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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这几个混蛋到兰若寺里叫嚣着让他把那几个女人犯给放了;结果被吹上天没影了。
车捕头已经知道了,这股怪风就是泡芙捣的鬼;据说还有一个“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咒语,好巧不巧,压了那个前任捕头金九龄;不正说明鲁少华这些人就是金九龄派来的么?
车捕头唾了一口,骂道:“原来横插一手的就是这个混蛋!”
得知金九龄手脚多处骨头都断了,而且被砸的鼻青脸肿,再也没法子扮成嫩生生的小伙子出来勾搭不知是的小姑娘;车捕头又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活该他!干得好,八筒猫!”
不过也正因为受了重伤,金九龄已经闭门谢客,短期之内不再接待任何人,车捕头想找他对峙也没办法见到他的人。
而六扇门的捕快又不可信,无论是“白头鹰”鲁少华还是“三头蛇”孟伟,既然他们两个都曾经金九龄的手下,再看他们现在这般行事,恐怕在很多方面都是听金九龄话,六扇门里这两人的势力占了很大一部分,如果车捕头到六扇门状告金九龄意欲谋杀薛冰,只怕不但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反而会让自己身陷囹圄,甚至落得更加糟糕的下场。
除非他们能拿出如山铁证来!
但是红鞋子里紫衣女客的口供根本做不得数,车捕头也是连蒙带猜才推测出指使她害薛冰的就是金九龄,所以根本没实际证据。
车捕头再烦恼,也得先找到陆小凤,给花满楼一个能沐浴清洁的地方,给花满楼一身洁净合身的衣服。
他只是个捕头,一年的俸禄加起来说不定连人家花公子的一只袜子都买不起,更何况他的俸禄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全部都用来买酒喝了!
这样破财出血的事情当然是谁有钱给谁办。
最叫他肉疼的是,尽管他动作已经很迅速,办事效率也够高,还有老白这只狐狸小妖帮忙,可当他们两个一刻钟之后回到了湖边的小饭馆里,那只大吃货已经把小饭馆好几天的鱼虾存货都给吃光了!
小老板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线,合不拢嘴,整张脸看上去像一朵怒放的菊花,呵呵呵呵呵的拿着账本给车捕头看,账房兼伙计的老板娘拿着算盘在旁边噼里啪啦的算,道:“不算刚刚买来的一船鱼,这位姑娘已经吃了……媳妇?”
老板娘拨上最后一粒算珠,笑眯眯的说:“六万八千九百九十一……”
车捕头一副要厥过去的痛苦表情。
老板娘道:“……个铜板。”
铜板?
不是银两?
车捕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凑个吉利数。”小老板奸猾一笑,“算您六十九两白银,其余的等这位姑娘吃饱了再算。”
车捕头脸裂了:“六……六六……六十九两?!”他死死盯着小老板豁了一个口子的门牙,指着拎着鱼尾巴往嘴巴里丢连骨头都不吐的少女问道,“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老白扯了扯他的衣摆,道:“低头看。”
“看什么?”车捕头呆呆的低下头,瞥到老板的衣摆里露出了一截毛茸茸的东西,很快就缩了回去。
老白悠然道:“照顾同类生意。”
车捕头拎着他的尾巴大吼:“所以你大爷的就能坑老子了!黑店啊!”车捕头痛心疾首,一不小心就说了心里话,“谁知道狐狸精也有不好看的!不然老子少说也能警惕一下下啊!”
老白同情的看着他。
狐狸夫妇不算丑,属于扔在人堆里就看不见的那种相貌平平的类型。
他们依然面带笑容,就好像没有听到车捕头说他们长的不好看似的,车捕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立刻态度端正的给人家道歉,狐狸夫妇只是笑,和和气气的说着不碍事,等车捕头过了三个月一发俸禄钱袋就破酒到口中变成清水的诡异日子后,才恍然大悟,不禁欲哭无泪——这狐狸的报复心也忒强了!
还好此时的花满楼没有让车捕头破费的意思,自家胖猫的饭量能大的什么程度,他早已见识到了,这顿饭钱自然是他出,不过要先由车捕头垫着。
老白找到了陆小凤,尊重花满楼的意思,并没有透露他如今的窘况,陆小凤速度果然够快,很快给花满楼弄来了一身衣服,让老白转交,但花满楼境遇却好奇非常。
幸好老白嘴巴够严,没有透露花满楼的处所和境遇,而陆小凤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老白来找花满楼,恐怕短期之内还做不到。
“我见过那位薛姑娘了。”老白道,“这是离魂之症,问翩翩姑娘借碗灵泉水,喝下去就没事了,要我去办吗?”
车捕头蹙眉道:“治好了送回家里去,告诉她家里人好好看管,下次未必就有这么幸运了。”
两人都看着玉簪花中的花满楼,花满楼用拳头敲了敲花瓣,花瓣微微震动,泡芙替他传话:“就这么办。”
花瓣又震动了起来,泡芙注视着花满楼,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眼睛里浮出某种意味不明的神色,盯着车捕头和老白看,看的一人一狐全身毛毛的,赶紧找借口溜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泡芙和拇指一样大小的花满楼。
两人对望片刻,花满楼最先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泡芙捂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又松开,下巴搁在桌子上,盯着花满楼看:“我回避过了。”
花满楼只能更加直白的说:“我要沐浴,你能不能先到别处去一下?”
泡芙奇怪的看着他:“你哪次洗澡我没在的?”她眨了眨眼睛,故意问道,“因为我现在是你的同类了,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所以你害羞了吗?!”
