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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同甘共苦了。”
玲珑闻言望那火盆看了一眼,却是变了脸色,“这帮大胆的刁奴,竟然还敢在您面前耍花样,真是被惯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太太是多么的容不下新人呢!你们几个,还不赶快把这东西撤了!”
“玲珑大姐,可这是……吩咐的。”那人看到顾凤璋一行人在,不敢把主使者的名字说大声,因此只能拼命的以目示意。可是玲珑却像是听不懂似地,竟然叉起了腰在那里没好气的训斥道,“我管你是谁吩咐的,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要我禀明了老夫人,要她老人家来亲自请你们?”
“不,不,小的们这就去撤,这都去撤!”那帮人极其怕这句话,见着玲珑是真的怒了,赶紧手忙脚乱的移火盆扫地毯,即可就把那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让夫人和小姐久等了,您跟着奴婢这边请。说来也让你们见笑了,我们老太太极其仁慈,平时最是好说话不过,才一不小心就把这些个刁奴惯坏了,动不动尽做些没大没小的事。”玲珑笑嘻嘻的道了歉,亲自领着路的带她们往正堂方向走去。喜梅娘盖着盖头不好看,也不能说话,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喜梅则没有这个顾虑,而是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打量着这个气度不一般的丫鬟,心里想着,果然是大家出来的,气度不一般,四两拨千斤的技术就是高明,三言两语就把她主子从这事儿中剥离出来了,仿佛一切都是底下人没规矩似地。
若刚才自己母女俩真的丢了丑,只怕她照样会用寥寥数语就把一切转个儿,变自己母女俩小家子气没见识好欺负,而她则可以带着她的老夫人教训下这些执行的人,落一个宽容大度的美名。
不过看起来,这家里的势力,却还是那个老夫人根深蒂固些,明显压了顾凤璋一头。
毕竟有母子大义在,也难怪了。
喜梅一路上胡思乱想,顾府虽然很大,但是她这些日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并不十分惊奇,满脑子的注意力都放在沿途的婢仆上了。有着玲珑带路,又有着顾凤璋维护,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一些老妈子老家仆做拦路虎的,但都一一被斥责了回去,尽然也十分通畅。除了这些来找茬的之外,其他路上遇到,都是恭恭敬敬的上来行了礼,屏声敛气的样子明显说明顾家的家风不是一般的严谨。
这样一路行走,意娘盖着盖头自然不便,便全都由着喜娘扶着慢慢前行。而顾凤璋也十分有耐心,可以为她放慢了步子,始终站在她的身边。那玲珑竟也十分知机,对这种慢吞吞的速度一点都没有意见,非常平静的在前面领路。他们一路上东转西转,走过一座东西穿堂、向南大厅之后,喜梅看到一栋仪门内的大院落,上有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门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各处不同,就知道已经到了。
“大爷和新夫人来了。”门口早就有一溜的小丫鬟候着,见着顾凤璋带了意娘过来,齐刷刷的喊着,事先准备好的鞭炮顷刻间的响了起来,噼里啪啦冷不防的炸开,吓了喜梅一跳,赶紧捂住了耳朵。余光中她看到意娘的身形晃了晃,显然也是被这给骇到了,倒是顾凤璋非常平静,先一步的扶住了母亲,倒没有出丑。
鞭炮响过之后,顾凤璋看着要上前的喜娘,却是挥了挥手把她打发出去,然后自己扶着意娘往正厅走过去。喜梅见状,也顾不得多想,只能迈开小短腿跟了上去。
喜梅进入堂屋,抬头迎面先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三个字,是“福寿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伯阳侯”。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多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錾金彝,一边是白玉盆载着尺把高的珊瑚树。地下两溜十六张鸡翅木椅,椅子上坐的满满当当,想必就是顾家的各位主子们了。
