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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量,则是能够确保它得以实现的工具。你现在可以继续对我嘴硬,但你能否骗得过自己?现在你还以为,你可以阻止本座?”李亦杰看着他血红未褪的双眼,似乎是一层无形的压力,不禁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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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脸色有几分尴尬,道:“那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听来无益,皇上又何必执意深究?”顺治道:“如今朕没有主宰自己生死的资格,总有权了解自己的身世,朕不想直到死,都只能做一个糊涂鬼。另外,查清先帝死因,也是作为下一任君王,所需担负的首要职责。皇叔如想继位,自然也得遵依祖训行事。”多尔衮片刻惊震,在沈世韵幸灾乐祸的眼神之下,硬着头皮道:“那未免是强人所难。你在位七年,尚未查出半点头绪。怎能逼着本王在继位之前,就给你查清这桩迷案?何况权柄在手,要调查任何事,总能提供不少方便。皇上莫不是弄错了顺序?”
顺治面色始终淡然,道:“皇叔需要时间,朕可以等,这也是情理之常。先给你一个月,至少要先拿出一点线索,再来向朕交待。要做一国之君的大人物,连这一桩案子也料理不妥,要朕怎能放心将皇位传给你?你几时查明真相,朕就几时将玉玺交给你,让你几时继位,这交易可算公平?”
此时正值多方叛乱,情势迫在眉睫,多尔衮再无耐心按部就班。即使祖训有此规矩,但连正宗的谋反也造下了,还在乎那几条规矩约束?提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道:“还是这么猖狂,你以为现在还有你提条件的份儿?别说一个月……再拖得一时半刻也不成!就算本王等得,难道外头那些个伸着脖子观望的,还能再等一个月?”顺治微微一笑,道:“皇叔终于承认,你自己对于平定各方乱党,也无万全把握。”见多尔衮脸色由白转黑,叹了口气,道:“他们也是一时糊涂,朕不愿赶尽杀绝……皇叔,韵儿,玄霜,你们就此收手罢。或许朕可以考虑减免你们的谋逆之罪,从轻发落。”多尔衮怒火中烧,听顺治所言,不像他正处于威胁之中,倒还能反过来威胁旁人。恼恨已极,道:“没有把握又如何?你也不必逞强,等得人头落地,看你再放过谁去?如今本王能否夺得皇位,尚在未知,但你的位子,今番是注定坐不稳了!本王念在叔侄一场,外及多年的君臣之谊,本想留你一条性命,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本王无情!”猛然从桌旁站起,便向顺治走去。
沈世韵惊道:“慢着!王爷怕是给气糊涂了罢?你现在杀了他,咱们到哪里去找玉玺?若不见玉玺,如何能使百官臣服?”她下意识的惊惶阻止,竟连自己也摸不清真正心意。多尔衮冷笑一声,道:“就算有了玉玺,那些人也不会安稳!单说你跟凌贝勒,难道便能心甘情愿尊我为帝?先宰了这小子,我自己去找。将皇宫里每一块砖瓦都掀开,不信还找不出来!就算实在不成,请人重新打造一个,也就是了,又有什……咳……咳……”还未等真正向顺治动手,忽感全身一阵酸软,腹中隐隐生出绞痛,头昏脑胀,眼前浮起无数金星闪烁,不得不蹲了下来,情形才稍有好转,额角却仍是滚下大滴大滴的汗珠。
