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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解释从殿外昂首阔步而来,越见神彩丰俊,高大健硕,他手中提着血还未流干的头颅,身后跟着冥昧和伏佑一路走至殿中,然后立身一揖,道:“禀报天帝,臣已将魔域百万军队挡在沈天之外,这是禹疆头颅。”
卜解释揭开布巾露出禹疆苍白的头面示与众人。
短暂的悄无声息后众神仙立刻纷纷议论起来,要说这禹疆乃是上古水神,虽败逃后沉浮万年然又被魔尊重用,但也算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嗜杀之神’,细看他脖颈处整齐的伤口,,便可想象卜解释是如何于千军万马之中取其首级,又是以何等锋利的巨阙剑眨眼间斩下禹疆首级的,他微微闭合的双目一定是被剑身上的光芒所刺!
啧啧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卜解释都未将这些放在心上,他只对天帝说道:“此次休与山之行已大成,‘元始神力’臣愿起誓只衷于九天,终于九天万民!”
“好!好!”天帝连说两声好字,点了点头。
随后,卜解释在所有神仙的众星捧月之下简单说明了休与山之行的始末,在说到身陷‘古神八卦阵’的时候,天帝突然出声打断:
“你只需要说明,你是怎么取得‘元始神力’的。”
“是在死门与景门之间的一个洞穴里找到的。”卜解释立刻答道:“随后我们在通往生门的地方遇到了魔尊。”
说道此处,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卜解释脸上毫无异色,字字顿挫道:“魔尊受了我一剑,但也牺牲了玲珑。”
大殿中众神仙神色各异,有惊叹,有叹息,自然也有怀疑,怀疑卜解释对魔尊是否有私心,所以才会让重创中的魔尊逃走,当然这样的怀疑基于他们对魔尊的低估。
然而此刻的卜解释俨然已经将他们心中各类想法尽收眼底,但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卜解释,不再会因为旁人的误解、旁人的目光而彷徨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散朝后,众神仙归其在前三天暂时住所等后天帝下一步抗魔指令,天帝再次将卜解释、冥昧和伏佑单独召见。
天帝问三人:“你们在古神八卦阵中是否动了前三天108座神殿的机关?”
闻此问,卜解释和冥昧将头转向伏佑。
伏佑心头浮现不安,迟疑片刻道:“启禀天帝,臣等的确动过,否则无法走出古神八卦阵,更不可能得到……”
天帝抬手打断伏佑接下去的话,对卜解释说道:“魔尊似乎在‘古神八卦阵’做了什么,让你们以为破坏的是虚幻中的机关,但实际上却真真破坏了减天、沈天、成天108座神殿机关,所以魔域军队才会顷刻间攻破三天门!”
“什么!”冥昧惊愕到忘乎礼仪直接喊了出来。
天帝没有责怪之意,目光在卜解释身上久久停驻,显然对他有着更多的肯定和保护:“如今你虽取得‘元始神力’,但你与魔尊实乃父子,大殿上对你仍怀忌惮之心的人也不在少数。朕之所以在殿上打断你的话,正是因为如此。”
卜解释双手抱拳,正色道:“谢陛下信任,卜解释必将手刃魔尊,还九天以太平!”
天帝幽深的目光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多余的情感,半响后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不说这些,今晚需得好好休息。明日大殿议事再定抗魔计划。”
搭在肩膀上的手仿若巨石压骨,卜解释定了定神,回道:“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礼拜四中午12点更新。
第111章
站在一旁的冥昧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冲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她第一次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该跟随着谁,五百年前她坚定地跟在梵音上神身后,甘愿默默守候;五百年后她跟在洌泫上神身后,起初因她以为他就是梵音,而后因为知他是古神帝台;九天至高无上的主宰。
现在……她无法理解古神帝台所有的做法,他让自己带卜解释去休与山取得‘元始神力’,难道就是为了通过他们来解开前三天的机关吗?然后再在映空湖杀了卜解释永绝后患!是这样吗?
可是如果说他所做的一切是想要坐上天帝的宝座;那只需一句话便可;相信帝俊绝对不敢违抗;然而前日、今日!她看到了魔域大军在九天肆意屠杀,大批神族死去,难道这就是古神帝台所想要看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古神帝台岂不是已然成魔成疯,她能够跟随着这样一个人吗?
心乱如麻的冥昧跟在卜解释身后退出普华殿,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随着前面这个年轻人的脚步?在犹豫和彷徨中她做了个决定,她决定跟随自己挽救九天下所有神族的心,如果卜解释是给九天带来太平的唯一希望,那么她愿意为了守护他而献出神族仅有一次的珍贵生命!
卜解释与冥昧和伏佑分开后打算回沈天熔煊炉旁母亲的旧居,刚飞过瑶池便被一袭粉衣的少女吸引住了目光。
常琴再一次用自己霸道的方式截住了卜解释的路,她身后跟随着一串仙娥仿佛是她的尾巴。
“听说你回来了!”她还是那样的主动,巧笑倩兮,美目流转。
“是。”卜解释的回答很沉,如夯木敲打在泥土上那般沉重:“睚眦……他牺牲了。”
“啊?”常琴没想到他见到自己居然第一句是这个,心头略有些扫兴、略有些失望,她以为他看到自己重获新生就算不激动地落泪但起码也会高兴的,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起旁人,不过她愿意为他把自己的小性子都收敛起来,于是自以为妥帖地说道:“我也听说此事了,九天所有人都会记住他为此所付出的!”
