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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墨兰愚蠢,不懂太后的深思熟虑,我现在只盼着您的身体康复,如此皇上也可一心理政。这些日子,皇上来回奔波,辛苦劳累,着实不易。墨兰只想着太后与皇上好,一切皆好!”
太后又是静静盯着我,一会儿后,微笑浮出脸容,眼中泛出诚挚的光亮,“可不是,哀家生病以来,福临天天过来问候、招呼,人也瘦了,憔悴了,哀家看着心疼。还有你,墨兰,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哀家万万没想到你竟能如此孝敬哀家,哀家真是有个好儿媳呀!”
太后思维的跳跃性,再加上这一声“儿媳”,顿时让我茫然。“儿媳”的称谓除了皇后恐怕没人敢当,虽是皇贵妃,终究也是皇上的妾室而已。默默看向太后,她的神情并非客套,确实真情流露。
太后的面容愈发慈和,“墨兰,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你怎会不懂。行啦,有你陪在福临身边,哀家放心。日后,哀家希望你从旁委婉劝说,要他时刻警醒,专心治国,以保祖宗基业长久长青。”
☆、第十八章 肘腋之患(下)
从太后寝宫走出,我的脚步忽快忽慢,心绪也是时飘时稳,太后的话仿佛是把皇上托付给我一般,这是对我的信任吗?
我现在的目的地不是我自己的寝屋,而是皇上的行宫,“去看看福临,吞齐喀的夫人过来这儿求情,说是简亲王今天会过去皇上那儿,济度也是个犟脾气,两人怕也说不出个好,别是济度一走,他又是怒火冲天,去吧,劝劝他,少生气,身子要紧。”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吴良辅和一个官员背对我来的方向在前方不远处窃窃私语,说不上为什么,我赶紧闪入暗处,日落西山,天色渐暗,或许是两人谈得太投入,没有注意到我。此时我只是独自一人,翠艾没有随侍在旁,我吩咐她留下帮忙照顾太后。
我选择这条相对偏僻的小路,其实也是为了欣赏沿途的风景。
我不时小心谨慎探头探脑观察,同时也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走这条路,往前去势必会惊扰他们,退回去另走大路,可眼看就快到皇上的行宫,又有点犯懒,只得悄无声息站在原地等着。
顺治初年,负责管理宫廷事务的机构——内务府成立。顺治十一年,在吴良辅等人的建议下,皇上同意设立“十三衙门”作为内廷机构,于宫廷内侍奉皇室及其家族,以太监为主管,内务府由此被裁撤。
顺治十二年六月,皇上命工部立内十三衙门铁牌,敕谕曰:中官之设虽自古不废,然任使失宜、遂贻祸乱。近如明朝王振、汪直、曹吉祥、刘瑾、魏忠贤等,专擅威权,干预朝政,开厂缉事,枉杀无辜,出镇典兵,流毒边境,甚至谋为不轨,陷害忠良,煽引党类,称功颂德,以致国事日非,覆败相寻,足为鉴戒。朕今裁定内官衙门及员数职掌,法制甚明,以后但有犯法干政、窃权纳贿、嘱托内外衙门、交结满汉官员、越分擅奏外事、上言官吏贤否者,即行凌迟处死,定不姑贷,特立铁牌,世世遵守。
若说这宫里谁最了解皇上,非吴良辅不可,他对皇上的心思可谓是极尽揣摩,他似乎总能知道皇上想要什么,当然也会积极献计献策明里暗里满足皇上,难怪深得皇上欢心。
可他现在鬼鬼祟祟在此与官员交谈,不知是奉旨行事?还是违抗圣意私自结交?
这两人要谈到何时才肯罢休,再站下去我就会被冻成冰人,难不成我做皇贵妃不够,还要兼职大内侍卫在这跟踪、监视,好不容易在李太医的调理下身体有了起色,我若病倒,李太医难免会被连累,皇上还不知会怎么数落我。也罢,只好悄然无声退回,重走光明大道前去皇上行宫,羊肠小道虽野趣颇多,可也不光是欣赏景色,有人也喜欢在这些地方谈事,不是吗?
