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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真是惊人的相似啊,前身后世都是到长大要成家这当儿,被人算计,前身挨好友夏雪云背后使阴枪,结果双双穿越,好歹共过死生,看在熟人熟面又摊上穿越,还能再活一世的份上,放她一马。后世这档子事却是不能容忍——投毒耶!还不能立刻死,慢慢弄晕你,温水煮青蛙,到死那天岂不是要全身烂掉?惨不忍睹不说,哪还有机会去重生!
明珠微叹口气:重生上瘾了都,那有那么多便宜事?这一条命要再丢了说不定就见着阎王了!
一定得找到那投毒的人,算清这笔帐,明珠不是糊涂虫,该计较的还得计较!
“王妃娘娘,刚刚吃了早点,您好歹歇一会再睡?”
听琴见王妃不吃了,却靠在桌边,以手支颌,浓密修长的眼睫低垂,竟似又要睡去一般,忙轻声劝道。
明珠这才从沉思中惊醒,看看环伺在旁的侍女们,赶紧起身:
“瞧我!只顾着想事情,耽误你们用早点——我去廊下吸几口新鲜空气!”
听琴立即相随:“奴婢陪着王妃娘娘!”
明珠摆摆手:“我只在廊下,你先吃饱了,到时才有力气陪侍我!”
听琴听了,就福了一福,才走到桌边,喊了大家一起用早餐。
明珠站在廊下,凝眸四顾:两进的院子,前边客厅议事厅花厅饭厅等地方都没去过,因为生病,成天就只好呆在后边的卧室这一排房子,多一步都不走,没力气嘛。倒辜负了这满院秀色,花木扶疏,浓翠点红,左边那一片石榴林之后是一道花团锦族的植物屏障,紫色三角梅开得烂漫娇艳,尤其引人注目。右边是一小片绿茵茵的草地,草地过去是月亮门洞,听琴说进了月亮门洞是一个附属于芷蘅院的院子,里面的布置格式跟这边主院大致相似。想是以前建造这院子的时候有考虑过一个院子住两房妻侍吧,明珠自嘲地笑了一下。
随即又被另一个想法惹恼了:谁那么不厚道?将她安置在这个院子,明摆着要告诉她,旁边留个位置,到时再娶房侧室……
一夫多妻制令明珠抓狂,偏她心里还在暗地里渴盼着那美男夫君,她其实很想见他!
不管怎样她嫁给他了,身处这样的朝代,出身名门,还经由太后赐婚,夫君是个王爷,她难道有离婚另嫁的可能吗?
可是要让她跟别的女人抢男人她又不屑,更难以想像那男人从另一个女人身上爬起来,再跑到她床上……崩溃了!死都不干!
“王妃娘娘怎么站大太阳下了?看这一头的汗!来来,到这边好些!”
明珠想得入神,还真出了一头冷汗,转脸看到一位四十岁光景,穿一件绛色暗纹上襦,系一条深蓝色宽幅百褶裙,梳了简约妇人髻体态匀称的妇人,端了张丫环们放到门口来的红木条凳,放到廊上一处被树影遮去阳光的地方,恭敬地邀明珠去坐。
明珠便走去坐了,那妇人低垂了头,蹲跪下来行礼:
“仆妇甘益家的,给王妃娘娘请安!”
院里此时过往的几个和甘益家的一样年纪的仆妇,见王妃病好了,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让甘益家的给请安,也赶紧地奔来,一块儿跪下见过王妃。
听琴从房内出来,皱眉斥道:“这是怎么啦?王妃娘娘今儿个才刚好些,妈妈们就来惊扰,且让王妃娘娘好全了,自然会让你们来见!”
甘益家的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仆妇见娘娘一个人在这里,便想着过来陪着说句话解闷儿,可谁知……”
“都起来吧!”明珠淡淡说道:“怨不得听琴怕我撑不住,昨儿个还晕着呢。今儿才好些——索性就大伙儿都来,老老少少咱们该见面了!”
