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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树成赶到现场的时候,雨已经越下越大了。
尸体位于行政楼三楼的平台上。技术部门的同事们已经在现场忙碌了。两个正在拍照,一个穿着雨衣的技术人员四肢伏在地上勘察。尸体俯卧在地上,头南脚北,从身形看,是个年轻的女性,几个法医正在收拾工具。丁树成拍了拍一个相熟的老法医,“怎么样?”
“哦,你来了,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9点至今日凌晨3点之间,死亡原因为颅脑损伤以及大面积内脏破裂导致的内出血。其他的需要解剖后才能确定。”法医看丁树成微微皱起眉头,解释道:“昨晚突然降温了,死亡时间没法马上给你个更精确的范围。回去我们抓紧,争取尽快出结果。”
丁树成不好意思地笑笑,“辛苦了。”
“不行,没用了。”伏在地上勘查的警察突然站起身来,他抬起头来看着铁灰色的天空中不断落下的密集的雨点,“雨太大,基本上没什么勘探价值了。”
丁树成也抬起头,这座高24层的办公楼在雨中静静的伫立着,几乎每个窗口都闪烁着或疑惑或恐惧或兴奋的目光。丁树成扫视着在窗口张望的人群,不由得有些眩晕了。
一个人,昨晚或今早从这座楼上落下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感觉眩晕呢?
丁树成扭过头对自己带来的侦查部门的人说:“干活吧。”
死者名叫刘伟丽,女,24岁,师大法学院国际经济法专业二年级研究生,四川人,现住在研究生楼A座407房间。据死者的室友讲,死者当晚曾说过受导师委托帮忙复印资料,可能会很晚回来,结果一夜未归。由于死者生前有一个家在本市的男友,偶尔会到男友家里过夜,因此,死者的彻夜未归并没有让室友感到意外。
复印资料的事得到了死者的导师高强教授以及其他人的证实。高强教授准备申报一个国家级课题,需要复印大量的资料。案发当晚,高强要为自己的岳母过生日,抽不开身,就委托自己的研究生刘伟丽代劳。经调查,高强当晚与亲友为自己的岳母在本市某酒店庆祝生日直至次日凌晨4点,可排除作案嫌疑。
刘伟丽的男友是本市另一所大学的在读博士生,案发当晚,他本来与死者约好为一个即将结婚的朋友举办一个告别单身的party,后来死者打电话通知说晚上要加班,不能赴约。死者的男友独自参加了party,和朋友在本市一家酒吧饮酒至次日凌晨2点,之后在一家洗浴中心洗浴后,在休息大厅睡觉至次日早8点半,以上情况均有证人提供证明,可以排除作案嫌疑。
案发地点在师大行政楼,这座行政楼高24层,法学院位于第17层,复印室在顶楼24层。三楼窗外是一个大约200平米的平台。死者就是在平台上被发现的。据行政楼的值班人员讲,刘伟丽大约在当晚5:40分左右进入行政楼,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进入该楼。至于刘伟丽是否离开过行政楼,值班人员表示没有注意。当晚10点以后至次日清晨,值班人员曾四次巡视过行政楼,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通过对死者生前社会关系的调查,死者是外地人,在本市无亲属,社会关系相对比较简单。据死者生前的同学及朋友反映,死者性格开朗,待人热情,只是有点爱慕虚荣,比较向往高层次的生活水准,但是生活作风比较正派,没有与不良人员交往的纪录。基本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通过对其男友的调查访问,刘伟丽虽然容貌俏丽,在校园中不乏追求者,但是两人感情很好,并商定刘伟丽毕业后两人即举行婚礼。因此,情杀的可能性也不大。
丁树成在分析了这些初步调查结果之后,第一个想法是刘伟丽死于自杀,或者是意外坠楼,随后送来的验尸报告也让这个想法更加坚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当晚10点至次日凌晨1点之间,死亡原因是颅脑损伤和大面积内脏破裂导致的内出血。死者衣物完整,处女膜陈旧性破裂,但是没有当晚发生过性行为的痕迹。衣袋里的155元人民币和留在复印室内的手包内的600元人民币也完好无损。抢劫杀人和强奸杀人的可能也不大。
丁树成反复看了几遍验尸报告,沉吟了半晌,起身来到邢至森的办公室。
邢至森手中的贩毒案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他也听说师大又死了人,所以,对于丁树成的来访,邢至森并不感到意外。
丁树成简单陈述了案情以及自己的初步意见后,邢至森半天没有说话,开始一根一根的抽烟。虽然对案件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但是邢至森心中隐隐的觉得刘伟丽不像是死于自杀。一个风华正茂的女研究生,前途光明,爱情幸福,实在没有自杀的理由。而意外坠楼,更需要技术部门的详细分析结果,而在此之前,任何盲目或武断的结论都是危险的。
邢至森看看丁树成疲惫的脸,拍拍他的肩膀说:“先不要下结论,再查查看吧。”
邢至森模糊的态度让丁树成感到有点泄气,他回到办公室,也点燃一根烟,瞪着眼睛出神。良久,过分紧张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他又开始翻看验尸报告,看了几页,丁树成起身去了停尸房。
死者覆盖着白布,静静的躺在解剖台上。丁树成掀开白布,一个白皙却毫无生机的身体露了出来。它曾经让主人无比自豪,也让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万分陶醉吧。而如今它被粗暴的从楼上抛下,又被无情的剖开。丁树成看着死者的头部,那是一张曾经秀丽而现在破碎不堪的脸,口和眼半开着,一副微微惊讶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要告诉我什么呢?
