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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也是从那时候起,身体每况日下。”
唐小棠心里一阵紧张,隐约感觉到颛顼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彻底颠覆自己的认知。
颛顼说:“我也是苦苦查访了许久才发现,原来幻世与浊世的联系并没有被彻底斩断,浊世中的一切变化都会反映到幻世中来,我派了御使前往浊世,发现现世中的大泽附近,早已彻底变成了沙漠,人迹罕至。”
“我不知道这和三皇五帝的相继罹难有没有关系,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叔父活着,所以大泽才能免于被风沙吞没,一旦有一天他死了,整个大泽都将沦陷,风沙会继续南下,填平了大泽,还会一路没过合虚山、羲和与望舒的居所,如果他们也抵挡不住,那么到时候整个幻世将永远失去光明,万劫不复。”
108、冲动是魔鬼
颛顼定定地看着唐小棠,然后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下。
唐小棠吓得连忙去扶他:“你这是干什么?”
颛顼不为所动,抱拳道:“大神既然选择了你,必然有他的理由,我死不足惜,然而我死后还将会有更多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将崆峒印的碎片全部找回,拯救幻世众神于水火,保幻世苍生无恙!”
“我我我、我知道了,我尽力吧,尽力、我……”唐小棠被他的郑重其事搞得连手都不知道放哪儿放了,窘迫得满脸通红,“你别跪着,你跪一秒我要折寿好几年呢。”
颛顼被她逗笑了,话说完后,也没有赖着不起,搭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
唐小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以为只是我的一点小自私,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责任……不过你放心,两件事不冲突,我一定会尽力的,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关于所谓的天谴,伏羲燧人,还有神农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都好,请告诉我吧。”
颛顼一点头,招呼她到一旁的树枝上坐下,有刚会飞的小鸟啾啾地蹦出窝来,颛顼常年生活在大泽,鸟类与他一点儿也不生疏,蹦跳着就到他宽厚的手掌中来,他又将小鸟递给唐小棠。
“真可爱,毛茸茸的,”唐小棠戳了戳那小黄鸟的肚子,“当初小日光鸟孵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大一点,哦不,它是被老师一脚踩碎了蛋壳,强制早产的。”
颛顼坐在她身旁,两膝分开,十指交握撑着下巴,弓着背,出神地看着不知何处。
他整理了一下思维,然后开始讲述这个历时三千年的冗长故事。
“事情大概可以追溯到神龙之死、崆峒印崩的那天,也就是我和共工决战的日子。”
对神话或多或少有一定了解的人可能都知道女娲补天的故事,而女娲补天,归根结底,又是因为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塌地陷,史无前例的大洪水席卷了整个神州大地的缘故。
共工身为水神,直接隶属于伏羲,但因为颛顼的辖地多水患,伏羲将他派遣到颛顼身边协助治水——这比后世的大禹要早了好几千年。颛顼是个有洁癖的人,也有点恃才自傲,这是他自己承认的,共工则不修边幅,万年络腮胡,兜裆布看起来也是万年不洗……
“这种细节就不用说了。”唐小棠恶心得捂住了嘴。
颛顼笑了笑,嗯地点点头。
于是这洁癖遇上邋遢,就互相瞧不对眼,颛顼倒也没因为他脏就一并无视他的才能,该表彰的表彰,该奖励的奖励,但共工一直为颛顼不愿和自己坐一桌吃饭的事耿耿于怀,逢人就说,颛顼也不是脾气好的人,时间一长,矛盾自然就越积越深,最后因为一次奖赏没有及时发到手,共工彻底愤怒了,甩出一封挑战书,要和颛顼一较高下。
少昊是伏羲的孙子,颛顼又是少昊的侄儿,长得帅,又是五帝之一,放到当今就是杠杠的高富帅,而共工却是个贵族破落户,其父祝融是火神,祝融之上是戏器,戏器之上是节并,一干无作为的路人甲爬到头,是神农伊耆,不过勉强和颛顼平辈论交,这样的先天条件下,共工和颛顼简直不是一个高度上的人,其差距不亚于政治局常委和人大常委,还是市人大常委。
然而英雄不论出身,伏羲是个唯才是用的人,共工有能耐,所以封了水神。
简单看来,这场高富帅和屌丝的PK,胜负其实是脚后跟想想都能知道的,颛顼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少昊甚至还带着琴去看热闹了,他们俩在空中打得你死我活,少昊在山崖上拂琴助兴。
这场决斗还是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的,当时还活着的伏羲燧人,神农河伯,一干上神闲得蛋疼都来了,但谁也没想到这一架会打出大问题来。
共工战败,恼羞成怒,一路疯狂乱闯,最后狠狠地一头撞死在了不周山上。
故事要只到这里,那真是太好了,但没有,故事这才开始,众神看完了决斗,有说有笑地散了,伏羲前去寻共工的灵魂让他重新投胎转世,少昊为颛顼奏凯旋乐,神农河伯还有朱槿……对,还有朱槿,三人勾肩搭背地去找酒喝。
谁也没想到共工那一撞,竟然撞断了擎天不周山!远古神龙死而不亡,化作擎天一柱撑起天地,是为不周山,共工只顾自己羞愤,一个冲动,闯下了大祸。
滔天的洪水撕破天幕呼啸而来,共工已死,河伯冰夷只得一人辛苦加班,疏理河道,努力将水排走。大水足足淹了三年,待到女娲炼石补天,又折巨鳌之足撑起天地,大家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冰夷死了。
听到这里唐小棠忍不住插嘴:“他怎么死的,过劳死?”
