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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
罗逸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变异个体外放的生物气息？”
兰德沃克点了点头：“与地球上所有生物一样，病毒同样拥有通过释放气息判断彼此之间强弱的本能。这来自于远古时代单细胞生物的遗传。就像羚羊通过气味知道有狮子存在，猛虎依靠观察锁定野猪的位置发动攻击。异能者之间的力量强弱，很大程度上可以通过气息进行对比。改造人则不同他们拥有力量，却不会释放出气息。他们改造前是普通人，获得强化之后仍然保持着固定的生物属性。罗兰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不惜代价调集大量物资，全力保证我们的试验需求。”
罗逸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迅速转向躺在手术床上的中年男子。过了好几分钟，才如释重负般用力咽了咽喉咙。
他终于明白罗兰为什么会要求兰德实施“改造人”计划。
利用普通人改造而成的战士，与其他任何一种已知异能者均不相同。没有气息，他们的除了外表比一般人高大强壮，其实就是没有丝毫变化的普通人。在敌对势力的情报显示中，他们将被按照普通士兵对待，而不是被重点标注为精锐进化部队加以区分。暂且先不论改造人士兵的制造速度及数量群体，这样一支无法估量战斗力的部队投入战场，立刻就能在敌军当中造成混乱，甚至全面崩溃。
最重要的是无论华夏领制造出多少名改造士兵，都不会引起任何一方敌对势力的注意。
包括黑旗骑士团与红色共和军，他们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进化士身上。
“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
短暂沉默之后，罗逸将疑惑而敬佩的目光再次投向兰德沃克。
他并不觉得利用尸体进行研究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把死人变成活人，几乎是文明历史上所有医生的最高梦想。这无关道德，而是生物科学当中最具有诱惑力，也根本无法抗拒，同时散发着毒液与甜美的神秘果实。
“这不公平”
兰德走到旁边的转椅前坐下，目光注视着正在记录手术过程的生物电脑克莱斯特，说话语气中带有几分淡淡的笑意：“作为对等条件，你也必须回答我两个问题。”
罗逸皱起眉头，随即莞尔：“据我所知，你拥有非常强大的生物力量。为什么不在志愿者身上进行相同能力的改造？你应该明白，华夏领拥有的实力越强，对我们只有好处。”
“我是一个特例。不可复制的特例”
兰德仰起头，斜靠在转椅中间，淡淡地说：“那个时候，我非常幸运得到了一份新鲜的异能者样本。由于没有完全封闭的手术环境，那份样本在培植过程中，不可避免受到的辐射污染。当时，我没有足够的仪器进行测试，只能凭借肉眼观测对植入器官进行检查。它们产生了一系列强烈而可怕的反应。我差一点儿被变异器官活活撑死。为了让身体内部留出足够的空间，我割掉了将近一半的肝脏，挖掉已经装好的心脏进行第三次手术，甚至用斧子砍断受到大量激素影响，生产快速而穿透胸廓的六根肋骨。那个过程非常可怕你根本无法想象因为变异导致传输混乱的神经系统，甚至在我的手臂位置异生出一只新的眼睛。为了不被人当作怪物，保持一个正常人类的外表，我只能亲手挖掉它。”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深深碾砸着罗逸的心脏。他完全可以想象，那是一种何等恐怖的场面与过程。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帮你做的手术？”
望着站在面前，脸上肌肉明显有些颤抖的年轻人，兰德沃克沉默片刻，平静地回答。
“我自己。”
“这不可能”
罗逸下意识地连连摇头。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你觉得某件事情超乎想象，已经不在自己能够接受的正常范围之内，只能证明你的经历实在太少。看过的，听过的，体验过的没有别人更多。很自然，将所有一切无法想象的东西，全部归于虚幻缥缈的神。其实，一旦当你明白华丽表象背后的实际存在，就会发现神，就是人。”
兰德碧色眼睛里释放出浑浊的忧郁。似乎，罗逸的问题，让他联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并不打算食言两个问题已经回答了一个。某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也许会感觉好得多。
他站起身，右手抖索着摸向上衣领口，慢慢解开最顶端的扣子。
【518章 】最初的心
这是一具强壮的男性躯体。
身材比例完全符合黄金分割标准，头部往下，膨胀的肌肉沿着肩膀与胸口顺序分布，像连绵不断的包块状丘陵一样参差排列。乍看上去，散发出健美而强大的力量感。
望着赤身裸体站在面前的兰德罗逸只觉得浑身猛然一震，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咬住牙齿，尽量控制住身体忍不住想要剧烈颤抖的欲望。
很可怕，实在非常可怕。
他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兰德拥有超过二十块腹肌。它们像丛生排列的鱼鳞一样细密排列在腹部，单片直径大约为三厘米左右，随着呼吸，这些层层叠叠堆积的片状肌肉，会随着节奏轻微起伏。
他有足足四块胸大肌，排列并不对称等分，而是以左三右一的方式出现在胸口位置。在一道长度超过半米的巨大伤疤拖拽下，左边胸肌朝身体下方形成斜角，右胸则被肩胛引导绕过背部。仿佛一条与皮肤颜色相同的异状绷带，紧密、严实缠绕着整个身体。
还有，左右手臂上端，朝向臂侧的部分，各有一处直径十公分的碗状旧疤。表面呈现治愈后的脓状效果，密布着纵横交错的血管与脉络，中间位置留有一个粗圆的疤痕圈。从外表看，很难判断出究竟是何种原因造成。
