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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也要笑
【由。'。 '整理,】
☆、第一章
2247年,中柏市。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三天还没停,深秋的寒意越来越重。
中柏市的市中心大多是不太高却极坚固的公寓楼房,边缘部分则常见各种稀奇古怪的三合院、四合院。城东部的一座四合院大门外挂着“王昆雇佣队”的牌子,四合院内,正北的堂屋门半开着,里面传来呼喝吆喝的笑闹争吵声,给哗啦的冰冷雨声添了两分人味。
其余几间屋子都关着门。四合院的隔音设备很不错,门窗一关,外面的喧嚣半点都进不来。
“呼……总算舒服点儿了……”
邱予宁在自己的小屋内练了一个多小时的拳,单薄瘦削却挺直安稳的身体已经大汗淋漓,将洁白的棉质衬衫浸透。他缓缓吐气收功,喘息着走到床头,谨慎成自然,作势翻了翻枕头旁的密码背包,暗中则默默催使脑海中那卷古董竹简的右侧第一根。
顿时,他伸进密码背包的手中凭空多了一枚花生米大小的紫褐色药丸。
他快速将药丸吞进肚子里,并不喝水,就用被药丸刺激出来的口舌津液润胃。
他站在床边闭目感受十多秒,感觉胃中滚烫舒适,一波波暖流散发到身体的四肢百骸,仿佛将他体内缠绵六年的寒意全都快速压制和驱散开,不由舒服地挑了挑眉,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然后转身,走回屋内的空地,继续认认真真地练拳。
其实,他这辈子基因优良,体质极好,十三岁的身体看似瘦削,其实翻山越水都不在话下。
奈何他从娘胎里带了点病根儿出来,七岁那年又莫名其妙地遭了难,还被那个他至今都不知是何人、至今都未曾谋面的亲爹给弃了。从那开始,他那点本来含羞带怯没真正露头的病根儿就正式发作起来,一连六年,到如今都虎视眈眈的让他不得安生,身体整天捂不热的发冷。
不过,他能够重获新生已经是万幸,再加上脑海中那卷熟悉的古董竹简做底气,他知足。
本来,他这寒症也算常态,他又有独门特制的药丸防身,不至于耽误正事。
但几天前,王昆得到可靠消息说,中柏市的几个掌权人要整改他们这些小型雇佣队。要真那样,他们这些小人物完全受制于人,可就轻易不得自由了。队里商议之后,王昆拍板定案,队伍迁徙到北方的东洵市。
东洵市据说有“照海城”的大人物罩着,在末世纪元还没结束的时候,东洵市那些强者甚至还联手灭过两头快要进阶成夜叉的丧尸——传说必然带着夸大成分,但的确有类似事迹,至于具体的情形,除了当事人,谁知道呢。
从那开始,不止普通人,连各路大大小小的雇佣队都投奔过去。几十年下来,东洵市越来越昌盛繁华了,光是名声在外的帮派和雇佣队就有不下十个,直追那些有超级强者坐镇的大城。
城市繁华了,自然更藏黑暗和斗争,在这样的世界环境下,必然蕴含着混乱杀机。
邱予宁是厌恶那些阴谋黑暗的,但当时沉吟良久,没有表态,默认了会跟随队伍去东洵市。
一来,王昆拿他当亲弟弟看,他两辈子虽然都活得不长,却也是个心里明白的,自然要知恩图报;二来在这样的世道里,一个人自由生存简直是痴人说梦,想要活的好,想要不像地位卑微的普通人那样畏畏缩缩,就必须时时刻刻努力再努力。
