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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会放你走!”
兀自,打断沈凝暄的话,独孤宸眸色微冷,不顾独孤珍儿在场,声音冷冽道:“你生是我独孤宸的人,死也要是我独孤宸的鬼!”
“独孤宸!”
凤眸倏地一眯,眼底是深深的厌恶之色,沈凝暄的声音,也跟着沉下:“你能替我杀了太后吗?”
“不可能!”
几乎是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这三个字,独孤宸沉声说道:“她是我的母后!”
“是啊!她的是你的母后!”
与独孤宸四目相对,沈凝暄紧皱着黛眉,眼底是浓浓的失望之色:“你不能杀了她,却要将我和我的孩子禁锢在此,如此是想让我们母子,成为她俎上鱼肉吗?”
“我会保护你!”
独孤宸无奈,原本聚集在胸臆间的怒气,顷刻间化为虚有,无奈轻叹一声,他缓声说道:“我今日找你所说,便是这件事情,我有意送你上西山行宫,日后我会下严旨,即便是母后,也不可以随便上山,在那里你可以安心养胎!”
闻言,沈凝暄心中思绪飞转,片刻便微微启唇。
然,独孤宸却并未给她抗议的机会,便出声说道:“今日落雪,上山的路不好走,过两日,等雪融之时,我便会吩咐枭青送你上山!安全方面你可以放心,我会准许北堂凌和蓝毅陪你一起过去!”
语落,他视线微转,看向独孤珍儿:“小姑姑若是无事,可跟皇后一起上山,你医术精湛,有你跟着,朕也好放心!”
“可以!”
独孤珍儿淡淡颔首,算是应下了此事。
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回大长公主府,跟着沈凝暄一起上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独孤宸!”
独孤宸的意思,独孤珍儿应下了,但沈凝暄却并不赞同,只见她瞬间沉了脸色,语气坚决道:“我要跟北堂凌一起离开燕国皇宫,前往新越!”
“休想!”
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公筷丢在桌上,独孤宸脸色难看的站起身来:“我说过,你要留在我身边,事情就这么定了!”
言罢,不再给沈凝暄拒绝的机会,独孤宸早膳也不用了,直接拂袖而去。
目送他离开,沈凝暄眉梢轻挑来挑,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神态恣意的用起膳来。
见她如此模样,独孤珍儿忍不住开口:“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改变心意,却故意要气他?”
“谁让他一心要强求来着?”
淡淡抬眸,看了独孤珍儿一眼,沈凝暄低垂眼帘,继续垂眸用膳。
西山行宫吗?!
到了那里,可以暂时远离尘嚣,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作品————
大雪,一连落了两日。
沈凝暄上山的时间,也一推再推。
所幸有独孤珍儿和北堂凌相伴,她的日子过的并不无聊。
第三日,沈凝暄和独孤珍儿用过早膳之后,秋若雨快步进入寝殿。
在沈凝暄面前轻恭了恭身,她沉声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后身子抱恙,命崔姑姑请皇后娘娘和大长公主一起移驾长寿宫!”
“太后娘娘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该是你……”深看着沈凝暄,独孤珍儿心思微转,起身对沈凝暄轻道:“我去就好,你还是不要去见她了!”
“师姐在怕什么?”
轻笑着,站起身来,沈凝暄眸光晶莹,浅浅笑道:“有你和若雨在,难不成她还能伤了我不成?若你实在不放心,大可我们先去,再让人去禀报了皇上!”
闻言,独孤珍儿蹙眉:“你想去?”
“太后娘娘的懿旨,不去不好吧?”
对独孤珍儿又是一笑,沈凝暄缓缓朝她伸出手来。
独孤珍儿见状,无奈一叹,与她双手交握,一起出了凤仪宫……
————作品————
长寿宫,如太后寝殿中,苏合香,清雅,静谧,让人倍觉舒适。
锦榻上,如太后发髻未挽,银丝披泻下,原本雍容的脸上,难掩倦容,仿佛几日之间,苍老了数年。
在锦榻前,太医正面色凝重的为她把脉。
沈凝暄眉心轻颦,与独孤珍儿一起上前施礼!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珍儿参见皇嫂,皇嫂万安!”
