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惊讶不已,胡景伊眼中恼怒之色一闪而过,迅速挤出笑容,不疼不痒地安抚刘存厚几句,最后恳切地要求刘存厚所部加强军纪,各级军官要好好管束手下官兵。
政务部长邵从恩一改往日胆小怕事的形象,靠在高背软椅上,毫不客气地回敬刘存厚:
“刘师长,你的第四师自从进驻成都以来,就没有安分过,强买强卖、殴打民众的事情层出不穷,省府和成都市府接到的民众诉状不下百件,其中引发公愤的群众性事件便有四五十起之多,比如你部下三次公然入室强奸民女,十余次打砸合法妓院和陕西会馆等等,受害民众成百上千。
“更有甚者,你的士兵还殴打奉命前往贵部办案的警察,致使十余名警察不同程度受伤,至今仍有两名警察躺在医院里,影响极为恶劣!刘师长,难道这一切你都不知道?难道各界民众挨打受辱之后,连伸冤的权力都没有吗?”
“哼!你们这是报复、是排挤!若不是成都所有的报纸连续数十天猛烈抨击滇军,肆意扩大两省仇恨,我的官兵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吗?指责我军纪不严,我倒想问问,驻扎成都内外的哪一部敢说自己军纪良好?哪一部敢说自己的官兵没有嫖娼、没有抽大烟、没有赌钱的?为什么偏偏针对我们第四师?”刘存厚不依不饶地发起反击。
本想做和事老的众将领纷纷闭上嘴,唯有第三师师长孙兆鸾不紧不慢地说道:
“军纪好的也不是没有,萧司令的边军就做得很好嘛,本人回来之后,经常看到大街上的民众都喜欢和边军打招呼,走在大街上的边军官兵很自觉地两人成排三人成列,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深受民众拥护,值得我们各部好好学习啊!”
刘存厚气得挺拔的鼻子都红了,怒哼一声,重重坐下,不再看任何人一眼,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所有将领都明白孙兆鸾投靠了萧益民,于是各人都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胡景伊看到不守规矩的刘存厚吃瘪,心中浮起阵阵快意,他打了个哈哈引来大家的目光,开始说明这次会议的内容、目的和重大意义,随后放下稿子,微笑着看向第一师师长周俊:
“周师长,第一师与霸占川南的滇军各部已经对峙半年有余,千万民众翘首以待,而且袁大帅在二十天前就已严令滇军撤出四川,由我川军接管川南各地,你部为何不见行动?是否有什么实际困难?”
周俊确实有无数的困难,虽然说他的第一师兵员六千,装备齐全兵强马壮,是目前除边军之外实力最强的主力师,可是,尹昌衡在位时都不敢强行驱逐悍勇的一万六千滇军,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斡旋,如今指望他周俊以区区六千余从未一战的官兵冲上去,无异于以弱击强、以卵击石,绝对是个有败无胜的惨败结局,好不容易积攒下的这点儿家底,哪里经受得起?万一拼没了,这个师长也当到头了!
被贬到川康平叛的尹昌衡对他周俊有知遇之恩,而暗中投靠袁世凯并出卖尹昌衡的胡景伊却后来居上。胡景伊已与同窗数载、情同手足的尹昌衡交恶,尹昌衡哪怕日后回来也只能靠边站了,加上胡景伊暗中对他周俊和第一师百般拉拢,弄得周俊进退维谷,难以取舍,所以一直犹犹豫豫,连个姿态都不愿摆出来。
此刻面对胡景伊意味深长的询问,面对一双双含义复杂的目光,周俊再想犹豫就难了,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表态:
“回都督,属下兵员不足,能力有限,本就独木难撑,实在不堪大任。敬请都督另选贤能,顺应民意挥师南下,属下必将密切配合,听调听宣,倾尽全力,早日收复失地,以告慰川中父老!”