颛顼眼神空茫地摇摇头:“不知道,发现他死了的人是朱槿,伊耆为他做了一番检查后,什么也没说,独自去见了伏羲大帝,然后没过多久,伊耆也死了。”
唐小棠不禁感到脊背发凉,颇有点当年非典爆发时候的恐惧感,不明原因地,身边的人就一个个死了,尽管当年K市不算重灾区,但每天看新闻报道,也够心惊肉跳了。
“伊耆死的时候,浊世正逢人类改朝换代,商王盘庚几经迁都,终于安定下来,过了几百年,后世子孙不求上进,被西伯侯姬昌父子带人篡了位,武王伐纣,幻世从此脱离浊世,许多受请助战的小神和妖怪都被困在了浊世,而后的几千年里,陆续被当做异类斩杀。”
五帝之中,黄帝轩辕早在大战蚩尤的时候就身受重伤,虽然托了女娲草的福没有死,但也昏迷不醒,如今神农伊耆也死了,上神之中顿时传开各种谣言,女娲草不死的功效也就此成为了笑谈。
这时候本该有三皇出面稳定大局,但祸不单行,神农前脚才死,伏羲神殿后脚就塌了,伏羲大帝下落不明,神界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囚牛来到大泽时,少昊已经失去了嗅觉,两眼也渐渐地看不清东西,他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变化,只能躲着不见,但变化并没有停止,等到他开始听不清别人说话后,少昊心神已乱,不得已之下,派人请了颛顼来坐镇大泽。
颛顼自嘲地笑了笑说:“其实自从两千年前叔父彻底失聪以来,每月十五奏乐的人都是我,接见百鸟的时候,也是我将他们说的话传递给叔父,叔父才能作出回应。”
原来是这样,唐小棠又解开了一个疑惑,少昊只所以坚持用嘴说话,大概是担心本来就听不到,再不勤说,会彻底连话也不会说了吧,到时候就真的瞒不住了。
“最近叔父对冷热痛痒的感觉也越来越淡,等到连话也不能说的时候,就真的是死了。”颛顼说着,按着额头沉沉地叹气。
唐小棠忍不住开始在脑中胡思乱想,也许发现冰夷死了的时候,神农也已经不能说话了?不是不说话,而是不能说……但他没有告诉朱槿,而是独自去见了伏羲,他和伏羲说了些什么?伏羲又去了何处?
颛顼虽然与伏羲也有血缘关系,毕竟隔了四代,不知道这些也正常,那女娲呢?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现在想想,除了花海事件外,女娲的每次出现似乎都是找着自己来的,她是不是也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呢?
唐小棠决定下次见到她一定要问一问。
“我知道的就这些,叔父也许会知道的更多,过了明晚我会再安排你见他,到时候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他,”颛顼笑着说,他笑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好相处的,当然不排除唐小棠很爱干净、他没什么可挑剔的原因,“叔父的时间不多了,今晚就让他们单独相处吧。”
唐小棠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忍不住想——月黑风高夜,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又彼此倾心,其中一方看起来还阳寿未几,他们会做什么,简直不用脑补都知道了啊。
果然被司徒嫣带坏了有木有,唐小棠不禁为自己可怜的节操默哀。
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颛顼让人给唐小棠安排了个房间休息,自己又去准备其他的事了。
由于睡前听到了太多颠覆性的东西,唐小棠睡得很浅,而且一直做噩梦,一会儿梦到少昊变成个植物人躺在ICU里,一会儿梦见天塌地陷满城丧尸到处爬,最后视野中只剩下一团火红的光晕,一闪一闪,似乎在和自己说话,可又听不清楚,一着急,就醒了。
唐小棠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上午十点了,睡了两天帐篷,突然有高床软枕替代,一不留神就睡过了头,赶紧收拾穿戴整齐,出门去找颛顼。
颛顼一夜没睡,两眼熬得通红,见她找来,只点了个头,没空和她说话,鸟官们源源不绝地捧着各种问题来请示,他都非常熟练地逐一批复,等到接近午饭时间,才总算有了闲暇,活动着右肩问:“昨夜睡得如何?”
“很舒服,”唐小棠对他的待客之道还是很满意的,“你呢,一晚上没睡?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待会儿怎么陪少昊大人接见百鸟。”
颛顼笑了笑说:“习惯了,每个月都要这样来一次。”
唐小棠十分理解地,同情地看着他:“是啊,每个月一次,伤精费神,跟大姨妈似的。”颛顼没听懂,也不问,招呼她一起去少昊处吃午饭。
109、百鸟来朝
到了少昊的寝殿,唐小棠在门外探头探脑,生怕撞见点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倒是颛顼非常坦然淡定,大步跨过门槛朝内唤道:“囚牛。”
囚牛马上就应声了:“在,什么事?”
颛顼斜眼看了看唐小棠畏缩的模样,脸上浮起一抹恶趣味的笑意,说:“起床了没,衣服穿好了,该遮的遮住,小棠姑娘不敢进门了。”
囚牛顿时就喷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什么该遮不该遮的,我在给他梳头,自己进来看!”
唐小棠被出卖了,只好嘿嘿嘿笑着跟进去。
绕过重重青纱的遮掩,来到床榻前时,只见少昊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靛青色的朝服,广袖长裾,玉旒朱缨,宽大的硬领子在肩膀处向上弯弯翘起,衣摆上金丝银线绣着百鸟的图案。
他的面容还是一样的憔悴,估计是真的打不起什么精神来了。
露在外面的脖颈上也没有小草莓神马的……唐小棠不禁怀疑地看向囚牛。
囚牛满脸通红,配上那张硬汉的脸,实在是搞笑。他抓狂地叫嚣:“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晚打地铺睡的,现在腰还疼呢,”对面唐小棠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彻底无语了,“算了解释不清楚,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