这里了!”
李眠儿犹若被烫着一般,猛地收回手,可是立在树丫之间的她,又站不稳,不得不又将收回的手攥向周昱昭的胳膊。
如此,周昱昭乐得更甚,重新揽过李眠儿,直奔国公府。
悄声趋近府宅的东院外墙,周昱昭抽出腰间细长软鞭,对着怀中的李眠儿使了一个眼色,李眠儿会意,于是眼睛一闭。
周昱昭纵身跃起,再将李眠儿朝上轻轻一抛,同时软鞭巧劲一扬,卷过李眠儿的腰身,无声无息地把她放到了芭蕉园墙内的梅树旁,而他自己则是顺势远遁。
当芭蕉园外的看守之人听闻动静,走近了,贴靠来园门时,李眠儿走向西厢房,对着房门悄声唤了声:“疏影?你可是醒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随即消逝,李眠儿举目望天,凝神院外,确定再闻不见他的声响,不禁油然而生几分伤感,将才光顾着使小性,竟是忘了同他道声“珍重”,再过一天,他就远下南征,自己却连一句鼓励他的话都没有说。
天色渐渐泛起白来,李眠儿回至自己的窗边,看着及腰高的窗沿,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确实得学几招花拳绣腿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眠儿在没有外力可助的情形下,翻身进了窗子,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更衣进了被窝。
而周昱昭在回武王府的路上,也意识到窗子一事,不晓得她该如何翻进窗子去,想到她可能要使尽吃奶的劲才能爬进窗子,少不得又是一通暗笑。笑着笑着,一只手就不经意地摸向胸前,心内霎时有如温泉涌过。
不意瞥见天边隐约透出来的几缕光线,周昱昭停下飞奔的脚步,借着光线,看向远处威峨矗立着的皇城大内,面上突然凛冽如霜,这场南征,只会让自己练就得更为强硕!
收回视线,周昱昭重新提步,往武王府赶去。
第七十四回 萧郎一去山水遥
这一日早上,疏影左一次右一次地跑来李眠儿的卧房,明明才将她唤醒了的,可是再过来的时候,她又睡着了。
这一趟过来,疏影干脆搬了凳子往床沿边上一坐,却是特意加重了呼吸。
终于感知到疏影的存在,李眠儿侧过身,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疏影一眼。
见李眠儿转身,疏影连忙凑上前,盯紧了,却发现李眠儿的眼眶似有不妥,眼白隐隐有些发红,于是扒过去:“小姐,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怎么有些红红的?”
李眠儿听了,重闭回眼睛,吱唔道:“没什么,只昨晚没有睡好罢了!”
“怎么好好的,突然睡不好了?以前可从来没有的,小姐,若不是您有心思,便是外面敲锣打鼓,你也不会睡不着的!”
这丫头,越发地鬼精了!李眠儿暗叹。
“小姐?该起来了,穆姨娘都催几遍了,都等着你用早饭呢!”见李眠儿也不应话,疏影又催起来。
“好了,好了,晓得了!”李眠儿揭起褥子,起身更衣,穿鞋时,忽然想起一事:“疏影,你把你身上的帕子拿来我看一下!”
“啊?帕子?哦——”疏影从身上将帕子解下,递与李眠儿。
李眠儿接过,回想自己绣的那帕子,再细瞧疏影这帕子上的针绣,确然自己的绣工同疏影比起来,实在相去甚远。
疏影瞅见李眠儿脸上一闪而逝的几分黯然,秀眉一皱:“小姐,我这帕子有什么不妥?”
李眠儿递回帕子,将鞋子穿好:“你这帕子好得狠,从今天起,我也要跟娘亲好好学学绣活了!”
李眠儿说出这样的话,疏影颇为吃惊:“小姐,你不是顶不喜欢做针线的么?”
要知道穆姨娘和吴妈可不止一次劝她静下心来学学针线的,可她从来都是敷衍了事。而且也怪了,小姐学什么都能一学就会,偏就是对这针绣啊、缝补啊这些细巧活来得忒也迟钝。
疏影这一大早的,就过来絮絮叨叨,问题是一个接一个,李眠儿有些不耐:“近来,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闻言,疏影撇了撇嘴,闭上嘴,扶着李眠儿来到西厢房用早饭。
周昱昭却是只睡了一个时辰,天一亮就起来布置南下一应事物,这一天的安排实在很紧张。
为了确保他沿路的人身安全,周昱昭严格甄选随行人员,并给每一个人指派特定任务。
然后又抽出时间来,将自己日常随身物品以及众位亲人为他准备的近一马车的东西分门别类,按需用等级安置好,能随身带着的尽量随身携着,比如金丝软甲他一早就换在身上穿着,而文宣王给的兵书,因为实在难有时间静下心来研读,可那几本书又珍贵地狠,遂而他亦暂时将之同那些书信一道搁在身上。
午饭过后不久,他的姑奶奶,燕国长公主,却是派人送来给他一个小箱子,里面装了几小瓶药水和药粉,来人传长公主话,说南方多毒物,这些药都是她当年在南方时便留存下来的,要他一定随身带着。
武王一家千般感激,他们倒真没想到这一茬,幸长公主惦念着。
傍晚,陪父王、母妃一起用过晚膳,简单聊了几句,周昱昭便又出了门。
承德会馆内,王锡兰一样老姿势,双脚翘在桌上:“事情都安排妥了?
周昱昭淡淡点点头:“你别忘了我交待你的事,她,我也知会过了!明日你就让金川过去陪她!”
王锡兰歪过头来,一脸嬉笑:“知会?你们什么时候私会了?”
“昨日师傅同我说了一席话!”周昱昭直接忽略他的问题。
“他老人家说了什么?”
“我走后,你尽快同楚王建立来往,还有陈王,对他,你也要多加亲近!便是一向低调的韩王,亦要想法礼尚往来一下!”
“这个……自然!”听闻周昱昭如此交待,王锡兰便已心知昨日师傅同周昱昭谈话的大致意思。
“此行,除了征伐南秋国,我身上还另有任务!”周昱昭倚在椅背上,仰起头来,凝望着对面屋角里的一盏宫灯,“所以我们必须保持顺畅的联系!”
“七煞不是随时跟着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