胡景伊微微点头,知道周俊的立场已经松动了,只要再加把劲必能把他收归麾下,于是非常满意地转向议长董修武。
董修武扶扶眼镜,拿起文件,大声宣布:
“经胡都督景伊将军推荐,省议会一致同意,特任命军政部长萧益民将军为前敌总指挥,率领新军各师、边军各部挥师南下,驱逐滇军,保境安民。
“省政府及政务、财政、交通等各部将严密配合,力保我军后勤供给!下面,请萧总指挥讲话。”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有的只是敌意和猜疑。
萧益民平静地站起来:
“感谢大都督和省府、议会的信任,萧益民必将全力以赴,与我军各部同心同德,力争以最快速度,将野蛮入侵者驱逐干净!下面是本人的总体作战计划,恳请大都督与各位同仁审核批准。”
萧益民扫了一眼各人的表情,拿起计划书,大声宣读:
“此次出征,主力分别为陆军第一师、第四师、边军第二混成旅又两个直属团,总兵力一万七千余人;由于尹昌衡都督西征之前,从第三师抽掉了两个团主力编成西征军,因此,由孙兆鸾将军重组的陆军第三师兵员严重缺乏,只能留守东校场军营,继续招募将士,展开训练……”
“对不起!我师同样兵员奇缺,实在难当大任,恳请大都督和萧总指挥另选贤能!”
刘存厚大声打断萧益民的布置,大大咧咧坐在那望着天花板,与萧益民之间和睦的关系至此破裂。
实力雄厚的萧益民哪儿是省油的灯?何况在座的将领大多二十七八岁,顶多三十来岁,从日本留学归来就跟随陈宦到云南当官的刘存厚,本就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刘存厚这么毫无顾忌的打岔,完全是对萧益民的极大不敬。
众人都看得出来,萧益民与刘存厚的所有交情,恐怕就因刘存厚这番话骤然消失,不知道今后两人如何相处?
在座将领和文官们都知道,刘存厚背后有强大的滇军和云南都督兼滇军总司令蔡锷的支持,否则,一直在滇军中效力的营长刘存厚,不可能率领两个团滇军回来争权夺利,眼下刘存厚明摆着不会遵从萧益民的号令,而且做出的姿态无疑是告诉所有人: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手里掌握的四千军队就是要驻扎成都,哪里他都不会去!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年轻气盛的萧益民竟然妥协了!
萧益民冷冷地看了刘存厚一眼,便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后方守护就靠孙将军的第三师了,我宣布:已经驻扎在乐山一线的第一师为右翼,彭将军的第二师为左翼,边军第二混成旅又两个团为中路;三日后上午九点,参战的第二师与边军部队汇集东郊大营,举行盛大誓师仪式,誓师完毕,立即奔赴战场!”
胡景伊和董修武率先鼓掌,财政部长匡佑民大声表示立刻为出征将士派发军饷,全场这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都督胡景伊又再强调一番同心同德的重要性,董修武也补充几句,看看没有人提出异议便宣布散会。
萧益民脸上仍然挂着谦逊的笑容,主动前去和周俊、彭光烈打招呼,和气地询问是否有什么困难?
