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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家老娘气晕了,尤二姐泣不成声。尤氏被娘家人央求的没法子,又被荣府人气得没脾气,所幸缩脖子整天躲在自己房里不见人。贾珍懒得管闲事,更不此事跟宁府有什么干系,早逃没影了,去他的温柔乡忘情玩乐。
公堂之上,顺天府尹尹秋晾齐了证据,尤三姐竟厚着脸皮死不承认。尹秋命其与证人对峙。
尤三姐终盼了柳湘莲。一见他上来行礼,尤三姐便激动地站起身,面对着柳湘莲问他:“为何负我?”
“姑娘,你我似乎并不相识。”柳湘莲退了一步,眼眸里满是生疏感。
“柳郎,为何负我?”尤三姐又问一句,已流了满脸的泪水,她伸着脖子,眼盯盯的看着柳湘莲,向前逼了一步。
柳湘莲再退,看眼府尹尹秋,向其求救。尹秋示意衙差保护柳湘莲,两名带刀的衙差挡在了柳湘莲前头。
尤三姐突然突然叫了一声,抽气衙差的刀意欲自刎。尹秋见状,忙喊人阻止。幸亏捕快早有准备,用长木杖及时打痛了尤三姐持刀的手腕。
柳湘莲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尤三姐,惊魂未定。
尤三姐捂着剧痛的胳膊,哭哭啼啼的瘫坐在地上,绝望得要死。
尹秋是真没想到,这个女子真如贾赦警告她的那样想当堂作死。嫌疑犯死在她的堂上,特别是女嫌犯,必会引人注目,徒增许多麻烦。尹秋赶紧判罪,打尤三姐八十大板,待其伤好后发配为官奴。
此案一出,在京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96章
因尤三姐的官司;尤家的姑娘们哥哥头顶着阴狠算计的帽子,被京城众男女所不齿。娶妻,避讳尤家这样的女儿,教女,都拿尤家的女儿做反例。总归是尤家女儿们的名声在京城烂到鞋底穿了,尤家的爷们也好不到那里去。原本靠着尤家捞油花吃的堂亲表亲之类;此事一闹出;四下哄散;都不认与尤家的关系。
尤三姐身世被扒干净了,众人还觉得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够;将注意力扯到尤二姐身上。即是扯到尤二姐,自会有透风的墙走漏了风声,多少传出一些尤二姐与宁国府珍大老爷不干净的关系。因而;贾珍和宁国府受到牵连,上上下下都被扒个干净,更有甚者,翻出贾珍与死去的儿媳妇秦氏的可疑关系。
八卦消息沸沸扬扬,亦真亦假。
尤家被掀底儿的时候,尤氏跟贾珍求助,更担心贾母当初对她所言兑现,故而提前警醒贾珍注意。贾珍却不以为意,只当尤氏不喜他在外鬼混,把话全当成了耳边风。直到近日,贾珍每每到青楼,总有些人那奇怪的眼神看他,背地里指指点点的。甚至连陪他睡的翠烟都在问他,是不是跟他死去的儿媳妇有干系。
贾珍怒了,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暴揍一顿翠烟,反被老鸨讹钱。眼下宁国府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这会子他要正经评理也不是理了。为免继续丢人,贾珍不得已,狠心舍了三千两银子给老鸨了事。
贾珍来找罪魁祸首尤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房子便宜贱卖了,小厮多数都被打发走了。贾珍拿了两个被尤家打发掉的小厮,几番审问之下,竟不知尤家母女的去向。
贾珍心里那个恨,只得回去跟尤氏撒火,审问尤氏。
尤氏哭道:“事儿闹成今天这样,我巴不得跟她们娘俩没干系,我怎会知道她们的去向。”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贾珍啐一口,骂道。
尤氏愣了下,继续哭诉:“老爷,三姐为情所困,沦为官奴,已经够惨了。您还想算账,算什么账?莫不是你真跟二妹妹没什么干系。”尤氏说到这,自己都呵呵笑了。怎么可能没干系!
