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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们这孤儿寡母,甜永远是珍贵的。
或许是高兴,或许是被感动,当吃午饭的时候,喜梅娘的表情已经比早上放松了许多,母女俩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面对面的坐着吃饭,喜梅娘边吃便给女儿夹菜,“多吃点,看我走的这么多天,小脸嘎白嘎白的,被人欺负成这都不知道还手,真是傻到家了。”
喜梅笑笑,顾不得回话,只埋头狠命的吃着饭。这餐极其丰盛,不但有香的让人直吞口水的大米饭,有韭菜炒鸡蛋,有豆角烧腊肉等一堆菜,怪不得喜梅娘进门后第一个动作就是锁门,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不相信这穷困潦倒的母女俩竟然可以生活的这么好。
喜梅也是在这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最初穿过来时,那床让她感觉到惊讶的大棉被是怎么回事了,那分明是藏拙的法子。再仔细想想,虽然顾喜梅的衣服都破破旧旧,但是却意外的整齐,上襦下裙,一件都不缺,比起其她只穿件旧裙子的女孩子讲究的多,至于内衣,那更是干干净净的白细棉布做成的。
这一切证据都在指明,顾家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穷,或者说,喜梅娘一直抱着守拙的态度,在众人面前装穷。
想来也是,原来顾家那么大的家产,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若喜梅娘是个懦弱的女人,这倒也有些道理,可见了面之后,喜梅发现这个娘可是个精明到连小鬼路过都恨不得挂下几个钱的角色,她怎么就会允许自己沦落到无依无靠的地步呢?
喜梅不知道自己这个娘亲曾经做了什么,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她绝对还拥有着一笔相当可观的资产,但是既然母女的生活并不成问题,那她为什么隔三岔五的要出去那么久呢?吃完饭的喜梅一遍刷着碗,一遍不解的思索着这个谜题。
唉,自己这个娘可真神秘。当你以为你已经了解她时,你会发现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不但没有清除,反而更加浓重了。
第24章 执念
“喜梅,洗完了没?洗完了就快过来!”当顾喜梅正在厨房里专注的清洗碗筷的时候,忽然听到喜梅娘在屋里叫唤,语气还颇显得不耐烦,她听了后不敢怠慢,忙匆匆的结束手上的活计,然后小跑着进了卧室,“娘,你喊我有事?”
“嗯,是有点事。”喜梅娘应了一声,并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喜梅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摸索着拿出了一包东西,然后又合上箱盖,自己去床上的包袱里摸索,不一会儿拿出本磨得旧旧的小册子。
“这是?”喜梅才看放在桌上散开的布包,那里面有着一本灰蓝色皮子的册子,以及一小块没有任何装饰的砚台和几只略微显得有些凸了的毛笔。
这难道是要考默写?喜梅想到这里有些紧张,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在为了生计奔波,也不知道这家里竟然藏着书,所以说白了她根本没见过这里的文字,若是口头上的念念还可以唬得了人,但要真枪真刀的写出来那可就有些悬乎了。
不过让她松了口气的是,喜梅娘的确没有考她的打算,只是自顾自的翻着自己手里的册子,看了半天之后才抬起头,看到仍然伫立在原地的顾喜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还不赶快坐下来帮我记账,坐在那里作甚!”
“记,记账?”喜梅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声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干笑了两声,赶快拉开椅子坐下,“我只是,只是好久没做,有点生疏了……”
喜梅娘并没有应声,她只是专注的翻着手上的册子,喜梅偷偷看了一眼,见着上面并没有字,只是胡乱的画着小孩涂鸦一般的记号,有小花小树小草,还有一道道的杠子点点什么的。
至于自己面前这个,顾喜梅翻开封面,里面是订起来的一沓厚纸,上面用幼稚的字体一笔一眼的记着几月几日卖出什么东西,买入什么东西等等,内容庞杂繁复,但却记录的非常清晰。
顾喜梅翻着这本账本,不由得闪出一身冷汗。她们竟然在私自做生意,这也太大胆了些吧!按早现在的社会舆论,若是被人知道,那们母女俩可就真的名声扫地了。若是迫于生计也就罢了,可偏偏现在丰衣足食的还去做这种事,那简直就是在玩火!
更何况,如果喜梅娘不出去,花点时间在家里多陪陪女儿,顾喜梅也不会变成那种近似于自闭儿的个性吧?据说之前的那个顾喜梅经常十天半月的反锁着门呆在家里不肯出去,平常也不怎么跟其他人说话,就算说话也非常小声,存在感微弱的几乎等于零,除了奶奶和顾来娣以外,根本没有人能接近这个女孩子。喜梅虽然很高兴她这种行为为自己代替她提供了方便,但是她想起来时也忍不住为原来那个女孩子扼腕。有谁知道,那个孩子年复一年的把自己锁在屋里时,她有着怎样的心情呢?