花满楼淡然道:“我没害羞,我只是不习惯沐浴的时候还被人盯着看,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让人看见自己没穿衣服时的模样,难道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吗?”他唇角隐隐带着笑意,“你现在敢把尾巴脱下来吗?”
尾巴=衣服。
这句话可以翻译为:你敢把衣服脱下来吗?
泡芙沉默了。
花满楼笑了,他正要继续努力一把,把泡芙劝出去,却见这姑娘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衣服一件件的被她扔到了椅背上搭着,她上身只剩一件里衣的时候,被她彪悍的行为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花满楼终于反应了过来,慌慌张张的撇开了头,并且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的印象仍然停留在那双不慌不忙解着里衣的白玉双手的画面上。
他发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越来越烫,那种狠狠的心悸之后带来的手足发软、脑子发晕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他惊慌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像个遭到了惊吓的孩子那样彻底的茫然失措了。
“脱光了!快看!”
这语气简直就像看到一个人摔了个狗啃屎后兴奋八卦的“快看他摔跤了好好笑”一样。
花满楼心里发急,低声道:“你、你快穿上!”
泡芙:“喵~”
花满楼一愣。
泡芙喵哈哈的大笑起来。
花满楼迟疑着,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然后转过了头。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泡芙本该在的位置上,什么都没有。
“八童?”
泡芙:“我脱了!光光的!你的眼睛对着我!看不到吧!哈哈哈哈哈!”她就像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一样,乐不可支的大笑着。
花满楼尚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泡芙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正动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所以她刚才真的脱了,只是自己看不见而已。
花满楼:“……”
“土豪,你怎么了?”玩儿够的猫姑娘迟钝了发觉了花满楼不同以往的沉默和显得不在状态的表情,她趴在桌子上,大脸凑了过去,表情显得小心翼翼的,盯着花满楼小拇指指甲盖儿那么大的脸观察了半晌,困扰的问,“你生气了?”
花满楼怔怔的,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迟钝的微笑,显得心不在焉的,温和道:“没有。”
泡芙想了想,身体收缩,在花满楼眼前变回了一只猫,跳上凳子,前爪扒着桌沿,慢慢的推动盛着温水的茶杯,挨着玉簪花停了下来,又把叠的整整齐齐的干净毛巾块摆放在茶杯旁边,上面有一套象牙白的精致小衣裳。
大猫表情安静的凝视着青年,幽深的黑眸里泛着温润的柔光,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犹如沉沉的暮色中传来的晚钟声,无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源自红尘俗世之外的睿智与不凡。
“我感觉到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满楼,没有说更多的话,动作轻盈的离开了桌子,慢悠悠的绕过了屏风,花满楼看不到她的身影,只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她已经离开房间了。
花满楼发了一会儿呆,眸子里露出些困惑纠结的神情,似乎正被什么难题困扰着。
他浸入了杯子里,水温刚刚好,不会烫,也不会凉,位置漫过他的胸膛,两只肩膀还是露出来的。
花满楼自言自语:“她感觉到了什么?”
“我感觉你会上当。”一个透着一股坏兮兮和得意劲的声音忽然从他后方传了过来,花满楼
吃了一惊,失声道,“八童!”
泡芙盯着茶杯里尴尬的往水里沉的拇指土豪,贱兮兮的说:“我忽然想到刚才有一句话忘了说,你要不要听?”
花满楼觉得脑袋有些疼:“是什么?”
泡芙:“让我酝酿一下感情,然后再调整一下表情。”
花满楼:“……”
她闭上眼睛,然后忽然睁开,瞪的大大的,缩着肩膀(如果猫有这玩意的话),语气惊悚的说道:“我不会嫁给你的!”说完,她表情立刻放松,抱着爪子下巴搁在上面,露出一个弧度诡异的微笑,沉声道,“除非你变成一只猫。”
花满楼的内心瞬时间变得复杂极了。
泡芙甩了甩尾巴,跳到了地面上,头也不回离开了,只给花满楼留下了一句话:
愚蠢的土豪。
花满楼怔了很久,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也许刚刚才产生了一丝不寻常的感情,甚至还没有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就被她以这样的方式,通透、直接的一语道破。
他从水里走了出来,慢慢的擦干了身体,慢慢的穿好了衣服。
他的动作很慢。
因为他需要时间来思考,来理清脑子里已混乱不堪的思绪。
他整理好了一切,抹平了衣袍的褶皱,身长玉立,那样沉默的站着,风光霁月,不染尘埃,温润清雅似乎一如既往。
花满楼忽然笑了,他似乎已经理清了思绪,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抹笑容很难形容,也许是豁达明澈,花满楼毕竟是花满楼,他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情感的泥淖中不可自拔,但花满楼不是神,而是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人,所以他的笑容里又有着说不出的怅然之意。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变大,茶杯被撞翻,里面的水洒了出来,全部被毛巾吸收掉了。
花满楼像一片落叶,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神出鬼没的猫姑娘把花满楼呆过的玉簪花单独从花束上折下,舔了舔,然后戴在了耳朵上。
花满楼看着大猫耳朵上忽然显现出影像的洁白花朵,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看吗?”泡芙左边扭扭,右边扭扭,爬到了桌子上,对着另外一个杯子里的水照了照,深深的叹了口气,由衷的感叹,“无论怎么看都完美极了。”
她对花满楼勾了勾爪子,“过来一下,土豪。”
“你是不是又想恶作剧?”花满楼微笑,他“恶作剧”的意思就是“舔”的意思。