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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拭去我的泪珠,关怀地问道:“才一见面怎么就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受委屈了吗?”
听到他温和的话语,想着自己的委屈,我再也忍不住哭泣起来。
“墨兰,这是怎么了?宫里不比宫外,受委屈也是常理。你在本王跟前无礼、没规矩,本王都不会与你计较,可这是宫里,自然严厉得多。皇太后精明能干,可也不曾苛待下人,更何况就一直厚待于你,你怎么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诉呀,“王爷,我还能出宫吗?为什么太后要留我在身边不让我出宫呢?”
“本王也猜不透太后的心思,谁曾想太后竟把你留在了身边。此次喀尔喀部罢兵入贡,皇上与太后赞赏有加,本王想借此向太后要了你,把你带出宫去。”
听闻这话,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仿佛这天际的日暮红云偷跑了几缕到我脸上。“看你羞答答的样子,你可愿意?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如果本王凯旋而回,就要对你负责,你总不会忘了吧?”
我含羞带臊转身背对着她,“谁要你负责,出宫之后我就要云游四海,谁都不理会。”
“我以为你愿意陪我坐看草原上的夕阳西下,我也不再是独自一人怅然观景,即便是云游四海,我们也可以相随相伴,莫非你要食言?”
这一幕我不知幻想了多少次,此时听他说来我便如同喝了花蜜一般甜进内心深处,不过死鸭子嘴硬,总要顽固两下。
“我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食言又如何?”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迫,就交与太后随意安排吧!”
开玩笑,玩真的,那可不行,我转身瞪大眼睛,“王爷你言而无信,你既是王公又是军中统帅,正所谓军中无戏言,你岂能食言,你要负责。”
郡王笑意盎然,“着急了,不是?”说着他附到我耳边低语道:“此刻在宫里多有不便,要不然本王早把你揽入怀中一解相思之苦了。”
我面红耳热把脸扭到一边,心如鹿撞砰砰直跳。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墨兰,直到遇见你,本王才懂得这古人诗中的相思之苦。对了,听皇上说御花园中的海棠花娇艳欲滴,你可曾去看过?来年在宫外本王和你一起赏看,一起游玩,可好?”
我羞怯地点点头,想起自己在御花园海棠树下的轻歌一曲,不由就在他跟前欢唱起来,虽说歌词有些伤感,但此时我的歌声中流淌出的只有轻快和喜悦,心里装着满满的欢愉。
告别郡王回慈宁宫的路上,我还是不能自已的轻轻欢声歌唱,眼睛里春意盎然,嘴角的笑容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悄然泄露了内心被吹皱的一池春水。
打算先向太后问安后再回屋,刚靠近正殿,一眼就看见吴良辅,这意味着里头坐着什么人我很清楚,我立刻转身想要溜走,没想到身后传来索玛姑姑的声音,“墨兰姑娘,寻了你半天,去哪儿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殿内,给太后、皇上请安。太后不紧不慢地问道:“墨兰,听索玛说你没吃晚膳就不见了人影,怎么回事?”
“回太后,我不饿,出去走了走。”
“上次你给哀家泡的茶,哀家觉得挺好,快去准备,给皇上和哀家上茶来。”
一会儿功夫,我给太后和皇上端上茶,太后浅尝一口,笑逐颜开,“亏你还想得出在这明前龙井中加入玫瑰和当归,不知是心理使然,还是真真有效,哀家觉得确实能舒缓这春燥。”
皇上喝上一口,有些疑惑不解,揭开茶碗盖,太后见状也揭开自己的茶碗盖,两人随后不约而同看向我。
或许是今晚心情格外舒畅,我笑意连连、悠然自得解释起来,“我从书中得知玫瑰花可舒肝解郁,调节气血,当归是治疗女子疾病的调血良药,故而加入绿茶中,为的是消除疲惫、补肾固元、养肝明目。而皇上的茶却不同,明前龙井中加入白菊和枸杞,皇上每日读书看奏折,眼睛难免干涩,而且春困乏力,正所谓‘香花调意趣,清茗长精神’,菊花可养肝明目,枸杞补肾生精,此时一杯浓郁芬芳、清香爽口的花茶也可提神醒脑、振奋精神、护肝养目。”
太后和皇上定睛注视着我,而我眉欢眼笑沉醉在自己的得意中,全然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
太后温语问道:“墨兰,你今儿个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索玛姑姑也在一旁笑眯眯地附和道:“可不就是,怎么就像是刚把你从花蜜里拉出来一般,甜丝丝的。自你进宫以来,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从心里透出高兴来。”
我笑容满面向太后回道:“许是这花红柳绿的看着悦目,心里就欢喜起来。”
说完眼神无意间碰到皇上时,他眼中的两簇火苗燃燃灼起。霎时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如果引火烧身就麻烦了,于是赶紧敛起笑容有礼貌地退下。
刚退下两步便听得太后问道:“福临,近日还是熬夜读书吗?小心身子呀!”
皇上没有回答,太后又连问两次,这时我已踏出门槛,听得皇上如梦初醒般应道:“皇额娘说什么,是在问儿子茶好喝吗?这茶不错,好喝!”
