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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枭衣哪敢再回头,只得机械地坐了下来。
月惊华也不客气,取了茶水斟了两杯茶,说话间,不时往了法枭衣的身后看去,似是他身后真有了什么隐匿的绝世高人,“王爷受惊了,老前辈性子古怪了点,一不开心就喜欢飞剑伺候。”
茶水氤氲,腾起了片雾气。
只听得月惊华一人的声音,时高时低,“这几日,我也想通了。男女相处,讲究个你情我愿,早些年,我年纪小。被猪油蒙了眼,错把茅坑石头当成了珍珠宝贝。这会儿想开了,咱也得把事说清楚了,”说话间,她已经从怀中取出了张纸,摊在了法枭衣面前。
法枭衣一眼看去,眼前一片模糊,也看不清楚面前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太阳穴中,像是有无数根刺在扎着,疼得厉害。
耳边只听得月惊华说着什么。
早些日子,包括月惊华的反常行为,法枭衣一直以为她是欲擒故纵。
反观月惊华,从头至尾她也不曾乱过半分,像是块坚韧的磐石那般,静坐在对面。
眼前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坦然无比,法枭衣却是心中怪味杂陈。
“我已签字画了押,还请王爷签字,”月惊华将那封书信又往前送了几寸。
她的那双眼,像是个万花筒,闪烁着无尽的光芒,法枭衣有了片刻的晕眩。
法枭衣脑中,飘过了个男人的似有若无的警告声,嗡嗡吱吱的,让他脑壳疼得厉害:“法枭衣,你记住了,若是有一日你辜负了华儿,本爵爷保证了,无论身在了天涯海角,必将你诛之。”
月年,月惊华,这一对父女,当真是……
眼前,含着笑意的,介乎于美丑之间的少女,和那个嘴角永远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绝世男子,重叠不断地重叠。
法枭衣感觉到头疼欲裂,赶到脑中有了千百根尖针扎过,他几乎是狼狈着,抓起了仆从递上来的狼毫笔,提起了手,在了那张纸上,胡乱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没有看见,就在他挥毫写下了自己的姓名时,月惊华的眼中异光闪烁,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座移动的大金山。
☆、121。第121章 过劳“死”的月惊华(补)
法枭衣赤目欲裂,每念一个字眼,神经就要抽搐一下,到了最后,他一掌拍下,将管家送还的他的腰牌和一份清单震了个粉碎。
“月惊华!!”法枭衣的咆哮声在王府里回荡着。
两次,他居然两次栽在了同一个人的手里,法枭衣还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再次着了月惊华的道。
法枭衣自然是不知道的,短短的一席对话间,他足足被人阴了两次,不,确切地说是被阴了三次。
什么飞剑,什么高手老前辈,那全都是子虚乌有。
进王府时,月惊华就料定了不能佩了武器进去,更何况她一介废材,扛着吧大剑,像啥样,所以她预先将敛云藏在了墨稀星意识海里。
不出她所料,无论是法枭衣还是王府的侍卫,看到她身无寸铁,都想当然的放松了警惕。
随即月惊华又假装旧事重提,激怒了法枭衣。
月惊华学会“蒲之瞬”不过短短数日,论纯熟度,自然还不上灵木属的食人小青蒲,她做不到人体的瞬移,却已能瞬移某件物品。
譬如说“敛云大剑”,在法枭衣疏忽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剑移到了法枭衣的身后。
法枭衣疑心病甚重,再加之早前在翠微湖时,吃了一次哑巴亏,还真误以为月惊华身后藏了个绝世高手。
他心下顾忌,又失了分寸,又同时中了“神刺”和“魔眼”两种玄技。
将两种玄技叠加使用,又都是精神玄技,虽说月惊华还只是第一次使用叠加玄技,可效果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
