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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翠晴朝元宝挑眉,“还不赶快让公子上床安寝?”
“可是……”元宝不愿没听到答案就离去,但是又有些畏惧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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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可是!”翠晴不管两人怎么不情愿,将一直想要说什么的赵昊启赶进被窝里,回头又把竖着耳朵急于听答案的元宝撵出门外。
在外头关上门,翠晴双手往腰上一叉,朝元宝一瞪眼,“还愣着干吗?去睡觉!”
元宝只好三步一回头地离开赵昊启的寝室。
翌日一大早,元宝起来就往赵昊启位于三楼的书房跑。
赵昊启早就坐在窗前,捧了香茗等着他的到来。“在告诉你答案之前,你先答应我一件事。”赵昊启并没打算立刻就满足元宝的好奇心,反而提出要求。
“只要不是让我背着您去爬墙,啥事都有商量。”元宝可不笨。
“当然不会是爬墙。”赵昊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那是什么事?”
“你要答应我听完以后不生气。”
“为什么?”元宝觉得很惊讶。天下红雨了?公子居然只是要他答应这么容易办的一件事。
“不为什么,你先答应吧。”赵昊启只是笑笑,施施然抿了口浓茶。
元宝满心疑虑地瞅着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公子从小就爱布置陷阱让他跳,这一回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呢?在跳与不跳,怀疑与好奇间挣扎了一番,终于抵抗不了好奇心,元宝答应了。
“首先,我要告诉你尸体是怎么到歌舞台上,和琴音姑娘是怎么离开歌舞台的。”
“公子快说!”元宝搬了坐墩正对着赵昊启坐下,急不可待地催促道。
“尸体大概是在下午五时四十五分后,六时之前到达歌舞台对着的厢房里的。”
“公子您怎么知道一定是那时候?”元宝质疑道。
“很简单,用脑子稍微想想就知道。当日,下午五时三十分左右刚好是琴音姑娘弹奏完毕,换作我弹琴之时,当时琴音姑娘尚在歌舞台上,心神不宁的。在我弹奏完毕以后,轮到窦公子他们表演才艺,这时候本该是她换装的时候,她竟然没换衣服,你听到唐三娘都说了些什么吧?她不单没换衣,还邀我作诗,分明是以此来拖延时间。若不是尸体意外迟迟未到或是刚到,给尸体换衣的时间不够,她是不会贸然邀请我作诗,而是会按照既定计划装扮尸体,毕竟奏琴完毕至开始投标之间有着足够的时间换衣。鉴于换衣和布置一切所需的时间,以此推断,尸体必然是在下午五时四十五分之后,六时之前运到的。”
“为什么尸体不是早早就运过去,早点儿不就更从容?”
“因为那样有风险。为了掩人耳目得等到天色昏暗之际。”
“原来如此。”元宝捣蒜般不停点头。“不对!”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那天潆香楼里里外外都是人,也没见过有大件货物在那时候抬进去,无论天色如何,这尸体也不可能运进去。”
赵昊启用扇子敲了敲元宝,“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尸体运进去啊?”
“那么尸体又怎么进去?那天潆香楼整日到处都是人,难道是把人骗到那个地方藏起来……不对,那妇人是淹死的……”元宝烦恼地不住抓着头。
“你就别再折磨你那猪脑子了,我告诉你吧。”赵昊启淡定地啜一口浓茶,迎着元宝恳求解答的目光,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尸体是从半空飞过去的。”
“什么?飞过去?”元宝不相信地嚷道,“尸体怎么可能会飞,公子您糊弄我!”
“我是说真的。特意选择黄昏日落之后行事,也是为了不让街上的行人察觉到,尸体从幸运阁客栈金字三号房的窗子越过小巷飞过对面。”
“不是吧?公子您没骗我?”
