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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过两刻钟这样,安王一行来到白云山脚下,白云寺修在白云山左侧山腰,要上到寺里,还得沿着山路上行,然后登上青石条铺就的三百八十八多层阶梯,进入寺内。
安王早在半个时辰前醒了,前方密探回来报信,府史遣侍卫来请,将他唤醒了,他下车之前按动机括,又将王妃车驾恢复回原来的样子,明珠没说什么,她也看够了,少个人在车上,她身心自由,爱怎样就怎样,不介意封闭车厢。
明珠被扶下车,眼前看到的情形让她暗吃一惊:龙凤辇驾、黄金镶顶华盖、皇印幡幅,还有一排排一列列身着鲜亮软甲、佩挂金刀的御前侍卫,一对对仪容整洁、表情端肃的太监内侍,还有许多衣饰明艳的宫娥彩女……这不是,天子仪仗、皇后驾阵来着?
安王扶着她并排而行,在她耳边轻声道:“刚刚才得知:庆王与庆王妃今日奉皇命,禀持天子、皇后仪仗来为父皇祈福——倒是我们没事先打听好,冲撞了圣驾!”
他说着话,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昨夜只探得庆王要来白云寺拜佛祈福,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排场!半路上接到密报他也暗吃了一惊:刘皇后依仗着服侍皇榻的便利,说服得皇上降谕,让庆王代皇帝去寺院进香许愿也就罢了,竟然还争取到天子仪仗!可知这天子仪仗却不是轻易许给诸皇子的,唯有太子,才有资格受授,可叹太子都没用过一次,庆王今天却用上了。
寺庙在白云山脚搭建了两排供香客游人歇息的凉亭,此时也尽被先期到来的庆王府的人占着,庆王早带了庆王妃,在侍卫们的护卫下上山,余下这些都只是一般的随从。
御前侍卫自然认得安王旗号,也有认得安王本人的,让飞报上山,但安王与安王妃却不能直接进入侍卫设下的戒备线,要得了庆王许可才行。
安王妃明珠好不耐烦,拿了手帕子直扇,虽说是秋季了,这山谷里却是不透风的,闷得很。
早有侍从撑起华盖,琴棋书画四侍女也上来服侍,为王爷和王妃打起了长柄扇,阵阵轻风涌动,明珠舒了口气。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然我们回去算了,改天再来吧!”
明珠想既然是天子仪仗在此,就不麻烦跟人家争这地皮,出来一趟不容易,不拜佛到别处去转转也是好玩的。
“不要多久,王妃请耐心等待!”
安王给了明珠一个几近温柔的笑容,他心里想的是:庆王心里有你,就必然不会让你久等。
果然不出所料,庆王一听说安王妃刚病愈,也来拜佛祈福,不但用了极快速的传音式传报下来,请安王、安王妃上山,还特意让侍卫带了一副肩抬式软椅跑步下来迎接,说安王妃体弱不能远行,请坐了软椅上来。
安王当然不用等那软椅,他只要庆王准予上山就可以了。
一招手,两名安王府侍卫走来,卡嚓打开一物,明珠又一次开了眼界:居然有折叠式抬舆,还是纯金丝楠木制造!
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安王可容不得她发呆,做出体贴入微的样子扶她去坐,实际上捉得她手上生疼,三两下按在抬舆上,一挥手:“走!”
只带了侍卫,甚至不要王妃四侍和秦妈妈跟着,一行人急步上山。
明珠抚着自己的手腕儿瞪看他一眼,内心疑云又增一朵:这人不正常,既是祈福,已达佛门净地,干什么这样急躁?
要说他真的为了妻子病体早日痊愈,诚心前来礼佛,明珠是不信的,昨夜就觉得十分怪异:一个新婚之期还顾着宠爱侧妃,冷落新娘十日之久的男人,会突然良心发现,不顾麻烦大老远陪着来这深山里挥汗爬山?
鬼才相信!
