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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
英洛虽颇为尴尬,但事急从权,又怕他失血过多不再醒来,只得逗他说话,总算他强忍着疲痛之意将她昏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约交待一遍,勉力维持着清醒。语声断断续续,到得最后述无可述,他只盼着易数与程元等人能够前来,竟又盼着他们一时半会不要来相扰,这样的时光多偷得一刻是一刻,矛盾反复,简直是油煎火熬,夹着胸口痛楚,意识都有点不清,只反复低唤:“姐姐……姐姐……”
英洛闻得南宫南为了救自己武功尽失,竟是极为诧异,只觉这位少主实不可解。自己就算不中他一掌,也活不过这两年,但现在他竟然搭上了自己一身修为,简直是极不划算的一笔卖买,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薛嘉就倚躺在她怀中,烫意惊人,想是失血过多发了烧,偏他指尖冰凉,此地又形同绝境,敌我不明之下若贸然出去只怕两人都性命难保,只得在他耳边反复的呼唤:“小嘉……小嘉……”只盼他一时半会不要昏睡过去才好。
薛嘉挣了挣,似乎想坐起来,可惜力所不逮,英洛也只感觉他在自己怀中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不由担忧万分,轻声在他耳边问道:“小嘉不舒服,想坐起来?”
薛嘉点点头,只怕自己真的睡了过去,将这温暖的怀抱就此舍弃。感觉她极小心吃力的将自己扶坐了起来,脑袋放在她的肩上,她一转头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唇角似乎都要拂过他的面颊,只感觉身周暖意融融,几日前的纠结皆是徒然,他本已想的透彻,又从来是坚定不移的性子,虽则玩闹,不过是少年心性,眼下在别人眼中虽有性命之忧,自己觉来却是良宵正好,无人相扰,吃力的咽下一口唾液,极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嘶哑,轻声道:“姐姐,我想问你一句话……”那个人将他紧搂在怀,语声似有凝咽之意:“你慢慢说,姐姐一定据实以告!”
他无声的笑了笑:“姐姐觉得小嘉好不好?”
英洛忙不迭点头,也不管黑暗之中他看不看得到,连连道:“小嘉善良勇敢,剑术了得,当然是极好的男儿郎了!”
二人平时嬉笑怒骂,倒从不曾似今日这般推心置腑。黑暗之中薛嘉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来,只觉疲累异常,缓缓闭上了眼睛,似睡未睡般呢喃:“姐姐可愿意娶小嘉做夫郎?”
奇迹般的,她居然听到了这句话,想也不想便在他耳边极为坚定的答他:“愿意!姐姐愿意!小嘉是最好的男子,姐姐能娶到你是一辈子的幸福,所以你一定不能睡过去,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能等来什么,她也说不准,此时就算是水寨最寻常的水匪来了也能将她两人刺个对穿,许是无人再来,小嘉就此睡去不再醒来,也有可能。
她轻轻摇动着怀中的少年,记忆电闪雷鸣,初见时一头扑进她怀中的小孩,再见时爽朗挺拨的少年,若非因着自己的一念之私将他带走,此时的他哪怕被薛夔惩罚,也好过躺在这无人相助的草丛里苦捱着生命之中最后的光芒……
薛嘉在似梦非梦间只觉面上被雨打湿,他呢喃道:“姐姐,下雨了呢?……”将要昏睡过去的大脑猛然间清醒了一瞬,浑身多了一丝力气,他知道她从来只将自己当作弟弟,虽在昏沉之际听得她的诺言,也只作怜悯之语,再无力气深想,此时猛然间只觉这雨珠湿热,竟睁开了眼睛,虽目不能视,也感觉得到周围暖风熏然,哪有一丝下雨的迹像?