“我没骗你。”白了元宝一眼,赵昊启继续道,“虽然小巷前有马车挡住街上行人的视线,但在那么高的空中运出尸体,难保在大街对面的楼房里不会刚好有人望向窗外而看到。因此,必定要等日落后光线昏暗之时。”
“怎么可能,两栋楼房隔了好远呢!不是说飞就能飞过去的吧?不对,别说是不会走路的尸体,就算是人,也跳不过去那段距离啊!”
赵昊启把玩着桌面上的白玉狮子镇纸,淡淡地道:“这很简单。让尸体从幸运阁飞到潆香楼一点儿也不难,只需一条粗麻绳、一条长细绳、一截竹筒、一个大竹箩和一定的高度差。只要有高度差,即使不是正对着窗户,在稍微偏离的地方也可轻易让尸体飞过去。”
“说得轻巧,总不会给尸体插上翅膀吧?”元宝一脸不信。
赵昊启笑出声,“翅膀,亏你想得到!当然不是。”
元宝鼓起脸颊,“快说!”
“是把尸体装在竹箩里,用绳子运过去。”说着,赵昊启取出一截丝线,将一头递给元宝,示意他拿住。元宝狐疑地接过线头,赵昊启则站起来,拿起白玉狮子镇纸,将丝线另外一头穿过狮子两只撑起的前腿与蹲下后腿间形成的窟窿,左手拿着线头,让丝线绷直。
“看,这就是装了尸体的大竹箩。”说着,他松开右手的白玉狮子镇纸。白玉狮子镇纸嗖地一下,沿着丝线滑落到惊诧得瞪大了眼的元宝手上。
赵昊启说道:“租下金字三号的自称蒲商人的人……”
“慢着,为什么一定是金字三号?”元宝大声截断赵昊启的解说,“为什么不能是二楼的玉字号房,或者正对着的金字四号房,那不是更方便吗?”
“为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吗?二楼的玉字号房虽然有窗子跟对面厢房的窗口正对,但是,太矮了,毕竟接尸体的人是弱女子,从高处是接不到沉甸甸的尸体的,只有在低处才能比较轻松地接到。”
“也是。”元宝点头赞同道。
“至于为什么是金字三号房而不是四号房,你忘了吗?伙计不是说了那姓陶的商人在下午四时三十分已经退了房,而且他也没有带着大箱子和竹箩。三号房姓蒲的下午五时到达幸运阁,箱子比他更早被送进房间里头。符合条件的就只有姓蒲的。大概是那房子早早被租去了,姓蒲的只好租下旁边的厢房。那家伙估计不是真的姓蒲,也不是什么商人。”
“但也有可能客栈的伙计是同伙,在陶商人退房后再利用金字四号房。”
“不可能。”
“为什么?”
“没有时间准备尸体。下午四时三十分陶商人才退房,那时,店里看热闹的伙计应该差不多全回去了,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你说如何能将一具尸体搬到三楼的厢房里?再说当时只有金字三号房有大箱子之类的大件货物运进客栈。”
“也是。那么三号房的商人是怎么把尸体弄到潆香楼的?”
“那自称蒲商人的人首先是雇人把装了尸体的大箱子运到客栈,然后在约定好的日落之时化装到达金字三号房,将粗麻绳一头固定在屋子里的重物上,另一头穿过预先把里面磨光滑的竹筒,涂上一点儿油,然后把麻绳的另一头抛进斜对面厢房的窗里,潆香楼的小丫鬟把绳子系紧在横梁之类的地方固定。他用小麻绳系住竹筒,将系住竹箩的绳子挂在竹筒上。当然竹筒上会先削个凹位,以卡住绳子。他把竹箩放到窗外用劲一推,竹筒带着竹箩滑到对面。小丫鬟把红衣放进竹箩。他再把竹箩拉回,给尸体穿上衣服,再把尸体放入竹箩。这回只需轻轻一推,装着尸体的竹箩自会滑落,飞快地到达对面的窗下。把尸体移动到潆香楼后,他拉动细绳拖回竹箩,小丫鬟把绳结解开,他就可把麻绳收回。
“然后他从客栈溜之大吉,到河边坐上预先雇好的船,划到琴音姑娘待的厢房的窗子底下,去等着接琴音姑娘。
“伙计说他是六时退的房,时间上正好吻合。把尸体从箩里拉出需要两人合力,因此需要在琴音姑娘停下奏琴的五时四十五分与丫鬟下楼的六时之间,两人合力来完成。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尸体运送的时间是五时四十五分。”
“这么说,那小丫鬟铁定是同谋了?”