听琴便安排下去,又让小丫头去唤醒了昨夜在王妃床前值夜的知书和赏画,另外给明珠换了一把可以靠背的软垫藤椅坐着,四侍环绕,后边是排列整齐的数十个二等侍女,廊下则站了半院子的丫环仆妇婆子,还不包括站在院门外、刚被通知过来的平时只能待在二门、专门负责本院采买各样重物的四名男侍,再加上自己被人算计走的十一名陪嫁丫环,明珠一时数不过来:这么多人就服侍一个王妃?乖乖!这奴隶制度真真是害人,害了贫穷老百姓,也害了奴隶主本身,是不是嘛?成天过着四体不勤,衣食无忧的日子,身子骨不弱才是怪事!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整肃(二)
明珠略略想了一想,在听琴耳边说了几句话,听琴便上前一步,问道:
“人都到齐了吗?”
底下静了一静,甘益家的忽尔说了一声:“只除了周妈妈不来!”
听琴笑了一下:她还敢回来就怪了!
听琴略提高些声音,对众人说道:“各位都听好了:王妃娘娘自住进了这院子,身子有些小小的不对付,今儿已是好了。娘娘虽然年轻,却是最清明不过的,先前弱着,每日躺在床上,这院里的人员事务,却是约略知道的。娘娘说了,从今后芷蘅院的事儿自个儿做主,不再听从别院管事的调度支使,只除了大总管和阮妈妈的分派管束,那是从大局的。院内规矩重订,必是十分繁琐严格,稍微行差踏错,打罚拖走免不了,若更有背主离心,专到外边卖弄这院里消息的,打死都有!你们各人思量,若觉着做不了这院里差事,便勾了名儿,明日请后院管事阮妈妈带走,重新分到别院或园里去当差,娘娘每人派给一个红包相送,以谢你们这些天来的辛苦……娘娘的意思就这些,现在大家可以先思量着!”
明珠内心暗赞:这大侍女还真不是乱混来的,自己只是三言两语跟她略透个大概,姐儿上去噼里叭啦一顿谄,居然整成这样一篇连哄带吓的开场报告!
明珠有意搞这一出整肃运动,也是缘于芷蘅院的人大多是林侧妃挑来的,谁知道她都给自己些什么人?可不想再见到周妈妈那样的爪牙。听琴说了那番话,有鬼的人大多经不得吓,敢留下来的就算不能十分肯定是忠厚老实的,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做怪,时日久了,也能现出原形。实指望这些人一听说要整肃,必会走掉十之五六,那样才好,去糟粕留精华,人少好过年。
林侧妃这情敌身份是铁定的,仔细问过听琴她们,林侧妃受宠的程度令她免不了内心痒痒,又有些无可奈何,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她毕竟先入了安王的眼,那王爷夫君要是个专情痴心的,自己还能怎样?当初知道方子信与夏雪云有染,就生出放弃他的想法……从来不看好情侣因劈腿分开又复合,裂痕在那里,爱情已被别人咬过一口,没有了圆满,哪来的幸福!
并不想主动跟林侧妃有过节,但若是她来挑逗自己,那就另当别论。有宰相小姐、王府正妃的尊贵地位可以利用,不惧怕与王爷夫君的爱妃玩一票。抢不抢老公另说着,不碰那男人是绝对的,就算照旧花痴,先不想着见安王了,把芷蘅院整肃清理,排除异己,收复被人家爪牙侵占的地盘,搞掂根据地再说。
有了稳定的根据地,才好追回那十一名陪嫁丫环,再查那件投毒事件——这两件事窝在心里一点不舒服,早上因着那碟萝卜干,多吃了几口粥,又咽得下两只小鹌鹑蛋,身上有了点力气就很想骂人,奶奶的!敢动我的陪嫁丫环,敢给我下药,瞎了你的狗眼!本王妃就算把安王府掘个地洞也要把她们找回来,要查出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本王妃剁了他——剁不死,卖了!
娴静娇弱的王妃高坐在廊下,面对一院子仆妇婆子,笑得温柔婉约,若是仆妇婆子中有会读心术的,恐怕早跑得鸡飞狗跳。
明珠有点儿郁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一刻钟了吧?竟然无人冒头表示领红包走人!
她看了看听琴,听琴上前一步:
“是留下还是走,大家好歹吱个声,别都成没嘴葫芦了!”