面上雨滴顺着颊上滑落,咸咸苦苦,原来,坚强如铁的她也会为自己的离去流下泪来?内心乍然狂喜,只觉生而有年,若寂寂无声死在这草丛中,必然心有不甘,使尽全力睁开了眼睛,轻声确认:“姐姐可是真的答应娶小嘉为夫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知觉有一刻钟之久,久到英洛在他耳旁反复说话也不再作答,她心中的惶恐如蒿草般疯张,将胸口填的满满,忧惧惊伤之下闻得他出声,也不管这事情实现起来有多大难度,家中会遭受多大的阻力,不假思索答道:“答应!答应!姐姐什么时候骗过小嘉?”
微雨燕双飞(三)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
瑶瑶从前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再踏足洞庭水寨,父慈女孝,身旁有那个憨憨傻傻的木清哥哥相伴,再不似七岁那年得病,醒来便不在水寨,被弃在一处名叫郭家冲的小村子里,身边之人虽说是幼时早就相识的王先生,但其中内情他却一直执意不肯相告,这么多年以来也只定下心来教她武功。
她循着旧时记忆往水寨后方而去,身影蹁跹似蝶轻嬉花木,身后王重仗着内力深厚尚能追上,但彦木清却总是差了一截,待得她立在一处崖畔,指着后面二人厉声阻拦:“你们再过来我就把这块玉丢下湖去!”
违睽数年之后她再一次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都不能忘怀的亲人,却教她亲眼目睹了真相,将她多年幻想打破。假如地煞门的桃色使所言确有其事,那么手中这块玉确是有着一段惊天秘密。
“你们两个站住,要不然我就把这块玉丢下湖去,八百里洞庭找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崖风将她衣袂吹的烈烈作响,星子惨淡,长夜将要到尽头,远远看去,水寨之内已是一片火海,人声鼎沸,随风而来。
“瑶瑶,乖女儿,爹爹花了三十年时间来找这块玉,你可不能丢进湖里去,听爹爹的话!”王重温言软语,眼巴巴瞧着瑶瑶手中那块玉。
彦木清闻言心中透亮,此时他已确信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幼时牵着小手的瑶瑶,而非今日坠房而死的那名女子,想起那鲜红的嫁衣,他心中一阵抽痛。虽然得知她不过是王重安排的一步死棋而已,但心绪烦乱,一时之间也难以理清是爱是恨。
他朝前一步,悲哀道:“瑶瑶,你不就想知道这块玉藏着什么秘密吗?我这就告诉你。彦家祖上便盘踞洞庭水寨多年,也曾积下些薄产,但寨中之人鱼龙混杂,自然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这块玉之中藏着一块手绘的小图,便是彦家祖产的藏匿之处。只是那里也埋藏着火药,若引爆之后,怕是这岛上便会翻个个儿,无人能够生还。你且细心的摸摸这块玉的下部,有一处小如米粒的地方轻轻一按便会打开。”
说起来,这寨中大寨主本是彦木清的爹彦辰,王重也不过是武艺高强,年轻时候来投的盗匪而已。只是他心狠手辣,又深得彦辰信任,不过几年便做了二寨主。彦辰早亡,留下孤儿寡母,托他照管,又怕他做出什么狠辣之事,临终之前让他继了大寨主之位,彦木清顺理成章作了二寨主。且定了他的女儿作媳,两家联姻,将来彦木清娶了他的女儿为妻,这寨子还是姓彦。没过得两年,彦母也病逝,这寨中王重可谓一手遮天。
可惜了彦辰千算万算却不曾算到王重借机调包,假凤掉了真凰,嫁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给他儿子。
这一段旧事纠缠至今,瑶瑶既已探知真相,嘴里发苦,却也试着摸了摸玉,轻轻在底端一按,只觉轻微的咔嗒一声响,那玉中间弹出来一个极小的匣子,她极力去看,拿在手心反手一磕,便掉下来一小卷布帛般的东西,将玉恢复如初揣进怀中,她轻轻展开那布帛,想不到那小小一卷展开来看时却有一本书页大小,借着微弱天光,可见那上面地脉山川走向,竟是水寨详图,上面有一处红色的点,正是医庐。
医庐原本是彦家一位姑奶奶的居处,正是彦辰的姐奶一,只是她爱好医术,其父极为疼爱这个女儿,便将她的居处改建为医庐。她早已嫁人生子,过世多年,因此这处地方一直闲置,自王重将卫施与圆觉大师劫来以后,便将他二位送到了此处居住。
王重已然急的上蹿下跳,不住撺掇瑶瑶将手中藏图交出来,见她不为所动,眼光一直朝着医庐的方向而去,喜道:“瑶瑶,莫非这图上标注的正是医庐?”
