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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熟悉、日益精进。为节省宫中开支,朕与皇额娘都倡导简朴,坚决反对铺张浪费,可赛琪身为中宫皇后,丝毫不体会朕的为难,相反差一件金器不用,极度奢靡,完全不把朕的苦心放在眼里。在后宫作威作福,随意殴打奴才,后宫别的妃妾甚至是瑜宁,谁没有被她羞辱过,甚至还会动手,你不也是和她交过手吗?”
“朕在前朝本就筋疲力尽,回到后宫还要听她的冷言冷语,朕真是忍无可忍,最终把她降为静妃,令她另居侧宫。中宫空虚,皇额娘着急,王公大臣们也着急,总之一个个比朕还要着急。废了皇后,朕也为难,中宫肯定不能一直空着,可是该怎么办呢?朕自己也是冥思苦想。这时,九公子遇到了你,墨兰,虽是醉话,可你却提议九公子自己选一个心意相通的福晋,还说家和万事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朕要是连自己的后宫都处理不好,又如何到前朝管理朝政呢?回到宫中后,想来想去决定下旨,朕要自己选皇后。”
听到这,我使劲闭上双眼,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我真是罪孽深重啊,那晚上我到底还对九公子都说了些什么?主啊,请宽恕我的罪恶吧!早知他是皇上,我断然不会说出这种浑话,早知他会出现,我断然不会在公主府喝酒,汤神父,你说得对,我必须要好好向天主忏悔我的罪恶,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墨兰,你坐下来听朕说,朕也把心里话告诉你,这些话朕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朕只对你说,这样你就不要生气了,行吗?”他就像个撒娇的孩子,把我拉回刚才的椅子前,任性地把我按坐下来,自己也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我身旁。
“选秀是朕亲自提出来的,所以朕格外重视,也非常认真。最后的遴选朕亲自到场,不怕你见笑,朕还真是有些茫然,花红柳绿的秀女们一个个站到朕跟前,朕选择的标准起初只是样貌和身姿,皇额娘看重的是她们的身家背景,到了最后留下的只能是外表和家世都还能兼顾的秀女。至于皇后的最终确立,朕才真正体会到这场选秀不是为了选皇后,顶多也就是为朕充实后宫,多些为朕生儿育女的女人而已。”
“岚珍是赛琪的堂侄女,从这一层来看,朕是岚珍的姑父。墨兰,这次的联姻完全把朕抛向深渊最底,朕激烈反对,坚决不同意。睿王薨逝,朕松了一口气,以为很多事自己可以做主,可谁知对朕至关重要的婚姻却完全掌控在皇额娘手里,郑亲王叔一直强调科尔沁蒙古与大清的联姻意味着在北边建起了坚固的城墙,就连朕向来倚重的堂兄安郡王岳乐也被皇额娘召回,向朕再三阐述联姻的利害关系。”
“墨兰,他们看重的这些朕不是不知道,可一想到赛琪的所作所为,朕实在不愿再立蒙古皇后。可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朕做不得主,与其说是朕在选皇后,还不如说是皇额娘为朕确立皇后,朕提出的选秀不过是一场闹剧,朕的认真在大家眼里不过是儿戏,朕不是皇上,朕只是皇额娘手里的木偶。”
皇上是不是对我说太多了,这些话我不该听也不能听,他是皇上,他的秘密只能自己守着,我凭什么和他分享呢?“皇上,您不该对我说这些,我的告解您听了也就听了,可您的这些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充耳不闻的,所以刚才皇上说了什么,我是什么也没听到。”
他不依不饶孩子气般地低声嚷嚷道:“墨兰,你耍赖,朕不管,反正你要是还生朕的气,你便是小肚鸡肠。”
我一听禁不住低头笑笑,只听他乐呵呵说:“墨兰,你笑了,太好了,朕许久没这样高兴了。”
我抬起头不再刻意抹去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觉就让笑容停在了脸上,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客套,多出些随和。
“汤神父确实是值得信赖的人,只是我不能成为天主教徒,也许是我对天主的信仰还不够坚定吧!皇上也信天主吗?还尊称神父为玛法,莫非也时常过来向神父告解吗?”
