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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贼们听了樊泽的话以后,一个个惊得是面如土色,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看来所言不虚呀!唉,要是早知道有这回事,自己也就不会冒险干这个挖坟掘墓、伤天害理的行当了……
堂下的窃贼们正各自想着心事,就听节度使大人问道:
“你们盗这个坟墓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异象发生,快快从实招来,不得隐瞒!”
盗贼们面面相觑,心说这樊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连这都知道,怪不得襄阳人一提他都肃然起敬呢,原来是有神仙相助。
盗贼的头领道:
“现在这事,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我等罪恶昭彰,天理难容,连神仙都看不下去了……”
堂上的樊泽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认真算起来,我们夫妻俩干挖沙倒斗这一行已经有十来年了。谁都知道,这是无本万利的买卖,沾上手,就停不下来了。每次盗墓之前,都要带上陈年老酒和火把。到了目的地,同伙负责挖开墓道,进入墓室,打开棺材盖之后,我们夫妻就请墓主人喝酒……”
说到这里,窃贼的头头惶恐地看了樊泽一眼,这如何逃得过樊泽那双锐利的眼睛。
“哦——看不出你竟是这么好客的人!恐怕——是令有所图吧!”
盗墓贼苦笑了一下,道: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
他拿衣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接着道:
“喝酒的时候,我先倒上一盏,仰头干掉,口中说:‘客人喝一盏!’然后再斟上一盏,倒进墓主人嘴里,边倒边说:‘主人喝一盏!’接下来我妻子再喝掉一盏。喝过一圈之后,我问:‘如此佳酿,酒钱由谁来出?’妻子答道:‘我等深夜造访,这酒钱当然是由客人出了!’于是便将随葬的衣物和珍宝收入囊中……”
“哈哈哈哈……果然是盗亦有道!敲诈到死人头上去了!”樊泽仰天笑道。
“那后来又怎么样了呢!”樊泽问道。
“我们夫妻照此方法,盗墓十余年,从未失手过。可是……可是……”盗贼嗫嚅道,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他不愿意想起的事。
“可是什么?”樊泽旁边的书佐问道。
“我等昨天晚上打开棺盖的时候,只见棺中人身着紫衣,腰扣玉带,相貌端方,肌肉丰盈,看那神色,跟活人没有什么两样。根据死者的服色,我等一望便知,墓主人生前肯定是个家大业大的在朝官吏。当下喜不自胜,依照以前的老法子,我先喝了一杯,然后又斟一杯,说:‘请主人喝一杯!’话音刚落,就见主人咧嘴笑了……”
“啊——”只听得堂上堂下一片惊叹,大伙竖起耳朵,等这盗墓贼的下文。
“我等惊骇欲绝,每个人心里都有不祥的预感,心想赶快把事办完,好速速离开此地。于是便叫人把墓主人从棺材里扶起来,好剥取他身上的随葬之物。谁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墓主人,这时候再看,不知道什么缘故,就只剩下一副枯骨了。”
堂上又是一片惊叹之声,看来这公堂之上,谁也没有遭逢过这样的奇遇。那盗墓贼接着道:
“这事虽然怪异,可是贼不走空,我们好容易进来一趟,不能半途而废呀,我就让人把他身上那条精美的玉带解下来带走,解着解着,就听死者说:‘慢点!我腰疼!’听了这话,我们这些人简直是骇异到了极点,当即扔下骸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从此以后,神魂恍惚,心里知道,这事一定会败露,如今,果然……”
堂上堂下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樊泽才从签筒里面抽出一个签子来,扔到堂下。
几天以后,这伙盗墓贼全被处斩。
那地底下的墓主人,也该安息了吧!
原文:
樊泽樊泽为襄阳节度使。有巡官张某者,父为邕管经略史,葬于邓州北数十里。张兄第三人,忽同时梦其父曰:“我葬墓某夜被劫,贼将衣物,今日入城来,停在席帽行。汝宜速往擒之,日出后,即不得矣。”张兄弟夜起,泣涕相告。未明,扣州门,见泽,具白其事。立召都虞候,令捕之。同党六人,并贼帅之妻皆获。泽引入,面问之曰:“汝劫此墓有异耶?”贼曰:“某今日之事,亦无所隐,必是为神理所殛。某夫妻业劫冢已十余年,每劫,夫妻携酒爇火,诸徒党即开墓。至棺盖,某夫妻与其亡人,递为斟酌。某自饮一盏,曰:“客欲一盏,即以酒沥于亡人口中,云,主人饮一盏。又妻饮一盏遍,便云酒钱何处出?其妻应云,酒钱主人出。遂取夜物宝货等。某昨开此墓,见棺中人紫衣玉带,其状如生。某依法饮酒,及沥酒云,至主人一盏,言讫,亡人笑。某等惊甚,便扶起,唯枯骨耳。遂解腰带,亡人呼曰,缓之,我腰痛。某辈皆惊惧,遂驰出。自此神魂惝恍,即知必败。悉杀之。数日,邓州方上其事。(出《逸史》)
31换脚
西晋末年,经历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之后,中原大地生灵涂炭,一片残破。中州士子纷纷避祸南迁,并在江南地区建立起以司马氏为首的东晋政权。我们下面要说的这件事,就发生在晋元帝司马睿统治时期。
晋元帝在位时,有一个人,出身于世家大族,由于记载缺略,已经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不过我们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东晋的士族,以皇族司马氏和王、虞、桓、谢四家最为高华,我们要说的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上述四家的后裔。但是因为此事事涉荒诞,而且牵扯到士族高门,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定个诽谤罪,吃不了兜着走,可能记载这起事件的人也不方便秉笔直书,所以,我们在这里暂且以某甲称之吧。
某甲身体一向不错,连相面的也说他活个六、七十岁毫无问题。谁承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此人突然得暴病身亡。
死去的某甲见家人围着自己的身体顿足捶胸,嚎啕大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他正想抓住一个人问问,这时候,忽然来了两个相貌奇特,身上装束也极其不同寻常的人,抓住某甲,不由分说,就往外推。
某甲吓了一跳,心想,就是官家逮捕人犯,还得事先宣布个罪名呢,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人就公然擅闯民宅,绑架良民,这还有王法吗!
