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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的手……”喜梅还要说,却是被他瞪了一眼,于是只能乖乖的探头去看他展示的东西。那是一封写了一半的信,至于信得内容,喜梅草草一读竟然发现是吏部侍郎关于年末考评的东西,大约是某位侍郎评定了考评,打算要呈报尚书大人,不过在这之前竟然先送到顾凤璋这里阅览来了。而顾凤璋显然对于其中几个人的考评有所不满,正在回信暗示。
这种充满了不臣之心的言论,顾喜梅之前已经见得多了,略略惊讶之后,便将注意力转到字迹上,显然顾凤璋给她看的是这个才对。这信的开头还字迹工整,但到后面就越来越草,最后简直凌乱的不成样子,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原来这样。喜梅这下才明白顾凤璋找她来是做什么。顾凤璋伤的是右手,看样子他回来根本没有治疗就急着处理公事,用那只伤手写字,结果到最后疼的连笔都拿不稳,字迹才乱了开的。想必他开始以为伤口是不打紧的,没想到最后严重成那样子,逼得他一只手都没办法用了,只能拉了最会模仿他写字的顾喜梅来当童工。
“能不能写?”顾凤璋等喜梅看完了才问。
“应该没问题。”字一向都是喜梅练得最多的技能,虽然跟着阮冰也学了其他的字体,但顾凤璋的却是她所练的最多的,所以模仿他的自己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出于谨慎,喜梅也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这个技能,所以算起来,这世上知道她能给顾凤璋代笔的也不过顾凤璋和阎青和两个人。当然,阎青和有没有把这个小秘密告诉他老婆,那就是不得而知的了。
“写几个给我瞧瞧。”顾凤璋闻言却是松了口气,然后将笔递了过去,要喜梅写几个看看。
喜梅接过了笔,这椅子高度不合适,她握着有些够不到案面,所以索性跳下去站在案边写。因为顾凤璋的字体大开大合,偏男性些,所以她拜了沈宁为师之后开始练一种在京城里仕女们中间流行的簪花体,这段时间一直写是那种,陡然一拿笔写顾凤璋的字还有些生涩,不过随着她的刻意的运笔,十几个字之后便渐渐的找到了感觉,抄完一小段之后,自己已经跟顾凤璋有了九成的相似。
“好,总算可用。”顾凤璋看到这个,却是松了口气,在一旁指点了她几个自己写字时刻意勾捺的笔画之后,便坐在了对面,“接下来,我说你写吧。”
“等等。”喜梅听到他这个命令,叫了一声把笔放在了笔架上,叫停的意思很明显。
“你这是……”顾凤璋看着喜梅的样子,却是有些不懂她了,当下就皱了眉头,“你想要什么?”
他却是以为她要条件才肯帮忙了。
“要你个大头鬼,别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功利行不行。”喜梅一边低着头在自己的小兜兜里掏着临走之前装进去的药,一边无礼的嘟囔着。若是让外人听到他如此对待自己的父亲,只怕又得落个不孝的罪名了。
不过好在,这里只有她和顾凤璋,而处于刻意的纵容或者其他,顾凤璋这个父亲在很多时候对她言辞上的无礼都很不在乎,所以也没有发怒,只是望着她从善如流的改了措词,“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上药!”喜梅没好气的说了句,拿着那对零碎到了他跟前,凶巴巴的说,“把手拿出来!”