如太后抬眸,看着榻前福身的两人,似是有些牵强的笑了笑:“都平身吧!”
“谢太后!”
……
两人同时应声,独孤珍儿更是先一步上前,面露忧色的看了眼边上的太医,轻轻出声问道:“皇嫂还好吗?可要珍儿替您诊脉?”
“唉!”
看着一脸忧色看着自己的独孤珍儿,如太后轻叹一声:“生死由命吧!哀家只是想要与你和皇后说几句话!”语落,她慈爱一笑,朝着沈凝暄轻招了招手。
沈凝暄心中冷笑,却还是连忙上前。
“哀家这是老~毛病了,没碍的。”拉着她坐在榻前,如太后气息沉重的叹声说道:“皇后,哀家错怪你,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看着如太后作戏,沈凝暄心中冷哂。
她恨不得如太后这老妖婆现在就死,可是面上却仍是一脸关切的看向太医:“太后凤体如何?”
太医恭了恭身,谨慎回道:“回禀娘娘,太后娘娘每每忧思过甚时,都会有这心悸的毛病,微臣这就去开方子,不过……”
“不过什么?”
眉心一皱,沈凝暄看着太医。
微微抬眼,太医苦笑着说道:“娘娘该是听过的,心病还须心药医!”
“多嘴!”
轻斥太医一声,如太后对眉头皱起的沈凝暄说道:“其实是这样,哀家这两日,每日到夜里都梦魔缠身,夜不能寐!”
闻言,沈凝暄眉头微微一蹙。
“太医先去开方子吧!”
将太医屏退,她凝向榻上的太后,黛眉微蹙:“太后若是心里有事,大可跟臣妾说了,好让臣妾为太后分忧……万不可如此忧思,伤神伤身!”
太后苦笑,动了动身子。
独孤珍儿见状,连忙上前与她身后垫了枕头。
对独孤珍儿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如天后涩然叹道:“你们也该知道,这深宫之中,污秽之物比比皆是,哀家在这深宫沉浮多年,经过的,见过的,自然不会少,如今年岁大了,尤其这几日里,每每到了夜里,都会梦见一个个厉鬼前来找哀家索命!”
言落,太后又是悲凉一叹!
听了她的话,沈凝暄眸光瞬间澄亮,倒是她身边的独孤珍儿,脸色霎那间变的格外难看。
昨夜,沈凝暄才说起,自己是前世而来的厉鬼,今日如太后便如此言语,难道这一切,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抬头,看向如太后晦暗的眼神中,隐隐有着精光,她心下一紧,几乎是脱口问道:“皇嫂这还真的是心病,就不知太医所谓的心药是……”
闻言,如太后笑了。
她的视线,越过沈凝暄头顶,望向门口方向:“是慈悲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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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妖孽
慈悲大师,是为大燕国赫赫有名的得道高僧。
每年祭天之时,如太后都会到慈悲大师所在的寺庙烧香念佛,以表虔诚之意!
对于他,沈凝暄自是久闻其名,不见其人。
却不曾想,今日便见着了。
她的眸光,顺着如太后的视线微微一转,不出所料的一眼便看见了抬步而入的慈悲大师辂。
看着踏步而入的慈悲大师,独孤珍儿面色微沉。
再看向沈凝暄时,她眼底已然带着深深的自责之色!
慈悲大师,自然以慈悲为怀妾。
入殿之后,他慈爱的目光,在室内众人一一扫过,最后在榻前站定,单手佛礼,声若洪钟道:“老衲参见太后娘娘!”
“大师免礼!”
方才还晦暗的瞳眸中,顷刻间变得清明一片,如太后坐起身来,回以慈悲大师佛礼,语气涩然道:“大师,最近这阵子,哀家寝食难安,总是梦到些不干净的东西,还请大师点拨一二,替哀家做上一场法事!”