“贱妇,浑说什么。”贾珍二话不说,打了尤氏一巴掌。
尤氏捂着脸,哭得更狠了,却不敢看贾珍。
“就是你狗屁娘家惹得我一身骚,她们不负责,谁负责?”贾珍骂咧咧一句,盯着哭哭啼啼的尤氏,眼神发狠了,“你真不知道她们在哪儿?”
尤氏恐惧的点点头,眼神四处扫,就为躲闪贾珍的恶视。
“我与儿媳妇的事,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尤氏慌忙摆手,惊恐的看着贾珍,以表明自己的真心。这事儿真不是她传出去的。“府里的奴才们贪图小利,偷懒奸猾,嘴巴没个长短,您是知道的。”
贾珍眯起眼,狠狠地咬牙,他真想此刻把宁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掐死。
然事已至此,他怎么发火也没用了,无法挽救。
贾珍泻火之后,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或者说陷入一种绝望的状态。“再这样下去,咱们宁国府在京城没脸呆下去了。”
尤氏听这话心中一惊,想起荣府老太太当初曾给自己的选择就是让宁国府离京!原来这一切荣府的老太太早预料到了。
尤氏心中打了寒颤,突然之间无法呼吸,捂着胸口憋气的落泪,身体一抖一抖的。
贾珍被尤氏这幅样儿吓着了,惊讶的看着尤氏,试探的问:“嗳,你怎么了?说你两句你还喘上了,多大点事,你知道外头人怎么说我的么。纵情声色,淫/靡不堪,沉迷不伦关系。”
“啊——”尤氏深吸口一气,终于通气了。她缓了会儿,跟贾珍道,“老爷,我没那个意思。老爷,你知道么,今日、今日咱们遭遇的这些事,荣府的老太太早料到了,还让我选。早知今日,我们当初痛快的选择离京,好歹还能留个好名声。呜呜………”
贾珍皱眉听说尤氏解释当时的经过,心里对贾母又忌惮一分,也记恨一分。这老太太,早打发人提点他一句能死么。一家子的亲戚,她至于这样么,逼人太甚!
贾珍怎么想怎么不甘心,特别是眼见着今天这样烂套的局面后,他更加遗憾当初有选择的时候没能选择。怎么也要找荣府老太太说清楚,说不清,也要算清;算不清,骂两句解气也行。
贾珍此去荣国府,料想会有阻力,故意带了十来个小厮直奔荣府西角门而去。正门守卫多,他们不好突破,西角门倒还有可能。贾珍敲开了门,报了来意。
小厮立马尴尬了,支支吾吾的拒绝贾珍:“老太太吩咐过,若是您来,不见的。”
“什么?”贾政横眉。
小厮咬唇道:“不见!”
“我当您家老太太多厉害呢,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竟连我这样的小辈都不敢见了?莫不是怕评理,讲不过我?”贾珍激将道。
小厮到底见识短,说不过贾珍,就要关门。贾珍见状,高声唬他一下,吓得小厮一愣。这功夫,贾珍后头的小厮们就拿着棍棒卡住门缝,左右使力硬是把门给撬开了。门后顶门的荣府四名小厮摔得四脚朝天。
“来人,快来人啊,珍大老爷强行进门啦!”有个小厮机灵,见门堵不住了,一边看着贾珍这边的情况,一边麻利的倒腾腿,扯嗓子高喊求救。
贾琏这两日被贾母安排到西角门附近的外堂守着,说是怕意外。贾琏一直不懂是什么意外,这会子正饮茶,忽听此话,方知他等得事儿来了。珍大老爷闯进门,除了他能堵得住,别人还真不行。
这位爷,比政二老爷更‘调皮’呢,政二老爷好歹以读书人自居,生气还是要多少顾忌面子,装一下。珍大老爷,呵呵,就是个厚脸皮的无赖,黏脚上的狗屎!
贾琏就近叫人抄家伙堵住贾珍,另有小厮去着急更多的人围挡,必要将贾珍堵在荣府的二门外。
贾珍看着荣府里三层外三层的‘欢迎仪式’,自嘲道:“想必府里抓贼也没这么厉害吧。”
“那是,珍大哥比贼厉害。”贾琏笑。
贾珍怒了,瞪贾琏:“你什么意思?”