只看他们队里,不管有没有异能,哪个人不是拼命训练?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更何况,他邱予宁还有寒症缠身,需要赚钱购买各种不常见的药材,或者跟随队伍出任务时亲自采集,再或者有幸得遇良医,能将他这麻烦的病症给降服了去。如此一想,繁华的东洵市对他而言倒有些非去不可的意味了。
确定自己必须去东洵市,邱予宁就不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思量之后,他决定在出发前再谨慎地试一试,看能不能激活第三根竹简。
他脑海中的古董竹简是九根编连成册。
简册右边第一根在他刚出生时就激活了,是个类似于传说中须弥芥子的储物之宝,里面不能存放活物,空间的大小也是由他的精神力强弱决定。
迄今为止,这根储物竹简的内里空间只不过三立方米左右,被他整齐有序的压放着压缩食物、纯净水、药物、武器、防毒面具、绳索、纱布、针线、火源、钱财、换洗衣物等等不占多少空间的必需品。如此还剩下一半的空间,被他留着备用。
简册右边第二根竹简他自出生后就开始研究,快到六岁时才成功激活。
这回不是储物空间,而是一条蕴含无数古老文字的传承典籍。然而,那些古老文字只能用精神力去感应和领悟,根本无法通过字形辨认和记述。他精神力不强,读得头昏脑胀,至今也只搞清楚了一篇修身养性、增强精神力的基础口诀,顺带着还研究出了几个治病疗伤的药方。
正因为他这几年都在修炼那篇基础口诀,精神力才得以持续增强,否则由他精神力强弱决定大小的储物竹简空间,只怕至今不会比最初的二尺方圆大多少,那样能放什么啊?
至于第三根竹简,他从六岁研究到现在,始终尘封着纹丝不动,泰山似的任尔东南西北风。
他这些年也想过,他脑海中的竹简,多半是上古时候那些苦修士的门派传承之宝。他前世侥幸得到,因为喜爱而经常把玩摩挲,所以他死后才能被竹简护住魂魄。他期待着,或许这第三根竹简激活后,他能收到一件厉害的法器?至少也能让他防身吧。
结果没有奇迹发生,他不止没能激活第三根竹简,还因为消耗过大,导致寒症爆发,险些病倒。不过他也认真撂下话来,他身子骨坚韧,寒症也习惯了,队伍的出发时间不必刻意为他延缓。
但他当时话没说完,就听天上“咔嚓”雷声炸响,外面一阵狂风席卷,暴雨倾盆而下。
然后这雨就再也止不住了。如此巧合,队里人都有些傻眼。
队里的“男管家婆”齐良文更是笑他:“予宁我说你是天生地养的吧,老天爷的私生子啊。”
还好,持续不停的大暴雨似乎将中柏市的整改计划也推迟了,王昆探了消息后,队里一片安逸,竟悠闲下来,平日里这些人各个忙得要死,可没那么多功夫凑在一起嘻嘻哈哈。
……
四合院里雨水越积越多。
“杨叔,杨叔!排水口堵住了吗?都淹到过道来了,你赶紧去看看。”
夏伊皱眉嚷着,顺了顺乌黑的长发,站在四合院的门房过道下不知在等谁。
“哎。”杨叔赶忙从门房里出来,看了下院子里的水,又看了看她,心中了然,笑道,“刚才看过了,也清理过排水口,是这阵子雨猛了点儿,待会儿雨势小些就好了,淹不上来的……”
夏伊不高兴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精致的靴子,早饭前才刚换上的,刚才走过来时已经被打湿了,又看了看被雨水淹没的院子,微怒道:“那你就去看看院外的排水口有没有什么挡着。”
杨叔笑呵呵的,站着不动:“也看过了,没什么挡着。”
夏伊又皱起眉头,转过头不再理他。等了会儿,见杨叔回了门房,她才向四合院外面探了探头,远远看到王昆高大的身影,她眼睛一亮,招手就笑:“昆哥昆哥,你回来啦,买到票了吗?是今晚的吗?”