☆、第四章 蓦然回首
四月中旬,慈宁花园的***花(MuDan)最是绚烂夺目,花大色艳、芳香浓郁。伫立花坛边,看着多姿形美的花容,我不禁有感而发,忘情扬声读出了《***亭MuDanTing》里的词句:“问君何所欲,问君何所求。***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念完,我哑然失笑,快意嘲弄自己内心荡起的丝丝春意。
“君亦无所欲,君亦无所求。不让寂寞女,入账解千愁。”这是皇上的声音,我即刻愣住,手足无措傻站着。
回过神,我转身刚要给他请安,他却说:“不用请安,朕已让吴良辅遣开闲杂人等,现在园子里就朕与你二人。”
我一听这还了得,那岂不是危险重重吗?他的淫威暴行可不是道听途说,有了前车之鉴,我怎么还可能安心站在这儿。大惊失色之下,我坚持请退,声音的颤抖赤裸裸暴露了我内心的害怕,“墨兰不打扰皇上赏花,这就退下。”
刚想逃走,皇上跨步挡在我跟前,我急忙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墨兰,朕不过就和你说说话,用不着害怕。自那日后,你一见朕,总是急匆匆逃之夭夭,每次看你这样,朕心里就不是滋味,朕不会碰你,你也无需再躲着朕,朕一言九鼎,否则朕可要生气了。”
我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
“墨兰,你也喜欢《***亭》吗?”
我点点头。
“为何喜欢?”
略微想想,胆怯地探他一眼,见他目光停留于花坛里的***花,我的视线也转向朵朵绽放的花容月貌,“杜丽娘、柳梦梅经历重重困难不说,更是经历生死离别,有情人终成眷属。汤显祖有言,‘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有情人终成眷属,谈何容易。你说呢?”他的口气听来无奈至极。
“皇上说的对,确实千辛万苦,可这一生如能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也不枉来人世间走一回。”
“墨兰,你也希望有此一段真情吗?”
安郡王的脸倏然闪过脑海,瞬间便像是心底燃起火苗,火势的扩大使得我脸颊也绯红燎原,一转眼就好似我紧盯的花儿变成了郡王深潭一般的双眸,我魂不守舍痴痴地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希望此生也能拥有这般的真情。”
四下静悄悄的,我痴望着花儿仿佛自己变成石像一般,微风柔柔吹散了***的花香,香气与风儿交缠缓缓在四周旋转,带着香气的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沁人的清香让我愈发沉迷,不知皇上是不是也被灌醉,总之他久久都没有言语。
五月,郑亲王济尔哈朗病逝,皇上哀伤不止,诏令休朝七日。
休朝第六日,皇上如常前来向太后请安。我给皇上、太后上茶时,溜了一眼皇上,听大家说皇上情绪低落,今日一见果然容颜憔悴。
退出后,我信步来到慈宁花园,许是宫里的气氛有些哀伤,我也被感染,心头漫出莫名的自怜自悲。
听得身后有声响,我回头看去,是皇上。许是他愁眉不展、神情忧郁,所以他开口让我留下时,我竟没有像之前那样想要仓惶逃走。
“朕过几日要去南苑休养,下月初皇额娘也会过去,你是否一同前往?”
“墨兰谨遵太后吩咐。”
“朕这几日忧愤不已,一想到叔王病危时尚在惦念统一四海,朕万分悲痛,为何苍天不能多给叔王一些时日呢?”
皇上突然对我讲这些,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见他因郑亲王病逝如此伤痛,倒也觉得他是个有血有肉感情丰富的人,不由宽慰道:“皇上壮志雄心、博闻强记,四海统一指日可待,郑亲王在天之灵必感欣慰,还请皇上为江山社稷保重身体。”
“你怎知朕胸怀壮志?又怎知四海统一指日可待?朕亲政初始,阅读诸臣奏章茫然不解,于是发愤读书。每日处理政事之余,即读书至晚,然顽心尚在,多不能记。随即逮五更起读,天宇空明始能背诵。虽说学识日增,可总觉力不从心,朕甚感疲累。”
皇上勤奋读书,不止听阿玛、安郡王说过,进慈宁宫后也时常听说皇上因为读书废寝忘食,太后数次劝说,为他担心不已。如今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足,顿觉他也是人,不是万能的天之骄子。
“墨兰浅薄,怎会了解皇上胸中壮志。只不过为世人所称道的君上都是贤能、仁义之君,由此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江山也能永固长存。万民仰视圣上,唯圣上马首是瞻,古人云,‘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皇上苦读圣贤,寻求仁义治国,求的是天下一统,重整大好河山,免百姓于战乱之苦。只要皇上坚守信念,迟早一日必能实现治国理想,朝臣也必定景仰服从,百姓也必定俯首称道。”
难得我在他跟前从容淡定,侃侃而谈,他却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前方,站于他身后侧的我不由好奇看向他,悄无声息,不想打破此刻的静谧。
许久之后,他突然回身,目不转睛注视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没提防他突然转身,所以我的视线与他对接,吃不透他下一秒会是什么神情,无形中我透出些许不安。
他嘴角扬起微笑,眉眼间传递出难得的亲切,“墨兰,朕有话问你。”
我点点头,许是被他的笑意感染,心里刚跑出的防备又闪身回去。
“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愿意入宫?”见我面露疑虑,他接着说道:“朕保证,只要你坦诚相告,朕绝不怪你。”
“宫里规矩太多,我害怕被束缚。”这条理由算是实话,虽不是全部原因。
“朕也觉得宫里憋闷,所以时常到南苑,纵马狂奔,把心里的厌烦一扫而空。”他的笑意变得深沉许多。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他突然念起诗我愈发诧异,他这不着边际的言谈总让我跟不上他的思路,“读过这个吗?后面的几句是什么?”
我细细搜索,心里从头默念,于是轻声接上:
“众里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