“不要紧的。”顾凤璋习惯性的说了一句,结果被顾喜梅一句“如果你还想要你那只手就别在装硬气”给堵了回去,乖乖的伸出了手。
那手上的水泡有三个小的两个大的,小水泡务需挑破,但那大的里面似乎已经被磨出血水,非得挑破不可了。喜梅按了按,看着顾凤璋微微动的眉毛,知道这是真的疼了的,所以故意多按了两下,然后用药瓶里面装着的针帮他挑破。不得不说当初袁思齐给她的药品准备的细心,连治疗烫伤时用的银针都装在了里面。
不过,以他那个窘困的样子,恐怕这根银针也是克扣了乡民许多猪羊才攒够钱买的吧,送给自己没准儿第二天就后悔了。想起自己的小伙伴,喜梅的脸上不自觉的就有了些笑意。
顾凤璋跟喜梅相处的时间不算短,而且父女俩也算是极其了解彼此的性格了,往日在一起要不然纯然的讨论学问,要不然就针锋相对的打机锋,像是这样安静的,和睦的,比较像父女一点的在一起的时光还真少见,所以看着她低头认真帮自己擦药的样子,顾凤璋一时竟然还找不到话茬,过了好久才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了。”
“不谢,我只是因为这些伤是你帮我娘挡下的才管你,若是其他不三不四的,你以为我理你。”喜梅对他的好意却不怎么接受,张口就是能把人噎的半死的话,让顾凤璋当下就讨了个没趣,只能闭嘴的呆在一旁。
“不过,这伤还真不轻,我记得当初她是朝着我娘脸上去的,若不是有你挡着了,恐怕我娘的脸可就毁容了。”顾凤璋没吭声,喜梅却没有便宜他的打算,帮他上好烫伤药,拿着自己的帕子充当绷带绑好那些伤口以后,忽然旧事重提的说了这么一句。
“哦,你想怎么样?”顾凤璋听出她话中有话,所以很自然的接下去问道。
这样的她,他还比较习惯。
第8章 同样的信不同的人
“我想……”喜梅听到顾凤璋这么一问,轻轻笑了一声,却是说了句看上去不相干的话,“娘现在有了身孕,可是一个人,两条命啊。”
“嗯。”顾凤璋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只是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我娘要请个大夫,不是那种有事才来的,而是那种住在府里,须臾不离的。”喜梅见顾凤璋比自己还要沉住气,只能无奈了掀了底盘。
“嗯,这个可以。”顾凤璋听到这个要求,虽然稍有意外,但是转眼一想却又觉得合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这深宅大院,有些危险是在看不到地方的,的确该有个大夫在旁边守着。
“要请技术好的,名气未必要大,人可靠最要紧。”顾喜梅见他答应了,一口气又提出许多要求,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最好是顾家其他人都不认识的!”
“这……”顾凤璋听到这个要求,愣了一下,却是有些为难,“京城中知名的大夫,没有顾家不认识的。”
顾喜梅最后一点强调的意思,顾凤璋却是明了,要顾家人不认识,就是杜绝阮冰或者老夫人在其中动手脚。因为万一那大夫被收买了,有大夫比没大夫还可怕。但是让顾凤璋为难的也是这里,阮冰生过两次孩子,不仅仅是京中,就算是宫中擅长的御医,也没有她不认识的。顾凤璋固然可以用权势让那些人屈服,让他们保证不受阮冰或老太太收买,但是这其中仍然有风险。
大夫这种事情,又不像是地里的韭菜,随随便便就能生出一茬来,能叫得上号的,无一不是在这行里浸淫了数十年的行家,满京城就只有十多个,如果不请他们的话,那就算是顾凤璋也得面临无人可请局面。
“这……”顾喜梅也知道这不好请,但是没想到顾凤璋会这么为难,正要诘难时,见顾凤璋无奈的笑了笑,为她将其中的利害陈清,于是她便也明白这事并非顾凤璋不愿意,而是的确不好办。
“那也没办法了,宁可慢一些,也不能弄了那不可靠的人。”这内宅的事以及相关的人,顾凤璋向来不在意,所以这会儿陡然要找个合适的医生却也是犯了难,最后只有先搁浅着,顾凤璋留心派遣人去打听就是。
“好在这是京城,天南海北的人若有了一技之长,总要到这里来拼打一番的,所以说不定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的。”到最后还是喜梅自己想得开,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不在提这事,跟顾凤璋开始了今天的正事。