下午送来的现场勘验报告让丁树成推翻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因为现场太干净了。
死者生前曾经去过24楼的复印室,现场保护的还算完好,勘验时门被带上了,但是没有上锁(钥匙在死者的手包里)。复印室是一个5。1平方米,呈正方形的房间,室内有一台夏普复印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三箱半打印纸。复印机还开着,复印好的资料整齐的码放在一旁。除了死者的手包之外,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物品。可疑的是在室内包括复印机、桌椅上和门把手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从尸体的检验结果看,刘伟丽应该是从19层以上的高度坠下的。那么最有可能案发的地点应该在复印室,死者从窗口坠落。然而复印室的窗户紧闭,在窗台上没有发现任何足迹。
如果刘伟丽不是在此处坠落,那么另一个最有可能的案发地点就是复印室外的天台。天台位于复印室对面,中间是24楼的走廊。如果要上天台的话,需要打开窗户,攀上窗台,才能进入天台。而在复印室对面的窗台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足迹,窗户紧闭,铝合金的窗框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勘验人员查验了17层以上所有与死者坠落位置相对应的窗口,没有发现死者的脚印与指纹。
就好像有人把现场干干净净的打扫了一遍。
邢至森听了丁树成的再次汇报后,显得很有兴趣,安排了手头的工作后,就和丁树成去了师大。
他们直接到了24楼的复印室,现场的情况和报告中描述的基本一致,只是高教授的资料经过许可后被他搬走了。邢至森和丁树成转了一圈后,就上了复印室对面的天台。
雨已经停了,风依然很大。邢至森和丁树成竖起衣领,打量着这个呈长方形,大约有100平米的天台。
天台上很干净,空荡荡的,墙角上堆着一小堆沙子和几块残破的砖头,应该是以前做防水的时候留下的。
丁树成走到天台边缘,这里没有任何护栏,只有一个大约16、7公分高的水泥砌成的沿。
刘伟丽是不是从这里坠下的呢?
丁树成小心地把一只脚放在水泥沿上向下张望,霎时感到头晕目眩。他忙退回来,向远处望去。这是师大校园里最高的建筑,整个校园和附近的建筑尽收眼底。大概快到了晚饭的时间,校园里很热闹,成群的人在校园里走动,几台车在人群中小心的穿梭。
丁树成感到有人来到自己的身后,他回过头,邢至森正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下。
丁树成低头一看,自己脚边的水泥沿上放着半块砖头,相隔大约半米,也有一块。
丁树成也蹲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想问邢至森,可是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又不敢作声。
邢至森突然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丁树成赶忙在身后跟着。
邢至森从窗户跳进走廊,直奔复印室,丁树成走进复印室,看见邢至森正趴在复印室的地上仔细找着什么。
“老邢,你在找什么?”
邢至森不说话,鼻子几乎贴到了地上,缓缓的搜索着。
几分钟后,大概是在地面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邢至森又把目光转向了墙,很快,他的目光在一处停下来。
邢至森趴在地上,挥手招呼丁树成:“小丁,你来看这是什么?”
丁树成赶紧走过去蹲下,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
那是几块水渍,还没有完全干透,颜色比其他的墙面略深,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从形状看,似乎是水泼到地上,又溅上去的。
丁树成看看邢至森,邢至森正盯着那几块水渍出神,慢慢的,嘴边显出一丝笑意。
“小丁,你去问问高教授,他拿回去的那些资料有没有什么问题。”
第五章 挚爱
一个月前。
盛夏强烈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城市,干燥的风缓缓吹着,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的叫,听了让人感到莫名的烦躁。现在是下午一点半,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尽量躲在阴凉的地方,被晒得发软的柏油马路上空空荡荡的,偶尔有几台或高档或低档或簇新或陈旧的车飞驰而过,也像怕烫似的很快就消失了。
男孩在路边急匆匆的走着,不时回过头来张望。他的鼻尖沁出了汗,眼镜也一次次滑下来,他用不合季节的肥大的衬衫的袖子擦擦额头,脚步越加快了。
走到一个住宅小区的门口,男孩停下来,摘下眼镜,用手指揩揩鼻子两侧,又重新戴上眼镜,四处环视了一下。周围寂静无比,一台卖冷饮的小车停在附近,卖冷饮的老妇坐在一边打瞌睡,一条小狗无精打采的趴在她脚下,不时呼哧呼哧的伸出舌头。
男孩确信周围没有人注意自己,突然飞快的跑进一栋楼里。小狗被男孩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男孩消失的楼门,可是很快,它又低下头,静静的伏在主人脚下的阴影里。
楼道里的凉爽让男孩舒服了很多,他小心的攀上三楼,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举手欲敲,不知为什么,又把手放了下来。他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许久,慢慢的敲响了门。
一个女人在屋里问:“谁啊?”
男孩没有吭声。
过了几秒钟,女人轻轻地说:“自己开门吧。”
男孩从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轻轻的打开了门,飞快的闪了进去。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陈设简陋,但是收拾得还算整洁。虽然是正午,但是窗户关的严严的,还拉着窗帘,房间里闷热幽暗。一个半躺在床上的女人费力的坐起身来,向男孩疲惫的笑笑。
“就知道是你。”
男孩不作声,四处张望着。
“别找了,小凡去我妹妹家了,今晚不回来。”
男孩明显松了口气,他感到屋里的温度,汗也一下子渗了出来,他看着紧闭的窗户与窗帘,皱了皱眉头。
女人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