没有人知道。也永远不会有人可能知道,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喜梅坐在那里,翻着这厚厚的簿子,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酸,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流了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是正正经经出去赚钱,又不是出去卖肉,有什么好哭的!”喜梅娘看着她的眼泪,倒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挫败的恼怒,重重的拍了桌子,将喜梅吓的好一跳。
“我,我没有哭。”顾喜梅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伸手胡乱的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委委屈屈的说,“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在外面,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受欺负的时候。而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会很想很想娘,所以如果娘可以不出去,多呆在家里该有多好。”
或许是她的说辞着实诚恳,感动了母亲,或许是喜梅娘心怀内疚而有所软化,总之,当喜梅娘听了她这番话之后,并没有生气,看着她脸上未被擦干净的泪痕,慢慢的伸出了手,用自己的帕子把她的脸擦干净。“你这孩子,怎么,怎么这么不懂事。娘不是跟你说好了嘛,你在家里好好呆着,自己照顾自己,娘在外面想法子挣钱,我们一起呆着等你爹回来。”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您就不能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已经有钱了啊!”喜梅刚才随意的翻了下账簿,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还私自卖酒和桐油,这些都是被官府明文规定不准私自贩卖的东西,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流放的死罪啊,可是她不但做了,还做了不止一次两次。
“你懂什么,越是危险的,越是来钱多。”喜梅娘攥着拳头坐在那里,一直带笑的脸上头一次没有了笑意,疲惫而颓丧,“我们要做的事情,那点钱怎么够用。京城里的东西又那么贵,一家三口就是随便住一年,花销也是你想不到的,何况我们还要去找你爹,这一路上的千里迢迢……”
喜梅娘说道最后,已经不是给喜梅解释了。她坐在那里,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整个人像一朵褪去了柔软的玫瑰,散发一种凄哀的美丽。
“京城里这里很远,一路上要走三个多月,若是雇马车的话,费用贵也倒罢了,若是让人发现我们俩都是女的,身上又带着钱,只怕连小命都不保了。可是若不雇马车,这一路上的要怎么走过去?自己买车要花钱,准备干粮要花钱,连路打尖住宿要花钱,而等到了京城的话,找房子住要花钱,请人寻你爹要花钱,找着你爹了,我们一家三口住在那里花销更多。何况我还要攒银子给他读书,那些个人都说考场黑暗的很,若是没有钱疏通关系,就算你是文曲星也考不重,所以我想这更需要一大笔钱……”喜梅娘在那里梦呓般的历数了这些,然后望着女儿扬了扬眉,“所以我怎么能坐在家里,等着把钱花完呢。”
“娘……”喜梅看着眼前这个疲惫的女人,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之后,她惊讶的简直是合不拢嘴。
她考虑到了一切问题,但是怎么却独独没有想过,九年的事情足以发生很多事,也许那个她一心想找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呢。
第25章 你不知道的事
“娘……”喜梅在那里低低的叫了一声,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她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她不确定打破这种不符合实际的幻想对母亲本人来说是否是一种好事。
“你想说,你爹他,不会回来了是不是?”喜梅娘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唇边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微笑,“他们都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我……”喜梅看着她脸上柔和的笑意,觉得胸口被什么搅合的厉害,最后只能努力的摇了摇头,“不,不是。”
“不用瞒我,你们怎么想我都知道,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喜梅娘慢慢的说,并没有睁开眼睛,她好听的声音慢慢的弥散在空气中,让顾喜梅想起夕阳下慢慢融释在空气中的那些晚霞,绝望却又瑰丽,“但是我却懒得管那些,我只知道,他没有死,他就好好的呆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跟他说的那样,等他安顿好了,就来接我们母女俩……”
“娘……”喜梅听着那话,忍不住走了上去,轻轻的盖上她的眼睛,有些沙哑的说,“我相信。”
信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不管这个念头是荒诞还是可笑,她都知道,她不能拿走这个女人唯一坚持的理由。
“喜梅,他们觉得他不会回来了,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相信他。可是,我跟他们不一样。”喜梅娘静静的坐在那里,恍惚的如梦呓的说,“我信他,当初我在山上碰到他,他笑嘻嘻的说会娶我为妻时,别人都笑话我异想天开,说他个秀才怎么会娶一个山里丫头呢?尽管我是最好看的。他们又说,就算他回来娶我,他又拿什么娶我呢?他是那么的穷,尽管他是那么的好看。”
“他们都说这事儿不能成,可我就信他。结果,你知道怎么着吗?他真的来了!他就穿着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件蓝布衣裳,往我家门口一站,便引得全村的人来看他。他们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跟从天上走下来的一样。谁穿谁难看的粗布衫到他身上,就透着股子仙气,好看的紧。”
“他没钱,也拿不出聘礼,可是他却敢以千金聘我。他在我们家的墙上写了一幅字,告诉我爹,这个是我的聘礼,将来价值千金。我们都不认得,可是任谁看到了,都会说一声好看。”
“我爹被他唬住了,本来乡下卖猪肉的屠户张愿意拿十两银子做聘礼娶我,他也同意了,可是当你爹站在那里理直气壮的说那副字更值钱时,我爹没敢吭声。他被镇住了,从头到尾没敢说一句话,我心里可乐了,赶紧把我的东西全收拾收拾,兴冲冲的跟着你爹跑了。”
“出阁的那天,没有大红花轿,没有成群结队的吹鼓手,他很穷,拿不出这些排场,可我就稀罕他,比稀罕那些排场更稀罕。我们下山的时候,他在我前面带路,帮我拨开路边的草枝子刺架子。我在山里长大,这路走过千百回了,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像他这样担心我被伤着。我只是个山里的丫头,不会作诗也不会画画,虽然好看,可也终归是个山里丫头,跌伤摔打的什么没经过,但当他那么对我的时候,我就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也尊贵了起来,不比山下的那些小姐们差。我一路上看着他的后脑勺,笑啊笑啊,怎么都何不拢嘴,他走着走着好像就感觉到了,忽然回头冲着我一笑,我当下就站在那里傻了,觉得满世界的金山银山放在我面前,也换不走他。”
听着她说起那些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