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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说起那些春光明媚,喜梅感觉到掌心下的睫毛在剧烈的抖动着,一种温热的液体沾染湿了她的手心。
“没有凤冠霞帔不要紧,他说他将来会给我全套的诰命行头,有绣着金凤的霞帔,有镶着拇指那么大珍珠的凤冠……他说的,我都信……我们坐在草垛上的时候,我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看着他把编好的草戒指戴在我手上,那会儿睡着都会笑醒。你不知道他的那双手有多漂亮,既会写字,又会画画,还会做各种小玩意儿,比谁的手都好看。”喜梅娘按着喜梅的手,不让女儿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从来都不会说谎,说什么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值得相信。他考中举人的时候,我们搬了大宅子,过上了好日子,可是我就开始害怕了,生怕他看中别人不要我。你不知道,他是那么好看,又有学问,好多有钱的当官的都想抢着把女儿嫁给他,就算做小都行,跟那些人想比,我什么都不是。所以他在书房里见客时,我担心的坐不住椅子,自己抢着去端茶倒水,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是我进去看到那些人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我又做错了,我给他丢脸了,可是他却没有恼,一把拉住想跑的我,笑着告诉那些人说,我是他的夫人,他已经有夫人了。”
“那个时候,我就开始不怕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也是个一口唾沫一个坑的汉子,他说过对你好,就真的对你好,就算他富贵了,也不会不要你。到怀你的时候,他陪我回家看我爹娘,带了好多人和东西,所有人都羡慕我,别提多有面子了。我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但是他知道我喜欢,就故意弄着让我高兴。”
“你出生的那会儿,我们家好多喜鹊在房顶上哇哇的叫,我又是高兴又是害怕,有喜鹊登门,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万一生了个女儿怎么办?他就扶着我在院子里喂喜鹊,笑着说生了女儿才是好事,这么大的吉兆,没准儿将来是做皇后的主。还说若是女儿就叫喜梅吧,喜梅喜梅,欢欢喜喜的小妹子,这样子的孩子一辈子准不会吃苦。我听着了也就欢喜了,被他那么说,似乎生了女儿被婆婆嫌弃也不是顶要紧的事儿了,只要他不高兴就好。”
“你不知道他多喜欢,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他喜欢的不得了,整天抱在怀里,可你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手忙脚乱的,撒了他浑身他也不恼。”
“你没有见过他,你是不会知道他有多好。那样一个男人,你若见着了他,便懂得只要他对你笑一笑,你真是为他死了也愿意了。”
“我信他的话,他走的时候说只要他能回来,他便一定会回来,所以我想这么多年他没有回来,那一定是被事情绊住了。所以,不管谁来说,我都不会带着你改嫁,我们母女俩都要好好的,完完整整的在这里,等着你爹回来。”
“他会回来的。”
第26章 不受欢迎的舅舅
那晚喜梅娘又哭又笑了很久,或许是因为事情在心里憋了太久的缘故,一旦找到个出口,就汹涌的一发不可收拾,失态不失态什么的全顾不上了。喜梅默默的陪着她坐了很久,虽然没有怎么交谈,但是感觉母女俩的关系却亲近了很多。
是夜母女俩很晚才睡下,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顾喜梅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安,难得无梦的一觉睡到了天亮,不过第二天一大早,这场好眠却被粗暴的敲门声惊扰了。
“咚咚咚……”外面的大门被人擂的震山响,喜梅从梦中惊醒后,后看了一眼在身边睡的正香的母亲,想了想,小心的沿着床沿趴下,自己趿着鞋子到了门口,想看看外面的人是谁。
她昨晚很晚才睡觉,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喜梅来到前屋,搭了个小板凳趴在门上,从门缝里往外看。她原以为,这大早上来的除了奶奶和来娣之外,恐怕就是袁思齐了吧。莫非他还惦念着那一天十几个小钱的收益,闹着让自己去跟他摆摊?可谁知道当她往外一望时,才发现外面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汉子。
这男人是谁?怎么到我家门口来了?一看这陌生男人,喜梅的心里立马敲起了小鼓。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娘在村里人眼中已经等同于活寡妇了,这男人还一大早的就到她家门前晃悠,万一被其他村民发现嚷嚷起来,她们母女俩的声誉可就全毁了?所以她不敢直接开门,可是却又不敢走开,因为若是放任着这人在这边不搭理,那万一他在门前把乡邻都吸引过来可怎么办?!
正在喜梅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时,忽然听到背后一声疑惑,“咦,怎么是他?大白天的跑这里在做什么!”