沈世韵蹙眉道:“喂,摄政王,你这是怎么了?”她唯恐是多尔衮有意装神弄鬼,不敢走近他身前查看,同时心中也暗暗巴望着,他是当真着了什么不知明的道儿。那么这一盘情势大为有利的局面,就再不会有人来同自己争。多尔衮也道是沈世韵所为,道:“韵贵妃,你……你做了什么?”沈世韵没等解释,突然身子也是一阵发寒酸软,跌倒在地,勉强靠着桌角,才能支撑住身形,嘴唇发白,额角冷汗直冒。
顺治看着两人的突发症状,紧接着自己也出现心悸,双腿软得无力支撑,仰天栽倒,面前一阵天旋地转,恰好跌入了身后本来放置的高椅内。头颈后仰,微靠着椅背,脸色既是凄苦,又有几分释然,轻声道:“朕不知道,你们又在弄什么名堂。不过既是……同时中招,或许是你们同样自食其果,是不是?罢了,今日一起归西,倒也痛快。”
多尔衮见他也同样中了毒,才打消对他的疑心,但对自己竟会在不知不觉间中人阴招,仍觉分外不甘。尤其是刚才如能出手,或许已可制顺治死命。他自忖已是处处谨慎,即使正以严词威逼,却仍是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绝不致有人在窗外弄鬼而不觉。那人显然是正在殿内,却不知藏在哪一个角落。双眼费力的四面转动,忽然一眼见到玄霜依旧笔直站立着,仅以一副侧脸朝向众人,面色没显出半点异常,双手抱肩,一副得胜者的傲然姿态。忽然间恍然大悟,嘶声道:“你……凌贝勒……是你?”方才他同自己斗口,如今看来,也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伺机下毒。
玄霜缓缓转过身来,也不否认,笑容如沐春风,带给人的却只有瞬间置入冰窟的森然冷意,微笑道:“跟您合作得久了,耳濡目染,也学到一点您的手段,可不要怪我擅自‘偷师学艺’啊?盟友间本就只有利用的关系,利益一旦用尽,随时都可以背叛,这可是太皇叔您自己说的?哦?”
第三十九章(46)
多尔衮对于自己竟然栽在玄霜手上,简直羞愧得恨不能一头撞死。虽说他对这个孩子,历来都是高看一眼,但也不过是将他放在同等对手的角度进行衡量,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棋差一着。道:“你到底是何时动的手?”玄霜笑了笑,道:“老实说,我什么都没做。”多尔衮怒道:“不……不可能……那为何仅有你一个人没有中毒?可别扯什么你自小百毒不侵的鬼话蒙人!”玄霜叹了口气,手掌轻扶额头,道:“这倒真是个不错的理由,可惜先给你用去了,我可不想落得个拾人牙慧的陋名。确切说来,是我跟你们谈判之时,什么都没有做。韵贵妃不是叫人带我去换衣服么?所以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在衣服上洒下了魔教秘传的‘安息香’。这种香料无色无味,能在不知不觉间令人中招,等那人有所意识之时,已然中毒极深。刚发作时会觉四肢酸软,另外,还伴有一点轻微的腹痛。咳……王爷,您方才情绪太过激动,又对我大吼大叫,呼吸加剧间,恐怕吸入了更多的气味,所以眼下也要属您中毒最甚,那腹痛嘛,也会尤其强烈些。不过想来您身经百战,不会连这一点疼痛都忍不下。唉,其后毒性侵入腑脏,痛楚也会更为加剧。到得某一阶段,突然停止,同时也将四肢百骸间的力气尽数抽空,就会觉身体软得像一张没有生命的白纸,在全然脱力的状态下死去,故名为‘安息香’。”
这番话说来并无多少狠厉威胁,然而眼睁睁等死的滋味,总是最为难熬。要将全身力气抽空,听来也极为可怕。沈世韵急道:“玄霜,本宫……我好歹是你的额娘,我争权夺势,为的全是你,你现在给我解药,局势便是掌握在咱们手中。其余人……尽可任由宰割,你……听话,听话好么?”玄霜冷冷道:“别拿哄小孩的语气对我说话。你这个母亲,我早已经不承认了。你喜欢争权夺势,别拿我做幌子。要我做你弄权的傀儡,更是绝无可能。”多尔衮哈哈大笑,道:“瞧见没有,韵贵妃,人家不买你的账哪?”沈世韵怒道:“这没良心的畜生……哼,只会说风凉话管什么用?有本事,你倒是说服他去啊!”
