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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福成到现在还没报警……”
“但到处都是谣言,长官。那些专栏作家已经在文章里散播小道消息,说有某大富翁被匪徒勒索巨款。”
“谣言和小道消息无足轻重。就像张子强接连绑了两个富豪,那时候也是谣言满天飞,但事主不报警,警察就可以置身事外,避开治安不力指责。对不对? ”“长官……”
“我的意思不是躲避责任。你不是在采取措施,暗中调查吗? 有时候,做大事难免不拘小节,高层官员要有政治常识,具有政治嗅角,懂得分辨轻重缓急。你知道犹太人和意大利人对疼痛反应较大吗? ”“不知道,长官。”
石勒倒吞一口凉气。
“不过,他们比北欧人爱发牢骚。爱尔兰人则有较强的忍耐力,爱斯基摩人最能忍受痛苦……”
施顺思蛮有兴趣地问:“佐治,手册里怎样说香港人? ”“六个字,”
甄重鲜咧开嘴角,“无知、无良、无耻。”
指挥官张大嘴巴。
甄重鲜咧开嘴角,体谅地拍拍他的肩膀。“是我开的玩笑。不过,不是三无齐全,怎会让汪孝尔这种杂种牵着鼻子走? 怎会觉得所有笑容灿烂的骗子一定是香港良心? 说话够狠的就是人民英雄? 对不对? ”石勒提高声音,立正敬礼,“你要我怎样做? 长官。”
甄重鲜扭过头,现出愕然神色,不以为忤地笑起来,“和自己人一起,不要这样拘谨。我希望你明白,人命比金钱重要。况且古福成根本不信任警察……”
施顺思愤愤不平地说,“有钱佬以为准时交差饷的就是皇帝,看不到警察出入枪林弹雨……”
“这是另一回事,”
甄重鲜说,“我们是讲道理的。对不对? 既然他有能力又是自愿付给疯子十三亿五千万,警察不可能为保护他这笔钱漠视两条宝贵性命,还可能替自己惹来满身骚。我们是这种蠢蛋吗? ”施顺思说,“让他得到十三亿五千万,整个刑事侦缉部门面目无光。”
“这正是疯子的如意算盘。长官。”
石勒说,“我们的行动方向正按他希望的意图行事。”
“我知道,这正是他设下的局。”
甄重鲜声音里终于出现沮丧意思。
“我承认他布下一个完美的圈套。他和你我一样是资深警察,能够从我们的角度、处境替我们布置这个局面。史提芬,有些时候,大局为重,总得忍辱负重,把饵连钩吞下去! 你应该把保护汪孝尔放在第一位,营救章子盈是第二位,搜捕梁熊归案放在第三。就算让他拿走十三亿五千万,没有人会怪你,因为没有报纸刊登就表示没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对不对? ”“长官,我支持人命第一。章博士的处境最危险。我必须调动所有力量找她。”
“我看过你的报告,目击证人无法描述绑匪容貌,在新界发现的匪车已经证实是失车,车辆被彻底烧毁。对不对? 你找不到任何可用线索,派人去每个部门索取昨天每部车辆使用资料,许多人来我这里告状,指责你手伸得太长。”
“请容许我盘问利伯恒,长官。向他施加压力,或许在口供中找到有用东西。”
“不行。”
甄重鲜一口拒绝,“我比你更想扭断他的颈椎。但他的地位,不容许你这样干。”
“你说过会让我做我喜欢做的事,长官。”
“如果我的话这么灵,一句等一万句,我想做英国女皇。”
“为什么? 长官,法律之下人人平等。”
“唉,想不到你真的对政治一无所知! 阿里士多德说得好,统治和被统治不仅事属必须,且对世界有益……”
“我读过苏格拉底同样的话,人民只是需要牧人照顾的羊群。长官。不过……”
“他说得对! 我们就是牧人。对不对? 你知道当警察、被告在法庭上各执一词的时候,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法官为什么一定相信警察? ”“我们是执法者,我们的职责是捍卫自由,不是享受自由。长官。”
