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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传来孟群生的声音,“曾毅,还在京城吧?”
曾毅就笑了,怎么谁打电话,都要问这一句啊,他便道:“马上要上飞机了,孟大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还好,还好!”孟群生有些庆幸,道:“你先别忙着走,现在立刻到我这里来一趟!”
曾毅就从排队检票的队伍里走了出来,摆手示意杜若先等自己一会,然后道:“孟大哥,什么事这么急?”
孟群生道:“别问了,咱们见面再说,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曾毅苦笑:“杜局,还真让你说着了,我今天怕是走不成了!”
杜若还能说什么,只好笑道:“你看这事弄的,本来是一起回南的江,结果却变成你为我送行了,呵呵。行,你赶紧去忙吧,京城人们真是片刻都离不开你!”
“那我就看着杜局登机之后,我再走!”
曾毅笑了笑,把杜若的小皮箱递过去,然后站在那里看着杜若消失在登机通道,才和徐力转身又出了候机大厅,拦车朝城内赶去。
到了发改委的楼前,孟群生的车子就摆在了大门口,他本人站在车外抽着烟,看到曾毅,就抬手招呼道:“曾毅,就等你了,快上车!”
曾毅跟上两步,问道:“什么事啊!”
“先上车!”孟群生还是没交代明白是什么事情,只是让曾毅赶紧上车。
上了车,孟群生报了地方,司机就朝一个方向驶了过去,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钟,车子来到一座朱漆的四合院门前。
曾毅这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距离方南国的家并不远,他前几天去拜访方家老爷子方云舒,好像就从这里路过,这一片都是四合院,非常好辨认。
孟群生下了车,站到四合院的门前,轻轻按了两下门铃,过了一小会,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是我,群生!”孟群生朝里面笑了笑,道:“李主任让我过来的!”
门随即开大了许多,里面的人道:“是孟处长啊,请进,李主任已经交代过了!”话非常客气,但听不出半点的热切。
孟群生又指着曾毅,“这位就是曾毅曾大夫!”
“请进,都请进!”里面的人只跨出一只脚来,抬着手让出通道。
曾毅心里就有些猜到这是哪了,应该是李钊雄的家,方云舒以前也是在中办干过的,他就住在附近,想来这一片大概都是中办的地头吧。
如果真是李钊雄的家,那就太好了,曾毅在京城多磨蹭了几天,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和李钊雄见一面,结果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谁知这都要打道回府了,却被孟群生一个电话,给带到李钊雄的家里了。
走进院子,里面却比方云舒的家大了很多,光是前面这一个院子,就比方云舒整个家的面积还大。但院子里的摆设,却是大同小异,栽了几棵腊梅,搭了个凉亭,里面放着石桌石凳。凉亭的四周,被一个小花园包围着,花园里此时也没有什么花,空荡荡的堆了一堆雪,看样子是堆好的雪人消融了一般,变成个四不像了。
“里面请!”
工作人员领着曾毅和孟群生进了当前的屋子,里面是一间客厅,空调开得很足,非常暖和,摆了一套古香古色的木质会客家具。
“请喝茶!”
工作人员倒了两杯茶过来,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之后,自己却不走,而是就站在一旁。
孟群生此时低声道:“曾毅,我看咱们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吧。”
曾毅“唔”了一声,才明白那工作人员站在屋里是什么意思,是监视自己不要乱走乱看的。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李钊雄身为中办副主任,职责比较特殊,家里免不了会有一些公文之类的东西,要是自己走了之后,这里发现少了一张纸片,那自己都有嘴说不清了。
想到这,曾毅干脆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这杂志原本是用来在飞机上打发时间的,谁知道在这里照样也派上用场了。
一本杂志眼看要翻完,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先是听到一辆轿车停在了门口,然后脚步一直从门外到了院子,再到了客厅的外面。
“咳咳!”
先传来两声咳嗽,然后客厅的门被人推开,就看李钊雄迈步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脸上还戴着一副口罩。
孟群生和曾毅一起站起来,道:“李主任!”
“坐!坐坐!”李钊雄抬手压了压,示意两人不必客气,然后问道:“等久了吧?”
“我们也是刚刚才到!”孟群生一边回答,一边上前两步,接过李钊雄脱下的呢子大衣,轻轻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有一份紧急的文件,必须由我亲自送给领导批阅,结果我又是这个样子,怕把感冒传染给领导,这一来二去,就比平时多花了不少的时间。”李钊雄解释两句,走到端前的沙发上坐下,把口袋一摘,又轻声咳了两下。
曾毅就知道孟群生带自己来干什么了,原来是给李钊雄治感冒呢,曾毅有些不解,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怎么非得点自己来治呢。
“最近下了雪,气温变化有点大,感冒的人特别多!”曾毅说到。
“工作一大堆,片刻都离不开人,想休息一下也不行!”李钊雄笑了笑,拿起送来的热茶喝了起来。
曾毅就道:“如果李主任信得过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这有什么信不过的!”李钊雄摆了摆手,“其实早就请你到家里来坐一坐了,可惜一直都抽不出空来,今天让群生请你过来,没有别的事,就是要感谢一下你治好老爷子的病。”
曾毅笑了笑,道:“其实乔老只是略有小恙,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李钊雄也没有再说什么,放下杯子,伸出一只手,等着曾毅把脉,嘴上还是抑制不住地又咳了两声,看来他这个感冒还比较严重。
曾毅看李钊雄这个样子,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这就是伤风感冒引起的咳嗽,属于是很常见的病症了,不过稳妥起见,曾毅还是过去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最后又测了一下体温,李钊雄有点发烧。
“小问题,不用吃药!”曾毅下了个结论,道:“切点姜片,用开水沏了喝上两三杯,就能见好!”