‘也许人就是这样……’卜解释心中幽幽叹息着:‘当自己最爱的人已离自己远去时却浑然不觉,但就算明白过来又如何?垂首顿足?痛哭流涕?歇斯底里?还不如就如现在这般平静地目送他远去……’
“谢谢你!”
更让常琴没想到的是卜解释对自己说得第二句话竟然是谢谢,那她倒要问问他:“那你打算如何谢我?”
“我这条命都是你换回来的,你说,我做!”
“那好!既然你这么干脆……”话说到一半,常琴对着后面的仙娥们使了使眼色让她们一边先呆会,待她们都走远了,鼓起勇气红着面颊对他说了句:
“以身相许,愿意吗?”
卜解释脸颊上看不出预期的红晕,沉默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应道:“等九天归于平静后,我自然是愿意的。”
常琴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没想他还真答应了,这才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
“我可以走了吗?”卜解释问道。
“噢!”常琴无所适从地让开道儿:“当,当然可以!”
卜解释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便走了。
常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捂着滚烫的脸颊心中泛着嘀咕:‘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怎么个情况?怎么和自己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除去中天,减天对卜解释来说就像是第二个家,当他伸手推开家门的时候虽然有所准备但心中还是难免一咯噔,眼下沈天居住的神仙们都暂时躲避在第一天成天,仙道再不负往日繁华,但再看到自家院内杂乱寥落的景象时,再看到屋内那堆满尘土的日常用物时,他突然觉得这里对自己来说好陌生,这时他才意识到有娘亲在的地方才是家!
卜解释暗下决心,务必要把娘亲和南虞尽快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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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一般,虽然看不清前路何处,但却总是令人忍不住追寻自己往日留下的脚印,待到阳光终穿破云层,消散失去的记忆时那段往事竟出奇的清晰,仿若昨日之景。
南虞的娘亲是涂山九尾狐神族的‘女灵’,名唤媚若,‘女灵’是一种职位,类似于使者,专门来往于第九天中天与第一天成天之间承达旨意。
那时,九天初定,天帝帝俊不过管理九天两千年,一日,天后羲和生辰,在瑶池设宴众神仙,媚若奉命献舞,本是无上光荣之事,没想却失误将手中银铃串子甩向了宾客宴席,又偏偏砸中了那九重云上比刑神梵音还要令人敬畏的震天上神鸿钧身上,不止这样还顺便打翻了酒壶,酒正巧又溅在了他的脸上!
歌舞骤停,鸦雀无声,大家都等着瞧这位舞池中孤零零立着的美貌女子的笑话,天后羲和面色愠怒正要开口训斥,没想宴席上却传来鸿钧的笑声。
这回不止众人,连天帝脸上都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以致宴席之上无人不哈哈大笑起来。
想盘古开天地后精元幻化出几位上神,其中就算上鸿钧一个,他更是帮助帝俊登上九天至尊之位的功臣,只是他一向不苟言笑,这个问题就连帝俊都头痛,更甚至火神重黎和刑神梵音几次打赌就为见识鸿钧一笑。
然而这次……鸿钧居然笑了,居然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女子,居然就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知其中缘由的媚若此刻仿佛油煎,不断涌来的大笑声仿佛都是对她的嘲笑,就在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她从自己的泪水中看到鸿钧拿着那串铃铛朝自己走来。
“给。”鸿钧坚毅的下巴似乎连动都未动,这个字便已说出口,雄浑的嗓音在瑶池内回荡。
“不……我不要了!”
一个小小的上仙居然拒绝了一位上神的善意,瑶池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话已经说出了口,高傲的她不允许自己后退,她毫无畏惧地瞪着他,不是她胆大包天而是因为她在九尾狐族中也是佼佼者,虽然只是个上仙之资,但再修炼千年也必定位列神职让人不敢小觑。
但她错就错在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位鸿钧上神在天界大战中一怒之下斩叛军十万,在他眼里一个小小的上仙不过蝼蚁一般。
可以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鸿钧上神一声令下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拖下去斩了。
可是等待了很久他都没有出声,他只是凝视着她的双眼,目光里面没有厉色也没有温柔,两人就那样静静对峙着,仿佛谁先动谁就输了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连眼睛珠子都一动不动地……
直到宴席中渐渐躁动起来,直到刑神梵音打算替鸿钧打破僵局直接下令的时候,鸿钧再次出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鸿钧将银铃串子收入怀中。
冷静下来的媚若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微微欠身后离开天池,但谁也没有留意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待走出天池时她已经狂奔了起来,她乌黑的长发飘散开来,红色的衣衫如烈火一般,连奔跑时带动的疾风都无法熄灭。
此后过了几百年,当所有人都几乎忘却了这件事的时候,当皓月升空连神仙也歇息的时候,那样一团无法令鸿钧忘怀的‘烈火’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随着鸿钧把玩银铃串子时发出的颤颤节奏仿若为媚若倒影在玉石地面上不断靠近的红色身影打着拍子。
银铃再次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加上这一次已经无法计算是多少次了。
“为何来此?成天大门早已关闭,不怕被罚吗?”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不过我都不打算回答你。”媚若摇了摇头,目光不离他半分:“我只要你知道,我现在已经站在你面前。”
鸿钧本是随意躺在软椅上,听到此时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但目光又很快移向了别处:“谢谢你来到这里,也算是你我最后一面,但本尊……我不能……”
他用了‘我’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