顾凤璋累下的活计不少,毕竟结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算他当甩手掌柜也有许多事要准备,何况是今天这种强敌环伺的局面,是以政事的确被耽误了不少,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今天一大早敬完茶之后就跑到书房里忙活了。
通过帮助顾凤璋处理信件,喜梅才知道他这个权臣到底有多权,或者说,他这个权臣有多忙。吏部的人事考核先问过他,大理寺的狱断问他,礼部的外宾接洽,工部的河堤修建,兵部的兵甲铸造……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真让人担心他那肩膀能不能扛得住。
当然,至于其他的走后门的,求情的,送贿赂的,攀关系的,更是不胜枚举,有些话肉麻的连喜梅都起鸡皮疙瘩了,可没想到他仍然一脸平静的看完,斟酌片刻之后吩咐喜梅写上各式各样的回话。
喜梅发现顾凤璋的回信还是有轻重缓急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先回,然后是人命关天的从细回复,至于攀关系的扔到一边,送礼的统统笑纳,告状的一概打回……
“其它的信都丢了,为什么就这份要回复?难道是因为他马屁拍的特别好?”喜梅写了许久,手也累了,一边揉着手一边看着桌上字迹未干的那封回信。这是顾凤璋回给一个来自东阳的姓马的书生的书,前面几封像这种攀关系的他都扔了,唯有这封他竟然留下,让喜梅写了颇为客气的一封回书。
“他是芸贵人的远房族兄。”这半天都是顾凤璋动口,顾喜梅动手,他也不见得松,连茶水都换了好几盏,这会儿听着喜梅发问,抿了口茶才淡淡的说。
“芸贵人?”顾喜梅听着这名字熟悉的紧,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皇帝新升上来的一位嫔妃,最近势头正盛,连皇后都输了她一筹。”顾凤璋揉了揉眉心,不怎么有精神的说道。
“原来是那位。”喜梅听到这个才恍然大悟,当初沈宁给她介绍京中不能惹的人中便有这位。她是皇帝登基后在御花园遇到的一位宫嫔,据说生得是美貌非常,又弹的一手好琴,皇帝当下就被她迷住了,一连宠幸了好几晚,接着一个月内升了三级,如果不是有大臣劝谏,只怕这会儿都做上贵妃了。
这位芸贵人虽然圣眷正浓,但却有个了不得的缺陷,那就是家世极差,只是东阳一户普通商户人家的女儿。家中莫说做官的了,家中上下三代远近几房中都没有半个读书人,一向是众家笑话的把柄。
听说最近芸贵人也正坏了孩子呢,今年皇帝不到四十,太子也不过十岁,以她现在得宠的程度,将来若是生了个儿子,那皇嗣是谁可及难说了。喜梅想通这节,忍不住再看了看那封信,那个来拜会攀关系的书生,大概就是芸贵人家中唯一的读书人了吧。
只是,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待着那封信晾干了之后,正准备把他折了放到信封时,却被顾凤璋叫了停,之间他又从那对信中捡出了另外一封,“把收件人的名字改下,照着那封信照抄一份。”
“这封?”顾喜梅拆开信来,见着里面的内容也是攀关系和拍马屁的,但是比起上封信的鸡皮疙瘩,这封信显然显得平淡的多了,甚至字里行间还透露着一种不情愿。
“嗯。”顾凤璋拿着喜梅刚刚写好的看了看,又指着某处添了几句勉励的话才让她动手,这样看起来却是比上份亲热多了。
“为什么?”喜梅没有急着提笔,而是先问了句缘由。如果说那个是对芸贵人示好,那对这个桀骜的穷酸书生,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莫欺少年穷,你现在看他只是个不得志的落魄书生,谁又说得准十年后他是不是权柄在握,登阁拜相呢。”顾凤璋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轻笑着说。
顾喜梅还是第一次见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