“不,这是整个制度的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如果法官开创不信任警察的先例,整个制度会彻底崩溃。人民不再信任服从警察,就会砍掉法官头颅丢进坑渠。
所以,法官只能在两个谎言中选择警察这个谎言。在政治上,这叫大局为重的白色谎言。如果我容许你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盘问高级助理警务处长,甚至让传媒知道你去接触他,高层威望会像冰山一夜溶解。没有牧人,就是没有法律,人与人的关系会变成霍布斯所说的狼的战争状态。
韦伯说得最好,任何一种统治都是在唤醒和培养人民相信其合法性。”
他双手交互背后,在两名部属之前缓慢踱步思索,过了一会才停下来,充满威严地说,“你们知道,维持纪律部队团队精神的第一条纪律是不能怀疑上级任何命令。回答我,督察,第二条是什么? ”石勒立正敬礼,“不能质疑第一条。长官。”
“这就对了! ”甄重鲜恢复讨论的声调。“你很能干,但是,过份精明的结果是只懂得在两个数据中选择一个,然后分析小数点之后四个数字的意义。”
“汪孝尔对我一直存有成见,为了他的安全,我请求让第二队保护他。长官。”
“他向高层指定了你。他承认曾经对你有点误会,不过,那是对事不对人,并且已经成为过去。他答应会和你衷诚合作,一起向前看,相信只有你才有能力保护他。”
“你听到录音,他的无理要求正是疯子的计划。我坚持我的看法。长官,老实说,汪孝尔既然是利伯恒的兄弟,他知道疯子是谁,疯子也不可能杀他。我们听到的杀人恐吓可能是彻头彻尾的一出戏,是迫使我们就范的肥皂剧。”
“到这地步,打碎牙齿连血吞,我们都是被迫披挂上阵的演员,就算假戏也要真做,利伯恒厉害的地方就是这里。告诉你们,英国领事馆为了汪孝尔的安全提出关注照会。美国领事私下提醒我们,香港良心的性命关系到香港的存亡,是香港有没有能力保护言论自由的重大考验。看来,这家伙的后台没人惹得起。”
“长官,既然所谓性命危险是假的……”
“我说过,事情成为政治事件,明知是假也要执行任务,何况,这只是你的假设。如果他不知道利伯恒是疯子? 如果利伯恒在利用他呢? 如果利伯恒为了金钱不惜杀了他呢? 太多的可能性迫使我们无法冒险。对不对? 他要你尽快去见他,史提芬,我是这样想的,汪孝尔可能是你的最佳盔甲。”
“我听不懂,长官。”
“你知道吗? 虾不动吃不到夜光虫,虾一动吃夜光虫就暴露自己让乌贼吃掉,聪明的夜光虫会用乌贼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是什么意思? 长官。”
“交上汪孝尔这个香港良心,再没有人敢威胁你。对不对? ”石勒气愤地说,“我希望还有时间、有机会让我去救章博士。长官。”
“记住,你让他怀疑我们在窃听他的电话,他就扼住我们的喉咙,要我们舔他的皮鞋我就要舔。没有人能承担侵犯个人隐私和特务监视的指控。”
“我们有保护他的借口,有法庭指令在手。”
施顺思不以为然。
“眼前的政治环境是动辄有罪,他有本领无中生有抹黑史提芬,何况送上门的把柄? 资本主义进步社会相信自私最崇高,才有‘实话实说、有情有义’这种可以公然害人和结党营私的借口,雷锋在他们眼中是愚昧加白痴的产品。对不对? 所谓专业精神和纯法律观点都是哄死人不要命的玩儿.你们以为法官不吃人间烟火? 危险关头,利益所在他只会忠于自己、有情有义。”
“梁熊一定把窃听告诉了利伯恒。长官。”
石勒坚持说。
甄重鲜摇摇头,说道:“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利伯恒一定不会向汪孝尔说自己就是疯子,他只是利用对方制造事端。他知道汪皇帝不是容易相与人物,不留一手不行。办公室政治就是这样,谁都是吃着碗里,看在锅里! 一个人有两条心不算多。对不对?”