“好说!”
慈悲大师颔首,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如太后片刻,他老眉深皱,轻声说道:“太后身边,有不祥之人,如此才会夜不能寐,食不安寝啊!”
闻言,沈凝暄的黛眉,不禁轻轻一抿。
这就来了!
看着眼前的得道高僧,她心中冷笑,黛眉轻轻一颦,出声问道:“大师可否把话说的清楚一些,所谓太后身边的不祥之人,指的是……”
听到沈凝暄的问话,慈悲大师微微侧身。
在看到沈凝暄的时候,他原本淡定目光,忽而变得严肃起来。
缓缓上前一步,他精光四射的瞳眸中,倒映着沈凝暄的模样,将她从头到脚一一打量了一番,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的眉心出,眼中有疑惑一闪而逝,脱口便道:“你是何人,还不速速退散!”
闻言,殿内众人皆是一惊!
独孤珍儿眉心紧皱,更是启声说道:“大师,这位是我燕国的皇后娘娘!你即便得道,也万万不该对皇后娘娘无礼!”
“皇后娘娘?”
慈悲大师的目光,渐渐从慈悲变得锐利,语气也肃穆万分:“此女面中带煞,是为不祥之人!”
“哦?!”
刻意将尾音拉长,沈凝暄笑看着慈悲大师,又侧目睨了眼如太后:“那么依大师的意思,太后现在夜不能寐,全是因本宫而起!”
“是不是,看过阴阳镜便知!”
眉宇之间,尽皆肃杀之气,慈悲大师朝着身后一招手,他身后的小沙弥忙端着一面铜镜上前,铜镜造型古朴,以佛教经文镀身,一看便是佛教圣物。
“慈悲大师!”
但见慈悲大师拿着阴阳镜便要朝着沈凝暄走近,独孤珍儿心下一紧,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面色冷淡,隐隐包含怒气:“方才本宫说过了,这是我燕国的皇后娘娘,即便你为得到高僧,也不可冒犯!”
“大长公主殿下!”
见独孤珍儿挡在身前,慈悲大师脚步一顿,心下略显踌躇。
他是得到高僧没错!
不过独孤珍儿说的也没错!
即便他是得道高僧,也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造次!
“大师!”
见独孤珍儿挡在慈悲大师身前,不让他靠近沈凝暄,如太后轻叹一声,幽幽说道:“罢了罢了,纵是哀家夜夜不能入睡,你也不可冒犯了皇后!”
“太后……”
转头看着如太后,慈悲大师一脸为难道:“以您如今的年岁,若是长此以往,必生暗疾,到那时悔之晚矣!”
闻言,如太后一脸晦涩道:“那是哀家的命!”
边上,沈凝暄将两人的一唱一和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微微扬唇,她上前一步,在独孤珍儿身边站定,然后又朝着慈悲大师缓缓伸出手来:“大师不就是想要本宫照照镜子吗?本宫照过便是!”
“皇后!”
一听沈凝暄真的要照阴阳镜,独孤珍儿不禁面露急色。
这阴阳镜,她早有耳闻,是燕国佛教的圣物,有一定厉害之处。
她怕……
“大长公主怕什么?”
转头对独孤珍儿微微一笑,沈凝暄轻笑着说道:“本宫还就不信了,照过这阴阳镜后,本宫就会成了真正的不祥之人?”
语落,她探出手来,稳稳的从慈悲大师手中接过阴阳镜。
见她如此,如太后唇角隐隐勾起,眼底浮现一抹狠色!
轻轻的,将手中镜面举起,先是头髻,再是额头……当沈凝暄的双眼,显露在镜中之时,她脑海一荡,竟似是在镜中看到了前世的自己,紧接着便听耳边佛咒响起,她的眉心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慈悲大师两片唇瓣开开合合,佛咒越念越快。
阴阳镜中,沈凝暄似是回到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