好到让她不仅如愿以偿地退了婚,又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笔可观的精神损失费,龙涎钟乳就是其中的一件。
离开了王爷府后,月惊华就回了租用的小院,开始了炼制鳄龟。
费了大气力得来的龙涎钟乳性寒,是种粘稠如浆糊的液体,乳白色,带了股石灰般的难闻气味。
取出了龙涎钟乳后,月惊华开始处理起了鳄龟壳来。
她照旧催动了沌青莲火,像前几次那样,择了一片龟壳,开始炼化。
牺牲了近百块鳄龟壳,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收获的,月惊华全神贯注着,屏住了呼吸,盯着在手掌的沌青莲火种不停翻转的那片龟壳。
约莫在最后阶段,龟壳即将炸开时,她的手虚空一抓,那瓶龙涎钟凌空而起,一滴钟乳滴在了龟壳上,才刚沾了龟壳,本是如黑玉一般的鳄龟壳发生了变化。
那情形,让月惊华想起了前世曾做过的化学酸化实验,鳄龟壳的颜色率先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黑色,蜕成了白色。
紧接着,它的厚薄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瓦砾般厚重的龟壳变薄了许多,最后缩到了一张纸片般,全然看不出最初的鳄龟壳的形貌来。
就在月惊华准备着手开始雕琢下一步是要将乳化后的龟壳炼成了何种器具时,掌心的沌青莲火猛地一个拔高,青色的莲火扑哧一声,将那片纸片厚薄的龟壳吐了出来。
龟壳恰是落到了月惊华的手上,那张龟壳迅速贴着月惊华的手,像是熔入了皮肤一样,瞬间就贴牢了月华的手。
月惊华心下讶然,待到她撤去了莲火,细看手掌时,只见她的右手上,恍如套了一只之地最上成的蚕丝手套,色泽几近与皮肤一样。
“手套?”月惊华有些哭笑不得,她本想最差也炼两只护腕,可眼下炼成的却是手套,如此的阴差阳错还真让她有几分哭笑不得。
好事成双,手套自然也得是一双的,无奈之下,月惊华只好如法炮制,又炼出了另外一只鳄龟手套。
得了这么一副手套后,月惊华立马召出了肉虫,让它鉴定了这双手套的品阶。
肉虫扭着肥躯,不甘不愿地凑了过去。
“嗷嗷,俺闻到了难闻的气味,是讨厌的鳄龟,”肉虫在手套上“踩”了两个来回,“嗷嗷,土凶丑,这是你炼制出来的?嗷嗷,看不出你还有几分炼器的天赋。这种手套,叫做皙光。它的特点是与皮肤一模一样,戴在了手上,旁人用肉眼根本难以分辨。这双手套的好处是,具备了鳄龟壳的基本特征,水火难入,百毒不侵,冬暖夏凉,是采摘毒属性的灵草和下毒的最好帮手。很适合你这种阴险狡诈下流无耻……嗷嗷,做什么,俺说的是大实话,不准戳菊花,说了不准你还戳。”
“嗷嗷!”肉虫又是被狠狠地戳了一记菊花。
“重点!!品阶!”月惊华凶神恶煞状。
“嗷嗷,人欺负虫……品阶大致在灵品中阶和灵品高阶之间,顺带提醒你一句,这玩意用来炼丹炼器,对控制火候有些帮助,”肉虫平日做虫不靠谱了些,可眼力却是一等一的好,它的鉴定让月惊华很是意外。
第一次炼器就炼出了灵品中阶的灵器,整个东大陆,怕也只有月惊华一人了。
炼器完成后,月惊华也没歇着,正准备开始炼制几枚丹药。
哪知她刚运起了气,眼中一片发黑,她强撑着一口气。
鼻尖的气息渐微,眼眸中氤上了一团黑雾,四肢开始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恍如死了般,缩成一团动也不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的了月惊华落地时造成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在外候着的红菱。
红菱见了月惊华手脚冰冷,叫唤了半天也没有反应,俏脸发白。
她没见过小姐这个模样,从百兽山回来后的小姐,无形中,她已经成了红菱在内的静心院一干人的主心骨。
