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麃I坛。我知道了岂有不讨来的道理?你说过一生的心愿就是尝遍天下美酒,我若不帮帮你,恐怕到你走不动路了,这愿望都未必能实现。”
他的语气虽然散漫戏谑,但这番用心却是极深。月影怔了怔,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异香入喉,不由笑道:“果然是好酒!”
沉默片刻,又道:“谢谢你,啸云。”
颜啸云目光一闪,摇头道:“谢我就不必了,帮我倒是真的。”
“帮你什么?”
“我还有一件不太妙的事没说呢?”
他懒懒的抬了抬眼,此刻花园里的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一身锦衣的简若尘正穿梭其间,招呼客人。间或有人朝他们这里看来,各色眼光尽收眼底,颜啸云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变化。
月影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遂问道:“难道这件事竟是与你有关的?”
“确切的来说,是与你有关才对。”他收回目光,低声道,“上次季芒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本来打算跟他回去拿了银子去樊城的,谁知爹爹一封书信,让我不得不留了下来。”
“颜庄主给你写信?”
“不错,你也觉得奇怪么?”颜啸云目中带着几分柔和,笑道,“自我独自闯荡江湖开始,爹爹就不再过问我的行踪了。但是这次事情的确十分棘手,近日北方有一批高手过紫霞关入了大酉国境,爹爹却对此一无所知。”
“竟然有人可以瞒过颜伯伯?”
“爹爹派人暗中跟随这些高手,却在樊城附近被他们发现行踪,探子几乎全灭。只有一个侥幸逃得性命,回报说对方似乎是北方某国的皇族,武功极高且心狠手辣,其中一人所用的武功竟是久已失传的‘祭水寒冰掌’!”
“祭水寒冰掌!”
这一次,就连月影都忍不住低呼出声。
“对!所以我才说此事与你有关。三十年前寒冰老人被伽叶宫的朱若宫主一掌毙命之后,这门功夫应该已经在江湖上绝迹了。时隔三十年再现,背后的谜底不容小觑。”
“你是担心‘祭水寒冰掌’的后人会来找伽叶宫报仇?”
“不光如此。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北六国的皇族,此时入关,行踪又这么隐秘,实在可疑,只可惜如今线索已经断了……但是以寒冰老人的性情,他的传人一定会来找伽叶宫报仇。所以,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颜啸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寒光,看着月影的眼神却有着几分了然。
月影和他共事多年,早已有了默契,此时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要我引蛇出洞?”
“不错。”颜啸云忍不住笑叹,唇角露出好看的笑纹,慢悠悠的道,“这些人的行踪是一路往辽阳京来的。既然我们找不到他们,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找我们?”
“所以,我才请你来参加这一个赏花盛会。”
v第九章 白日放歌须纵酒(三)
慕容苏看着亭中窃窃私语的紫衣人影,双眼渐渐的眯起,眼底有幽微的厉芒一闪而过。
但最终他却只是低低的笑了一声,唇角微弯,很快的恢复了“苏容”温和又不起眼的模样。
不久之后,丝竹声起,美酒飘香。在一池“玉楼人醉”含苞待放的胜景之中,赏花盛宴渐入佳境。
简若尘果然不愧为“辽阳公子”,席中不论名士侠客均视他的邀请为极大的面子。所到之处无不酒到杯干,一时觥筹交错,笑声连连,直教人沉醉不知归路。
酒至微醺,简若尘洒脱疏狂,举杯长吟,说到是各位以才佐酒岂不快哉?
那些文人雅士喝了几杯,早已经按捺不住,这个提议正中下怀。纷纷题诗作画,一时墨香馥郁,将那酒香都盖了过去。
相比那边的热闹,西南角这里却是沉寂很多。
武人又有什么才艺?无非是舞刀弄枪而已,一色的大老爷们耍起刀剑来自然没什么好看的。显然这情形简若尘早已料到,他微微的笑了笑,朗声道:“今日有酒有诗,怎能无天籁相陪?在下特意请来天一阁的舒小伦姑娘,清音一曲,还请各位尽兴。”
说罢轻轻拍了拍手,身后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来。
舒小伦是“玉蜻蜓”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多数的人只知道她是天一阁的魁首儿,王孙公子趋之若鹜的红姑娘。一手琵琶技压群芳,辽阳京中无人能敌。
司徒星见到那个娉婷的女子,忍不住“咦”了一声。慕容苏看了他一眼,懒懒道:“司徒,你也认识小伦?”
“这个……有过一面之缘……”
“王妃请你喝酒的那次?”
听慕容苏如此准确的就猜到了答案,司徒星也不好隐瞒,点头称是。慕容苏悠悠一笑,“月影”二字只吐出了半声,便又倏然间收了回去。
莲池畔,风姿卓越的舒小伦早已经素手轻拨,漫启朱唇,一曲《临江仙》唱得婉转动人,尤其那一句“琵琶弦上说相思”,更是缠绵悱恻,欲说还休,惹得底下的人纷纷叫好。
上一次,司徒星只是同她一起喝酒,这回却是第一次听她拨弦吟唱。曲方唱罢,只觉得余音袅袅齿颊留香,一时竟呆住了。
慕容苏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忍不住失笑。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月影看去,她还在和那位白衣公子俯首低语,对方一只手虚搭在她身后的栏杆上,模样看起来十分亲昵。
他略一偏头,视线转了开去,正听到简若尘笑道:“小伦姑娘的琵琶自然是妙极,只可惜有曲无剑不免落了下乘。在下久闻伽叶宫的落莲剑法举世无双,奚姑娘既然在此,请赐教一二如何。”
他的话才说完,身形突然间拔地而起,锦衣飘飘,几步就跃回亭中,伸手在颜啸云腰上一捞,笑道:“啸云,寂夜先借来一用!”
