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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的舌头很敏感。” 小曼也呷了一口。
“其实,以前也喝过不少葡萄酒,不过感觉都差不多。” 明宇说。
“那是因为你对它还不了解,葡萄酒的最大魅力就在于它的差异性。老师告诉我们说,你可以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任何时间喝到口味完全相同的可口可乐,却无法喝到两瓶完全一样的葡萄酒。”
“哦?” 明宇惊奇地看看杯中的酒,“这是为什么?”
“因为不同年份收成的葡萄,即使是同一品种、同一个品牌,也会有不同的风味。葡萄酒与其他饮料或酒的区别就在于葡萄酒不是靠拥有秘密的配方配制出来的,它是大自然综合作用下的产物,每一瓶都无法复制。”
明宇再一次看看杯中那深红色的液体,越发感觉奇妙。喝了那么多次的葡萄酒,都是暴殓天物。
“而且你知道吗,就连这家西餐厅的名字‘夏布利’Chablis,也是法国一个著名的葡萄种植园的名称。”
“哦!” 明宇不断发出感慨的赞叹。他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听小曼侃侃而谈,不时冒出一两句法语,虽然他听不懂,只是觉得她说的法语很好听,象小溪的涓涓细语,象情人的绵绵情话。他突然发觉面前的小曼好性感:她今晚穿了一件他买给她的象牙白的连衣裙,美好的身材展露无遗,青春的胴体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与别样的气质,明宇觉得自己的手心又在冒汗了。
“你怎么了?” 小曼发觉明宇的眼神有些异样。
明宇回过神来。他伸出手去,握住小曼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轻轻地说:
“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天生就应该是学法语的。”
“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上散发着与巴黎同样的气质。”
小曼撇撇嘴,笑了。“想不到学理科的人也这么会使用形容词。”
明宇憨憨地盯着小曼,“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一点。”
小曼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把手缩回来,垂下头。“你不要那么盯着我看,这样我会吃不下……”
大厅里响起轻柔悦耳的舞曲,晚餐后,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舞池里轻松起舞。
“我想请你跳舞。” 明宇说着站起来,很绅士地伸出一只手,将小曼揽进怀中,随着轻柔的音乐,缓缓而舞。
“还记得我第一次约你去舞会吗?” 明宇温柔地问。
“记得。”小曼轻轻回答。怎么会忘记,在那个清凉的夜晚,他第一次吻了她。她的心酸酸涩涩,象那杯葡萄酒。今年的今天,她拥着他;明年的今天,她会在哪里?她不敢往下想。她吸口气:怎么搞的,思想总是不集中。
两人挨得很近,彼此散发的热力让明宇燥动不安,他甚至可以闻到从小曼的头发上飘出的好闻的香味。明宇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不知不觉把小曼揽得更紧。
“今晚不要回学校了,好吗?” 明宇沙哑着嗓子问。
“不行,我明天一大早还要送报纸。”
“送报纸?” 明宇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小曼,“送什么报纸?”
“是这样,我现在还在做着一份兼职:每天早上去居民区送五十份报纸。”
“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明宇不满地问。
“我没有要瞒你呀。”小曼把明宇拉回餐桌旁坐下,“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见面。”
明宇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格林童话里的灰姑娘,十二点以前是公主,十二点以后又变成了灰姑娘。”
“我本来就是灰姑娘。”小曼接口。
“你总是这样自作主张。”明宇嘟哝着。
“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许生气喔。”小曼笑着,举起酒杯。
对小曼来说,这是一顿奢侈的晚餐。晚饭后,她还是回到了学校,并且好不容易说服明宇让她继续在罐头厂做暑期工。
“我觉得,怎么好象每次都是我让你?”当明宇把车子开到学校门口时,仍然不满地嘟哝。
放爱一条生路 33(3)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小曼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你当然不觉得,因为每次都是你赢。”
“那是因为每次我都有道理。你要有道理才可以说服我呀。”小曼打开车门,从后座上拎出花和一大堆衣服。
“你总是有道理,我说不过你。”明宇也从车上下来,帮她拿东西。
“好了,不要象个小老头似的。我走了。”
明宇上前捏捏她的鼻子,“真拿你没办法。” 他想吻吻她,可是她轻巧地闪开,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笑着扬扬手,用法语道了一句晚安:
“Bonne nuit。”
明宇惆怅地望着小曼飘然而去的背影,叹口气:他觉得她就象个外来国度的精灵,飘忽不定,他总抓不住她。
小曼穿着新连衣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还有一大束玫瑰花回到宿舍,立刻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连隔壁宿舍的女生都跑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的礼物一件件拆开,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兴奋地评论着。
“哇,好漂亮!”
“还有一大束玫瑰花。”
“都是你男朋友送的吗?你男朋友好有钱喔!”
“小曼,这条裙子下个星期可不可以借给我穿一穿?”
“好,没问题。”小曼慷慨地应承。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小曼觉得她们比自己还开心。快乐是可以与大家分享的,痛苦却需要独自承担。
放爱一条生路 34
到暑假结束的时候,小曼终于拿到了打工挣来的钱。直到上大四以后,小曼才不再用“骑马布”。她用她的工资为自己买了一包卫生巾,第一次使用,感觉很柔软、很舒服,再也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洗胶带、晾胶带了,小曼把多年来一直在用的“骑马布”扎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告别“骑马布” !