“我没有骗你，改造手术的确是我独自完成。那个时候珍妮已经死了。我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完成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术。”
望着满面震撼的罗逸，兰德脸上丝毫没有裸体者应该出现的羞惭。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带着微笑，说话声沉稳不变。
“利用局部麻醉和神经阻断术，我的大脑在手术过程中一直保持清醒。切割胸腹以及重要器官的移植，必须依靠两个人才能完成。我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只能从最具细胞适性的死者身上，取下两条手臂，分别安装在肩膀上端呵呵一个长着四条胳膊的怪物，是不是听起来觉得很可怕？但它们的确很管用。经过神经束重组的手臂，能够发挥出相当于两个人的工作效率。得益于此，我才能够在阻断血管的同时，进行各种第二器官的分类移植。如果不是考虑到双重思维可能会影响主观意识判断，或者造成无法对身体取得绝对主控权，我甚至还想在肩膀上再安装一个新的脑袋。你知道，人类思维往往会因为过度疼痛或者持续活动时间太久导致麻木和迟钝。谁也无法预料手术当中会不会出现各种危险。但考虑再三。我还是放弃了这种疯狂的想法。头颅原来的主人很可能保留着残存意识，我不敢冒这个险。”
使劲儿咽了咽发干的喉咙，罗逸艰难地迈出右脚。走到兰德沃克近前，伸出颤动的手指，轻微、仔细地触摸着其手臂上端那块令人恐惧的疤痕。
他终于明白旧疤中央那道奇怪的痕圈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骨头。
是骨头活生生锯断，残留在身体表面，被皮肤覆盖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不想成为别人眼中永远也不可能接近的可怕怪物。完成手术。附加肢体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砍掉它们，我仍然还是人类。我必须为珍妮复仇。不管这样做究竟是错是对，只有活着，拥有力量，才能杀光黑金镇上那些该死的肮脏咋种”
兰德转过身，拿起摆在转椅背面的黑色衬衫。抖了抖，伸展胳膊慢慢穿上，认真、仔细地一颗一颗旋拧上扣子。
他一直面带微笑。
仿佛那些充满血泪惨痛。令人悲伤哭泣的可怕故事，并不是在描绘自己，而是在讲述着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其他人。
罗逸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他倒退几步，用手撑住旁边的办公桌面。无力的垂下头。内心深处澎湃汹涌的震撼意识，完全被眼前这个男人的坚毅与勇敢彻底折服。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信念。它们会随着环境与周围人群发生变化。最初。我只想带着妻子的复制体寻找一处安全、宁静的小镇，彼此依靠着，平静了此残生。也许是上天想要让我感受到更加惨烈的痛苦，它夺走了我最心爱的妻子，却燃烧起久以被忘记的愤怒。让我产生狂暴冲动的，不仅仅只是“魔爪”和黑手党，还有黑旗骑士团。他们必须为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这无关于正义或者邪恶，仅仅只是一个丈夫面对妻子尸体所做的承诺。我永远也不会忏悔。他们必须死必须像被砍断四肢的魔鬼那样，永远高高挂钉在十字架上”
“那么完成这一切，以后呢？”
罗逸抬起头，目光茫然而不失认真地问。
“这个问题，那位年轻而强大的领主，比我更有发言权。”
兰德淡淡地微笑着，说：“记住，你还欠我两个问题。”
罗兰的心，仿佛被一条遍体斑驳，混身上下都是华丽恐怖剧毒花纹的蛇死死咬住，拼命吞噬、啃啮着。
从最初的时候，他就从未真正相信过与“救赎者”集团之间的合作，会如同阿里所说的那般融洽，毫无保留。
他们只提供物质，却没有交给自己真正能够领地实力提升的科学技术。
他们不需要人口。培养槽能够大量催生数量庞大的复制生命体。华夏领拥有一百个平民还是一百万领民，对“救赎者”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但罗兰做梦也没有料到，两者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竟然会在瞬间崩塌，没有丝毫挽回可能。阿里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他们只看中武力、军力、进化士以及变异人的拥有数量。
他们需要更多的炮灰冲在前面，充当对抗黑旗骑士团的前锋。
刀子钝了，不管用了，那么就换上一把更快的。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谈不上抛弃或者被抛弃，用“优胜劣汰”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华夏领或者叱咤团才更加贴切。
透过窗户，仰望着远处。目光视及之处，全部都是阴沉灰暗的铅色辐射云，以及被临近秋色渲染成暗黄弱绿的荒野。
背着双手，腿脚分开到与肩膀两端齐平的位置，身穿一袭黑色制服的罗兰，站在三米多高的巨大落地窗前，因为死死咬出牙齿而过度紧绷的脸上，凸显出如同钢铁般坚硬的特殊质感。
转过身，走下台阶，厚重的靴底撞击着地面，在空旷的隐月城会议大厅里，回荡着空洞有节奏的震音。
铺着洁白衬布的条形长桌两边，分别坐落着华夏领最重要的首脑人物。由于此次会议关系重大，就连远在东部海岸苍影城的伯尼与昆西也被召回。连同一张张彼此熟悉的面孔，静默地坐在华贵的高背椅上，将一双双目光全部集中到长桌顶端的首位面前。
罗兰背后的石墙，悬挂着一副铺满整块壁面的巨大新绘地图。中间，是主要形状呈狭长的华夏领。北面、南面和西面，分别用红色、黄色与绿色，各自代表与之邻接的家族联盟、叱咤团，以及大片尚未经过全面探测，无法大规模进驻的中、重度辐射区。
“这就是我们目前必须面对的现状”
罗兰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大厅中令人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