“娘,你怎么醒来了。”喜梅循声望去,却看到喜梅娘不知什么时候的走到了她身后,正一手拢着那头乌发,一手在扯着外衫。听着她语气中的熟悉感,似乎这人是熟人。
“他这般敲门,就是死人也能被叫醒,我哪里还睡得着。”喜梅娘从门缝里瞅了一眼,然后又站直了腰,不紧不慢的扎着腰带,轻蹙着眉头不耐烦的哼道“真晦气,一大早上见到他,什么心思都没了。”
“那我们要不要开门?”喜梅的手扣在门杠上,指甲下意识的挂着那木纹,有些忐忑。
“开什么门,大清早的谁乐意让这丧门星进我门槛,晦气!”喜梅娘理好衣服,挽着头发自顾自的往后院走去,“甭理这腌臜货,咱们熟悉去。”
“阿兰,阿兰,我知道你在,你在家里是不是?开门啊!”喜梅娘最后那句话声音有些拔高,一直在外面敲门的汉子听到了,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别理会,咱们梳洗去。”喜梅娘听着外面的喧闹,面不改色的拉着喜梅往内走,“任他闹去,我看他还能闹出什么花活儿不成。”
喜梅不敢违拗,只得静静的随着母亲走了过去,打水洗脸,母女俩忙活了半会儿才将自己梳洗妥当,可是当喜梅娘帮喜梅梳头发时,前面的敲门声兀自不停息,也不知道那人哪里来的这般好耐性。
“娘……”喜梅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无意识的扯了一下,知道喜梅娘定是心乱了,于是想了想,轻轻的说,“还是见上一见吧,他在外面嚷嚷倒是不要紧,可若是惊动了乡邻,总不免面上不好看。”
“难道我还怕人笑话不成。”喜梅娘冷冷的哼了声,帮她束好头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起身去做饭,可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朝门口望了一眼,最后又改了主意,拧身过来对喜梅说,“你倒是个好心的,既然可怜他,那放他进来便是,我倒要看他唱的哪出戏。”
“是。”喜梅应了一声,好奇母亲这又爱又恨的语气为何而来。抱着这种好奇打开了们,结果还没等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就被亲热的抱了个满怀,“好喜梅,我就知道舅舅没白疼你,还是你最舍不得让舅舅在这里干敲门。来,这个给你。”
“舅舅?”喜梅诧异的抬头一看,见着这人果然跟母亲有几分相似,都长着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不过这个显然要糙些,不像母亲那样白玉人儿似地。而且除了身材高大尚算优点之外,他的长相别无出色之处,憨厚的甚至有些愚笨。再看看他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一个两个手掌大小的布偶娃娃,虽然不甚精细,但却也做的十分可爱,多半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他带了这个来,真可谓用心良苦。
“我也是前些天才回家,听说你在病床上躺了好多天,这会儿可曾好了?这是些蜜饯果子的,都是自家树上长的果子做的,山下的小姑娘都爱吃,你也留些看喜不喜欢,喜欢我下次让你舅妈给你多做些。”那汉子说着从身上塞得鼓鼓囊囊的褡裢里取出了一个小包,不由分说的从里面摸了颗杏干往喜梅口中塞去。
“嗯,好吃。”喜梅陡然吃到这酸酸甜甜的东西,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虽然甫见面,但她就觉得这个舅舅亲切的紧,不像是个坏人,只是不知道母亲为何那么不喜欢她。
“对了,你娘呢?我听说她昨天回来又跟人闹将了一场。”舅舅把喜梅抱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她,左顾右盼的寻觅着。喜梅吐了口中的梅核,带着他往小院走去,“我娘在院中等你呢,我带你去。”
第27章 兄妹
喜梅家的小院不小,被分成了两块儿,一边种着几畦常吃的蔬菜,另外一边有口井,墙边还有棵枝叶茂密的大枣树。这会儿不是季节没有挂果,但是繁茂的枝叶旁逸斜出,倒也衬得下面好大一块荫凉。
枣树后面的几间小屋被当做了厨房,喜梅娘这会儿就一脚踩在门槛上的跨站在厨门口,挽着袖子的拿着大瓢在漱口。见着来人,也不打招呼,只是沉着张脸伸手将剩下的半瓢水一泼,准准的泼在男人脚尖的地方,逼着他跳着退了几布步。
“阿兰,你这是做什么。”舅舅退了一步,站在院子抓着肩上搭着的褡裢,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但话中却没有多大的火气。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喜梅娘收了水瓢转身,语气冷冰冰的跟对待杀父仇人一样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空跟你磨叽。”
“你看看你个女人家,屁啊屁啊的像什么样子。就你这性子,能找到个要你的人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这般挑三拣四的。”舅舅皱了皱,看然解下自己肩膀上的褡裢递给旁边的喜梅,温和的说,“喜梅,你帮舅舅把这东西放到你们里屋去行不行,这一路上可真是重死了,我这肩膀一路上被压的啊……”
“哦,好。”这种明显支开人的行为,喜梅心知肚明,但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接过了褡裢小跑着往睡房去。刚才舅舅的意思,莫非他是来劝母亲改嫁的?那,岂不是要给自己找个后爹?喜梅一想到这个肯能就满身寒毛竖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接受有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娘,可千万别来个后爹啊!可是,娘才二十七八岁吧,若要她这么守一个没太大希望的幻想过一辈子,这样,是不是太可怜了?
喜梅想到这些顿时心乱如麻,匆匆的把那鼓鼓囊囊的褡裢放到床上之后就又往外跑,走到后门边时放轻了脚步,趴在门边听那里的对话。
“你给我滚,滚!你下次再敢到我门上来说这种话,我不把你打出去我的名字就倒着写!”
“你吼什么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儿上,你以为我会管你吗?你爱守空房的过一辈子就过一辈子,到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看谁可怜你!”舅舅的嗓门也变高了不少,明显是被喜梅娘骂出了火气,“那邓屠户家有什么不好,有钱又有房子,虽然他家还有个大娘,可你也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挂念着你,知道你没了男人只会就找上门,这五六年没有间断过,你嫁过去了肯定舍不得委屈你,再说以你的精明劲儿,哪儿能亏得你,到时候有钱有房子,再生个儿子,你……”
“砰!”喜梅跳了一步,看着水瓢从那边打过来,知道是娘亲发怒了,要不然也不会用水瓢丢舅舅。
“我有男人,谁劳得你给我拉皮条了!做这种事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喜梅娘的骂声里有种狠厉,就像是被惹怒的母狮子!
“你有男人,哼,那你说他现在在哪儿?你把他叫出来给我看看啊!”真不愧是兄妹俩,吵起架来一样中气十足,面对喜梅娘的怒火,舅舅是没半分发怵,反而也越战越勇,“你叫他出来啊!他都走了多少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