金秋十月,国立大学举办校园运动会,师生共同参与,全校休课三天。小曼利用这段时间来到一家酒吧面试。下学期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前两天送报纸的时候,骑单车经过这里,看见门口贴着一张招工告示,小曼决定来试试。
推开这家叫“木子吧”的门,里面正在营业。小曼走到一位服务生身边,小声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在招工?”
服务生要她等一下,拔脚向里间走去。不一会,走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板模样的男人,胖胖的啤酒肚,说话中带着浓厚的闽南口音。来人把小曼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问道:
“你是来找工作的吗?”
“是的。请问这里招临工吗?”
“我们正在招临工。你以前做过吗?有没有经验?”
“没有,我没有在餐厅做过。”小曼回答。
那人皱皱眉,“那你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做。”小曼赶紧说,“洗碗,端盘子,打扫卫生。”
中年人眨眨眼睛,看着小曼,“你多大?”
“我还在念书。”小曼说,“我是旁边那间国立大学的学生。”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没戏,小曼心想。
“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中年人突然问。
“明天!”小曼惊喜地回答。
这么轻易就得到了一份工作,小曼欣喜若狂:不必再为下半年的生活费发愁了!这是一份较稳定的工作:酒吧侍应生。酒吧离学校很近,下午放学后,从五点工作到晚上十点,每月三百五十元。
放爱一条生路 35
这天中午,潘亚云给明宇打了一个电话。
“明宇。”
“哦,是你,你好。”明宇正在工厂里巡视。
“怎么最近很少见你来健身?”
明宇毕业以后经常去潘亚云的健身俱乐部练健身,这是他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
“最近比较忙一些。我本打算过两天去的。”
“明天有空吗?”潘亚云问。
“明天?” 明天是星期六,明宇本来想去学校看小曼的。“有什么事吗?”
“明天是我生日啊。”
“哦,是吗?对不起,我忘了。” 明宇说。
“没良心的。算了,原谅你。”潘亚云好脾气地笑笑,谁让自己喜欢他呢!“我在‘希尼’夜总会包了个场,明天你一定要来喔。对了,你有空帮我去订个大蛋糕,我恐怕没时间。”
“……好。” 明宇不好推托,答应下来。
放爱一条生路 36
明宇提着个大盒子,从蛋糕店里走出来。他想了想,还是去买了一束鲜花。
‘希尼’夜总会装修豪华,灯光璀璨,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则贵。潘亚云包了一间最大的VIP房,并请来了不少方方面面的“实力人物”,她要让明宇看看,她的面子有多大,与她有交情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潘亚云今天悉心打扮,特意去发型屋梳了一个晚妆头,穿着一件“VERSUS”的黑色晚装,耳朵上坠着硕大的金耳环。
明宇走进房间,里面已经非常热闹,有些人他也认识。
“程总,你好。”
“阿,是崔总,你好,你好。”
“哪里,在大哥面前怎敢妄称。”明宇与房里的人寒喧着。
“明宇,怎么才来?”身后传来潘亚云嗲声嗲气的声音。
明宇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将一束花递到潘亚云面前,笑着说:“生日快乐!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吗?”潘亚云笑魇如花,“谢谢!” 她双手接过鲜花,并迅速在明宇的脸上亲了一下,周围的人见状趁势起哄调笑。潘亚云甜甜地挽起明宇的胳膊,“来,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
“这位是企业家协会的郝秘书长,那位是法院的戴科长……”
“你好,你好。”明宇与他们一一握手,并递上自己的名片。
放爱一条生路 37(1)
今天是周末,明宇没有来,小曼有一些失落。通常每个周末,明宇都会来看她,现在除了明宇,再没有人会来学校看她。每到周末,小曼的内心总会隐隐地有种期盼,现在,这种期盼象一张无形的网缠绕着她,让她不安。她一整天都呆在宿舍里看书,哪儿也没去。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明宇还是没有来。小曼没有给明宇打电话,她知道她没有权利这么做,既然不会有结果,她不可以奢望明宇每个周末都会来看她,她不可以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吃完晚饭,小曼骑上自行车,来到“木子吧”上班。
小曼正在换衣间里换工装,她刚把上衣穿上,还没扣扣子,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是徐先生,那个中年男人,这家酒吧的老板。两个人都很意外,四目相对,小曼羞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把衣服拢起来。
“徐先生!”
“对不起!” 徐老板连忙退出去。
小曼赶紧换好衣服走出来,徐老板还站在门口,小曼尴尬地对他笑笑,转身走开。
接近十点钟的时候,小曼正准备下班。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
“郑欣,你怎么来了?”小曼高兴地迎上去。
“我来酒吧坐坐,顺便等你下班,好不好?”郑欣对小曼说。
“好呀。”小曼把郑欣拉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郑欣扫视了一下四周,缓缓地说:“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是呀,还不错吧?”小曼笑笑,“你想喝点什么?我帮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