肩扛着抬舆上山,任是两名侍卫体壮如牛,王妃又只是个十五岁娇柔苗条的女子,急步攀登之下,也是吃力非常,看着两名侍卫汗滴如雨,明珠一点儿也不觉亏心。
她拿出手帕不停地扇着,左顾右盼,一忽儿倾向左侧,一忽儿倾右侧,猛然指着右前方松树顶颠喊道:
“看哪!好大一条松鼠!”
大家一起停下,擦擦汗,抬头用目光搜寻,什么也不见,继续走。
“大家快看啊!那边有一只彩色山鸡,好标致!”声音清甜爽脆。
有几人停下,有人一边走一边看,结果脚下一滑,摔倒。
“啊!”忽然尖声惨叫,几欲刺穿人耳膜:“有蛇啊!”
众人大惊,一起停下,围扰来:“在哪里?”
“那树上——哦,原来不是,干树藤来着!”
惊魂未定地轻拍胸口,水灵灵的凤眼清澈黑亮,一派纯真无邪!
可怜肩扛抬舆的两名侍卫已是累得东摇西摆,脚步不稳:王妃在上面是又跳又扭又晃,大有不累死他们不罢休之势。
荆风立即招手叫换人,安王从前头折回来,微笑着说道:“王妃估计是想下来走走?那就让本王牵你上山吧!”
明珠看了看他,拿帕子遮住脸,娇嗲地说道:“不敢劳动王爷,还是坐抬舆吧!”
抬舆重新升起,她从帕子下看安王,他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哼!你不爽,王妃我还不高兴呢!
帕子又扇起来,这回她不咋咋呼呼了,撮起唇儿,长长短短吹几声口哨,挑逗林子里的画眉山莺,开始是一只两只回应,接着三只四只,五只六只……一忽儿的时光,似乎山间林鸟都扑飞过来,缀满了这片山林枝条,群鸟去去来来,此起彼伏,鸣叫声吱吱喳喳,恬噪乱耳——要在平时,几只甚或十几鸟鸣声那是悦耳动听的,但成千上百只一起乱纷纷地叫,就嫌它是噪音!
明珠拿帕子捂着嘴笑:这是前世鸟类专家外公教的独门唤鸟绝技,夏雪柔都会,想不到穿越时空,到了异世也可以调遣鸟儿们。
安王和侍卫们是习武之人,注重练气养神,尤其此时专心提气赶路之际,被这群鸟儿一吵,分了神,只觉心烦气噪,恼怒异常,又不能拿鸟儿怎么办。
白云寺山门已遥遥在望,安王停下脚步,看了看抬舆上用帕子遮脸假寐的明珠,唇角微牵:玩够了?那就该下来受累一会,一步一挪地走上去,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能引来庆王多大的紧张!
他作了个手势,示意侍卫将抬舆停放下来。
明珠发觉抬舆不走了,坐起身子,戒备地看着走上前欲扶她下来的安王:
“我身子弱,又走得不快,别误了时辰!”
“无妨!估计此时庆王殿下和庆王妃娘娘还未拜完佛呢,我陪着你慢慢走,待走到寺里,也该轮到我们去拜了!”
还是那副温柔的笑容,手伸了过来:“我平日忙于政务事,未能好好陪王妃,正好趁此机会,我们夫妻边走边说说话儿,可好?”
明珠头皮一阵发麻,想说:不好。
又转念:也好,且听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反正坐着也挺闷的,久不出门,也该锻炼锻炼。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拜佛祈福(三)
明珠下了抬舆,前后左右看看,就将自己的手从安王掌中挣出来,这么平坦的青石板路,闭着眼都可以走上去。
安王和她并排而行,一边尽力做着轻松自然的样子和她说话,当然都是安王在说,明珠很安静地听着。
安王解释说他这些天忙于治理济河,经常早出晚归,因王妃在病中,难禁吵扰,便索性不去探视,打算等王妃养好病,自己也忙过这头一阵子,才好过去。
明珠内心冷笑,嘴里便也下意识地“呵呵”笑了两声,引得安王多看了她两眼,明珠假意说道:
“公事为重,并没有怪王爷。王爷也不必顾念我——这不是好了?还能和王爷一道来山寺拜佛!”