颜啸云笑而不答,任凭腰畔那柄漆黑的长剑被简若尘抄在手中,一声轻微龙吟——这把剑竟然连剑身都是黑的。可明明是暗得不见一点光华的颜色,却在出鞘的一刹那宛如流星掠过天际,璀璨的迷了人眼。
这便是“北剑寂夜”中的名剑寂夜,持剑山庄镇庄双剑之一!
剑尖微颤,急点月影右手手腕。
她的脸上原本还有一些迟疑,但见简若尘挟剑而来,招式更是平生难见的精妙,心中一时热血上涌,不由起了争胜之心。反手拿过身旁的碎心剑,一扣剑柄,剑身弹出半尺,正接住寂夜的剑尖。
对方剑招不含内力,显然是为了引她出手的。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推诿,将剑鞘往颜啸云手边一扔,便随简若尘跃出亭外。
……
“是碎心剑!”
司徒星望着那柄在日光下发出淡淡红色的细剑,剑身布满菩提叶的刻痕,远远看去就像一颗颗浅红色的心脏,挥动之间支离破碎,转瞬之间却又倏忽重合。
慕容苏见月影持剑而立,紫色衣影翩飞若蝶,与王府中冷淡无语的女子判若两人。忍不住问道:“什么碎心剑?”
“奚姑娘……不,王妃手中的那把剑,正是伽叶宫的碎心剑。”
“很有名吗?”
“如果您是指江湖中,的确是的。”
其实不用他回答,在场的江湖中人脸上所露出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两把剑一出鞘,那些眼神里除了震惊赞叹之外,另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敬意。
仿佛剑并不是握在两个年轻人手中,而是代表了两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力量。
纷纷议论中,月影出了第一剑。
行云流水的一剑,不像是剑招,却像是舞蹈。站在对面的也不是对手,而是心仪的情郎。
落莲剑法,以柔克刚,摄人魂魄。
简若尘知道厉害,急忙定住心神,沉腕下腰,旋身避过这看似柔软实则凌厉的一剑,反手一抖,寂夜沉黑的剑身宛如一道闪电,直削月影鬓边。
简若尘号称“诗剑风流”,剑法上有极为高深的造诣,寂夜虽不趁手,在他使来也是意态风流,如谦谦君子,从容不迫。
两人的剑法均是走的灵动一路,因此看在旁人眼中十分好看。两招一过,月影原本冷淡的眼中渐渐泛出亮芒,双颊微红,竟多了一丝难言的艳色。
简若尘看在眼中不由一愣,眼光流转,看到不远处袖手观战的白衣少年,微微低笑了一声,纵身掠去,径直将寂夜递回到颜啸云手中,朗声道:
“啸云,你接着来。”
颜啸云微微一笑,错身接过。众人只觉得一线白影掠过池畔,原本还带着一丝热意的风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假如简若尘的剑意是儒雅江南,颜啸云的剑意就是漠北风沙,大开大阖的剑招之间一道黑影舞动,仿佛天地尽在臂膀,让人胸中柔情退去,豪情顿生。
当得起。太宇沉波剑,四海尽归宗。
这般的慷慨激昂中,月影的碎心剑却不为所动,身影宛如风中紫柳,淡淡的红色相随相伴。我自轻歌曼舞,任他风疾雪骤。
这两人又和刚才不同。虽然还是过招,相互之间却既没有对抗也不似切磋,反倒有一种经久的默契。我知道你的下一招会怎么出,你也知道我的这一剑会往哪里去。一时之间,众人只见白色与紫色两道人影来回起落,足尖有莲花轻颤,水波微漾,真真是翩然若仙。
一缕琵琶声起,《水龙吟》高亢,却也婉转,诉不尽的壮志,说不完的柔情。绝代名妓素手轻拢慢捻,便将这剑胆琴心,侠骨柔肠诉说到了极致。
只是静,连剑器相击的声音都不曾有。
一时,连风都带了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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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的时候,这一章真的舍不得大改,因着私心也就改了几个字……
第十章 玉台不见朝酣酒
有那样一刻,时间静止。零 点 看 书
慕容苏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在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个紫衣女子,很久都没有再去想别的事情。
柔媚的日光中,她长发飞扬,满脸是不曾见过的浅淡笑意,眼睛很亮,几乎亮过了手里的剑。
他从不曾觉得她美,可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天下的女子都未必有这般明亮的颜色。
原来要这样的自由挥洒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假如她不是奚月影,不是她的王妃,不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也许会欣赏这样的女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沉,那一丝迷惘立刻被冰冷的萧杀压了下去。
——她必须死!
此刻在荷花池畔,颜啸云手中的剑削断了月影的束发玉簪,漆黑的长发倏然间随风扬起。
紫衣女子轻叱一声,反手迎上,浅红色的剑光宛如一道浅浅的血痕,割开黑色的屏障,抵在他的喉间。零 点 看 书
但这片刻之间,他的手指却已经夹住了剑身,纹丝不动。
这一场剑舞随之结束,她终是略输了半筹,却丝毫不见赧意,也没人敢小看她。
不知是谁先拍了第一下手掌,随后便有如潮的掌声响起。这一场比剑,不输给文人墨客的任何一首词咏,也让辽阳公子的声名更盛。那两个舞剑的人更成了人们眼中的金童玉女,佳人一双。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此招摇纵情其实是另有目的。
重新落座之后,颜啸云也不管有旁人在场,伸出手将月影耳边散落的长发朝后拢了拢,轻声笑道:“抱歉,我一时失手。”
月影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躲开,只是摇头道:“没关系,寂夜的剑气不是你能控制的。”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