第五节
他们刚在炉峰电台停车场下车,记者就像饿狼一样汹涌围拢过来,满面笑容的木桑钦和汪孝尔千辛万苦地挤过来握手。
他妈的,石勒在心里冷笑。这坏胚是吹口哨行夜路,怕得要死。他在利用记者告诉疯子,已经遵照“指令”找来了睡猫。
记者七嘴八舌,问题毫不留情。
“督察,你有啥能力保护香港良心? ”石勒硬绷绷回答,“你问错人了,事主指定警方派遣我保护他。”
“汪孝尔骂你是睡猫,一无用处。你现在是不是毛遂自荐,希望将功赎罪,向汪皇帝证明实力? ”“我有多少斤两不必吹牛,也不必向你证明。我是奉命行事。”
“香港良心骂你是祸港害民的庸官、奴官、臭官、贪官,你会不会报仇? ”“这个问题该去问事主。”
“有人认为香港良心胸襟广阔,故意给你一个洗脱庸官嫌疑的机会。你应该感谢他,不应该存着恩将仇报坏心肠。请告诉大家,你是不是奴官、臭官? 会不会落井下石,踏上一脚? ”
“如果你向警察投诉科正式投诉,警方一定会采取适当行动,全力彻查。”
“为了贯彻公开、公正透明度,警方是不是应该让传媒驻守现场,公平监视报导汪皇帝遇险整个过程。你同意吗? ”“你提了一个好问题! ”石勒随口响应。
然后,他不由自主站住了,望着提问的女记者思想。对方一时不知所措,猛然接连后退。
一个主意就这样从石勒脑里闪了一闪。他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对那个无知少女说,“放心,这是自由社会,我保证会把你的建议告诉事主。他要不要在记者关怀陪伴下度过人生最后日子,警方一定会让事主自己决定。”
主人热情地拉住施顺思手肘,领客人到会议室。面对的是同样名贵鲜红绒布椅子和墙壁上那写得蛮有气势,读懂了会感慨万分的条幅。不同的是除了气氛,还有冒着烟的热茶,以及见不到利伯恒的影子。
“咱们是老朋友,客气话不说了,”
木桑钦收敛笑容,换上一副慎重表情。
“大家知道,眼下情势千钧一发,香港良心汪皇帝为了替受害者伸冤,为了捍卫正义,为了伸张公义受到歹徒威胁,性命危在旦夕……”
“够了,够了,大总监。”
石勒不客气地中断对方费了不少心思准备的长篇大论,“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我们知道那篇碑文是你写的了。如果你有意继续浪费时间,是不是应该开始起草将去汪皇帝追悼会宣读的声泪俱下演辞。”
木桑钦像煞闯祸的女孩子一样,羞涩地搔搔头,柔顺地合上嘴巴。
精彩绝伦! 曾经在这里受尽屈辱的警察不由不从心里叹赞。堂堂炉峰电台节目总监,连政府高官都要看他面色的大人物,竟然能够毫不含糊地一咕碌吞下这口气。
真不简单“哈哈,真没水平! ”汪孝尔毫不犹豫地站到督察阵线,“现在是什么时候,虚话假话浪费时间。史提芬是实干派,你这样说话侮辱他也侮辱你自己。”
“木总监是一番好意,史提芬是责职在身,大家殊途同归,都本着对事不对人态度。”
施顺思打圆场恰到好处。“照我看,以汪皇帝声望身份,疯子决不敢来真的……”
“恕我打断,施长官……”
木桑钦说。
“叫我保罗,自己人不要客气。”
“保罗,香港良心铁肩背负香港安危……”
木桑钦瞧一眼督察神色,说道:“我们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