孟群生就道:“我这就去弄!”
曾毅又吩咐道:“姜片要切得薄一些,再取一些冰糖来。”
孟群生都记在心里,然后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出去准备,过了不大一会,他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两个干净的小碗,一个里面装着切好的姜片,另外一个里面放晶莹剔透的冰糖,都装得满满的。
身后的工作人员手里,还拎着一个装开水的保温瓶。
“曾毅,你看放多少合适?”孟群生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又拿过来一个干净的杯子。
“半杯姜片,四五颗冰糖!”曾毅讲了一下分量。
孟群生就拿起一个银制的夹子,夹起姜片往杯子里放,一边看着曾毅的表情,等曾毅点头了,他又夹起五颗冰糖放进去,然后就拿起保温瓶,把烧好的开水倒了进去。
“这样就行了吗?”孟群生问到,这跟他平时喝的姜汤,稍有不同啊。
曾毅点点头,道:“沏上两分钟就可以喝了,喝完再续水。”
那边李钊雄看着孟群生做好这一切,脸上微微笑着,对那杯生姜冰糖汁,他并不是很在意,每年冬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感冒一次,而且必定会咳嗽,感冒好治,但咳嗽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一般都是迁延上七八曰才能好,有时还会更久,对此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指望能有什么速效的法子。
何况他今天找曾毅过来,也并不是为了治感冒,这只是个很好的借口罢了,他是有别的事情要讲。
趁着沏姜茶的工夫,李钊雄问道:“你这么好的医术,却走了从政的路子,是在是有些可惜啊!”
曾毅笑了笑,“弃医从政的,我可不是第一个啊!”
李钊雄就跟着笑了起来,弃医从政的大人物,远的不说,光是近代耳熟能详的,就有国父中山先生、大文豪鲁迅,曾毅拿这个理由回答,让你不服都不行,李钊雄笑道:“看来你的志向不小嘛!”
说着,李钊雄却是又咳嗽了起来,这次咳得有些厉害,他从兜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捂在了嘴上。
孟群生有些紧张,站在了李钊雄的背后,准备去拍一拍他的背。
李钊雄抬手阻止了孟群生,然后止住咳嗽,又问道:“曾大夫打算什么时候回南江?”
曾毅就道:“就在这一两天。”
李钊雄微微颔首,道:“南江是个好地方啊,很养人,我以前也在南江工作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南江是很有感情的,那时候我可没有这个咳嗽的毛病,这个毛病,还是到了京城之后才有的。”
曾毅心道李钊雄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来,难道李钊雄要调到南江去工作吗,这不可能啊,南江也没有地方能放下他这尊大佛。曾毅不明白李钊雄是什么意思,就保守说道:“如果李主任方便的话,欢迎你每年都到南江来,疗养疗养,相信对身体会大有好处的。”
“小曾你的说法是没错,但不现实嘛!”李钊雄又开始咳嗽,咳完了,道:“毕竟太远了,我哪里走得开!”
曾毅就有点能抓住李钊雄的意思了,李钊雄没有接受自己的邀请,也没有反对,却是讲你的这个说法不现实,这就相当于是领导对你的工作提出了不足之处,说你不现实,就是要让你把这项工作变成现实。
让李钊雄到南江去,这肯定不现实,李钊雄是中办副主任,哪能因为一个咳嗽的小毛病,就抛下中央首长自己去南江疗养呢;但让中央首长到南江去,这就更不现实了。
曾毅稍微一琢磨,突然有点明白了,不会是乔文德要到南江去吧!
“其实有不少的首长同志,也跟李主任一样,虽然不适应京城的气候,却因为肩上担着家国天下,要处理职责公务,所以片刻也不能离开京城重地。”曾毅看着李钊雄,道:“如果能让这些老首长在离任之后,到更加适合颐养的南江去居住,想必老首长们的晚年,也能过得更舒心一些吧。”
曾毅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一个地级市下辖管委会的副主任,就算乔文德要去南江,他也没有资格来发出这个邀请,所以只能以“老首长”三个字来概论了。
李钊雄微微颔首,他知道曾毅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道:“其实中办也早有这种考虑,只是因为对下面的情况不熟悉,便搁置起来了。”
这一下,曾毅反而懵了,到底是乔文德要去南江呢,还是中办要在南江安置一批离任的老干部呢?
李钊雄说完这句,就抓起面前的杯子,道:“这个是要趁热喝吧?”
曾毅点头,“是,现在可以喝了!”
李钊雄吹了吹杯子上水气,慢慢饮了起来,再也不提刚才的事情,却是问了曾毅几个保健方面的问题,比如身上有什么毛病的话,那平时都要注意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来调理改善。
曾毅不敢轻视,慎重地一一回答,谁知道李钊雄这是随口一问,还是帮他身边的某位领导问的。
一连喝了两杯姜茶,李钊雄就觉得浑身发热,身上开始出汗,这汗一出,顿时就感觉喉咙里没有那么难受了,鼻腔里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