如此来回折腾连续运动,我反倒全身暖意融融,可刚接近正殿门口,就听见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皇上大吼,“滚出去,统统滚出去,否则可别怪朕的鞭子不长眼。”很快就是小碌子还有一名宫女抱头鼠窜逃离出来。
见我来他们匆匆站定,慌忙行礼,我让惊恐不安的宫女下去,留住小碌子一起走远几步,小声询问出了什么事儿。
小碌子低声回道:“皇上正批阅折子,春娥上茶,谁知皇上拿过就喝,茶水还有些烫,这不,烫了皇上的嘴,故皇上气恼。”
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连鞭子都要抬出来,我又进一步探询,“听太后说,简亲王今日过来,是吗?”
小碌子忙不迭点点头,“来过,才离开,沉着脸。皇上看着倒也没什么,谁知春娥这茶一上,皇上立时就来气了。”
“近期太后病重,这朝堂上的事务也是繁重,皇上心急,难免气大,细心伺候也就是了!”
小碌子马上俯首称是,“皇贵妃说的是,奴才们定然小心伺候。这些日子,这茶杯不知都摔了多少个,奴才们也不知挨了多少骂,可万幸骂归骂、摔归摔,皇上倒不曾真拿出鞭子鞭笞奴才,这可都是皇贵妃的功劳呀!”
这小子还不忘拍拍我的马屁,正想让他下去,我灵光一闪忽地叫住他,“怎么不见吴公公,今日不当班吗?”
小碌子想了想,“吴公公向皇上请假,说身体不适,不方便伺候,皇上准他回屋休息。午后,他就回屋歇着,一直是奴才在皇上跟前伺候。”
我心生疑虑,方才见到的吴良辅究竟在做什么,身体不舒服还有闲情逸致在外吹冷风、话家常?入宫以来,我对吴良辅的态度可谓是不热络、不冷淡,从不曾主动讨好他,但也几次在皇上面前开口赞他,借皇上之尊口赏他。他是太监总管,我不愿攀附以免留下无谓的猜疑,但也不能不加理会。
吴良辅绝对是深不可测之人,也是变脸高手,皇上跟前完全是一副挑不出瑕疵的奴才样,可一转身对着不同的人那就是不同的脸色,擅画高人可根据需要调出各种色彩,可若要调出吴良辅多变的脸色,怕是一个个只能甘败下风。
皇上正在气头上,也不及我多想,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踏入殿中给他请安,他让我起身时语气中还残留方才的气愤,我给他一个非常有诚意的笑容,但不敢轻易靠近他,只是站于原地看着他。突然,他面色一转,好似受了委屈的样子,招手示意,让我走到他身旁。
我慢慢接近,人还未及他跟前,他身体往前一倾,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硬扯到他身边,然后双臂环住我的腰身,头靠进我怀里,使起小性子,“墨兰,朕烦死了,头疼欲裂。”
转眼间,他怎么就换了个样子,多亏我现在又多了做额娘的身份,否则还真是受不了!
“皇上快撒手,这可是皇上接见朝臣理政的正殿,这是要羞死妾妃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拉开他的胳膊。
不仅不松手,抱得更紧了,我只好温言道:“皇上若是累了,妾妃陪皇上到暖阁说说话、歇一歇,顺便也让奴才们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再让宫女沏茶来,这次妾妃好生留意,茶温合适再递与皇上,行吗?”
他总算放开我,站起身牵着我的手往暖阁走去,才出两步,停下回头问我,“墨兰,你不是刚从外面来的吗,双手怎么这么暖和?李延思的调理果然有用。”
这可不是李太医的功劳,你的心腹太监吴良辅才功不可没,当然这只是腹语,我只是微笑以对,没有解释。
☆、第十九章 巧笑倩兮
递上温度适宜的茶水,皇上猛喝几口,然后定睛打量我,很快疑问就冲出口,“墨兰,朕不召见你,你不会主动过来,有事吗?”