“当然。”
“那锁门的一定是她!”
“笨!若是她我还会多此一举考你吗?”赵昊启说着用扇子轻敲了一下元宝。
“公子,能不能不要再敲我了,我就是被您敲太多敲笨了。”元宝抱头发出强烈抗议。
“事发后,那丫鬟一直躲在厢房里,在窦威找她之前没有踏出过正对歌舞台的厢房一步。之后,她一直被唐三娘盯着,哪来的机会锁门?”
“不是她又是谁?”
赵昊启再次露出别有含义的神秘笑容。
“你别急,我先告诉你琴音姑娘是怎么躲过所有人的视线,运用李代桃僵的手法换上尸体的。”轻啜一口微凉的茶润润喉咙,赵昊启继续道,“前方的人是看不到歌舞台后方的情况的,连站在主宾台上的唐三娘和龟奴也只能看到肩膀以上的部位,守在楼梯两侧的龟奴也同样看不到肩膀以下的部位。因此,只要弯着腰或蹲着,在歌舞台后方做什么事情都无人发现。两人把椅子放倒,椅背靠地,将尸体放上椅子摆成端坐之姿,用披帛将尸身捆直在椅背上,推到歌舞台边,抬上去,把椅子立起来,尸体就端坐在椅子上了。但是尸体无头——至于为什么是无头的,那跟用尸体代替活人的目的一样,要出人意料。尸体无头的话,一时间会被人以为是琴音本人,众人的注意力自然会放在尸体身上,待发现不是她之时,她已经在众人面前藏起来,或是离开了。但是无头的尸体布置起来有些麻烦,虽然有白纱遮挡视线,但在主宾台上站着的人轻易就能看到没被琴案遮住的头部和胸肩部。这就是为什么得在换上红衣以后才能把尸体换到歌舞台上,第一点,就是琴音不能停下弹琴来帮小丫鬟。第二点,就是因为尸体无头,得用前面满是垂饰、新娘装扮时才戴上的凤冠来掩饰。而当时放在尸体颈部之上,用以填充凤冠及代替头部的东西就是那个绣球。绣球是布做的,只要拿两根长针跟衣领一起别住,假头和凤冠就能稳稳当当地固定在颈子上方。布置停当,小丫鬟下楼,众人在楼下出价,准备抛绣球。趁着那时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谁得标之际,琴音松开披帛,抽出衣领上的针,一脚踹倒椅子,待绣球滚下,小丫鬟回到了楼上发出叫声,唤来众人登楼,一幕好戏就此开场。”
“等等!如您所言,尸体应该是琴音姑娘推倒的,小丫鬟没有时间去做。但是,小丫鬟一喊,不是有好几个好事之徒冲上了楼梯吗?那么当时琴音姑娘必定不能够待在歌舞台上,否则肯定会被人发现她。这么一来,她就只能躲在歌舞台对着的厢房里头。这就有个问题,后来她是怎么躲过众人耳目走过长长的走廊,到达走廊尽头的厢房里的?毕竟窦大人很快就登上楼,而且三娘和那几个龟奴也随后上去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她还必须贴着走廊靠里的墙壁爬过去,才能不被人看到。在时间上,她不是完全来不及吗?”
“你好像搞错了一点。”
“搞错?”
“琴音并没有躲进厢房,而是就在那里。”
“怎么可能?难道窦大人和那几个龟奴是瞎子,看不到她?”
“他们是看不到她。”
“公子,您是在糊弄我吗?难道琴音姑娘穿了隐身衣,让别人都看不到她?”
“她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