奇怪的是,自己遭到这种不公正的对待,家里人竟然全都视而不见,谁也没有上前阻拦。
某甲是个聪明人,种种怪异之事在他头脑里打了几个滚儿,终于理出了头绪,他心头不禁一颤,各种思绪纷至沓来:
——原来我已非尘世中人!这两个人,八成是索我性命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酸,眼泪潸然而下,手脚也无可奈何地停止了挣扎,恋恋不舍地离开家人,垂头丧气地跟在这几个人身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院门。
某甲早就听说,人死之后,直入幽冥,然后再由阎王爷根据生前的所作所为,决定以后的去处——上天堂还是进地狱。
谁知道,这几个人出门之后,便带领某甲蹈入虚空,一路飘飘悠悠,直升云端……
这是往哪儿去呢?某甲心生疑窦。心想我活着的时候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也决不是时时刻刻积德行善之辈,平日里对于烧丹炼汞、得道成仙之类的事情也不甚热衷,怎么就直接上天了呢?
某甲心里疑惑,脚下却一刻也不敢停,跟着那两个人,马不停蹄地往前走。
前方云雾弥漫,除了头顶苍青色的天空以外,什么也看不清。裹在云雾里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终于来到一处宏伟、古雅的建筑跟前,没等他细看,那两个押解某甲的,一把就把他推了进去。
某甲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步。惊魂未定的他抬起头来,透过缭绕的烟云,只见大殿之上,端坐着一个人,这人相貌比押解他的那两个人更为奇特,官衔似乎很高,眼露精光,颇为威武。
押解某甲的两个人走上前去,深施一礼之后,跟殿上之人请示了些什么。坐在殿上的那个人点点头,从堆积如山的桌案上拿出一本账簿似的东西来,翻到某一处,掐指一算,忽然脸色大变,招了招手,让那两个人靠近说话。
这两个人俯过身去,三个人嘀嘀咕咕嚼了半天舌头,具体说的什么内容,某甲是一句也听不清,就见押解他的那两个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会儿额角流汗,一会儿点头如捣蒜。商量了半天,好像终于商量出个结果来了。
那主事的似乎想叫这两个人同某甲交涉,只见这两个人推来推去,谁也不愿意出头,过了好一会儿,推搪不过,押解某甲的人中,终于有一个人慢吞吞地、很不情愿地走了过来。见面先向他拱了拱手。
某甲对此人的身份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见这人对自己如此客气,一时之间,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这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说话之前,先朝殿上望了望,然后清了清嗓子,一副豁出命去的样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某甲说了一遍。
那人讲话很有技巧,而且极尽拐弯抹角之能事,某甲却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听完之后,只见他顿时嘴唇发抖,脸色铁青,胸脯不断地起伏,摩拳擦掌,一副怒不可遏,要跟谁拼命的样子。
原来,那人告诉他,由于近来去地府报道的人太多,他们人手不够,忙的是焦头烂额,结果工作中出现了重大失误,把寿数未尽的某甲的魂魄给误勾来了。殿上坐的那人是司命,专管人的生死。每次拘押的魂魄,都要送到司命这里来复核,检核的结果是,某甲还正经有些年头可活,不应该枉召到幽冥血狱。现在,司命勒令他们,拨乱反正,立刻把某甲送回阳间。
某甲生前辩才无碍,死后嘴皮子仍然很溜,本想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身在矮檐之下,不得不向人低头,惹恼了这些人,他们闭上眼睛,昧着良心,将错就错,自己可就亏大了。
想来想去,还是采取合作态度对自己更为有利。
那人跟某甲商量:
“咱们得赶快动身,要是行动迟缓,你的宅舍坏了,就算能回去,也活不成了!”
某甲听了以后,有点迷糊:
“——宅舍?”
“就是你的身体。”旁边有一个人接茬道。
“倘若你的肉身腐坏,就算能够回到阳界,灵魂没有寄居之处,也是毫无办法啊,搞不好,你还得跟我们回来!”
某甲听了以后,恍然大悟,急忙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走吧!”
谁知道,他急急火火地没迈出几步,就瘫软在地上,用尽力气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原来,东晋时期玄谈风气极为盛行,举国上下,言必称老庄,尤其是在世家大族子弟中间,玄谈成为深受追捧的时尚。你要是不能谈空论有,简直没有办法同别人交流。某甲对此也极为热衷,生前整天同一班朋友坐在榻上挥尘谈玄,缺乏锻炼,肤柔骨脆,适才穿越阴阳两界,走得是腿脚抽筋,每迈出一步,都疼得呲牙咧嘴。他知道,押解他的那些人就是传说中的凶神恶煞,虽然在路上早已吃不消,却也不敢出言抱怨。现在精神松懈下来,肉体上的痛楚就显得无比的分明……
押解他的那些人见了,急得直跳脚,喊着号子在旁边给他鼓劲,某甲本人也急得满脸通红,可就是站不起来。这几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索性把某甲晾在一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压低声音说:
“某甲要是因为脚痛不能按时回去,我等就得承担使人枉死的罪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