底下忽啦一声,仆妇婆子丫头们跪了一地:
“奴婢们不走!奴婢们死活都跟着王妃娘娘!”
听琴脸一沉:“说什么死啊活的?王妃娘娘也是为你们着想:娘娘年轻不管事,芷蘅院无利钱少,怕你们不自在,而今给个台阶让你们走,园里的差事多着,娘娘自会关照管事阮妈妈好好安置你们,该得的好处总是有的,你们竟不省得王妃娘娘的好心!”
一位婆子抬起头来抹了把泪,哽咽着说道:“王爷刚开牙建府,仆妇就进了王府,一直在后院管着花木,仆妇的夫在前院牵马,孩儿跟在王府买办手下跑事,女儿渐渐长成,仆妇日盼夜盼才盼得王爷娶了王妃……仆妇是不走的!”
说完咚咚咚一阵叩头,那额上便瞬间冒出鲜红的血来,她却不管不顾,只是磕个不停,明珠看得呆了,指着她喊了声:“且住!”
听琴便斥道:“该死!陆妈妈你莫吓着王妃娘娘!”
陆妈妈泣不成声,跪伏在地,哭喊:“娘娘恕罪!娘娘怜悯仆妇!”
一时间院内哭声响成一片,还有人自己扇起自己的嘴巴来。
明珠让观棋进房拿来干净的布巾和药粉,替陆妈妈包扎了。
又让听琴制止院里的人自己打自己:“这是怎么说的?没得让人以为咱们王妃娘娘对你们做了什么,还不快停下!”
一名与周妈妈年纪相当,装束也差不多,看似精明稳重的婆子跪着移上前来,朝明珠喊道:“王妃娘娘!”
明珠看着她:“说吧!”
那婆子立即磕了个响头:“启禀王妃娘娘:老奴是前院门房秦三宝家的,先前阮妈妈拟定分拔了芷蘅院的一应奴仆,老奴便是其中一个。后来林侧妃娘娘来了,重新分拔了人,并每人得了许多赏赐,言说王妃娘娘初初进王府,年轻娇柔,难免有许多事不懂的,教大家都醒神些,有什么事都要去芳华院回话……有一位邹姓婆子接了赏赐,不知为何又退回去,侧妃娘娘当时没说什么,可邹姓婆子后来就不见了……老奴便让大伙儿都接了侧妃娘娘的赏!刚刚那位陆妈妈也是老奴让她接了赏,她觉着对不住王妃娘娘,才那样……这些日子也只有那位周妈妈每日回芳华院去,她原就是李妈妈指派来做芷蘅院管事的,管教着奴婢们。先前林侧妃赏的银钱衣料食物,老奴都还留着,不受用,也不去芳华院回话,老奴身边这些婆子仆妇,都跟老奴一个心思——既是分拔给了王妃娘娘,心里眼里就只有王妃娘娘一个!娘娘明鉴,娘娘留下奴婢们吧,奴婢们的忠心娘娘日后自然看得到!”
明珠看着秦三宝家的,这婆子倒是个人物:“秦妈妈原先是做什么的?”
“回王妃娘娘话:老奴原先在阮妈妈手下当差,样样事情都做些。来了芷蘅院原是……原是让总领整个院的事儿,后来李妈妈让周妈妈替了老奴,老奴如今与几个媳妇儿轮换着院内值夜更!”
“阮妈妈怎么总不来见我?”明珠忽地睁大了眼问,她还是在回门那天见过阮妈妈一次。
秦三宝家的低着头小心回答:“阮妈妈来过几次,娘娘都睡着呢……如今侧妃娘娘管后院事务,王爷让阮妈妈多陪在侧妃娘娘身边……”
秦三宝家的不好说:京城王府不比青州王府,侧妃娘娘管起家来,吃力着呢,阮妈妈少不得在旁边教着帮着。
明珠笑道:“这林侧妃是闲得无聊呢还是太有才能,一来就抢人家阮妈妈的事做!”
秦妈妈抬头看了明珠一眼,说道:“娘娘,咱王爷长年在外,安王府光有管家代理主事,一直等个主子回来,如今王妃娘娘来了……”
明珠知道她要说什么,手一抬:“打住!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