多尔衮转头道:“凌贝勒,你还是别在胡闹了。现在给你占得一时优势,但你想过在宫内散布的大军没有?就算你能解决我们,你又有什么本事去一一收服他们?本王知道你现在武功不错,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但要解决训练有素的战阵,却也不是凭着一人之力所能达成!咱们……咱们仍是……不,仍是咱二人合作,你额娘将你视作傀儡利用,别去睬她便是,本王先前即使过河拆桥,可也没忘了给你一个台阶下。如今情势互换,你也不能没有良心哪?”玄霜道:“很遗憾,我跟你不同。魔教的宗旨即是:斩草除根,不择手段。你放过我,可我未必会同样的放过你。你说对抗军队,正提醒我了。现下的八旗将士,该是只认兵符,而不认主人的罢?”多尔衮听他开口拒绝,已自不快。但毕竟获救的希望还系在他身上,不敢过于得罪,没好气道:“是,你问这个干什么?”玄霜温和一笑,道:“那就是了。你交出统领的兵符给我,我就考虑跟你互换解药。”
多尔衮怒道:“你……你要兵符?这……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小毛孩子,也懂得行军打仗?要什么兵符?”玄霜道:“还有一点你没有说。这兵符正是你赖以生存的根本,迫不得已之时,还能用它来做一笔买卖。同时你想同皇上公开叫板,在宫中站稳脚跟,也全仰仗手下的军队。你是怕交给我之后,你就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多尔衮怒道:“是又如何?你这提议也未免太过荒唐!本王怎可能将兵符交给你?”玄霜淡淡道:“你自己想想,这安息香之毒转眼便会发作,究竟是让你保有兵符,之后到阴间再去享用呢,还是索性交给我,等着解毒后东山再起呢?况且,大清能否守住这层屏障,想来也不在你的关心之列罢?”
沈世韵忍不住轻声嗤笑,道:“王爷,本宫劝你还是交了罢。再拖下去,恐怕死状也不怎么好看。”多尔衮冷笑道:“要你瞎起劲什么?还指望这兵符最后能进你的腰包?没听见凌贝勒亲口说么?他根本不认你这个妈。”沈世韵还待开口讥嘲,玄霜忽道:“他说得不错。你也别太清闲,倒要来五十步笑百步。我知道你也藏有兵符是罢,不知是从谁那边骗来,还是……索性偷窃得来?”沈世韵道:“你……小崽子胡说八道!”玄霜叹了口气,道:“随你怎么说罢。看来两位的态度都坚决得很,也好,我从来不喜欢勉强人,那不再逼你们了就是。就让咱们坐下来,静静地等着毒发,顺便欣赏一下,三位临死时悲惨的表情。”说着当真拖过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副欣赏好戏的神态。多尔衮与沈世韵虽然各自不愿服输,但在这般无形压力之下,似乎再多抵抗都是徒劳。终于多尔衮先行取出兵符,狠狠甩在桌上,道:“兵符在这里了,尽管拿去。”
玄霜道:“哦,还是王爷深明大义。喂,你还要坚持么?”沈世韵冷冷的道:“自古便无长辈向小辈妥协之理。你这该死的小子,有什么值得嚣张?要本宫向你低头,妄想!”玄霜道:“好啊,有骨气!”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在手指间旋转掂量着,一会儿抬起头,道:“韵贵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仍不肯交出兵权,这瓶子里的解药,可就全归摄政王了。”多尔衮此时是巴不得沈世韵不交,正好借毒药除去这对手。玄霜见他脸上不自禁地浮现出自得神色,一眼即知他打的是何心思,有意补充道:“太皇叔,您别得意太早。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你该知道解毒时须得服用适当剂量,也不能一股脑儿的全灌下去。此中原理,讲究的是以毒攻毒,否则对应解去了安息香之毒,那解药本身的毒性仍会残留在体内。同时因为这一种毒未经专门研究所得解法……换句话说就是无药可解,所以过量服食解药,与服毒无异。同样是死,还不如静等安息的好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