第2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最上首坐的一身明黄色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没事儿干出来凑热闹的皇帝,而他右边的位子上,则是顾家辈分最高,也是身份最高的伯阳侯老夫人。当年她丈夫的爵位丢了,她的却保存了下来,因而无论是论爵位还是论辈分,她都是顾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意娘进来,有喜娘唱和,很顺遂的三跪九叩拜过天地后就送入洞房了。喜梅在旁边头看着,发现老太太的脸色着实不好,不过有皇帝在这里坐着,老夫人再不遂心也不可能把新人提溜到这儿教训,于是也就一脸不爱的受了这一拜。
老娘过关的容易,不代表女儿过关的也容易,意娘进了洞房不必出来见客,可喜梅却是要借这个机会拜见各位长辈的,因此待礼毕母亲入了洞房之后,顾凤璋带着她出来溜人时,看着那一张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喜梅那个感觉到那个压力真是前所未有的大。
“这个是二叔,二婶娘,三叔,三婶娘,四叔,四婶娘,大姑母,二姑母……”顾凤璋念一个,喜梅就跪下磕个头,虽然只是厅中一些有位子的,那些个站着的姨娘都不用理会,可还是把她跪的两脚发软。唯一安慰的就是,那些个坐着的人脸再臭,她这个头磕下去的话还是有个红包送的,所以不多时就收了满怀的红红绿绿的荷包,略一估算的话也值一小笔钱,勉强可以算做她的精神损失费了。
顾家的人有好几辈,虽然老太爷的姨娘们和公主都被老太太弄没了,可儿子却还在,于是一大堆伯伯伯母们颇为可观。拜完这些以后,那些个堂兄堂妹们更是多如牛毛,开始喜梅还妄想着记下人脸呢,到后来就只做应声虫和磕头虫了。
拜完一圈之后,喜梅就算正式被顾家人承认了,剩下的就是只要往族谱上写姓名就是了。顾凤璋这个倒也狡猾,当下就让人请了在外面恭贺的族长进来,那老头见了皇帝在,自然激动的不能自已,当顾凤璋提出让喜梅入族谱时,满口就答应了。
处理完这件事后,顾凤璋的目标基本上就达成了,连喜梅都看得出她长长的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时间他不可能总把喜梅带在身边,前面还有满屋子的宾客要应付,于是找了个可靠的婢女陪着喜梅,自己先去应酬了。
“这是大爷事先为小姐准备的房间,你看还满不满意。”那奴婢显然是事先得到过叮嘱了,知道喜梅不喜欢闹腾外面满是人,喜梅身份尴尴尬尬的,又不好乱跑,又不好去新房找母亲,便将她领到了她日后要住的一个小院逛了一圈。
“嗯,这个给你,你去帮我把我的贴身丫鬟叫过来,她们一个叫纤云一个叫弄月,现在应该就到门口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喜梅逛了一圈之后很是满意,随手就把自己事先准备好打赏人的小荷包递了个出去,要她帮忙把自己的婢女带进来。
上次被绑架的事情也算是吓着了她,这会儿总不敢轻易相信外人,总要自己人在身边才安稳。纤云弄月虽然年纪不大,但功夫却是阎青和鉴定过的,总比一般丫鬟在身边安心些。
“好。”那丫鬟也十分知机,对于喜梅的要求倒没有什么推辞,帮她弄了些小点心茶水放在了桌子上后,这才告辞去喊人。喜梅在椅子上呆了会儿,觉得无聊,左瞅瞅右瞧瞧,看着也着实没有人往自己这边来,索性爬着坐到了里面的榻上,将刚刚收到的那堆荷包在小桌上打开来,一一检查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玛瑙珠子,红色的,怎么上面还有裂纹啊,瞧起来不怎么样的样子。嗯,戒指,这花样蛮好的,不过我套大拇指都嫌宽,这人送礼也太不走兴了。小玉佛,男带观音女带佛,这个倒是挺有用的,到时候让娘给我找条红绳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这个玉坠儿显然是一对儿,应该是可以当耳环戴的,不过颜色我不喜欢,绿色的真讨厌。这个,咦,这个银饰是做什么的,戴在耳朵上嫌大了,难道是项链坠儿?不过那个不都是金锁银锁玉锁的么,这种小花篮似地绞丝工艺倒少见……”人多荷包多,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多,喜梅打开一个个把玩着猜测其用途,倒也自得其乐。就在她正对着一只古怪的银饰自言自语时,却忽然听到传来一声嗤笑声,伴随着这笑声的,还有一句很轻蔑的“土包子!”