安王点了点头:“不愧是宰相府千金,王妃果然明事理!”
明珠仰头看天上的云彩,没打算谦虚:“那是自然!”
安王笑笑,旋即端肃起面容:“王妃可知今日庆王为何持天子仪仗前来拜佛?”
明珠摇头。
“听说皇上这几日病了,除了刘皇后和庆王、皇上的贴身近侍外,无人进得皇帝寝室,更不知其病情如何,就连你父亲董宰相,都未必知道!”
明珠感到不可思议:“太子也不能?你们都是皇上的儿子,他怎会不要你们前去探病?”
安王眼见前方山门大开,庆王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出现在石阶上,便轻声对明珠说道:
“这其中缘由一时说不清楚,王妃等会见了庆王,只当不知此事,若他肯亲口告知此次拜佛目的,可千万婉转问一问,皇上的病情!”
什么意思?你不问,干嘛要我去问?
莫非这次好心带出来礼佛求福,原来为的就是这一桩?
奶奶的!十多天不见,一露头便是拉了她作间谍!
明珠生气了,却只能咬住唇一言不发,她也看见了庆王,庆王含情关切的目光令此时的她倍受感动,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
苍天啊!这都是怎样的一个错乱?不嫁有情人,错配薄情郎!
庆王却也能管得住自己,不远不近地和明珠对视了一下,看她神色还算安好,放下心来,先与安王相见,安王因他持了天子仪仗,便要拉了明珠行大礼,被庆王阻止,说安王妃体弱,就免了。安王也不客气,故意问及庆王妃,庆王说:“天没亮就赶路,到了寺里四处奔走礼佛,此时累了吧,在禅房歇着!”
又问明珠:“明珠若是累了,也可先去寻一间干净禅房歇一歇!”
明珠忙摇头:“不用。我病了几日,才好些,难得出来,不舍得再关进屋里去!”
庆王笑了:“还是小孩心性,就知道贪玩——我已安排好了,这就引你上去,方丈会为你重开法坛,要诚心跪拜诵经,祈求平安康泰,也要费上一个时辰左右,若是迟了,回程可就太晚,路上不好行走……”
明珠看着他问:“庆王哥哥这就要下山回转了么?”
庆王点了点头,转向安王:“今日我禀持天子仪仗来礼佛上香,求平安康泰,圣驾在此,原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白云寺,但明珠不同,既是大病初愈,就该来拜一拜佛祖,祛除病魔邪魅……我自和方丈说明原因,如今就由我送她入佛殿内,安王可在此少候,我与方丈交待完了你再来?”
安王看着明珠,不作声,明珠爽快地应道:“就这样吧,安王殿下在此等候一会。庆王哥哥,我们走吧!”
也不管周围的侍卫和随同庆王出来迎接她的僧侣们,昂首从众人中间穿行而过,庆王微笑看着她,稍停了一停,竟不再看安王,大步走去与明珠并肩而行,安王目送他们一路走去,踏过石条路,穿过中院,步上石阶,明珠低着头提裙子,慢了一步,庆王回头,自然而然地伸手搀扶,明珠没有拒绝……
安王闭了闭眼,将目光转开,面色沉凝,有僧人走来躬身施礼,请他前往静室用茶。
庆王把明珠带到一个林木幽深的地方,拉着她停了下来,明珠四面一看,侍卫和随从们都站得远远的,不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庆王哥哥,不是要去佛殿吗?”明珠问道。
庆王抬手轻轻抚过明珠粉嫩的面颊,柔声问道:“告诉我,你过得好吗?为什么病了?”
发自内心的真情,温柔缱绻的语气,着实令明珠招架不住,她多少受了点伤,有了点小裂痕的心扑楞楞地急跳了几下,脸上笑容一僵,长长的眼睫毛一扬一垂间,泪珠滚滚而落:
“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不早一些,让明珠做你的王妃?”
庆王刹时红了眼,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他咬牙看着明珠眼泪像决堤的海水般,怎么也流不完,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