“太后担忧皇上,故遣妾妃过来看看,嘱咐皇上切勿操劳过度,最近皇上太累了!”
他的双眼仿佛就要从我眼中穿行而入,一探究竟,“皇额娘让你过来真的只是为了看望朕吗?济度为吞齐喀而来,皇额娘不想为他说两句吗?”
我愣住,被他咄咄目光质问,只得实话实说:“太后担心简亲王走后,皇上气恼,不益身心,只盼皇上心平气和,没有别的。”
“真的?”质疑的脸容与我咫尺距离。
“当真,太后并未交待别的,只是担心皇上身体。皇上日日过去探视,有话,太后自然会与皇上说,何须妾妃转述。”虽说太后在我跟前数落了皇上,可我确定我此行并非为吞齐喀而来。
心无杂念,自然言语、面容坦率,他不再追问,放身半躺暖炕上,嘴里的不满纷纷涌出,“一个个不思进取,出游寻乐倒是蜂拥而去,要他们出谋划策,却又躲着、缩着,让他们给朕说说治国之道,就知道打打杀杀,满嘴屠戮,完全体会不到朕的用心。”
说完,他坐起,“墨兰,你说说看,朕能不气吗?朕不是不重视他们,讲究武事,这是我大清创业之根本,朕从未松弛,可也要讲求文治,不是吗?朕怎么就和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
他站起,把我拉到他身旁坐下,“说话,朕想听你说,随便聊聊,有些东西你心里明白,朕知道,不过事先说好,必须是你自个儿的想法。”
见他语气平和,想着他怕是不再气恼,我便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皇上一直重视祖宗传统,宗室子弟偏爱骑射,勤学武艺,由此祖宗倡导之武事如薪传火,代代传承。皇上期盼大家能文懂武,文武全才固然好,可毕竟是少数,世人如求得一技之长也可谓有所成。至于经史中的治国之道,皇上不是还有满腹经纶的文人才子吗?学子们十年寒窗,科场求中,为的不就是一展所长、为国效力吗?皇上亲自殿试、认真选拔,不也是甄选助皇上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才吗?文臣武将,各有所长,皇上居中调度,使其各尽职能,皇上心中抱负,也会逐一施展。妾妃拙见,皇上见笑了。”
他陷入沉思,然后站起,“墨兰,你所说的确是朕心中所盼,朕也是努力成为能够自如居中调度的君上,可惜,太难了!很多事情突然涌到朕跟前,朕完全措手不及,内心是义愤填膺、焦急万分。”
神情才舒缓,可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转瞬不知从哪儿蹦出的怒色席卷过来,正好站于座榻茶几旁的他顺手抓起上面的茶碗,脸上怒火升级的同时,茶碗也被他重重往地上一摔,顷刻,碗盖、茶碗四分五裂,茶汤、茶叶四散地面。
我大惊失色站起,惧怕笼罩了我,慌得我手足无措。茶碗落地的脆响声或许泄去了他的怒火,一下子他颓丧地顺势躺倒在榻上,狠狠闭上双眼。
双手发颤,但还是赶紧收拾,拿起茶几上幸免于难的茶碗底托,把地上的碎片和茶叶残渣拾起,然后一并往外送去。小碌子就侯在殿外,虽听到动静往暖阁方向探头探脑,可不敢走过来,见我过去,他二话不说撩起衣服前摆把我手中的一股脑全兜了去。
待小碌子擦干净地面出去,我追上小碌子,吩咐他着人煮些热腾腾的奶茶,一会儿给皇上送过来。
返身步回暖阁,一想到那被他打烂的青花瓷茶碗,我就害怕,仿佛被打的不是茶碗,而是我自己。明明和颜悦色,转瞬之间就是风云变色,这心思转变之快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走到他身旁,他依旧躺着,我蹲身行礼,“妾妃失言,惹皇上气恼,妾妃错了,这就退下,皇上莫要再生气。”
不等他开口,我就起身快速退到暖阁门前,转过身刚想跨脚出门槛,他突然起身冲过来抱住我,声音听起来颇为低落,“墨兰,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