“夸珍大哥呢,没听出来?难道珍大哥喜欢我说‘你跟贼一样一样的’?”
“你!”贾珍气得无语,何时贾琏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而且这厮说话的毒舌劲儿,活脱脱的像极了一个人。简直就是荣府老太太的翻版,他们俩真不愧是亲祖孙!
“珍大哥还是痛快的回去吧,老太太说了,不见你。”贾琏客气道。
贾珍冷笑一声,歪嘴问:“因何不见,还不是做了亏心事,怕我了。莫不是外头那些传言,都是你们荣府鼓弄的!”
“珍大哥真会想,脑子里揣测太多对你身体可没好处。”贾琏笑了笑,俊秀的脸颊洋溢着春风,“老祖宗不见你,不是因为怕,而是不屑。”
“贾琏,你们荣府欺人太甚!”贾珍说罢,抄起身边的一位家丁的手中的木棒,直接对准贾琏的方向。
贾琏笑得更开心,挑眉问贾珍:“真要打?”说罢,他看看两方对峙的人数。啧啧,这么么打起来,他们荣国府真是胜之不武,不过,他就喜欢这种占有绝对优势的‘战争’。
贾珍脸色尴尬了,才意识到双方势力的悬殊。这是荣府的地盘,真打起来,只有他吃亏的份儿。再者说,他宁府一上了年纪的大老爷,跟个二十出头的弟弟打架,更不占理了。
贾珍萎了,哭丧着脸跟贾琏放软道:“就让我见见你家老太太,宁国府如今这样,还怎么在京城混迹啊。琏二弟,你想想,荣宁两府是一家子。宁府名声不好,荣府也受影响不是。”
“珍大哥,你总算说了句正常话了。”贾琏一笑,命人收了棍棒,踱步到贾珍跟前,“所以说,珍大哥,你们趁早搬去金陵去,可就真真帮荣府的大忙了。”
贾珍闻言立马明白了贾琏话中的暗示,荣国府现在混得好了、厉害了,嫌弃宁国府给他们丢人了!
贾琏此话一出,令贾珍如鲠在喉。
其实他说的是事实,这些年,荣国府一路容华扶摇直上;而宁国府则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这件事一闹,彻底没脸了。
贾琏笑嘻嘻的搂住贾珍的肩膀,一边和气的跟他商量,一边带着他走出西角门外。“老祖宗可说了,珍大哥若肯做个识时务的人,如今就搬走,舍三万两银子给珍大哥做搬家的费用,也算顾及荣宁两府亲戚一场。只这一次机会,珍大哥回去好好想想罢。切记,机会只有一次。”
贾琏说完这些,便转身回府了,西角门的大门一合,上了门插,关得死死的。
贾珍听插门的声,才反应过来,回身再叫,再没人搭理他。贾珍悻悻而归,憋了一肚子怨气。
尤氏听说三万两搬家的事儿,忙劝贾珍:“他家老太太说话一是一二是二,老爷,您可得仔细想好,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三姐的事儿就是个先例。”
贾珍气得跺脚,心里也明白。
☆、第97章
王熙凤担心贾珍未必肯答应;暂且按兵不动。
这三万两银子,她是心疼的。算上老太太的产业;荣府统共的进项还蛮多的;抛去捐赠灾民和糊弄各房用度的钱,余下的钱多都用来买田置产了;也就有个万八两银子富余。这若是临时要腾出三万两银子;估摸还得卖个在京小铺子才够。不过想想,三万两银子能一劳永逸,打发宁国府回金陵去,倒也算是好事,权当是肉包子打狗;省得再被咬了。
贾母不管这些;她信王熙凤有分寸,能处置得好。倒是五日后张太傅过寿,寿礼耐人琢磨了。
“这事儿还得你去办,你林姑父那边,也问问。请他们用点心,千万别出了差错。我老婆子还指望攀上这门亲呢。”贾母半开玩笑道。
王熙凤也笑,跟老太太逗乐道:“瞧把您老人家给急的,人还未见呢,怎就知是个好的呢。”
“好坏不必看本人,看他周围的人如何评价他便知了,但也有例外。不过,咱就先图给人个好印象,若真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