瑶瑶叹道:“爹爹,已经太迟了!”手中松,那张图随着风向着湖中飘去,纵是王重身形如电也未能将那图抓在手中,不由气恼交加,若非碍着女儿经年不见,怕是早一耳刮子扇了下去。
眼瞧着图捞不曾捞起来,王重返身便要向着医庐而去,岂知彦木清朗声而笑:“大当家的,实在对不住了,怕是你想独吞这笔钱财的算盘多半要落空了!前几日我已将此图手绘了十几份,给了小顽让他在合适的时候散出去。我彦家祖宗不佑,眼光狭獈,盘踞在此地不说,还招了江湖盗贼在此地猖厥。清虽不才,却也不愿此生永为水匪,子子孙孙生生世世背着这恶名横行于世。这些不义之财既然来路不明,也是时候该散了。此时医庐内怕是早已闹翻了天,那些留守在此地的江湖中人定然也是为了这些财物方才如此。你若是想分一杯羹,此时去应该还来得及!”
正说着,突听得远处一个少年的声音:“少爷……少爷……”
水寨之内向来以当家的称呼,难得听到这么斯文的称呼,王重与瑶瑶皆是一愣,已听得彦木清应道:“小顽,我在这里!”
脚步声渐近,已见得一个高瘦的身影跑了过来,正是彦木清的贴身小厮小顽,他喜孜孜边跑边道:“少爷,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那些图小心的散播了出去,你跟少夫人在此处让我好找!现下水寨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我们也好趁乱走人。”抬眼去看时,竟然发现王重与一个陌生的女子也在此处,不由奇道:“少爷,大当家怎么也在此处?莫非是少夫人不愿意跟你走,让大当家的来说和?”不过大当家的,这会想在呆在寨中过安生日子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你还是劝劝少夫人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吧?”
王重沉郁一笑:“贤侄好手腕!怕是你一早觉得老夫居心不良吧?虽要将女儿嫁了给你,还是对你不放心吧?可没想到老夫悋啬至此,连女儿也舍不得嫁给你?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既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贤侄还请走好!”说罢提气飞身,向着医庐方向而去。
瑶瑶呆立在原地一刻,眼见王重越走越远,心中发急,余光一直盯着彦木清,见他无动于衷,跺跺脚紧追了王重而去。
小顽张口结舌,还待要问,刚提了“少夫人”三个字,已听得彦木清淡淡道:“她死了!以后不必再提!”也说不上是悲是怅,向着原定的藏匿小船的地方而去。
小顽只得乖乖闭了嘴。
水寨之内,此时火势趁风而起,大有蔓延之势。官兵与水匪混战一团,那些留守的江湖人之中有人无意得了藏宝图,无不想着临走之时捞一把,结伴而行皆向着医庐而去。
不巧的是,易数与小桃等人目所能及的小院正是医庐,几人缠斗良久,冬萝虽极力控制力道,但奈何她与程元武功相差太多,还是不小心将程元臂上划破一道口中,只听得他怒声道:“冬萝,你来真的?!”冬萝忙连连抱歉:“对不住了,程大哥!”
小柳与易数战的颇有些吃力,闻言冷声道:“堂堂大男人受点小伤算什么?小梅,你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小桃力战梅蕊也觉吃力,此时早收起了嬉笑轻慢之心,百忙之中还不忘点头附合:“就是,小梅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旁的人不知程元于英洛意味着什么,但冬萝可是颇为清楚,知她尊程元如大哥,从不曾有轻慢之色,只觉今日这场混战毫无道理可讲,明明应是一家人,偏要打起来,她先收了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