“土包子?”顾喜梅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动作就是迅速的伸出两只手将自己面前的东西拨拉到怀里,然后才警戒的瞅着门口说道,“谁。”
“是我!”随着一身不怎么友好的笑声,一个穿着宝蓝色袍子的少年很臭屁的出现在了门口,随着他的还有一个穿着绯红色华服的少年,正急急拉着他小声劝道,“阿贤,不要这样啦,小心到时候你娘又骂你!”
“我说表哥你也太胆小了,不过是个小拖油瓶而已,你娘早就看他们那一房不顺眼了,我这也算是替你们出气啊。”那小屁孩嚣张的笑着,走到了发呆的喜梅,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伸手就朝着一个挺可爱的小玉笛伸过去,“土包子,这个我要了。”
那个玩意儿不知道是哪位叔伯送的,说是笛子,不过小拇指般长短,像口哨倒多些。前扁后圆,身上有两个孔,含在口里可以吹出声音,一头有个鼻钮还可以穿上绳子带着脖子上,面上也雕着梅花盛开的图案,花里胡哨的倒是很得小孩子的爱。
这两个孩子,喜梅对于穿着红色袍子的那个倒是有些印象,他叫顾思远,是顾凤璋二弟,也就是顾喜梅二叔的长子。因为顾凤璋没有长子,所以他也是顾家这辈儿最年长的一个,当初顾凤璋还特意介绍了他,因而喜梅对于这个哥哥印象十分深刻。
顾凤璋的二弟,说是二弟,却跟顾凤璋只错了数月的时间,年纪相差并不大。他是公主的长子,当初的皇帝觉得错嫁了女儿,出于补偿心理,对这个女儿以及外孙都非常好,而顾家的老太爷因为不喜欢妻子,对着这个庶子也比长子上心数倍,溺爱非常。所以当初顾家老大没有在京城时,顾家二爷可是作威作福的厉害了,少年时代更是京城一霸。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都以为这辈子不可能翻身的大房母子竟然翻身了不说,还出现了顾凤璋这么个妖孽的大哥,他不但被风头压了下去,在父亲过亡之后,还被“教育”可不少次,过的可是非常的憋屈。
顾思远有那样一个不靠谱的爹,但是他本人却没有沾染到一点坏脾气,勤奋好学不说,对于弟妹也十分照顾,连顾喜梅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能容忍,温润如玉的好脾气模样完全不像他爹,反而更像顾凤璋这个大伯的多些。
至于另外一个,也就是现在这个嚣张的小孩儿,她却没有丝毫印象,虽然说刚才人多,但她的记忆力却似乎没这么差啊。
喜梅脑子里在想着这两个人的身份,脸色的表情自然有点呆,所以就被人鄙视了。只是她脸上没有表情,却不代表真的没反应,当那小屁孩儿的手刚碰到桌子时,啪的一声,喜梅准确无误的一巴掌重重落在他那小胖手上,“哪家冒出来的野孩子,你娘没教过你,不告而取是为偷吗?!”
“你……”那小屁孩而看看自己被打的有些发红的手背,再看看脸无表情的喜梅,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喜梅毫不客气的跪坐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把桌上那些东西都拨进了自己腰间的兜袋里,用比他刚才更轻蔑的口气说,“没半点家教的野孩子。”
“你,你竟然敢说我……”那小孩子显然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