在红菱看来,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小姐完成不了的。
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红菱不敢再往下想,她背起了月惊华,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去何处,小姐这副模样回了静心院,只怕会把夫人吓死。
去永春堂找大夫,那更不行,烈家堡的那群人狼子野心,恨不得小姐去死。
“红菱,你怎么就这么笨啊,若是小姐看到了你这副样子,一定会嘲笑你的。冷静,得冷静下来,现在该去哪里,”红菱焦急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原地打转着。
她想了想,掏出了几枚月惊华给她的新丹药地玄丹,给月惊华吞了下去,月惊华的气息稍微平稳了些,却依旧没有好转。
正在红菱急得完全没了头绪时,一只觉得耳边呵过了口暖气。
“嗷嗷,本大人最见不得美女流泪了,美女女仆,去皇家玄玑学院,找那个姓秋的老头子,”肉乎乎的胖虫不知何时爬到了红菱的肩膀上,正试图拱起了身子,摆出了自认潇洒的动作来。
是那只口吐人言的色虫,红菱认得销金蚕,“色虫。”
肉虫还想趁机卖萌,哪知突然惨叫了一声,像是被人戳了一记,背上的菊花胎记又亮了起来,“嗷嗷,别戳了,俺知道了。土凶丑为了休夫,一下子用了三种精神玄技,刚才又发狠炼器,昏厥是精神力枯竭,再不找个地方,让她疗伤,轻则她五感受损,重则可能会命不久矣。”
红菱一听完,哪敢再迟疑,她背着月惊华一路狂奔,直往玄玑学院赶去。
赶到了外院后,红菱找到了沙尔曼,沙尔曼也被月惊华的模样吓了一跳,两人找到了秋处子。
“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的?”秋处子替月惊华号了脉,发现她全身没有半点伤痕,可她的脉像和气息,又很异常。
她的气息时而强时而弱,有时候又似乎要完全停止了,秋处子历来吊儿郎当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从月惊华进入玄玑学院时,秋处子就觉得她不寻常,她看似没有玄力,却又胜过了许多内院的学员,必定是学了什么特别的玄技心法。
红菱迟疑了片刻,将今日月惊华去找法枭衣退婚,随后就成了这副模样,并递上了早前月惊华昏迷前,揣在了怀里的一张纸也摸了出来。
秋处子接过了那封信,入目的先是三个大字,“退婚书。”
沙尔曼听得目瞪口呆,女子登门主动退婚,未婚先休夫,这样的事,就算是在了民风开放的苍龙大陆也是几百年难得一见,更何况,那人还是枭衣王爷。
这越往下看,秋处子的脑子先是一阵子白再是一阵子红,到看到了最后一段,“君,法枭衣辜负了月惊华的一片痴心,考虑到退婚会给月惊华的生活饮食起居日后嫁娶带来一系列的不便,特赔偿其十年青春损失费。折算标准如下,参照商国人口的基本寿命,以每年一千颗四阶玄丹为标准,折合八十四年,共计八万四千颗四阶玄丹。考虑到月惊华会因为退婚茶不思饭不想,形成极大的精神负担,特赠送补品如下:沧海崖极品燕窝十斤,高苍城千年雪参十根,龙涎钟乳一瓶,火麒麟袄一件……”
秋处子看完,不禁扼腕,咱当年和奢香夫人闹什么别扭啊,早该早点成亲早点下蛋,多生几个女而。
谁说生女儿是赔钱货,生了月惊华这种女儿,那可是抱金砖啊。
这哪是退婚书啊,分明是赤裸裸的讹诈,此女有才,有大才啊。
沙尔曼一看之下,先是一阵感慨,紧接着又是替月惊华不值。
“哈哈哈,老夫真是看走眼了,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就冲这一点,老夫就不会看着她送命,”秋处子憋不住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出来。
“院长,你先救救惊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