大雨正下得紧,哗啦啦的跟银河倒灌似的。王昆却没用雨具,蓝黑色的皮夹克敞着怀,一圈儿微弱的金光从他衬衫和夹克下透出来,将他身体周围的所有雨水都屏蔽在外。
他腿长步大,吸着烟边走边想着什么,走过来时顺手将烟头扔了,点头道:“买到了。在等咏熙?他还得过会儿。”
汪咏熙和夏伊是表亲,两人都是半年前才被他招进来的。
夏伊轻轻吐了吐舌头:“才没等他。雨太大,我回不去,正好昆哥你用异能罩着我点儿。”
她羞涩地凑到王昆身边。
王昆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金光随他意念一动,扩散开来,将她也罩了进去。
夏伊就顺势自然地搂住王昆的胳膊,跟随他走进院子里,脚下的雨水被金光完全推开,她踩在干净的院子石板上,松了口气似的搂紧了王昆的胳膊,笑道:“还好没湿,再湿就没鞋子穿了。”
王昆淡淡笑了笑,任由她靠着。
走过院子,到了堂屋门口,夏伊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王昆的胳膊,再次红着脸道谢,双眼水汪汪的。
王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两眼,抬步走进堂屋,将车票给了队中管家齐良文,对屋内的队友叮嘱道:“别玩疯了,该训练的训练!该读书的读书!闲得没事儿就去接任务赚钱。”
屋内都齐声应答:“遵命老大。”说是这么说,却没人停下。他们都知道王昆的脾气,既然没有强硬性命令,那就该玩的继续玩。
王昆顺手就近的随便拍了个脑袋:“一群臭小子。”转身出来,又走向邱予宁的屋子。
夏伊眼珠子随着他的身影乱转,看到他敲邱予宁的房门,顿时脸色微沉,又望了望门口,心里暗暗咬牙:“表哥怎么还不回来帮我……”
“予宁,你好些了没?”王昆敲了几下门,径直推门进去,见到邱予宁,目光顿时柔和了不少,随手关了门,笑道,“预报说雨快停了,你准备准备,咱们尽量下午就动身。这是你的车票。”
邱予宁在他敲门的时候就停了练拳,扯过毛巾轻轻擦着汗,接过车票放到床边木桌上,喘息不匀地道:“已经好多了,马上就去准备,我还得出门买点东西。”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水。
“没事儿,你也不用急,外面雨太大,待会儿我陪你出去。”王昆手插裤兜,笑着斜倚在墙上看他,见他衬衫湿答答的粘在身上,不由皱眉,“你又练了多久的拳?快去洗澡,换身干净衣裳。”
邱予宁放下水杯,抬胳膊擦了下嘴,向他笑了笑,抓着事先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就走向隔间的小浴室。
王昆在他走过时用力揉了揉他硬硬的短发,低声斥道:“把暖气开了!个顶个的不让省心!”见邱予宁挑眉躲开他的手,笑呵呵地开了暖气,又走进了浴室,他才摇摇头,在邱予宁床上躺着休息了会儿。听着近处传来的哗啦浴水声,他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然后突然起身,开门走出了屋子,顿了顿,又轻轻关紧了房门。
☆、第二章
邱予宁用无味肥皂、无味洗发露洗过澡,冲洗干净后又泡了会儿热水浴,热气往身体里渗透的感觉让他舒服得眯起眼睛。片刻后水温冷却了些,他起身直接擦干身体。
穿衣服前,他对着墙上镜子看了看心口,平坦光滑的胸膛上赫然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胎记”。再转头看看侧脸,又转身歪着脑袋去照背后,最后转回来,低头戳了戳心口那块“胎记”。
“只剩这一块了,你可真是顽固不化啊,寒症杀手‘回春丸’都拿你没办法了。”
其实他庆幸最后这块“胎记”坚守在他心口,衣服一遮,谁都看不到。
要是那么血黑血黑的坚守在他脸上……
想想这辈子小时候,他虽然六岁左右就激活了第二根竹简,也领悟出了“回春丸”的药方,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材,他无从炼制药丸,只能对那些胎记干瞪眼。那时他满脸的血黑色胎记将原本俊秀的五官败坏得匪夷所思,将孤儿院的小家伙们吓哭,没人敢与他同床。
连保姆阿姨都对他横鼻子竖眼的,他自己对着镜子都目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