他的笑容在他亮晶晶的双眸映衬下显得更加自信和灿烂,“朕是大清的皇上,怎能信仰天主呢?朕喜欢和汤玛法聊天,玛法学识渊博,从他这里学到的东西不同于四书五经。另外他这里的天文台、藏书楼、仪器室朕都非常喜欢,说不出的好奇,总觉得玄妙很想逐一探知。”
我对于那个年代德国的科技发展并不了解,但是欧洲日新月异的进步是不争的事实,难得皇上对这些天文历算感兴趣,我便回应道:“皇上圣明,学本无尽头,也不用一味排外,博各家之长于一身,眼界开阔,心胸宽大,利己利民,甚好。”
皇上欣喜之情荡漾在他脸庞,“墨兰,朕就知道和你说这些你会懂。朝中不少王公大臣对于朕如此厚待汤玛法颇有微词,可朕觉得从玛法这里得到了很多新东西,朕深感惬意。”
我静静听着他介绍他感兴趣的那些仪器,不时还会请他在一些具体使用上详加说明,他迫不及待就带着我冲进汤神父的仪器室,就好像他才是这些仪器的主人,热情洋溢地给我讲解,不时在他的指导下,我也稍微摆弄一下,不小心弄掉某一个小部件,我们俩就像是做错事害怕被大人责备的孩子般一边窃笑一边偷溜出仪器室,回到客厅两人就如同逃过一劫放心地哈哈笑起来。
汤若望一些为人处事的方法也深得他赞许,他就像是一块海绵,满人、蒙古人、汉人、外国人的种种思维统统被他吸纳进去,他那止不住的好奇心没有为他的积极吸纳设下任何障碍,他努力地把这些融汇在他的思想里。
这次我对他的印象有了很直观的改变,之前听他谈对汉文化的好学,今日再看他对外来知识的浓厚兴趣,我不禁感叹他勇往直前的脚步太快。他的满清大军还陶醉在铁蹄占领华夏的美梦中,他那些保守的满清贵胄、大臣们还在盲目排汉、排外,周围的人恐怕不能跟上他的步伐,以至于他只能孤芳自赏。
☆、第四章 妾上枝头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
涩涩秋风、冷冷秋月、片片秋叶、哀哀寒鸦,此情此景,难怪李白写出如此悲秋之作,而我也是带着相同的悲伤和无奈在去年秋天嫁进了将军府,到如今“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无尽生气的春色也不能唤起我任何期盼,无尽的伤春悲秋始终在我的笔尖下徘徊在一张又一张的纸上,字里行间的墨迹写满了心头看似幻灭却又在苦苦挣扎的思念。
“小姐,你这一写就是一上午,歇会儿吧!昨日克敦从田庄回来,说是大家都积极忙着春种,就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而且连夸新来的夫人是活菩萨,让克敦回府来定要好好谢你。”
这应该是我在将军府倍感欣慰的收获了,在阿布德的帮助下,我严令不准虐待下人,如果确实犯错,也要详加了解原委,尽量宽待。特别是新年时,我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一些银两发放给所有下人,鼓励他们留守田庄,开春后认真耕种,并许诺只要他们踏实肯干,绝不会亏待他们,并且年终时还会根据他们的表现额外奖励,所以大家的情绪都异常高涨。
“不用谢我,只要他们安下心来,不要再做逃奴,比什么都强。他们毕竟是八旗的奴才,既然脱不了这层身份,即便是逃到哪儿都没有活路,倒不如想个办法留住他们,其实他们也不求荣华富贵,不过是填饱肚子,安心过日子,要是连这都不能为他们着想,还算什么主子,谁又会愿意跟着这样的主子呢?”
“小姐真是了不起,奴婢一想起来都觉不可思议。其实恕奴婢多嘴,小姐也可以回娘家时,和娘家老爷说说小姐的办法,咱庄上也不时会有奴才跑了。”
“家里有阿玛和大娘管着,如今还来了个嫂子,何时轮到我插嘴,不过,你提醒的也对,回头也和阿玛说说,能帮上忙那是最好。”
正说着阿布德过来禀报,赫桢回府了,我心一沉,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愣住,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带着菱香步向大厅的路上,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赫桢的长相,仍是模糊不清。
进入大厅,一眼看见那位年轻的男子时,我总算是渐渐清晰了新婚之夜他那一脸的醉样。赫桢坐于大厅正中的两把椅子之一,而另一把椅子上居然坐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两人有说有笑。见我进来,赫桢沉下脸,依旧坐着,那名女子则起身向我行礼,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赫桢就让她坐下,她倒也不客气满脸得意欣然坐下。论身份来说那是这个家里的主子以及尊贵访客的座位,他们此举像是一种示威,俨然迫我屈尊纡贵。
我不动声色坐于旁侧的椅子上,这时赫桢发话道:“夫人,这是浮萍,我要娶她。听阿布德说你接手了家中的大小事务,而且还管理得井井有条,非常好,我在外驻防,反倒省心了。有劳夫人尽快安排,我要宴请众亲好友,隆重给大家介绍我的爱妾。浮萍如今怀了我的孩子,夫人你可要精心照顾,恪尽己责。我不过是暂且回京,所以你要抓紧办理,总之就是不能委屈了浮萍。”
意想不到的人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摆在我面前,听完赫桢的话后,自己这脸上客套的微笑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我稳住气除了说“是”别无它词,起身离开时听得身后两人火***打情骂俏,我收回自己难看的微笑,我是不是需要重新给自己定位,从此以后他俩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我充当高级管家得了。
一周后,在我尽心尽力的努力下,将军府内的喜庆婚宴让两位新人风光无限,一切安排妥当我便交给阿布德打算回屋休息,不想阿布德却请求找个僻静的地方有话对我说。
前院热闹非凡,后院却是安静如常。“夫人,奴才一再提醒您,您还是坚持把婚宴办得如此铺张,爷不过是纳妾,此举实在是过了。人言可畏呀,今晚过后,大家回去必定议论纷纷,夫人倒是长足了爷的面子,可是不符合规矩。奴才的老婆子总念着夫人是菩萨心肠,可有时候不能太心软,人善被人欺,可千万要提防。”
“按理说,这主子的事情轮不到我这个做奴才的多嘴,夫人和爷不过成婚半年多,爷这就带回一个怀着爷孩子的侍妾,夫人还是要上心,可别让自己受委屈了。”
菱香在一旁不住点头,看来她和阿布德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看她那神情就好像阿布德句句道出她的心声一般。
“阿布德,回去招呼客人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多谢你的提醒,辛苦了,去吧!”
回房的路上,菱香不顾一切开始絮叨个没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姑爷为何要这样对你,奴婢为你不值。”
这些天一直忙碌,我早已是疲惫不堪,“菱香,我很累,不要再唠叨,让我回屋好好歇息吧!”
“小姐,人家都在那儿耀武扬威,你居然还能睡得着,奴婢都快急死了。”
其实慢慢想通之后,我反倒觉得舒坦,“你可不要急死,我可离不开你,至于赫桢纳妾,我觉得这样挺好,与赫桢保持距离反倒让我松了一口气。他若不高兴,即便休了我,我也无怨。”
“小姐,”菱香可真是急了,大喊一声,捶胸顿足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气愤,“我的小姐呀,你是太后懿旨册立的嫡夫人,岂是说休就休的。”
瞬时又变成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