周俊绷紧脸应付两句,耿直的彭光烈提出缺少弹药,萧益民立刻吩咐身后的副官郑长泽记下,二十四小时内将八十万发子弹送到东郊大营,此举让彭光烈颇为感动。
相互告别之后,萧益民没有直接返回军营或者家中,而是到鼓楼旁的“巴蜀第一楼”摆下两桌宴席,与四川文化界名流和资本家们举杯畅饮,直到深夜还莺歌燕舞,流连忘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不会出现变化的时候,一场即将震惊全国的铁血杀戮行动,正在有条不紊地悄然展开。
第七十九章川滇之战(一)
第七十九章川滇之战(一)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成都的大街小巷各街口忽然出现一队队站岗的警察,成都警察局长陈光远在副局长樊春林的陪同下,轮番视察一个个交通要道,每次停下脚步,陈光远都忍不住望向黑沉沉的城西方向,一颗心怦怦直跳,紧张不已,久久没听到枪声和其他异动,他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宽阔的西校场东门是整个军营的正门,两名哨兵在暴雨到来之前的狂风中骂骂咧咧,刚凑在大门柱子前方的背风处掏出火柴点烟,两个突然冒出的黑影冲上去,头部遭到重击的两名哨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拖进阴暗处。
几乎同一时候,大营的北门和南面哨兵遭到相似的暗算。
高高的西城墙上,不知何时架起了一挺挺重机枪,营中昏暗路灯的光线尽头,数百名全副武装的边军官兵顺着长绳滑下城墙,迅速分成三队集结完毕,直扑第四师军官居住的三个独立小营区。
数以千计的边防官兵冲进了东、南、北三座营门,转眼之间将一排排营房围得水泄不通,一扇扇房门被猛然踢开,大威力军用手枪的开火声频频传出,很快就被阵阵怒吼声、警告声和惊呼声所淹没。
仅仅四十分钟,四千三百余名第四师官兵被押送到宽大的操场中间,数十堆篝火被迅速点燃,熊熊的火光将整座大营照得亮如白昼。
位于五千边防军官兵枪口中间的第四师四千余士卒,无比狼狈,一个个被剥得身无寸缕,乱哄哄挤成一团,哭喊声不绝于耳,其中的很多官兵都认为自己恐怕活不了啦。
百余边军把八十余具因抵抗而被打死的尸体搬过来,一字排在四千俘虏面前,身形魁梧杀气腾腾的边军警卫团长枟毅站出来,通红的篝火将他的身体和脸庞照映得更为恐怖。
枟毅收起最新配发的军用手枪,用洪钟般的声音大声下令:“四川籍的官兵站出来!老子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超过时间别怪老子事前没打招呼!”
“轰”的一声,千余名光溜溜的官兵冲上前,还没跑到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前便自觉地停下,大喊大叫,申辩自己是川人。
一时间“格老子打错了”、“锤子的我是重庆的”、“莫冤枉啊”的川音不绝于耳,包围圈外很快冲进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边军,挥起枪托,对如癫似狂、跳出来的表白的家伙就是一顿猛揍,当场就把所有声音打进一个个肚子里。
随着一声声威严的口令响起,一个个赤裸裸的大汉,飞快排成两排,很快就被押送出包围圈。
第三师师长孙兆鸾早已率部等在东门之内,眉开眼笑地命令手下接管俘虏,再次进行籍贯甄别,然后分发军装,让这群孬兵穿上,吹响号子集合完毕,高喊号子跑步前往东校场驻地,第四师一千四百多川籍官兵,转眼之间变成为了四川陆军第三师的人。
硕大的包围圈逐渐缩小,一队队凶神恶煞的边军官兵冲入俘虏堆中,用枪托刺刀将俘虏分隔成八个方块。
枟毅的大嗓门再次响起,数千名边军官兵以连为单位,冲向一堆堆俘虏,掏出绳索开始捆绑,操场上顿时哭声震天喊叫不绝,可是在一排排枪口和一把把刺刀的威逼下,无论怎么哭喊怎么哀嚎,都只有乖乖受缚的份,个别反抗者稍有异动,就会遭来一顿暴打,声声惨叫足以令所有俘虏魂飞魄散。
凌晨五点,暴雨袭来,两千七百四十九名五花大绑、塞住嘴巴的滇军俘虏被一串串押出西门,两千边军骑兵策马护卫两边,俘虏中稍有停顿的人就会遭来一顿马鞭,飞舞的皮鞭抽打在光溜溜的身躯上,发出清亮的“噼啪”声,令俘虏们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面对边军骑兵无情的皮鞭,所有的俘虏都在巨大恐惧心理的驱使下开始小跑,一跑就再也没有机会停下。
天色蒙蒙亮,大雨开始变小,一道六米宽一米多身、长达两里的深沟挡在俘虏们面前,用长绳串联的一串串俘虏如同看到死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